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跟小舅舅接個吻怎麼樣?(1 / 1)

謝謹行查到的資料可不僅僅是籍貫、年齡、性格、愛好這種小兒科的東西。關於江森,他這裡有大概兩厘米厚的文本資料和一小疊兩指厚的照片。

顧安安跟在他屁股後面進了會議室,謝謹行在電腦上操作了幾下,就有超大的投屏投在屏幕上。

高清藍光視頻,外加超細節能放大一萬倍的照片。想要摳主人翁的表情都可以細節到毛孔。不僅如此,連江森多年前在台球社打架的高糊照片都搞到了。

不得不說,小舅舅牛批!!!!

“小舅舅,我發現了,你是有點子刑偵的本事在身上的。”顧安安一邊翻看照片一邊給謝謹行吹彩虹屁,“這麼細節的東西你都找得到,真的不是在人家腦袋上按了監控嗎?”

謝謹行神色散漫地坐在老板椅上,喝了一口白水。

(真另類霸總,就沒見過他喝黑咖,大概是嫌棄黑咖苦。)

“這個人有點危險。”

謝謹行已經看過全部的資料,淡聲道:“他十六歲就敢提刀砍人,十八歲就已經是羅三手下最貴的打手。你上次摔斷胳膊的事,極有可能是他做的。”

說著,謝謹行放下杯子,快速地調出了江森的個人資料。

“身高一米九三,肩寬五十五厘米。跟那天晚上監控拍到的服務員身高體型接近。”

顧安安看他不用翻找就精準地找到那張資料,有點瞠目結舌。

“還挺帥,身材真好,標準模特肩寬……”

謝謹行點動的手一頓,扭臉看向她。

“沒有沒有,他沒小舅舅帥,小舅舅宇宙第一帥!”顧安安立馬頭搖的像撥浪鼓,火速改口說,“我的意思是說,小舅舅你記性真好,居然把資料都背下來了。”

“嗯?”

“不然你怎麼知道要找的東西在哪一頁?”

謝謹行的修長胳膊撐著桌子,身體半傾下來,扭過頭看向她:“我過目不忘。”

顧安安:“…………哦。”

你牛批!你高貴!

謝謹行忍不住笑了一聲,他倒是成熟穩重地沒顯擺自己早已被公認智商高的事實。

修長的手指在頁面上滑動,飛快地滑到了一張像素在二十世紀以前的模糊照片。

然後快速放大,將裡面一個嬌小的白裙少女給展露出來。少女身形嬌小,五短身材。拖著一個躺著不知生死的人形生物的拖車,在昏暗的巷子裡艱難前行。

其實如果不拿紅色線條圈出來,一般人都會以為那是一團黑乎乎的陰影隻是垃圾桶或者什麼東西投放在牆壁上的影子。被人特地圈出來做了標記,才能模糊地看出來是兩個人。

顧安安半趴在桌上,盯著放大的人影看了半天,沒太看明白是個什麼東西。

但還在她有腦子會猜,所以試探地猜:“這是蘇軟?”

“嗯。”

“……所以,蘇軟對江森是有救命之恩?”顧安安恍然大悟。

“差不多。”

顧安安:“…………”

雖然但是,這都什麼年代了,非得搞一下這麼土的情節嗎?蘇軟的打手忠犬,一定得跟她經曆生死才顯得感情更加真摯?

不過轉頭想想,也對,沒有救命之恩這麼重的恩情,誰願意替彆人殺人。

“花園那次的事故,我已經讓人在查江森了。找到確切的證據,就能正式起訴他。”謝謹行摘了一顆陽光玫瑰青提,不怎麼吃甜食的人發現,提子偶爾吃還挺甜。

“這些事情我會處理,你不用管。”

顧安安:“?”

哎不是,不用我管你叫我過來乾嘛?

