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路一邊吸引導購櫃姐注意力和她聊天, 一邊透過導購櫃姐身後的玻璃，一直觀察著方啟幟。
陳路自然是瞧見對方那看看他又看看衣服那個一言難儘的表情。
怎麼說呢，雖然看起來錯漏百出十分離譜, 但是管他的呢！隻要確實有效不就行了？
陳路完全不帶心虛的。
至於這樣做的成功率，陳路是覺得很高的。
雖然故事情節出現了偏差, 但畢竟方啟幟人還是故事裡的那個人嘛，原劇情裡他就是看到‘陳路’穿著‘廉價’的衣服依舊那麼令人矚目, 尋覓了機會把‘陳路’的衣服剪了。
現在雖然現在方啟幟對他的感情不一樣, 但要做的事情還是一樣的，所以陳路認為他們隻要‘稍微’提點一下，讓方啟幟有這個想法就可以了。
說到底現在總體情況其實和當初祝沂選擇獨自一人出國時候差不多，推一把手後，這人就會按照劇情發展來行動的。
果不其然, 在陳路拖住導購櫃姐的時間裡，就看見方啟幟在一番糾結之後，還是把手伸向了剪刀。
看吧！
感！
天！
動！
地！
方啟幟還是可靠的！
所謂愛恨隻在一瞬間，陳路宣布方啟幟在這一刻, 就是他心中劇情裡最可靠的人了！！
陳路高興得一塌糊塗, 興高采烈地和導購櫃姐道了彆，轉過身歡歡喜喜地提起自己的那袋衣服, 走之前忍不住給了方啟幟一個燦爛的笑臉，小小的揮手給了個拜拜後, 才腳步輕快的離開。
方啟幟！好人啊！
陳路這一係列友好的表現，看的方啟幟心裡充滿了負罪感。
他都做了什麼……
陳路這麼開心，這麼期待，他卻動手親手毀掉了。
“陳路！等等！”後悔的情緒充斥在方啟幟心裡，看著陳路踏出店門, 方啟幟還是沒有忍住，出聲對著陳路喊道。
被喊住的陳路下意識停住腳步，回過頭看向方啟幟，但對上方啟幟那滿是懺悔的雙眼，立即意識到不好。
隻是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陳路隻聽見方啟幟對著他說道：“陳路，那件衣服太普通了，我給你買一件更好的。”
誰要更好的啊！！
陳路立即護住自己手裡那一件已經被剪了好幾刀的衣服，緊緊地抱在懷裡，非常堅決地對方啟幟說道：“不，我隻會穿秦先生送給我的衣服。”
方啟幟被陳路這滿是戀愛腦的發言梗住，莫名感覺有一輛車從自己臉上碾過但沒證據。
噎住的方啟幟緩了幾秒，正準備繼續要說什麼，但很顯然陳路沒有準備再給方啟幟這個機會，抱著懷裡的衣服，立即給方啟幟表演了一個什麼叫做拔腿狂奔，幾秒鐘就消失在方啟幟的視線之中。
方啟幟以及同樣沒有反應過來的兩位保鏢：“…………”
人都跑了，方啟幟自然沒轍，他還是在乎形象的，做不到保鏢們那種立即拔足狂奔追上去的舉動。
不過他沒有辦法阻止陳路什麼，但他覺得對秦顧川，還是可以努力一下的。
歸根究底，還是秦顧川把陳路當替身的錯啊！
完全忘記自己還有秦顧川愛慕者這個設定的方啟幟發了一條朋友圈，並設置僅秦顧川可見。
於是秦顧川當天看了一眼朋友圈，突兀看見了一張陳路的照片。
和平日裡陳路的穿著打扮完全不一樣，恰如其分的西裝勾勒出那纖細的腰線，筆直修長的腿看起來十分吸引眼球，然而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那一張臉。
極美的容顏燦爛有生命力地瘋狂對外綻放著，對著鏡頭眼裡全都是閃閃發亮的期盼，讓人有一種他想要什麼都可以給他的衝動。
秦顧川仔細看了很久，等緩過神來已經五分鐘過去了。
才注意到時間的秦顧川：“……”
感覺心裡有點怪怪的。
怎麼陳路會忽然在朋友圈裡發自己的照片了？他不是一直都是隻在直播間裡發瘋的嗎？秦顧川感到納悶，然後微微抬眼就瞧見這一條朋友圈的主人。
方啟幟：我老婆真美！[圖]
秦顧川：“……”
秦顧川：“…………”
一口氣立即就憋在秦顧川心頭吐不出去。
他立即想起來這張照片對應劇情是哪個了。
確實是如同劇情裡說的那樣，陳路這身打扮讓人一眼驚豔，以至於讓惡毒男配都克製不住出手直接毀了衣服。
但在此之前，秦顧川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以這種方式看見這個劇情的效果。
秦顧川再一次把目光落到方啟幟發出來的那張照片上，目光幽幽。
嗬，陳路，原來你對誰都是這麼笑的啊。
不過沒有等秦顧川幽幽多久，陳路的電話就彈了出來。
