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白你沒事吧!”九懷歸心驚肉跳,他即便一直牢牢盯著公皙吳,也沒料到對方突然發動陣法,同時還能對陸白發動攻擊,情急之下先將那枚能抵擋化神一擊的玉佩丟了過去護住陸白,幸好來得及!
不對!這玉佩——
九懷歸僵硬地轉頭,看見陸白彎腰拾起了地上的玉佩,原本能使用兩次的玉佩此刻碎成了兩半,作用已經不大了。
陸白將玉佩往中間拚合,誰料這玉佩接觸的一瞬間,竟然化作一枚藍寶石的戒指,靜靜躺在陸白的掌心。
這一瞬間,潮水般的記憶往陸白的大腦中湧動,他的眼睛甚至都因為記憶的接收而變得模糊起來。
陸白捂住腦袋無法思考,孚玉伸手托住他。
“怎麼了?”
九懷歸感覺到身後勁風襲來,立即反身與公皙吳對打起來。
公皙吳一朝入魔,實力大增,九懷歸如果繼續隱藏魔氣的話便無法與他一站。反正已經暴露,他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月白色的衣袍下隱藏的是深紫色的魔族戰衣,包裹著九懷歸修長有力的身軀,他周身散發出一股強大的魔氣,在空氣中排斥著周圍修士的靈氣,方印在他手裡迸發出驚濤駭浪般地威勢,與公皙吳的劍氣□□撞,兩道黑色的長痕劃破了天空,劃散了雲霞,雲也變得漆黑,無數的黑色雨滴往下墜落——陣法也開啟了。
“這是九天弑神陣!!!千萬不要被這魔雨淋到,輕則魔氣入體,重則身死道消!!!”
“完了這次真的完了,這是上古弑神的陣法,能誅殺所有化神以下修為的修士。這,這陣法一直存於魔族,難道公皙吳真的和魔族勾結了!!”
“是否勾結你還不清楚嗎!快走,隻要我們在陣法徹底形成之前離開就能保命,快走!”
“怎麼回事,我感覺自己靈力用不出來。酒,是那杯酒!”
“糟了,這附近開了結界,非金丹以上無法出,現在大家靈力都無法使用,隻能困在這裡等死了!”
公皙吳早就在宴飲的酒果中下了大量的消靈丹,眾人驚恐地發現體內靈力大半都無法使用,有些貪杯的修士更是半點靈力也用不出來。
唯有幾個化神期的修士勉強撕開結界拖著自家弟子往外走,誰料外面團團圍著黑壓壓的魔兵,出去的人都陷入苦戰,出不去的人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死在陣法之下!
好惡毒的計謀!公皙吳這次鐵了心要將仙門十二派的精英屠戮乾淨,剩下來門派裡的弟子不足為懼,加上公皙吳現在已經入魔,最終魔族將接管整個仙門,三界也成了魔族的天下!
陸白意識到了這一點,可他頭腦發脹,無數陌生又熟悉的記憶拚命往大腦中灌輸,他緊緊地握住手中的戒指,說不出一句話。
孚玉以靈力形成護盾,將陸白罩在其中不受魔雨的侵蝕:“陸白你好好待在這裡,千萬不要隨便出去!”
他長袖一揮,利劍出鞘:“公皙吳!你我該做個了解了!”
藍色長袍沾上漆黑的魔雨,孚玉的眼神卻比平常還要清明,他終究還是將“攸”融入了自己的體內,在九懷歸的幫助下,魔氣儘散,而他的修為封印終於解開,此刻的孚玉處在渡劫的邊緣,體內的瓶頸在不斷鬆動。
他有一種預感,隻要殺了公皙吳,隻要公皙吳死在自己的劍下,一切就結束了。
長劍舞出龍卷風,魔雨被劍氣在空中被迫讓出一條道路,九懷歸見孚玉已至,將砸在公皙吳胸口的法印召回。
他轉眼看見結界外的魔兵,以及遠處冷眼旁觀的笑春風,勒令道:“全體魔兵停手,立即返回魔族!笑春風,停止你的計劃!”
笑春風的身影很遠,可他的聲音卻很快傳到九懷歸的耳中。
“九懷歸,你是以魔尊的身份命令我,還是以修士的身份命令我?”
他冷聲道:“我忍了這麼多年,今日再也不想忍了。如果你以魔尊的身份命令我,我可以立即收手,但你必須答應我從此之後再也不踏出魔族一步,乖乖地做我們的魔尊,並以血為誓,永世不得反悔!”
“如果你以修士的身份命令我,恕難從命!”
