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見多識廣, 也沒見過這樣的情景。
管禾顧不得泄密,房中隻有老祖、公孫蘀,門外是兄長管猗和蓋聶, 直接說起徐希的神異,“阿希曾經祈福, 從天而降三百斤大海魚, 就是紅薯豐收, 被獻上去給陛下祭祀的那條。還有紅薯、棉花的種子, 瓜果菜和香料的種子。”
老祖擰眉, “變星難穩,星命易改。她身負不凡,卻逆天而行,才招致大禍。”
管禾不管逆天還是順天, 現在是救人,“老祖, 你救救阿希!她活命無數, 就算逆天也是積了天大的功德。她還那麼年輕, 還有兩個小兒剛剛出生, 怎能沒了阿母?”
“拿拂塵來, 擺星命燈。”老祖也隻能一試。
公孫蘀立馬衝出去,到書室取那一十多柄拂塵, 沒等他驗證真假,就見其中一柄玳瑁雕刻拂塵微微閃著光。他抓起拂塵疾步回房。
“老祖,這個拂塵......”
“之前的全是假的,這個玳瑁的才是真的!”管禾想到什麼,瞬間門臉色難看。
公孫蘀也想到了,白著臉, “胡亥摸過拂塵,所以中毒。阿希......收胡亥為徒,所以與他共命。”
“是不是隻有救回胡亥,阿希才能度過劫數?明明一切都好好地。”管禾氣恨的哭起來。
老祖此時也看出一人共命了,加快的速度,擺好七星命燈,把拂塵放在徐希手中,又命公孫蘀,“看護好希的命燈,我去胡亥那邊。”
“諾。”公孫蘀忙應聲。
冬日嚴寒,生產又見不得風,屋中本就密封了,隻有換氣窗。
管猗和蓋聶檢查了內外換氣窗,又在外放上擋板。
公孫蘀看七盞命燈明明滅滅,燈光微弱,又拿來小燈,擺下七七四十九盞小燈拱衛七盞命燈。
命燈的光火微微亮了點,卻又黯了下去。
徐希昏睡中握緊拂塵:“王佐係統,啟動!”
一陣尖銳刺耳的聲音響起。
【王佐係統啟動成功!】
【警報!警報!任務對象即將死亡!任務對象即將死亡!】
【任務對象死亡,宿主抹殺。】
【緊急任務:救治任務對象秦一世胡亥。】
徐希冷笑:“你還是這麼橫,那就一起死吧。”
王佐係統:“......”
徐希看了眼係統任務,盯著對話面板:“你強行讓我和胡亥共命,所以你也和任務對象共命,亦和我共命,有你們陪葬,挺好。”
王佐係統:“不是橫,本係統和宿主雙向罷工,現已完成全新升級^_^。靈活任務,豐厚獎勵,為宿主真誠服務\\(^o^)/。”
徐希明白了,狗係統借機罷工,完成一次升級,還利用她獲得了更高權限。
她微笑:“見面分半,否則胡亥就永遠做植物人。”
王佐係統沉默半晌:“西洋航海圖......你要嗎?”
徐希眸光微暗,神色不變:“拿來。”
【王佐係統向你發送升級獎勵一份[密]。】
果然是升級了,都能發送私密獎勵了。
徐希點開獎勵,三條完整的航海圖,雖然都是下西洋,西洋的地圖卻亮了孔雀王朝和羅馬帝國的粗略輿圖。
她把航海圖收進背包。
【背包功能升級。】
之前隻有三個格子,如今九個背包格子點亮。
【功德商店已上線,是否開啟。】
徐希嗬嗬:“開不出好東西,就彆開了。”
【商店開啟,檢測宿主功德為:283萬點,評級為:優。】
看它不急胡亥的事,徐希也不急,慢悠悠道:“新店開啟,商品打折,進店禮品。”
王佐係統:“首次兌換打八折。”
徐希翻著商店格子,能兌換的物品倒是很齊全,各種醫書藥典,百工之書,甚至小說;各樣糧種,瓜果菜種,香料種,都是現有種植的,良莠不齊。
往後翻發現了少量成品藥,甚至山珍海味品類。
“一堆湊數的玩意兒!還貴!”徐希哼了哼。
翻到最後,才看到個有用的。
國祚氣運、強盛氣運、個人氣運。
徐希直接加入心願單。
“進店禮品呢?”
