118. 第118章:為朕相看 劉季……(1 / 1)

曹參雖比陸賈更得重用, 擬定詔令多由他執筆,但絲毫不敢鬆懈。這陸賈是個儒士,被陛下放在身邊,不論是欣賞儒學, 還是為了平衡, 都足以讓人警惕。

而陸賈此人極善口辯, 與儒學幾大派都有往來, 也多人支持。雖然低調, 曹參還是處處留意他。

那許負他也聽說過, 一個天賦好會卜算、相看的女士子, 被稱讚類同徐希,但還差得遠。

但沒想到銜玉而生這種荒謬之事都能編造,還會那麼早就推到陛下面前來。

他盯著嬴政的神情,隨時準備接話。

徐希升任右丞相後, 政務多由徐希解決,嬴政今日不算忙, “那就傳召進宮, 讓她也給朕看相。”

陸賈笑著提前說下話,“這許負今年還未及笄, 相術不一定能相看得過陛下龍顏。”

“無妨。”嬴政就是想看看這個生而不凡類同徐希,又名叫許負的人。若真相得準,他自重用。

陸賈含笑退下。

內侍前去傳召。

內侍領著許負進王宮大門,消息就被傳到了政務偏殿。

蕭何放下手中奏疏,起身找徐希,見她也停了政務,到茶室坐下,“來討杯茶喝。”

“涼的, 熱的?”徐希抬頭問。

蕭何看了眼窗欞外,開到荼蘼的花叢,“這天,來杯溫的。”

徐深給他倒了一盞溫茶端來。

烏龍玫瑰,醇香濃厚。蕭何飲了半盞才停下,“那個許負你可曾見過?銜玉而生,可是聞所未聞的不凡。”

徐希還在撈茶盞裡的西米,聽這話,瞥了他一眼,“劉季還是他母和蛟龍生的呢。”

蕭何愣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哈哈哈哈哈,劉季屬實不可信!”

茶室外的嬴舒曼、贏肥、贏鵠幾個也忍不住笑。被嬴芳華瞪了一眼,趕緊憋住。

蕭何也沒避諱,直接問,“我們右丞相雖不常出手,但你看天象、測天命之能可是不少人都知道,這許負你可曾見過?當真是生而不凡,還是來者不善?”

“見過,沒我小時候橫。銜玉不銜玉不曉得,天賦卻是不錯,天生的相師,黃石老兒的弟子。”徐希說著,扒拉完盞中西米。

一聽黃石公的弟子,蕭何神情微變,“商山四皓夏黃公崔廣?他一生隱居,隻於張良傳過書,竟還收了這個許負為弟子?”

老祖也是一生隱居,收了徐希做關門弟子。夏黃公若是也走這一路,他們是準備再教出一個許負,來爭奪陛下寵信,替代徐希?

徐希點頭,可惜道,“好苗子,發現晚了,此時再去搶,明顯搶不過了。”

“你教得過來嗎?”蕭何睨她。右丞相政務多,偏偏她還攬一堆不學無術的公子公主,還有幾個弟子要牽著繩教導。

“我教不過來,可以讓公孫蘀教。”徐希給他一眼刀。許負啊,曆史有名的女相師,被劉季老流氓封女侯爵的。她不僅相看過老流氓,還有薄姬和漢文帝。非她這種帶著答案透劇的能比。

“你竟是不擔心。”蕭何看她一點不急,反而一臉惜才之相,忍不住皺眉。

徐希思忖半晌,抿著嘴點頭,“也擔心,畢竟我怕死,又乾過不少缺德事兒。這要被她相出個啥來,那我得玩完。”

陛下度過去年的大劫,劉季、項羽都成了大秦臣子,呂雉、漢朝名相也被她收用了。這死孩子要是亂說話,那她隻能提前刀了老流氓了。

蕭何想到去年隴西天水祭祀的三天,神情慎重起來,“若是陛下有變......”

“大不了失寵。”徐希攤手。

蕭何擰眉。

許負已被帶到殿內。

稚嫩的小女郎,才剛十三歲,身量不高,兩眼如星,明亮清澈,不卑不亢的上前見禮,“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嬴政抬手,“免禮。”

許負起身,望著嬴政,“陛下,傳召許負有何吩咐?”

她膽子確實不小,不僅不懼他威嚴,還主動問話。嬴政想到初見徐希時的樣子,指了面前的幾凳,“賜坐。”

許負一臉疑惑又坦然的謝過,在幾凳上坐下。

“朕聽陸賈言,你銜玉而生,天生會卜算、相術,來給朕相看一番。”嬴政直接命道。

許負路過個果然之色,告罪一聲,仔細望著嬴政相看,又讓他伸出手來,“我所學相術有所不同,乃結合了陰陽八卦之術,面相八卦、手相八卦。”

嬴政聽著,就看她能相出什麼來。

許負相面後,又相手,“還請陛下饒恕狂言之罪,陛下乃天下最尊貴的帝王,我相術不精,無法相出陛下命格。”

嬴政並不意外,望著她目光微沉,“是相看不出,還是不敢提相看結果?”

