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第070章:被騙被坑 讓他們的貴族大……(1 / 1)

月氏王到鹹陽時, 各地畝產均值排行榜剛剛出來,幾張大紙張貼在城門內外,十六郡, 上千個縣, 隻取了前一百的甲榜,第二百的乙榜,第百的丙榜,和後一百的末榜。

上面清晰明白的用表格列出排名、田產, 紅薯、粟、麥、稻、菽的最高畝產和最低畝產, 後面是畝產均值。

最後一列是獎賞。

秦國從商鞅變法就重視農業, 如今畝產排行榜一出,更直觀了。

甚至還有另外一個榜單,公示著各郡縣的種田能手,獎賞良種、牛羊豚犬, 或者金銀、布匹, 甚至免除賦稅、徭役。

今年各地紅薯大豐收,朝中正準備盛大的豐收祭祀。

月氏王和夫人一來, 就被邀請參與祭祀。

看著莊嚴隆重又盛大的豐收祭祀, 堆積如山的五穀和紅薯,肥碩的豬羊,百斤大海魚。

儺舞神異, 戰舞莊重, 甚至舞獅、舞龍。

月氏王一眾君臣直接震撼了。

祭祀後, 嬴政大宴群臣,亦為月氏王君臣接風,各種口味獨特豐富的佳肴端上來,盛菜的瓷器精美好看, 連喝的酒都不同,從甜到烈,那個燒刀子當真是第一次見識。

宮宴一直進行到了傍晚,宮燈亮起,自動旋轉。煙花在空中炸開。

大月氏君臣目光呆滯,臉上寫滿了沒見識。

泡了熱湯,擦了護膚的膏脂,在燃了地龍的客舍好眠一宿。

月氏王夫人就換上了大秦華服,紅綠相間交領繡花裙裳,外罩大紅繡花皮毛鬥篷,依舊梳了大月氏女子發飾,照著纖毫畢現的水銀鏡,驚歎連連。

看她換了新的大秦華服,月氏王也應景的換了一套。

面見嬴政,以示友好,求借糧食。

嬴政讓他稍等,“各郡縣剛剛豐收,正在收繳賦稅,待賦稅收繳上來,便可予你糧食。”

劉季和侯廉也一左一右,說月氏王來早了,還給他講述大秦疆域有多大,從南到北,從東到西得走多久。

“秦國不是修築了馳道?”月氏王很懷疑。

劉季嗐了聲,“一個大秦能頂得上幾十個大月氏,我們目前修築了條馳道,一條直道,但還遠遠不夠。而且,我們大秦有很多的大江大河,大湖泊,除非騎馬急行,但馳道又不能跑馬。”

馳道跑馬會傷馬,這個月氏王了解,所以才料想秦國修馳道打他們的概率不大。

“我大月氏國小,人口也少,借不了多少糧草就夠了。”他還是想儘快拿到糧草回去。

“朕說話算話,賦稅收繳完,定會往大月氏運送糧草。”嬴政也給他承諾。

月氏王還想再請求,劉季拉著他出去到水泥路上跑馬。

水泥路非常乾淨平整,路旁還種著不知名的樹,甚至有些霜凍下還在開花。

劉季等他上了馬,抽出匕首在他的馬後屁股上就紮了一刀子。

馬受驚,嘶鳴一聲,帶著月氏王狂奔而去。

月氏王大怒,罵了一大串話,劉季聽不懂,在後面朝他喊,“讓你試試水泥路跑馬!”

跑了一圈回來,月氏王明顯感覺到他的馬快不行了,怒火衝衝回來找劉季算賬,“你,膽敢對我不敬......”

“我隻是讓你試試水泥路跑馬,沒有不敬。馬不跑起來,也體驗不到。”劉季睜著眼就扯。

月氏王拿出彎刀,“我給你個和我決鬥的機會,否則你將會被我殺死。”

劉季隻會點簡單拳腳,哪裡能跟他一個常年與匈奴征戰的比。

看他臉色變了,侯廉上前拱手,“王上,劉季隻是玩笑,並無不敬。王上不會連這點玩笑都開不起吧?”