王佐係統:“自選小禮品已開放。”
【進店禮品:糧種、香料、書籍、藥材。】
徐希皺眉:“全選。”
【商店禮品包已發送,請查收。】
徐希狐疑的點開查收,嘴角抽搐:紫薯一顆,辣椒一根,三字經一冊,馬齒莧一顆。
曆史進程才剛秦朝,三字經有一半還沒影兒,另一半也都是儒家三綱五常。
馬齒莧地裡長一堆。
也就紫薯和辣椒能看,果然捆綁禮品包得有一半用不上的廢品。
“全選,辣椒。”徐希補充。
王佐係統:“......落子不悔。”
徐希蹙眉:“寵我一次。”
王佐係統:“辣椒一顆請查收,阿希。”
徐希嘴角僵硬,直接點了查收,好在這顆辣椒結滿了,掛了十七個長長的紅辣椒,收進背包後盯著界面:“現在都沒提救治胡亥的緊急任務,他不會已經死了吧?”
王佐係統:“宿主與任務者共生,宿主還在,秦一世就不會死。”
徐希神情一頓,危險的盯著這句話:“胡亥已死,沒死的是秦一世?”
王佐係統:“!!???”
徐希立即點擊緊急任務:“救治胡亥,解藥!”
王佐係統:“解藥已到位,立刻查收!”
“阿希!?”
公孫蘀、管禾眼睜睜看著拂塵消失,一顆烏色藥丸出現在徐希右掌心。
管禾急忙拿過來,驚道,“藥?這必是救胡亥的藥!”
公孫蘀又給徐希檢查了下,被褥下沒有血跡,脈象已微弱不可測,“快!”
管禾立馬跑出去。
看她跌跌撞撞,管猗進來拿起藥就飛速出去,迅捷的衝進胡亥房中。
胡亥房中也點了七星命燈,四十九盞拱衛燈,隻是燈光時明時滅。
老祖盤坐在對面。
管猗衝進來,“老祖,藥!”
老祖睜開眼,看他手中的藥丸,“何處所得?”
“阿希放的。”管猗忙回。
老祖點頭,讓他給胡亥服下。
藥丸服下後,胡亥發青的臉色就漸漸轉好,烏黑的嘴唇也逐漸褪去顏色。
但七星命燈以依舊明滅不定。
胡亥不醒,徐希就一直不醒。
龍鳳胎餓哭了,被乳母喂了奶,又哄睡。
天明,劉季和樊噲來辭行,得知昨夜胡亥中毒,徐希發作誕下龍鳳胎,也顧不上走了,“拂塵有毒啊,他半路試了吧。”
想到自己也試了半天,趕緊找侯遇給他把脈,“樊噲,你也來看看。”
樊噲沒動那些拂塵,不過還是讓侯遇診了脈,沒有問題。
劉季叉著腰,仰著頭,“還是乃翁運氣大,要不然身邊沒個醫師,又是半夜毒發,年前就能入土了。”
他想進房瞧瞧,被荊軻攔住,“老祖還在救人。”
“我看裡面還亮著燈。”劉季想知道搞啥名堂,還怪神秘。
荊軻沒解釋。
蕭靜女也過來換手,讓管禾去歇息,她守著徐希。
管禾實在撐不住,到隔壁耳房眯了會。
公孫蘀勸不動,蕭靜女就看顧倆小兒。
七星命燈亮了三天三夜,滅了六盞,都被老祖再次點亮。
到第三日的晨曦,胡亥終於睜開了眼睛。
徐希也恢複脈象,醒了過來,“餓死我了!”