“你!”九懷歸難以置信,他從未想過一直對他關愛溫和的笑春風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懷歸,你真的太天真了。你根本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的人有多麼險惡,你今日就算救了他們,來日他們知道你是魔尊,也決計不會讓你踏入仙門一步。”笑春風歎息,“包括你喜歡的那個合歡宗小子,你待在他身邊這麼多天,兩人也稱兄道弟,為什麼你不敢告訴他你的真是身份?因為你害怕,你擔心他一旦知道你是魔尊,就會逃離你,就會害怕、厭惡你。”
“人的偏見是刻在骨子裡的。你憑借自己的力量根本無法扭轉。”
“你對他再好,他也會轉頭將你出賣、背叛。”
“他不值得。”
九懷歸愣愣地看向蜷縮在地上的陸白。
他此刻的身份已經暴露了,可他不知道,也不敢知道陸白會對自己露出什麼樣的表情。即使他們曾經那麼親密過,即使當時夜裡陸白如此溫柔有禮。
可他是魔尊,是仙門中人人害怕、厭惡的魔尊。
陸白也會這樣嗎?
“我......”九懷歸深吸一口氣,“我以魔尊的身份命令你,立即收手,關閉大陣!”
笑春風似乎如釋重負:“遵命。”
“不過這陣法一旦開啟無人能關閉,除非魔神降臨。”笑春風意有所指,“在場這些人皆是貪念過重,死了也不稀罕。”
魔兵很快撤離,隻剩下笑春風遠遠地看著他。
不遠處,孚玉一劍刺入了公皙吳的心臟,那一瞬間公皙吳的雙眼變得清明起來。
“孚......孚玉。”公皙吳愣愣地,又緩緩笑了,“我終於等到這一日了。”
孚玉將劍在公皙吳的心臟內緩緩攪動:“你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天,你究竟是為了什麼。”
“為了你啊.....師父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呃——”
劍毫不留情地拔出,血淋淋的心臟被挑出,孚玉嗤笑一聲:“為了我?公皙吳,我的師父......你都是為了你自己。”
元嬰飛出,被孚玉一把捏碎。
自此,公皙吳此人徹底消亡在這個世上。
天空中驚雷滾滾,劫雷即將落下。
“這,這是,孚玉仙尊要渡劫了?!”
“天哪,這是仙門千年來第一個即將飛升的人!他終於突破了瓶頸,難道這一劫就是要殺死自己的師父嗎!”
“完了,這陣法和雷劫一起來,我們可怎麼活的下去!”
孚玉仰頭望向天空,忽而苦笑一聲:“公皙吳,你還是贏了。你的目的達成了。”
“陸白!”九懷歸來到陸白身邊,他擔憂地看了看空中的劫雷,“孚玉要渡劫了,我也在渡劫的邊緣必須馬上離開,否則一旦引出我的劫雷,此處方圓千裡將生靈塗炭。”
陸白一把攥住他的手腕:“九懷!”
九懷歸抿唇:“對不起陸白,我一直在騙你。其實我就是魔尊,我的真名叫九懷歸,當然你叫我九懷也沒錯。我想要救你,我不想你死,所以不管你怎麼討厭我,請你接受我最後一次的幫助,好不好?”
陸白搖搖頭,他忍著快要炸掉的頭疼:“九懷,把手伸出來。”
九懷歸攤開手掌,被陸白握住反了個方向。
一枚鑲嵌著藍色寶石的戒指套入他的中指。
“這個,才是我最想送你的禮物。”
【欺負值+50。任務順利完成,請問你是否要進入到下一個實驗中?】
九懷歸戴上戒指的那一刻渾身震動,他猛地將陸白摟入懷中。
孚玉緩緩地往上升,他低頭看見地上相擁的兩人,心底有些酸澀。
罷了,他值得比自己更好的人。
一聲驚雷響徹天空,孚玉引渡雷劫狠狠地砸在弑神陣上,大陣出現破裂,轉而去對抗雷劫。
連著引下三道驚雷,孚玉以自身為引,讓驚雷準確地砸在了弑神陣上,他噴出一口鮮血,陣法終於應聲而破。
“走!”他怒吼一聲,被困於陣法中的仙門修士們倉皇而逃,遠遠地衝孚玉行了大禮。
孚玉不再猶豫,最後看了陸白一眼,轉頭衝向天際,將雷劫控製在遙遠的空中,不會傷害到人間分毫。
“你說他會渡劫成功嗎?”九懷歸問陸白。
“一定會的。”
“無論如何,跟我們也沒什麼關係了對吧。”
“嗯,沒關係了。”
“陸白,你說我們到底在什麼樣的地方,為什麼總是相遇,卻又總是不記得對方?為什麼我們的身份在不斷變化,關係卻總是不變。”
“說不定,我們在一個實驗裡。你信嗎?”
“不信。這個實驗必定喪心病狂。”
“或許,我們可以堅持到實驗結束的時候。”
“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陸白閉上眼睛。
-繼續實驗。
【收到反饋,實驗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