他一臉懷疑,下一刻聽到肯定答案就嘲諷的架勢,讓月氏王神色更加難看。

劉季眼神一亮,“就是就是!乃公......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你不會連這點玩笑都開不起吧?做一國之主要胸懷廣大,凡事不在意。我回去請你喝酒,吃狗肉!我做狗肉可有一手了。”

翻譯告訴月氏王,劉季要請他喝酒吃狗肉,又看他笑嘿嘿一臉豁達不在意的架勢,想自己來借糧,還要搞武器,按捺下來。

侯廉逮住機會,跟他進言,“王上不通秦語,有些話很容易聽不懂產生歧義,也極易被人誤解。秦人已經有人在學習大月氏語,王上也該學習一下秦語才是。”

“學秦語?”月氏王挑眉。

“對,學秦語、秦字,不光能聽懂秦人說話,還能學習大秦諸子百家學問。”侯廉趁機給他送上一本自然現象格物的書冊。

這書冊是徐希前不久剛剛印刷出售的,不光風雨雷電、潮起潮落、日蝕月蝕、地動火山、霜雪冰雹、彩虹流星,甚至像鬼火一樣的怪異現象解釋。

從中到北,再到南;從西到東,再往更西的地方,氣象發生地,甚至輪換規則。

整本冊子前面科普自然現象,後面講述大秦這片土地上的天氣和奇景。

裡面簡略寫了草原和沙地的治理,發展。

雖然是半白話,但月氏王兩眼一抹黑,完全看不懂。

侯廉跟他挑著講了些。

大月氏幾乎每年都有受風沙侵害,想北上,又被匈奴壓製,往西還有烏孫,這倆都打不過,山上的羌族,關內的大秦更是不好惹。

要是能治理好大月氏,也能令他們種族強盛起來。

若是搞不到天雷仙丹,可能要跟秦國周旋更久,即便他不懂,他的臣子也要有更多懂秦語,識秦字的,以免被騙被坑。

侯廉就是學堂老師,隻平常教授醫學弟子,如今學堂有徒弟在講學,他就把月氏王夫婦,還有隨行臣子一塊當學子,給他們講學。

徐希聽他們開始聽上了課,讓去大月氏買牛羊的行商帶話過去,月氏王夫婦已經換了大秦的華服,學習秦語、秦字,愛上了大秦,樂不思歸,不想回國了。

直接給屬官下令,“去一批就傳一段,慢慢給他們加深印象,讓他們相信,月氏王夫婦不回去了。”

呂雉一下子就想到了齊國,“主君,是和齊國一樣嗎?”

“齊王建是自己要出海,白送了齊國。大月氏不一樣。”徐希回道。

“我們要打大月氏嗎?”呂雉覺得那彈丸小地,不用多給體面。

“打他們乾什麼?他們最驍勇善戰的王在鹹陽不願意走,讓他們的貴族大臣拿金銀、戰馬來贖人。”徐希擺手。

呂雉吃了一驚,睜大了眼,“贖人......還能這樣?”

陳沅、盧菲菲也驚疑的望過來,停了手中的政務。

徐希抬頭,笑了,“有什麼不能?告訴他們,月氏王不僅不願意回去,還要對大秦稱臣,把國土並入大秦。但那一點關外沙地,大秦不稀罕,也不想要個窮下屬。讓他們把人贖走。”

雖然覺得離譜,但幾人想想,還真有可能辦成。

大月氏貴族都有牛羊無數,金銀奴隸無數,聽他們的王上去了鹹陽樂不思歸,還要把國土並入大秦,立馬聚到一起商量,兵分兩路,去鹹陽探查消息。

來的人被收買後,很快就傳回更具體的消息,月氏王和夫人在鹹陽像個秦人一樣過活,年後還要坐船出海。

大月氏的貴族收到消息直接氣炸了,當場擁立了月氏王的弟弟為王。

烏孫接到消息,直接帶兵攻打了大月氏。

月氏王君臣認真學著秦語和秦字,隔天就要催一下糧,突然聽說,貴族臣子擁立了他弟弟為王,整個人都懵了。

“王上為借糧出使秦國,大月氏卻在此時換了君主,他們這是早有預謀啊!”王夫人憤怒。

月氏王也很難不懷疑,先派了他最信任的副將回大月氏查看情況,並傳他的王令,“若有人膽敢犯上作亂,謀逆奪位者,定殺不饒。”

副將剛潛回大月氏,就被殺了。

新王直接宣布月氏王將不再是大月氏的王上,連大月氏人也不再承認,他為新的王,並撕毀國書,不準秦國修築馳道。

月氏王立馬向嬴政求助,借兵,借武器。

嬴政答應借給他武器和糧草,“借兵就罷了,月氏王此番回去,是處理內亂,相信大月氏還有不少擁護你的,隻是畏懼新王。朕讓人護送你等回朝,再帶上天雷仙丹和神臂弩,定能穩定內局。”