許負對上他幽深冷銳的鷹眸,小臉一白,跪下來,“陛下......我相看不出來。”

“允你無罪,無論相處何種結果。否則,你自有去處。”嬴政聲音平靜,淡淡的睨著她。

陸賈在一旁暗自著急,想要上前說話。

曹參笑著上前,“陛下,這小女郎看著還不如家中幺女大,陛下命格尊貴,她既相不出,還有待學習,不妨請她師父進宮,為陛下相看。”

嬴政掃他一眼,問地上跪著的許負,“你師父何人?”

許負皺著小臉,不想回答。

“是何難以啟齒之人?”嬴政追問。

許負忙道,“並非如此,師父乃商山四皓夏黃公,傳書於我時,曾交代⑴相人者,具慧眼。慎相之,助君賢。我相術不精,為師父蒙羞了。”

陸賈隱晦的給她個眼神,此時露怯,再尋機遇就難了。

許負依舊堅持自己相看不出來。

嬴政失望,隻能讓她退下,並命人去尋她師父黃石公。

曹參進言,“右丞相曾延請商山四皓入朝,或是入住學宮,被四人拒絕,隻怕這夏黃公難請。”

嬴政聽的皺眉,“福卿都不曾把人請出山,隻怕是真隱士。”

“右丞相倒是與四皓對罵過,打賭讓四人去海外尋找仙山。”曹參笑起來。

嬴政雖已知天命,可並非愚鈍了,深深看了眼曹參,問話江禦,“去看福卿可忙完了。”

江禦應諾,出去傳召徐希。

徐希一臉疑惑的進來,“陛下,傳我作何?”

嬴政拿著魚食投擲進魚池中,一群大錦鯉爭相搶食,對面不遠,是罰紮馬步的嬴芝曼。

“朕今日召見學宮的女士子許負,她亦生而不凡,專善卜算、相術,卻說相看不出朕的面相、手相。福卿以為如何?”嬴政扭頭問她。

徐希眨了眨眼,“陛下,那許負還是個未成年學子,是否為難了人孩子?”

她一臉相出也不敢說的架勢太明顯了。嬴政沉默了一瞬,“那你給朕相看,結果又如何?”

徐希想翻他一眼,“陛下,難為臣了。臣現在日日被埋在各地政務中,已熬成黃臉婆。讓臣炫個煙花,美食還有可能,再不濟讓臣炫個畫技,讓我相面,這不難為我。”

嬴政看她還嫌棄上了,厲眼瞪她,“測天命難道不學陰陽八卦?”

“要不我去找公孫蘀來,陛下你找他發難?臣還有一百多斤的政務要忙。”徐希討好的笑著,直接把郎君賣了出來。

嬴政嘴角微抽,看她確實急,手上墨跡幾處,皺著臉擺手,“滾吧。”

“臣告退。”徐希從善如流拱手輯禮,立馬溜的沒影兒。

嬴政沒傳召公孫蘀,徐希不願多說之事,他必然不會多說,比徐希還溜滑。

許負出了王宮,回到家,就跟父親許望商議離開鹹陽,“是非之地,恐有大亂,我們還是早日離開!”

“可是相看出秦始皇......不久於人世?”許望對女兒的相術十分自信,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若有大亂,那必是秦始皇薨了,才有大亂。

許負雙眉擰在一起,“師父曾說‘天道暗,莫負誰?群雄起,天下亂。’我一直不解,今日見到陛下......此地不該我們多留,還是早日離開的好。”

“如今天下安穩,哪裡就會天下亂了。即便秦始皇當真薨了,那也隻是鹹陽亂。朝中能臣賢臣不少,天下不至於大亂。”許望還是不太想放棄鹹陽。

許負正要再勸說他,外面有人來拜訪。

嬴舒曼和贏肥、贏鵠也在查許負,聽她被傳召後,三天不曾到學宮聽講,立馬就來找她。

許負言有疾在身,拒絕了她們。

嬴舒曼沒客氣,“剛給父王相過面,回家就有疾在身,肯定作什麼幺蛾子。”

直接就告給了嬴芝曼。讓她告給嬴政。

嬴芝曼這次沒慫,直接就告狀了,“父王,那許負在家稱病,肯定是相出父王命格了。”

嬴政望著她,“你近日瘦了些,瞧著臉都小了。”

嬴芝曼眨了眨眼,“父王,您在說我臉大嗎?”

“頭小。”嬴政扔她一句。

嬴芝曼:“......”

嬴政扔下奏疏,吩咐,“蒙毅,去傳召許負進宮,為朕相看。”

蒙毅看了眼江禦,拱手,“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