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檀五官長得美,在女明星環繞中也向來一眼奪目,但總泛著股疏離涼薄的清冷,是孤高不會愛人的長相。
所以眼前這一刻,她臉上的冰層徹底融化,發著熱,露出柔軟毫無設防,依戀撒嬌的表情時,像一場經年大夢成為現實,頭頂仰望的月亮甘願落下來,奔向了他,衝擊和殺傷力太要命。
陸儘燃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自己高燒嚴重,還是想她想得過分了,居然不切實際地在酒店走廊裡構建出這種情景。
他眼角紅起來,頸上青色的脈絡一起一伏跳動,手重重攥著,重新抬起腳步朝她走。
走向他奢侈的幻境。
分開五天了,她連信息都不愛發,怎麼可能憑空出現在這兒。
她怎麼可能叫他哥哥。
陸儘燃一開始還是穩的,兩三步就沒了鎮定,大步衝過去,他抿著唇不說話,怕一出聲就會驚擾,讓她消失,直到他真切碰到了盛檀的手臂,她暖烘烘的體溫燙到他,他眼裡的紅突然漲高,渾身肌理緊得發硬,把她從行李箱上一把提起來,弓身抱住。
“盛檀?”
他聲音極低,本來病著就啞,這句話幾l乎堵在喉口沒發出來。
盛檀手裡的瓶子跟著她稀裡嘩啦搖晃,被他摟得太急了,哪都狠狠勒著,又酸又脹,她合了合眼,享受得勾住他後頸,沉進這種想了五天,想了整整一路的劇烈心跳裡。
“盛檀……盛檀,”陸儘燃反複叫她名字來確認,他喜歡喊姐姐,刺激她的背德心,勾她心軟,也喜歡連名帶姓地喊她,就像是跟她沒有年齡差距的成年男人,“你剛才叫我什麼?”
盛檀懷疑這種果汁裡的酒精濃度超標了,她一見到他,醉意越來越重,頭腦不清,拖著音調軟趴趴說:“哥——哥,不愛聽嗎?阿燃哥——哥,誰讓你隨便抱禮物的,犯規,犯規了!你還沒——簽字蓋章,就還不算是你的。”
她推了推他,他紋絲不動,還箍得更蠻力,她要散架了,抬著頭勉強透氣,紅潤嘴唇不滿地開合,夾著委屈:“不能直接這樣,你要走流程,我才可以說——禮物一經接收,就概不退換了。”
陸儘燃胸膛震得快炸開,喉結幾l次下壓,極力控製滾沸的情緒,遠處彆的房間有人開門,他果斷一隻手臂托起盛檀,不管她同不同意,扣著腿扛到肩上,另一手拽過她的箱子,回到自己房間前,沙沙說:“乖啊,先進去,房卡在我口袋裡。”
盛檀伏在他肩上臉頰充血,手到處亂摸,總算摸到他西裝口袋,卻隻翻出一支細細的口紅。
她愣住,恍然認出是她用過,落在他家浴室的。
盛檀掙紮著滑下去,被擠在他身體和房門之間,她貼緊他胸口,隨他心率顛簸,又繼續摸他的長褲。
她手沒章法,也不講尺度,隨便撩撥,來回經過高危區,才探進口袋,找出房卡的同時,也碰到了裡面一片綿軟的蕾絲。
盛檀慢慢抽出來,蕾絲就一小塊,整齊疊著,她迷蒙
地放到眼前看,遲緩反應過來,這顯然是從她那條內褲腰上裁下來的布料,就緊貼他腿根隱秘地放著。
他在外面工作,西裝革履跟合作商會晤,結果沒人知道的筆挺褲子裡,藏著這個?!
門“滴”的打開,房間裡冷香撲面,盛檀後背失去倚靠,往後一跌,被陸儘燃伸臂攔住,關門聲響起的同時,箱子隨意在玄關翻倒,她蝴蝶骨撞上櫃子,上面器皿嘩嘩亂動,她什麼也沒機會說,下巴被抬起,吻吞人似的落下來,酒氣被吃進他口中。
盛檀“唔”了聲,躲開唇大口呼吸,眼底浮上一層水紋,固執要求:“你要簽字蓋章——”
具體怎麼簽怎麼蓋,她醉暈了,又沒概念。
陸儘燃身上的西裝已經扯掉,丟到地上,他接過她手裡抓著的那支口紅,剝開她鬆散的領口,從耳根一路親下去,停在邊緣。
她為了出行方便,今天的不是蕾絲,是純棉,搭扣都來不及解,□□脆地往下拉,他擰開口紅蓋子,用大紅膏體在軟白的波瀾上寫字。
筆畫穩不了,他手腕在摩擦她,膏體描摹著丘陵,按她肌膚的紋路撒野。
他在那片雪潤上無法無天地寫下“燃”字,再吻得花掉,碾到她唇上:“簽了字,蓋了章,禮物能歸我了嗎?哪有什麼退換,我就問你,是不是一輩子不會再收回?”