三天未醒,聲音暗啞,人也虛弱的使不上氣力。
趴在床榻邊的公孫蘀驚醒,“阿希!你醒了?”
看他整個人憔悴的不成樣子,徐希動了動麻木的手,還被他握著,想要起來。
公孫蘀握得更緊。
“麻了。”徐希無奈的提醒他。
公孫蘀這才濕著眼眶鬆開手,笑著給她推摩,“餓不餓?要水,還是想吃的?”
“餓,先給我喝點溫水,再洗漱。”徐希再次掙紮著起來。
“還不能動。”公孫蘀按住她。
好,之前教的產褥期注意事項全拋腦後了。
“我是餓的動不了是嗎?”徐希拔高聲音。
公孫蘀張了張嘴,又給她把脈。
蕭靜女聽到動靜,過來看她醒來,欣喜的跑出去報信兒,“阿希醒來了!阿希醒來了!”
徐谘也驚醒,攏住厚棉襖,吸了下鼻涕,跑過來,又喊侯遇,“侯遇!快來給希看看!三日沒進膳食,人又剛生完,隻怕身子虧損厲害了。”
“我去庖廚看看,光那些藥湯、補湯根本不管用。”蕭靜女又往庖廚去。
很快草廬中的眾人都醒過來,也忙碌起來。
徐希洗漱後,喝了兩碗肉粥,稍稍恢複些氣力,就下榻走動。
老祖過來看她,沒診脈就看她轉危為安了,隻是,“你這星命,變得更離奇了。”
徐希沉默的歎了口氣,“師父,你幾日未歇,先去歇息吧。這劫數我頂過去了,左右性命無礙了。”
她與胡亥共命終究不是事,而胡亥星命詭譎,又是大凶不祥。老祖拍拍她的帽子,“你先休養身體,為師回去歇息後再來。”
徐希應聲。
公孫蘀把徐希交給管禾,上去送他。
劉季看徐希和胡亥都醒過來,脫離險境,再次辭行回鹹陽。
田軫和族人就沒之前那麼好的待遇了,胡亥再不受寵,亦是秦始皇的公子,而徐希驟然生產,此後三天三夜不醒,幾乎沒有脈息,也是要了命。
這倆人死一個就夠他們滅族了,還倆人一塊。
劉季看著田軫還穿著華美的神仙服,不知道該同情還是幸災樂禍。
徐希緩過氣力,看著主動來問安的胡亥,也不知該同情還是憤怒。胡亥生性惡劣,從未在她手下翻過身,亦被她教導多年,學了滿腹學識,卻被人摘桃子。
她雙眸清澈,卻眸光犀利洞察,胡亥幾乎頂不住她的注視,繃緊了臉,哼道,“可不是我不來瞧你,我血都吐了幾大碗,也沒見你這個老師去瞧我。”
“我是看你臉色還蒼白,一個年節都不一定養得回來了。”徐希笑。
“田軫膽敢對我下手,我絕不饒過他。”胡亥怒恨的猙獰著臉咬牙。
“陛下應是不會放過他。”徐希道。
聽到那聲稱呼,胡亥眸色變了一瞬,看著徐希,“那我先回房了。”
徐希點頭,看著他走遠。
公孫蘀不悅的皺眉,把她抱回內室榻上,掖好被角,“他倒星命未變,但知道了與你共命之事,定要作妖。”
她是夜晚發動,誕下雙胞胎昏睡三天,燃了三天命燈,胡亥也是同樣的時辰,不難聯想。
徐希認同的點頭。
公孫蘀看她認同,輕撫著她臉頰,“我找辦法把他切割掉。”
“我先看看他要作什麼妖。”徐希讓他先彆動,給他個記仇小心眼出手,胡亥要跳腳,指不定做出什麼事來。
公孫蘀隻得應下,“好,但這些天先彆管他,你先把自己調養過來。”
三天瀕死,徐希醒來就沒母乳,都一致認為她身體虧損太過,沒有給她大補,也是滋補為主,龍鳳胎亦有乳母照顧。
到是胡亥,隔天又過來,兩眼沉怒憤然的盯著徐希,“毒是你給我下的,你看我從倭島回來,故意叫我拿拂塵!”