他不派兵摻和,月氏王反而鬆了口氣。

但要天雷仙丹和神臂弩,治粟內史直接伸手,“需要買,或者換。”

月氏王如今兩手空空,既沒有金銀,也沒有可換的牛羊戰馬。隻得簽訂了一堆借貸條款。

王翦親自帶一隊人馬護送他們到邊境。

大月氏很快開啟了內戰。

“新王有人馬,月氏王有神兵利器,不知道這波誰能打贏。”姒染整理了大月氏的信息入冊。

盧菲菲不明白,“為什麼要繞一圈,讓他們自己去打架?現在修路也沒法修了。”

不僅她,呂雉同樣不解。

昭韻這些天沉迷簡化數字,聽這個問題,直接拿過一張草紙,拉過來算盤,“我們要打大月氏,最少十五萬人馬,前線五萬出戰,十萬運送糧草,二十石糧草運送到大月氏前線隻剩餘一石,一兵卒一月90斤原糧或60斤品糧,此仗最快個月結束,就需要一千三百五十萬斤糧,路上耗費上億。”

盧菲菲吃驚,立馬探身過來,“我看看。”

昭韻為了對比,不僅用簡化數字列了今年的畝產均值和賦稅,還算了攻打匈奴所耗,所以很快推算出攻打大月氏的耗費。

“這隻是面上的耗損,抽掉了農人,運送糧草的牛馬,耽誤的是明年的春耕,減少的是明年的賦稅。”昭韻又把前幾年和今年的數據拿出來對比。

前幾年雖然修路征夫數量亦龐大,卻是換著來的,各地賦稅除了災害時,很少降低。

今年的賦稅卻是明顯變低,尤其是沒有分發紅薯種苗的郡縣。這些全部都是無形的消耗。

盧菲菲看著一堆數據,覺得她的腦子又不夠用了,“主君早就算到了,所以才與大月氏周旋,不願意開戰?”

“應該不止。”昭韻跟隨徐希幾年,也算摸著點她的真正想法。秦國目前軍功爵製一直未改,所有身負戰功的兵將授田、授爵位,每年每月授俸。

既動兵,就要動田宅。所以主君今年推進了畝產均值排行榜以激勵種田,又從各縣選了種田能手助其考農官。

盧菲菲連忙追問,“還有什麼?難道主君愛看戲噢?”

昭韻失笑,“對,看他們自己內鬥,打完一波,馳道照舊得修,借的武器也得還賬。”

“如此大月氏就變弱了!我們騰出手來,輕鬆就能掃平他們。”盧菲菲頓時悟了,仰起頭為自己的通透自得。

呂雉思躇半天,這半年來,她雖然多在學堂,但徐希幾次對大月氏出手,她都知道,雖然時間長了些,是她自己急性子了。

如此削弱大月氏,比直接開戰節省更多。之前說修築馳道,大秦出人出技術,大月氏出人出錢,此後也定能達成。

若是不費一兵一卒拿下大月氏,還能節省封爵、授田、授俸之事。

秦國的軍功爵製和嚴苛的刑罰是相輔相成的,為防止軍功爵位泛濫,其他犯事刑罰都很嚴苛,但凡觸及秦法就處以刑罰,想要免除就要拿軍功爵位來抵消。

改法之事兩年,就是卡在此處。刑罰一旦大肆免除,授田、授爵位就會告急。

如今隻能一點點從末節改立法令,大的依舊動不了。

呂雉自己琢磨半天,見徐希回來,就跟上她。

徐希回房換便服,見她跟到房內,“怎麼了?你有事說?”

呂雉鄭重的朝她拱手,“主君,我想學謀略。”

徐希有些訝異,“不是要負責印刷之事?”

“印刷之事有窈窕負責,她更適合。我這兩年跟隨主君所學,所看,所思甚多,近日更是深知主君所謀深遠。我亦想學主君,想學謀略,想儘一份心,想掙一份權。”呂雉說著抬眼盯住她。

對上她堅定的目光,徐希虛扶起她的手,“你想學謀略,可以,我明年開始,將有個新任務,你就跟在我身邊吧。”

“主君的新任務?是要出鹹陽嗎?”呂雉疑問。

“非也。明年我要注解詩書典籍,印刷白話版詩書典籍。”徐希直接道。

“若是如此,豈非識字就能學到詩書典籍中的學識?”呂雉驚問。

徐希點頭,“正是。”