大概看出了顧安安眼中強烈的譴責和疑問,謝謹行低下頭,輕輕笑了一聲。

“接下來,我要加班,還有很多的細節資料要快速過完。”沒有人性的資本家他說,“按照我的速度估算,還需要一個小時。小舅舅在為了拯救你的小命做出辛苦的努力,如果被拯救的你沒心沒肺的呼呼大睡,小舅舅會覺得呼吸不順。所以就麻煩你了,我加班,你也來陪一個。”

顧安安:“…………”

顧安安那個氣啊,她瞪著謝謹行,大眼珠子像貓一樣都氣綠了!

謝謹行溫文爾雅地垂下眼簾,端起杯子,又慢吞吞喝了一口白水。

不想再被扣工資的顧安安忍氣吞聲地放棄了下克上的念頭。冷靜顧安安,你要冷靜。他掌握著你的經濟命脈的同時,還能一拳打十個你。不要做不理智的事。

心裡念了一會兒L經,顧安安平靜地睜開了眼睛:總有一天,她要把謝謹行按在地上操。

“對了,蘇軟出車禍了。”

謝謹行那叫一個不動如山臨危不懼,藍瑩瑩的光照著他的臉,又俊美又氣人,“剛醒來,已經不認人了。根據醫生的第三次檢查結果確認,她撞到了海馬體,大腦有不可恢複的損傷。已經出現失憶症狀和不確定能不能恢複的失智。”

顧安安差點生岔了氣,驚了:“車禍失憶就算了,女主的常規操作,失智是個什麼鬼?”

“女主?”

謝謹行抓重點的能力,驚人得讓顧安安一瞬間汗毛直立。

顧安安滿肚子吐槽的話沒說,被謝謹行兩個字給嚇出一身冷汗。她瞪圓了眼睛,驚悚地看著謝謹行。謝謹行都不用太費腦子就能看出她的心虛。

顧安安發給他的那幾個亂七八糟的,謝謹行雖然覺得鬼扯,還是耐著性子一目十行地看完了。

先不提他期間無數次想扔掉不看。但在考慮到不看就有可能娶蘇軟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他心累地克製了自己。裡男主角腦袋跟被福爾馬林泡過似的,這種智商要是生在謝家,會被老頭子當成胎盤丟出去。

他看完以後,大概對女主角這個生物有一個清晰的認知。

——就是全書有錢有才的男性會像衝出柵欄的豬一樣圍著她。

就算她走路會平地摔跤,出門買

個蛋糕會被各種奇葩刁難,去酒店睡覺會走錯房間跟陌生男人上床,未婚先孕有一個老氣橫秋的勢利眼兒L子,也一樣惹人追捧。

慢吞吞地吐出一口氣,謝謹行捏了捏脹痛的鼻梁:“女主又是個什麼稱呼?”

顧安安眼神閃爍,鬼鬼祟祟,但又很想做點好事地說:“小舅舅,你不覺得蘇軟就像是這個世界的女主角嗎?那種人人都愛她的萬人迷光環。而你,就像這個世界專門為她打造的男主角……”

謝謹行心更累了,打斷她:“你彆詛咒我。”

顧安安唏噓地看了他一眼。

可是小舅舅啊,你真的是專門為她打造的全能男主哇……

“就算她是女主,也已經被撞報廢了。”

許久,謝謹行冷冰冰地宣布。

顧安安:“…………”

蘇軟是什麼機器人嗎還報廢……顧安安沒敢吐槽,隻是選了個謝謹行比較好接受的說法。

“一般來說,女主都要經曆幾次生死攸關的挫折,然後華麗變身,女王歸來。失憶這種都算是常規操作,目的就是為了讓男主痛苦,看到華麗變身後的女主角後悔,輾轉反側,再追妻火葬場……通常玩的大的,女主再帶個崽子,最好跟男主角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那種。”

說到後面,顧安安的話都含在嘴裡,不敢說了。

她怕在火上澆油,小舅舅會受不了親自拿刀去捅了蘇軟。

“放心,她還沒能力懷我的孩子。”謝謹行陰沉沉地說。

顧安安:“…………”