秦顧川凝視著上面陳路的名字，過了好幾秒才矜持地接通了視頻電話，但很顯然對面的陳路完全感受不到這幾秒鐘時間差所傳遞的矜持信息，立即一陣鬼哭狼嚎從秦顧川手機喇叭裡傳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秦顧川啊啊啊啊，怎麼辦，我完全不會畫畫啊！！！！”陳路把手機視頻畫面懟到了那一件被方啟幟剪掉的衣服上，“我做不到啊！！！”
那個衣服缺口位置上，赫然矗立著一隻詭異扭曲的火柴人。
看著眼前極具衝擊性的畫面，秦顧川原本心裡頭彌漫著的不是滋味立即就被衝淡，秦顧川瞬間清醒了過來，並且開始懷疑人生起來。
他剛才為什麼會覺得不爽呢？這難道就是距離產生美嗎？
這熟悉的頭疼欲裂的感覺……
秦顧川無語凝噎，好半天才開口對著陳路問道：“這是什麼？”
“飛舞的龍啊！你告訴我的原劇情裡，我不是把這件剪破的衣服藝術改造了嗎？在缺口的位置，畫上了華麗飛舞的金龍。”陳路聲音裡帶著哀嚎。
秦顧川重新看了一眼那個扭曲的火柴人……啊不……火柴龍……
其實原劇情之後的發展是很傳統的。
——‘陳路’發現自己的衣服被毀後很絕望，那些錢已經是他拿出來的全部積蓄了，他完全沒有可能再買一件新衣服。
當然，有直播收入的陳路手裡不止那麼點錢，再買個十件八件的都沒問題，不過劇情裡面說他沒可能買，那就是沒有可能買。
——但‘陳路’不想放棄，他決定再搶救一下，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繪畫工具，在被剪裁的亂七八糟的衣服上一通施為，於是那些被剪破的地方穿著起來的破落的弧度，都成為了他藝術的體現。
——在踏入宴會的那一刻，飛舞的金龍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很多人對陳路這一身著裝發出讚歎，開始相互打聽起來，這件神奇的很有想法的禮物，究竟出自哪位大師手筆。
——因此看到這一切的方啟幟越發記恨，他立即猜出來陳路的衣服上圖案都是他自己畫的，於是有了之後那幕把人推下水的事情。
“我覺得我穿這樣一身衣服去宴會，肯定能達成萬眾矚目的效果，而且肯定能達成所有人相互打聽，這衣服到底出自哪位‘大師’手筆這個問題。”陳路聲音裡透著絕望，開始完全不負責任地胡言亂語起來。
秦顧川：“…………”他居然下意識覺得陳路說的話還挺有道理的。
“你考慮一下‘陳路’的那位導師吧，他已經七十高齡了。”秦顧川揉了揉自己額頭，很無力地說道。
“那現在怎麼辦，我也沒可能一.夜之間會畫畫啊！”陳路捂住自己的腦殼，“為什麼這個世界的‘陳路’會是個畫家啊！”
秦顧川：“……”他也沒有想到這個陳路居然一點畫畫能力都沒有。
不過事情還沒有到絕對沒救的地步。
最簡單的辦法其實是找個其他畫家去秦宅，把改造工作給搞定了。
但秦顧川覺得這個劇情很重要的一點在於，這個衣服改造的工作是‘陳路’自己完成的上，所以這個法子秦顧川直覺得不太可行。
腦子飛速轉動，秦顧川回想起自己之前參加過的各種藝術品展出，最終注意力緩緩落在一個藝術派彆上。
“其實飛舞的金龍可能不重要，這個世界劇情也不是不允許一點差錯，總體結果達成就好，你要不試試抽象畫？”秦顧川目光再一次落在那個扭曲的火柴龍身上，感覺……陳路指不定確實有這抽象畫的天賦。
畫得真的非常抽象。
這回輪到陳路無言了。
默默地看了眼自己的傑作。
他其實也是有審美的。
“你確定？”陳路感覺秦顧川這個建議不靠譜，“我畫得亂七八糟，然後到了宴會現場，其他人都不買賬怎麼辦？”
秦顧川看著視頻裡，陳路那張滿是糾結模樣的臉，再想想剛才方啟幟發朋友圈的那一張照片，忽然就不覺得這個事情有什麼麻煩的了。
“陳路。”秦顧川輕聲喚了陳路的名字。
“嗯？”陳路疑惑地看向手機，不明白秦顧川這突然喚他是做什麼。
“我覺得這個問題你完全不用擔心。”秦顧川微微笑著說道，“肯定不會有問題的。”
“你可是這個世界的絕對中心。”
要不然這個世界上有才華有能力有天賦的人不知凡幾，為什麼方啟幟那家夥偏偏就對陳路這一個苗子產生執念，一定要拯救他呢？
主角，哪怕是這個孽戀情深的故事，他也絕對是這個世界的寵兒。
陳路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然後對著秦顧川發出一個來著靈魂的疑問。
“那你的建議和我的想法之間……有什麼區彆嗎？”
秦顧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