呂雉腦子一時有些轉不過彎來,今年印刷坊已經出了諸子百家學問注解冊,那是《掄語》引發的正確注解。

白話注解後的書冊,識字的小兒都能看懂。

詩書典籍若全部白話注解,有標點符號,不用再與先生夫子學斷句,隻要學些識字,就能自行看書學習。

徐希看她沒有想通這裡面的關竅,笑了笑,也不欲提醒。

“詩書典籍多是厚本,用白話注解,更是幾十冊之多,非尋常人家能買得起。”呂雉邊想著邊跟她說。

徐希應聲,“所以我準備出一套小兒版,也叫傻瓜版的。”

“傻瓜版?傻瓜看了都能學會......”呂雉腦中閃過什麼,快的她抓不住。

徐希已經理好便服,換上鞋履,到外書房處理今日的家庭政務,給姒染、秦儷她們分析講課。

呂雉木愣愣的又跟到外書房,坐下就開始發呆,使勁兒想。

姒染幾人看了她幾遍,見徐希沒提醒,也就沒喊她。

直到用飧食,秦儷喊她。

呂雉想的頭大,搖了搖頭,看徐希速度不慢的進食,動作優雅也從容,吃完飯又抓了姒染、秦儷她們講學。

她抓了抓頭發,決定暫且回房。徐希想放權給底下的屬官,可沒人能接住她的攤子,這個事她一定得自己想明白,讓她看到自己的能力。

結果熬了大半夜,軍功爵,改法令,農業發展,打仗擴張,甚至齊國白送,還有海外齊王建,在她腦子裡轉了大半夜。

次一天,呂雉一臉精神萎靡的起來。

秦儷今日無事,把政務拿到了家中來處理,看她的樣子,“你可是身體不適?”

“就是沒睡好。”呂雉搖搖頭。

“你今日不去聽課?”秦儷問她。

呂雉繼續搖頭,“主君讓我日後跟在她身邊,學堂和學宮,有想聽的就去旁聽。”

秦儷點點頭。這就是她昨跟著主君所求的吧。

呂雉看著她有些詫異,“你今日怎得這麼閒?”

“臨近年關,選官考核的少之又少,馬上要開始年底官員考評,我正有空,把些雜事處理了。”秦儷解釋。

“選官考核......選、官、考、核!?”呂雉一驚,腦中所有亂成一團的麻繩全部理順並銜接起來。

她驚震的瞪大了眼,又不敢想象。造紙,印刷,隸書,學堂,縣吏,紅薯,農官,《掄語》,詩書典籍注解,選官考核!

是必然,還是有意布設籌謀?

“這是怎麼了?選官考核怎麼了?”秦儷驚疑。

“沒有。”呂雉立馬搖頭,轉身快步回了房。

秦儷疑惑半天,在後面喊她,“你若是有事,就開口啊。”

呂雉顧不上答應,快步回到房內,關緊房門,這才放任自己大喘氣,“若是布設籌謀,徐希她......不光要乾翻諸子百家,她這是要跟所有貴族和士族作對!”

越想,心跳的越快,呂雉按壓住心口,“太大膽狂妄了!打壓諸子百家還能說是各家學說不同,互相爭鬥,百家互鬥實屬正常。可要是庶人男女都能選官,擠占的就是貴族士族的權勢,他們如何會同意。”

若是剛剛統一六國時,那些舊貴族士子自視甚高,不肯為秦始皇效命,推行選官還可行,隻用對付秦國內的貴族士子。

隻可惜,學堂也是曆經數年才有如今,那麼多聰慧實乾的學子,還隻能做縣吏,根本沒有時間學習成長,也遠遠比不得自小浸淫,學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貴族士子們。

徐希朝議後,回到家,就聽管禾說呂雉在內書房等她,“等我?”

“說你什麼時候空閒都可以,她抱了幾本詩書典籍在書房裡看。”管禾道。

徐希想了想,“那讓她先看會書吧。”

去了外書房。

秦儷幾個已經在等著她了。

徐希跟幾人一塊處理完政務,答疑、講解結束,這才簡單用了飧食,回到內書房。

呂雉看她回來,立馬放下書。

“你沒用膳?”徐希看她像剛動地方。

呂雉輕咳一聲,“我下晌吃了兩盤點心,一壺奶茶。”

徐希嘴角抽了下,“找我要說什麼?坐下說吧。”

呂雉端坐在她對面,頓時有些緊張,“主君,我想問,選官考核,以後會不會變?”