雖然嘴上不承認,但小舅舅你帶入自我的樣子真的好令人心酸。

顧安安說的話不算是危言聳聽,因為謝謹行也有這種玄而又玄的直覺。

經過這段時間的各種驗證,謝謹行已經完全接受了蘇軟身上的離譜之處。科學和神學方面都試圖去尋找過原因,但奈何都沒得到有說服力的解釋。

都沒辦法,那就隻能從顧安安提供的思路去理解這件事。

遇到麻煩暴怒不是謝謹行的為人行事風格,他通常是越麻煩越沉穩,越緊急越冷靜。

蘇軟確實有特殊能力影響到他,但前提是必須雙方在場。隻要他不在場,這個人也就是郊區輟學貧困少女一個罷了。讓一個無親無故的少女消失的方法有無數個,蘇軟能舞出花樣,不過是得益於法治社會和他過高的道德標準。

憋半天,顧安安小心翼翼地規勸他:“……殺人犯法啊小舅舅。”

謝謹行瞥了她一眼,冷冷一哼。

“照你這麼說,男主角也有行為準則和人設?”

顧安安眨了眨眼睛,憐愛地看著小舅舅。感覺小舅舅現在冷靜自持的樣子,在她的眼裡都罩上了一層硬撐的濾鏡:“有。”

“比如?”

“比如守身如玉?明明很受歡迎卻多年來不交女友,連手都不給彆的妖豔賤貨摸一下,就隻對女主角一個人起性.衝動?”

謝謹行:“………”

“再比如他各項全能,年紀輕輕就站在了彆人幾輩子都達不到的終點,想做什麼輕而易舉就做成。但在家庭和親情上有明顯的創傷,需要女主和女主的孩子來治愈。讓他感受到家的溫暖。”

怕他不能理解,顧安安還貼心地做出詳細的解釋說明:“舉個例子哈。就例如,從小跟父親或者母親其中一方關係不好,年紀輕輕被趕出家門,在外靠自己創出一番事業。以此來展示男主龍日天的本事。告訴所有人,男主角雖然出身顯赫,擁有很多投胎帶來的便利,但不代表本人沒有實力。他其實完全可以不靠家裡,自己就能闖出一個商業帝國。”

謝謹行:“…………”

“再再比如,男主角……”

“行了,你彆再比如了。”

顧安安:“嘻嘻。”

直接報謝謹行的身份證號就是了。:)

謝謹行緩緩地吐出一口氣,安靜地坐在椅子上。

氣氛靜得一支筆滾落下來都非常清晰。

許久,他臉色反而從陰沉慢慢變成了平靜。眼睫低垂著,不知道在琢磨什麼東西,遮住了眼眸中風雨欲來的湧動。搭在膝蓋上的手緩緩地點了點。

會議室裡空氣都凝滯了,仿佛隨時都有一道悶雷在半空中炸響。

顧安安悄悄瞥了眼他,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嚇人的事,表情變得好可怕。

“……當然,你也可以走傅慎行或者李承鄞的路。讓女主看到你就想逃。”顧安安覺得自己有責任,給出一點合理的建議。

謝謹行抬起了眼簾,看向她:“?”

“但那是法製咖,被捕後,在法院一審就會被宣判死刑,二審維持原判的那種。”

謝謹行:“…………”

頓了頓,他又端起了杯子喝了一口白水。

喝個水的功夫,他臉上的陰沉已經看不到半點痕跡:“那如果,我非要破了這男主人設呢?”

顧安安:“???”

顧安安:“!!!!!!”

可以!!!!

小舅舅這反向思維真他媽牛批!!

“守身如玉?隻對她一個女人起性.衝動?嗬……”

昏暗的燈光下,謝謹行的神情看起來平靜到鬼魅。他若有似無地瞥了一眼顧安安,目光很是隨意地在她臉上轉了一圈,落到她唇上。

他輕飄飄又語氣非常文雅地突出了一句臟話:“什麼鬼東西。”

顧安安有點子被霸總的霸氣震驚到,小舅舅帥的不隻是長相,脾氣也好他媽的帥啊!

就是狂妄!就是狠辣自傲!