徐希盯著他打量。
一旁的管禾立馬斥聲,“與師長如何說話呢,若不是阿希,你早就死了。”
“若不是你下毒我也不會死,要不你怎會有解藥。”胡亥幾乎跳腳,恨怒的瞪著徐希。
“那你死了嗎?”徐希問。
胡亥怒哼一聲,“要不是和你共命,你會讓我活?”
“你認為我想與你共命?”徐希反問。
胡亥厲眼盯著她半天,有些得意道,“你不會以後想虐待我,都得撐一份吧?”
“要不試試?”徐希好脾氣道。
胡亥臉一黑,就往後退了兩步,“你休想。”
徐希翻了一眼。
胡亥哼了聲,轉身拽著步子離開,無所畏懼的架勢。
徐希陷入沉思。
管禾這些時日的精力都放在徐希和兩個小兒上,又是年節,雖然守孝不開門設宴迎客,其他人不能不過,又添龍鳳胎,自家人小慶也要慶一下。見胡亥已無礙,隻要不到徐希和龍鳳胎面前晃悠,也懶得多給眼神。
徐希身邊的人也都認為胡亥中毒連累徐希,見他老實,以為他知道自己理虧。
安穩過了年節。
朝中來了使臣,帶來一大車的恩賞。
盧菲菲、陳沅也跟著過來,帶來了一堆賀禮,把大食也送了過來。
“主君的子女,果然不一樣。”幾人稀罕的圍著龍鳳胎,輕輕戳戳,又忍不住抱起來。
大食已經年邁眼花了,戴著眼鏡瞅倆小兒,“希小時候一頭黃頭發,還稀疏,隻夠紮兩個揪揪,兩個小兒倒是不像她。”
“我生的,不像我豈不虧了。”徐希不滿。
“不是隨你姓氏。”大食瞪了她一眼。
“現在還沒有,等大些讓他們自己選。”徐希笑。
“陛下還想給兩小兒賜名呢,又說老祖在,主君定會尋老祖賜名。命我等來看,老祖若賜名,他便給兩小兒賜字。龍鳳胎可有名了?”陳沅問。
“老祖起的,兄長喚作星,妹妹喚作鹿鳴。”管禾道。
陳沅疑惑,“怎的兩個名字還不順一起?”