“你會變嗎?”徐希問她。

“我絕不會泄露主君的籌謀!若敢泄露......”呂雉立馬起誓,看徐希搖了頭,知道自己會錯意,臉色一紅。

“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即便是氣象,每年都是四季,但每一年都不同。”徐希笑著道。

呂雉點頭,“所以,選官考核,以後也會變,庶人男女也能參加考核,不再隻是做小縣吏。”

“你為什麼會認為庶人不能參加考核,隻能做縣吏?”徐希揚眉。

呂雉張嘴就道,“庶人吃飽穿暖能活命都艱難,識字者萬中無一。”

“年後,五年後,他們還吃不飽,穿不暖嗎?”徐希問。

“不會!”呂雉肯定的搖頭。

“有紅薯在,隻要不懶惰擺爛,人人都能吃飽飯。我看田莊報來棉花的產量亦有所提升,五年後,大部分地方都將種上棉花,不缺棉衣被褥。”

徐希點頭,“飽暖解決,人們就會追求彆的。”

“陛下......會同意開民智嗎?”呂雉知道她功績高,秦始皇會寵信著她跟腐儒貴族們作對,會寵信著她去開民智嗎?

“陛下並沒有那麼狹隘,但凡於國有大利,他都會力排眾議,一力支持。”徐希對政哥對這份信心。

在舊六國叛反,軍功爵製即將崩盤時,他尋求長生,用徭役疲民,遷徙舊貴族,種種舉措,一力壓之。

但凡能解決舊六國的仇恨叛反,多給他些二十年,他能尋到彆的出路,秦國不會二世而亡。

呂雉覺得她過於信任秦始皇,“諸子百家沒有幾個不愚民的,就連道家也主張‘⑴其政悶悶,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不僅愚民,還愚君。主君給所有人開智......”

她想說,要是哪一代......不用哪一代,就現在的那些公子,甚至包括王女,都沒一個如秦始皇一半的。

若下一代更笨,而臣子和庶人皆聰慧,豈不......玩完?

“世上哪那麼多聰明又命好的人。國家有製度在,帝王以製治國,隻要不昏庸殘暴又作死,即便有些許奸臣昏官,也會淹沒在曆史長流中。”徐希笑。

“秦國......也會嗎?”呂雉覺得她問了個蠢問題。

徐希收起笑,“自然會,沒有哪個國家能永世長存,即便周朝也隻存八百年,真正能永遠流傳的,是文明。”

呂雉愣怔,“文明?”

“自三皇五帝,夏商周,春秋戰國到現在,一直流傳下來的,不論是傳說,還是詩書典籍,諸子百家,甚至風俗習慣,都是一代代的發展而形成的文明。不論任何國家建立,文明不滅,我們就永遠流傳。”徐希給她解釋。

呂雉點頭,咽了口氣,“我明白了,主君要做的,不光為秦國,亦是為了文明。”

“沒那麼偉大,我就是為了秦國,就是為了陛下,至於文明,讓後人頭疼去吧,管我們屁事。”徐希又笑起來。

呂雉嘴角抽搐,“知道主君敬仰陛下,如⑵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說這話她都覺得牙酸,雖然陛下能橫掃六國實屬罕見,所做稱得上千古一帝。但他真的沒有主君邸報裡描述,和她口中說的那麼賢名仁德,道德高尚。

“你還有什麼疑問?”徐希揚眉問她。

呂雉拱手見禮,“我沒有疑問了,我願意跟在主君身邊學習,還請主君多多教我。”

“你有姒染、秦儷她們不曾有霸氣和橫氣,跟著我學更好。”徐希點頭應著。

呂雉疑惑,霸氣就算了,橫氣是什麼?

徐希起身從書櫃裡搬下來十幾冊書,全部都是關於謀略的,首當其中的就是《韓非子》,裡面最多計謀,陰謀,手段百出。

“可以不認同,但需要知道,可以認同,但不能學殘暴。”

呂雉接過書,翻看發現,上面很多注解的小字,“都是主君看過的?”

“嗯。她們幾個不是囫圇吞棗,就是看中我的手劄,真學謀略,原本兒上的東西,還是要吃透的。”徐希應聲。

呂雉收了書,再次拱手一禮,“多謝主君教我。”

徐希扶她一把。

此後,呂雉就跟在徐希身邊,除了上朝,在宮中處理政務,也帶著她一旁學習。

李斯看她身邊換了人,這個叫呂雉的,不可能是仆從,難道是培養的繼承人?

姒染和秦儷那幾個,她都看不上了?

看姒染還在儘心儘力忙官員年終考評,他眸光閃了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