“安安。”

“嗯?”顧安安也不知道自己激動個什麼勁兒L,反正就是激動得心臟怦怦跳,莫名有種‘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澎湃感覺。

瑪德,原來這就是與命運抗爭的魅力嗎?她都跟著一起熱血沸騰了!!

但是下一秒,顧安安沸騰的血液就凝結了。

瞬間速凍

,表情都僵在臉上那種。

因為謝謹行輕聲地說:“跟小舅舅接個吻怎麼樣?”

顧安安的喉嚨像是被空氣給噎住了,發不出聲音,也不能呼吸。

她機械地轉過頭,感覺都能聽到自己脖子的骨頭發出哢哢哢哢的聲音。面前,謝謹行清冽得夾雜陽光玫瑰青提香味的氣息離得很近,他看著自己,像問今天吃了什麼一樣隨意地提出要跟她接吻。

顧安安遲鈍地與他對視了差不多十秒。

男人烏墨一樣的眼睛,像是有魔力,暗藏著勾人淪陷的小鉤子。

然後,顧安安就跟屁股下面被錐子狠狠刺了一下似的蹦躂了起來。

顧不上思考面前的人是誰,自己此時應該要做出什麼舉動才不會太突兀。她抓起座山雕的衣服,猛地一下包住自己的腦袋,然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地狂奔跑了。

謝謹行看著小姑娘驚慌失措到失了智的背影,愣了一瞬,然後暢快地大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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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提顧安安像煮沸的開水壺嗚嗚嗚嗚地尖叫著冒熱氣,衝出了謝氏大樓。就說南城這邊,係統在確定蘇軟車禍後真的失憶了,終於是放棄了掙紮。

還好它提前保留了部分蘇軟的記憶,隻不過記憶內容有點混亂。蘇軟的腦容量不夠支撐六世人生,經常會出現記憶重疊,產生混淆不清的幻覺。係統為了讓她能正常繼續,吞噬了她部分混淆度過高,或者蘇軟產生不適反應的記憶。

本來是應該處理掉的記憶垃圾,但係統作為一個高位面科技產品,本身的程序運作裡就保留了存檔的功能。此時正好方便了它操作,為大腦空空的蘇軟重新輸入記憶。

隻不過這些記憶斷斷續續,且因為多世發生,會有矛盾不和諧的地方。但係統隻能儘最大的努力將邏輯順通,並不能完美修正。

至於輸入蘇軟大腦後會對她造成怎樣的影響,它也顧不得了。

反正想得到的東西已經拿到了,暫時沒有離開,是它對當了自己六世宿主的蘇軟最後的負責。

係統兢兢業業地捋順了記憶垃圾,再灌入到蘇軟的腦子裡。

等蘇軟從昏迷中再次醒來,整個人呈現出一種更單一的樂觀明媚和單純無知。

具體表現在,仿佛智商停留在一個正常人和弱智之間的位置,記得所有人,但情緒表達非常的單一。像一個被係統設定了情緒程序的假人,不能同時消耗多種情緒,隻能在一個狀態中表現出一種情緒。

醫生對這個現象也表示了費解。

幾次給蘇軟做測試,都是這個結果。

但奇怪的事,蘇軟的記憶沒有問題。她記得發生的所有事情,認識身邊的所有人。清楚地記得自己在什麼地方什麼時候出了車禍,也記得自己母親生了病被高利貸的人給抓了。還記得自己被車撞之前要去做什麼,並對沒有完成這件事表示出焦急的心情。

“醫生,她這樣子算是恢複正常了嗎?”這段時間看護蘇軟的護工表示擔憂。

醫生也拿不準,蘇軟的情況國內目前還沒有相同的病曆。

不過大腦受到嚴重創傷,本身就容易引發太多不可預估的病症。

國外就曾經有過一個案例。二十四歲的女子外出遭遇了車禍,醒來後非說自己是千年之前埃及法老的寵妃靈魂附體。病患如果隻是單純的胡說八道可以被當成神經病處理,但那個病患不僅真的會說埃及語言,還替國外考古隊找到了法老的墓室。