管禾、蕭靜女,連乳母都笑起來。
“兄長本是喚作鶴鳴,阿希說兩人一起嚎,她受不了。就給兄長選了個星字,妹妹不愛嚎,則喚作鹿鳴。”管禾笑著解釋。
盧菲菲、陳沅聽的笑起來。
大食還遺憾,“鶴鳴好,⑴鶴鳴於九皋,聲聞於野。”
徐希嫌棄,“日日在耳邊嚎就夠了,還聲聞於野。”
大食白她一眼。
盧菲菲已經逗弄著兩小兒喚名字,“小阿星,小鹿鳴。”
兩小兒吐了一串泡泡,打著哈欠睡著。
“小阿星睡著,倒和主君一樣。”盧菲菲笑著輕戳兩下,小心又歡喜。
外面聽著她們喜愛誇讚兩個不足月的小兒,胡亥不屑的撇嘴。一不是父王的,一不是扶蘇的,恩賞比他這個鬼門關撿回一條命的多幾倍。
衛程把所有東西登記入庫,還說,“若是鹹陽,定不止這些。主君給各家隨禮,就是還禮也能收滿這一庫房。”
胡亥冷嗤。
之後凡是知道徐希誕下龍鳳胎的親友,都送來了賀禮。
盧菲菲、陳沅隨使臣回鹹陽後,又令人送來信箋。
嬴政給兩小兒賜了字,纘、昭。
徐希看著嘴角抽搐,“還不足兩月,一個繼承,一個昭如日月,陛下彆期許太高了。”
兩個乳母都很喜歡,“這是陛下信重主君,以後小公子和女公子定是一生富貴,無人敢欺。”
徐希抱著繈褓嗬笑,“脾氣和我一樣賴,他們不欺彆人就好了。”
“百日不足的小兒,哪裡就看出脾氣賴了。”蕭靜女嗔道。
似是聽出好賴話,小阿星哇哇哭起來。
“才剛吃過。”徐希無奈。
蕭靜女笑出聲,抱過小阿星輕哄。
下一刻小鹿鳴也哭起來。
乳母已經習慣,小鹿鳴一般不哭,但要是有帶頭的,立馬就跟著嚎。
不大個草廬,因為多了倆小兒,每日都和打仗一樣。
荊小竇、徐忱姐弟湊在一堆,每日要來看個幾遍。
入春後,三韓首領求助,倭寇屢屢渡過海峽,上岸掠殺,請求秦軍出兵鎮壓倭寇。三韓願意永世稱臣,歲歲納貢。
徐希拿著信箋,叫來胡亥,把信箋給他看,“出使三韓,想去嗎?”
胡亥拉著臉,“又想拿什麼?”
徐希盯著他的眼睛,旋即一笑,伸手給他個大逼兜。
胡亥慘呼都沒呼出口,撲通倒下,摔在地上。
徐希伸手,“拿我針來。”
管猗默默遞上銀針。
徐希上去給胡亥紮了一通針。
胡亥悠悠醒來,就見她收起銀針,而自己躺在地上,立馬警惕而起,“你對我做了何事?”
“你突然昏倒了。”徐希看著他歎道。
胡亥不信,懷疑看著她,書室內隻有個管猗,窗外站著的人影是蓋聶,他很難不懷疑,這兩個徐希的狗腿子把他掠過來給徐希虐待他的。
“三韓求援兵,出使三韓你可去?”徐希問。
胡亥眼神轉起來,“徐英、韓信不是投了倭島......要在三韓駐軍?還是要攻打倭島?”
“都要。”徐希直接回他。
胡亥站起來,抬著下巴,“那我去。就算我生者不祥,我也是大秦公子,是你徐子的學生,總不至於連個功勞都落不到。”
徐希踢了他一腳,“收拾行囊,先去找王離。”
胡亥想到軍功,也不在意這一腳,反正他被打習慣了,哼哼一聲回去收拾行囊。
管猗出聲,“他的腦子時而有,時而沒有,仿佛毒傻了,若去了三韓,可能出事。”
“出不了。”徐希眸光幽深,緩緩開口。
胡亥很快收拾好,帶著幾個隨侍護衛登船,趕往遼東郡桓齮軍營。
朝中亦傳令,命王離帶軍五萬駐守三韓,倭寇若犯,直接出擊。
王離大軍剛剛休整好,倭寇就再次登陸掠殺,他直接帶大軍殺了上去。