“身體上沒有大問題,能認得所有人,就已經達到了出院的標準。”醫生雖然負責看住病患,但如果蘇軟非要出院,不顧任何阻攔,那麼醫生也沒有權利阻止她出院。

“安排她出院吧。”

護工憂慮地看了眼已經在收拾行李的蘇軟,隻好帶著她下去繳費。

醫生這邊立即給京市打電話,言明情況。

與此同時,蘇軟在排隊等待繳費出院的過程中,也在撥通江森的電話。

電話嘟——地一聲通了。

隻響了三聲,很快就被人接起。

電流的聲音沉默而酥麻,蘇軟聽到那邊輕微的呼吸聲,心裡一塊大石頭咚地一下落了地。

出車禍之前,楊躍、周嘉譽的態度還曆曆在目,蘇軟真的很害怕江森也不接電話。如果江森都不理她的話,她真不知道該找誰幫忙了。

氣運被拿走以後,蘇軟意識到自己現在是有多衰運附體。靠自己,根本走不出南城。

她沒辦法,楊躍周嘉譽他們不會答應來接她的。她隻能寄希望於江森。江森的運氣應該還可以吧,如果來見她,靠著戀愛光環,她可以借江森的運氣躲一躲災的吧

她於是在心裡問係統:【我可以借用彆人的氣運嗎?】

係統:【可以。但宿主想共用彆人的氣運,必須要爭取到氣運擁有者的同意。他當面跟你簽下共享契約,你才能平分他的運氣。】

蘇軟在電話裡嗚嗚地哭了,哭得像一隻失去依靠的小鳥,在彆人的耳邊悲鳴。

“江森哥哥,你能不能來接一下我。”蘇軟沒有告訴江森,自己跟彆人簽下過合約,這輩子不能再踏足京市。當時走的時候,她都沒顧得上江森。

此時,她哭哭啼啼地將當初自己被迫離開京市的事情又一次以另一個版本說給江森聽。言語中,將背後之人用心狠毒和自己無力掙紮的可憐,描述了一遍又一遍。

江森正蹲在臟兮兮的巷子裡,剛逃過一場鬥毆。

身上臉上全是傷,陸星宇楊躍那種大少爺受了傷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私人醫院的SVIP病房,他就隻能在便利店裡買點治療跌打損傷的藥和繃帶,自己躲在小屋裡躺幾天。

活下來,是運氣,沒活下來,也是運氣。

不過好在他的命是有點硬的,沒那麼容易被打死。今天剛出門就遇到羅三爺的人。

羅三爺跟之前那個人關係又掰了,現在又想把他叫回去。因為身邊的人裡,沒有像他這麼好用的人。羅三爺希望江森不要不識抬舉,過去喝

杯酒,一切恩怨一筆勾銷。

以前怎麼樣,以後就還怎麼樣。

但江森跟著沈珊以後,已經很少做這種危險的事了。沈大小姐雖然任性妄為,偶爾嘰嘰喳喳有點煩人,但開出的條件和工作內容都非常不錯。江森不需要再回去刀口舔血,所以,他拒絕了。

他不想乾,羅三爺卻不允許他不乾。

羅三爺笑容陰狠地說,江森,你就是天生吃這碗飯的人!由不得你。

剛躲過一波追殺的,躲在角落的江森猶豫了一下,才接了電話。

在他看來,自己替蘇軟做了兩次事。兩次從動機和操作意義上,都算是謀殺未遂的事。

這兩次,足夠抵消他受蘇軟的救命之恩。

理論上,他是可以不接蘇軟的電話了的。但大概是孤獨太久突然走入人群,享受到與人和平相處被人關心之後,他也渴望有個平等的朋友。

看到蘇軟的電話打來,想到這個跟自己境遇一樣的可憐少女,他還是奇異地接了電話。

隻是沒想到接通的第一句話,就是對方的求助。

江森有點索然無味,想到沈大小姐說他們是朋友,就從來沒有讓他去做什麼。沈珊都是小心地照顧了他她以為的自尊心後,拐彎抹角地提供輕鬆又高報酬的工作給他。帶他去她的朋友聚會的場所,嘗試讓他也能融入進去。

而不是像蘇軟,隻會哭著讓他去替她做危險的事。

“什麼事?”江森還是開了口問,大概是還留存著對相似處境的人沒有泯滅的同情心。

蘇軟不是沒感覺到江森的冷漠,但她認為江森一直都是這樣,並沒有改變。

於是就哭哭啼啼地提出,希望江森能過來南城一趟,送剛車禍出院的她,去滬市找人:“江森哥哥,我身體很虛弱,一個人沒有辦法去滬市。如果遇到危險,我可能會死在路上。我知道你來南城很遠,可是我沒有辦法,求求你,幫幫我……”

江森沒有說話,沉默了。

倒不是嫌太遠了很麻煩不願意去,而是離開京市,他害怕羅三爺會找到他妹妹那。

雖然他早已經將妹妹轉移到彆的孤兒L院,但京市就那麼大,想找一個白化病有基因病的小女孩兒L。花點時間還是能很精準的找到的。

他一走,妹妹怎麼辦?

羅三爺會不會惱羞成怒,拿他妹妹開刀?

“江森哥哥……”

江森沒有說話,蘇軟就哭得更傷心。

生怕他不同意地繼續說:“我媽媽剛治好了病,身體還很虛弱。她已經被高利貸的人抓走好多天了,我出車禍住院這段時間,她不知道會受到什麼樣的毒打對待。我真的好害怕啊,如果再不找人幫我,媽媽被人打死了怎麼辦……我就她一個親人了……”

大概是唯一的親人觸動了江森的神經,他太明白這種感覺。

為了保護自己唯一的親人,他可以不要命。

江森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選擇了答應:“你等我

幾天,我安頓一下。”

電話這邊,蘇軟眼睛噌地一亮,壓住心中驚喜。

她泣不成聲地表達了感謝。

江森掛了電話,就伸頭去觀察了下巷子。見巷子裡找他的人離開了,才深吸一口氣,回去換了一身遮頭遮臉的裝扮,偷摸地去了孤兒L院。

雖然這個孤兒L院目前還沒有被羅三爺的人找到,但為了保險起見,江森決定將妹妹帶出來幾天。

他在臨城有個很小時候住過的親戚,關係不好,父母去世後就徹底斷了聯係。但現在為了還人情,江森不得不重新找一下這個親戚。他打算花點錢,讓這個親戚幫忙看幾天孩子。

江森抵達孤兒L院時,剛好趕上中午吃飯。

太陽很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小朋友們被院長和老師允許出來玩,曬曬太陽。但小朋友們卻沒有出來追逐打鬨。而是正在院子裡排著隊,正在領東西。

今天好像是休息日,孤兒L院來了好心人給孩子們送吃的喝的玩的。

江森從後門的位置進來時,正好看到一個年輕女孩子正在一個一個給小孩子發小熊耳罩。

女孩子穿得很厚,毛絨絨的像個小白熊。腿卻很細,穿著保暖的長靴。烏黑的頭發紮了個高馬尾,耳朵上卡了毛絨絨的耳罩。纖細的脖子被圍巾擋了半截露出半截,頭發正因為她的動作一晃一晃的。

“每個人都有啊,不要著急哈……”

聲音很好聽,但有點耳熟。

江森記性很好的,曾經父母還在的時候,他讀書考試毫不費力。他當初輟學帶著妹妹離開學校時,老師和校長都親自來給他做了思想工作,希望他可以堅持讀書。

但江森沒有辦法,父母出事後的錢被爸媽他們各自的父母給拿走了,他身上沒有一分錢。妹妹因為基因病和白化病需要大量的錢支撐,沒有人願意收養她。隻能可憐滴被親戚當成皮球一樣踢來踢去。他怎麼忍心看著妹妹死。