五萬雖是精兵,對倭島卻不熟,隔著海峽,糧草、裝備增援不易,桓齮怕大軍折在那,又增兵三萬。
徐英、韓信早已把倭軍部落的糧草分布記錄,傳給王離。
田氏一族走了,貴族們要麼冒險逃命到三韓,要麼拉攏各部落對打,企圖統一倭島。
要統一就要兵力強盛,就要兵器,大秦的貨船時常從三韓而來,韓信一挑,就乾起來了。
內部已經打成一團,王離登島後,面對的不是潰敗逃兵,就是疲弱之兵,亦不講兵法布陣,衝上來就野蠻的亂打,炸彈一個沒用,秦軍精銳上去就是一頓捶,直接一路捶到倭島都邑。
捷報傳來,已是半年後。
徐希給兩小兒換上秋裝,膝蓋打上補丁。
九個月的兩人已經爬得很快,幾天就能磨破褲子,追著徐忱徐懷兩個小兒屁股後面,樂此不疲。
衛程看徐希安排好,兩小兒被乳母抱走,上前拱手,“主君,鹹陽來信。”
“拿來。”徐希接過。
改軍法近兩年,秦軍並未擴張。如今拿下了倭島,輿圖傳回朝中,比之三韓大數倍,亦比南島和彎島要大的多,若在未改軍法之前,所有將士和兵卒都會根據所殺敵軍頭顱論功行賞,封爵位,授田宅封邑。
現在隻有軍餉和職位,田宅都沒了,封邑也減了。
朝中武將不滿,九卿大臣亦怕大軍在外反叛,阻止改軍法,支持恢複軍功爵製,吵成一團。
蕭何如今魄力不足,李斯又透漏自己年邁,凡出事多讓他頂著。
“李丞相示弱,難道是準備主君回朝,讓出右丞相之位?”衛程猜測。
徐希笑著搖搖頭,“從扶蘇娶了王箬,他就開始了,嫁女不成,做給陛下看的。”
“幸好攻占倭島的是王離、徐英、韓信他們,他們三人都經主君教導,麾下的兵卒也多教化出來了。”衛程慶幸。
“倭島既定事實,明後年再拿下南島和彎島,嶺南、匈奴就不敢動。”徐希把信箋給他收起來。她從不擔心蕭何的政務能力,即便現在還沒練成老狐狸,旁邊還有周勃、曹參和呂雉。
蕭何在朝中運作,嬴政亦強勢貶黜了一批朝臣。
依新法對王離、徐英、韓信等人論功行賞。
而倭島亦被劃分成了六個郡,設立郡縣,派遣官員,暫由王離帶大軍駐守。
朝中發邸報,貼出告示,倭島四面臨海,漁業、鹽業發達,金銀銅礦和焦炭多,鼓勵商戶和工匠隨朝中大匠前去挖掘開采。
但禁止傳糧種、機械、詩書典籍、兵法謀略過去。
金、銀、銅礦豐富幾字,另貴族商戶們紛紛動了念頭,雖然倭島身處海外,距離遙遠,但這幾年經常有齊王建的消息傳來,也有漁船貨船通行往來,並未聽到出什麼事故,海上航線已十分成熟,他們又有指南針、望遠鏡和航海設備。
第一批次的商戶工匠還有政策傾斜。
那些家資豐厚的豪商開始找人造船、買船。
臨淄造船坊從之前就一直在造大船,戰船,如今存貨都快放不下了,轉移了大半去會稽港口和百越港口。
一聽豪商造船、買船,墨夙兩眼放光,立馬帶著墨家弟子出動,售賣大小貨船。
買船還送配套的航海圖,和舵手船工,出海設備,海航手冊,甚至交易品類。
一時間門倭島和出海貿易被炒熱,在各地都引起討論關注。
還有私下的傳說,說瀛洲島號蓬萊,之前傳那裡有仙藥仙草。
齊王建不是逃離齊國,而是去尋仙問藥了。
雖然齊王建已死,田軫被殺,族人被貶,但不耽誤他們在百姓的傳聞中求得了仙草仙藥。
朝臣們正在鬨改軍法之事,結果這麼一來,貴族豪商們都去打算挖金礦銀礦去了。
鹹陽富戶甚至被侯廉組建了一個船隊,豪氣的一家一條船,次之的兩家或三家一條船,裝著絲綢、棉布、瓷器、茶葉和精美飾品出海。