他沒有辦法,他需要錢,他隻能輟學。

江森的好記性為他的人生帶來了很多便利,他也有意識地鍛煉過自己的記性。基本上,他聽過的聲音就不會忘。而這個聲音,是那個蘇軟憎惡的偽豪門大小姐,顧安安的。

跟沈珊混一起久了。江森也知道了顧安安的情況。這人根本就不是豪門子弟,而是一個同樣失去親人的底層孤兒L。因為家人積德給了她好運,才免於跟他們一樣的悲慘人生。

顧安安不僅沒有大小姐的脾氣,還很懦弱。被未婚夫陸星宇當狗一樣呼來喝去。

至於蘇軟說的顧安安欺負她的事,隻要稍微了解一下就知道沒有。那些都是蘇軟自己瞎編的,或者是她自己以為的欺負,其實並沒有。

蘇軟對顧安安那些莫須有的恨意,大概是來源於對嫉妒。

嫉妒她跟他們出身一樣,卻活得像個豪門大小姐。

嫉妒她明明是個孤兒L,卻被收養的家庭許諾嫁給豪門繼承人,有機會過上人上人的人生。

江森靜靜地看著少女嘴角掛著明媚的笑容,仿佛受過的傷對她來說沒有任何陰霾一般,快樂地給每一個小朋友發小熊耳罩。

她目前發到的,是一個帶著帽子和墨鏡,但皮膚依舊白到異常的小女孩。

顧安安握著小女孩的手,仿佛她是個正常小朋友一般沒有歧視沒有驚訝也沒有憐憫:“小朋友你好漂亮啊!像個雪精靈一樣。”

說實話,顧安安也沒想到江森的妹妹長得這麼好看。

天啊,這本書的作者是不是故意整好看的女孩子啊,這麼好看的小女孩怎麼就有那麼多病症。想到這小孩被其他小朋友拒絕孤立的樣子,顧安安都有那麼點心虛了。

事實上,顧安安是看了謝謹行給的資料才知道江森還有個妹妹的。

雖然被小舅舅一句‘跟小舅舅接個吻’給嚇得屁滾尿流,雪地狂奔,幾天不敢出校門,甚至看到謝謹行的名字就控製不住地腦袋燒開水。

但顧安安還是認真地看完了江森的資料,並且迅速做出了應對。

如果能把江森的妹妹拿捏到手裡,她就可以反向掣肘江森,讓他離自己遠一點!

但看到小朋友孤零零一個人蹲在樹下面,被不懂道理的其他孩子罵怪物,被他們孤立,顧安安還是心軟了。她也是個孤兒L,上輩子在孤兒L院也沒那麼好的人緣。隻不過她運氣不錯,遇到了吃席都給她搶菜的老閨。一直保持了樂天派的性格。

顧安安摸了摸小女孩的臉頰,將小熊耳罩罩在了她的耳朵上。

小姑娘怯生生地握住了顧安安的手,似乎有點不適應,但又很向往期待。她手很小,不知道是不是病症的折磨讓她活得艱難,長得都比一般小朋友小很多。

小姑娘握著顧安安的手,很認真的問:“姐姐,我真的漂亮嗎??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顧安安蹲下身,“你覺得姐姐好看嗎?”

“好看。”

小女孩其實沒有美醜認知,但顧安安問,她就說好看。

顧安安也不管,反正被小孩誇好看,她就是最好看。小孩子能說什麼謊話呢對不對?

顧安安笑得見牙不見眼:“你就跟姐姐我一樣好看。”

雖然看不到墨鏡後面的眼睛,但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小孩子的開心。顧安安握著她的手上下晃動了下,正準備鬆開,給下一個小朋友發耳罩。

小姑娘突然撲過來,抱住了顧安安的腰:“姐姐,我喜歡你。”

顧安安沒愣住,躲在角落裡的江森卻看傻了。

他妹妹,有多內向,有多膽小,沒人比他更清楚。小時候遭遇的冷眼多了,她妹妹連靠近他都不敢,居然撲過去抱著顧安安?

瞥了一眼被陽光籠罩的顧安安,江森抿了抿嘴角。

好吧,他承認這個顧安安長得很好看。

其實,從第一次看到她,他就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