又在學宮召開討論會,商量出海交易物品,賣出什麼,換回來什麼最劃算,賺的最多。
尤其法令上,百越民族也是平等民族,但這其中不包括倭島野人。奴役慣了的貴族豪商立馬嗅到不同的意味。
拿著公開的倭島輿圖議論辯駁了一遍又一遍。
甚至有人把眼神盯向了雙島和雒越,是否也有金礦銀礦?也能去占地挖礦?畢竟離得近,家門口總比海外方便安全。
但第一批金礦石、銀礦石被運回後,就顧不上彆的了。
新的冶煉技術造出的金器、銀器讓眾人對倭島金銀更向往了。
而黃銅錢幣的出現,更是引起秦國上下震動。
新的貨幣,還是秦半兩,但黃銅鑄造出來,和真金一樣,且精美閃亮。
新年時,朝中下令替換舊的半兩錢,舊半兩錢回爐重造。
邸報告示大字宣傳推廣,教百姓辨彆真偽,新的青銅半兩和黃銅半兩是等量等價,防偽標記相同,又強令偽造錢幣的嚴刑峻法。
大秦上到貴族豪紳,下到黔首百姓,關注都放到了錢幣之上。
改軍法隻有軍中反對者和朝中□□派還在抗爭跳腳。
太卜令推演出今年有大災。
三月時,天空出現一流火,一路疾馳,落入東郡。
熒惑守心,火光滿天,預示將有大範圍的戰亂、死亡和天災。
一時間門朝中大亂,紛紛上奏,禁改軍法,處死蕭何、李斯,以平天怒。
而此時嶺南反叛了。
嬴政大怒,命人去查東郡隕石,又派人尋公孫蘀推演國運,天象。
時解帶著鹹陽的消息,和使臣一塊趕到琅琊郡徐家村。
乳母看到徐希有政務要處理,抱起龍鳳胎出去。
小阿星不願意,抓住徐希的衣襟,小手力氣奇大,“阿母,阿母,抱!”
小鹿鳴看兄長不走,更不願意走,扭著身子往徐希伸手撲,“阿母阿母!”
徐希奪回衣襟,一人塞了大棒棒糖,把倆人趕走。
內侍江禦看的著急,“徐子,熒惑守心乃大事,朝中群臣起亂,又有叛亂起,陛下震怒,眼見改軍法之事要不成了,還有今年的大災。”
“是不是還有人提出分封製?”徐希問他。
江禦睜大眼,用力的點頭,“徐子料事如神,確實有人攻訐郡縣製,又提分封。說公子們都大了,卻無封地,要陛下給公子們分封。”
徐希冷笑,朝窗外高喊,“胡亥,進來。”
胡亥應聲進來,拱手見禮,“老師,我不支持分封,堅決執行郡縣製。”
“沒問你這個,熒惑守心,你怎麼看?”分封製在徐希這裡不值得討論。
胡亥皺眉,“不知道。”
“太卜令當真是厲害,竟然能預言到熒惑守心,是不是?”徐希笑著問。
胡亥臉色僵了僵,他抿著嘴,“管我何事!”
看她目光陰厲起來,忙又補充,“陰陽學我又沒學,隻學了點天文天象的皮毛。公孫蘀都沒推演出來,我哪裡知道。”
“你又怎知我沒推演出來?”徐希反問一句。
胡亥目光驚慌了一瞬,“何......何事?”
徐希收回目光,沉著的拿起信箋資料翻看,不再理會他。
胡亥臉色變了幾次,又主動問,“老師,熒惑守心是有大災嗎?”
“陛下執政七年,彗星出東方。”徐希頭也沒抬。
胡亥擰眉想了半天,“父......父王執政七年,是出什麼天災了嗎?”
管猗聽這話,直接盯住他,“你不知道?”
胡亥眼神閃了閃,不善的哼了聲,“我又沒出生,我哪知道有什麼天災!”
他話說完,頓時僵住,望著徐希睜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