盛檀眼眶一濕,低軟地“嗯”著。
房間裡自動開了幾l盞氛圍燈,照得昏黃黏稠,陸儘燃捧起她臉,拇指摩挲她淺淺的淚痕:“什麼時候到的,等多久了,冷不冷,累嗎,為什麼不告訴我,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
“以為多發信息會吵到你,打電話會太纏人,不像個你滿意的男朋友!”陸儘燃烈烈盯住她,後面的話哽著停下,悶聲問,“你怎麼來了,你怎麼會來的。”
盛檀被一整瓶的酒精充上頭腦,混著早就過量到容納不下的情感,澀疼和洶湧的思念這一路都在磋磨她,終於找到了唯一的出路。
她不用再自控,面對活生生的他,靜靜哭著說:“你問我?我還沒有問你,陸儘燃,你怎麼敢的,你的命在自己眼裡就那麼輕嗎,我當時都扔下你了,我這種人哪裡值得你葬送!”
葬送的是什麼,生命,尊嚴,未來,乾淨的雙手。
他要蜷在她或許永遠都無法知道的小角落裡死去,他要為她殺人犯罪,陪她走黃泉,他一身硬骨頭憑什麼給那些人渣下跪低頭!
每一件紮在她心窩裡,都是淩遲。
陸儘燃瞳仁裡的光燒成灰:“值得,你是哪種人?你在我的世界裡始終高高掛著,我就是因為你才活到今天,夠明白了嗎?所以你都知道了,你是為這些才來的。”
他嘴角顫了顫,牙咬住,眉心擰著,有什麼要承受不了流出。
盛檀搖頭,眼淚止不住,混著酒精儘情發泄出來:“我是因為愛你,才會去知道這些,因為想你,才迫不及待趕過來找你,阿燃……”
她衣衫不整地把他抱進
懷裡,手指深深往下陷?[]?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感受他的存在:“我嚇死了,我不能想,一想就後怕得喘不上氣,如果不是你執拗地不放手,堅持到今天,非我不可,我要怎麼看清楚自己的心,找到過去,發現我這麼在乎,發現我好幾l次差點就失去你。”
“我不能失去,”她浸在他氣息裡,一切都踩在腳下,隻看他,“我想要你。”
陸儘燃揉著她單薄的脊背,嗓音被磨得粗糲走調:“你說愛我。”
“是。”
“不是被纏得妥協,不是普通的喜歡,一點心動,是愛我。”
“是,”盛檀嗚咽,“喜歡這個詞形容不了了。”
不是現在,是很早就不夠表達了。
她隨心所欲地拽開陸儘燃衣襟,襯衫紐扣崩掉滾落,腰帶很涼,硌手,她頭重腳輕,弄不下去,手就肆意去摸他腰腹。
他身體異樣的溫度太明顯,喚醒她少許理智,她想明白了,怒火騰地漲上來:“你在發燒?病了是不是!離我遠了就敢瞞著我,你總是騙我!嘴裡到底有沒有一句真話!連梁原也——”
唇沒有準備地被堵住,喘聲驟停,氧氣奪走,說話的舌不再是自己的,酥得化掉,唇邊浸濕,在燈光裡晶瑩地流到下巴。
“不想聽彆人名字,彆說,不管我嘴裡有沒有真話,現在你嘴裡隻能有我!”陸儘燃握著她手放回腰帶上,控著她五指替他解開,“我沒有發燒,被愛的人不會生病,姐姐,我想。”
“你也想,不許否認,”他燙得冷靜全無,任何約束他的都拋開打破,摟著她按在俯視全城的落地窗前,把柔軟的百葉窗簾降下來,她手臂顫巍巍撐著,耳邊被濡濕炙熱的吐息占據,“姐姐,為什麼愛我還冷落我。”
“我好想你,”他咬著她,留下標記般的齒印,即便是在洛杉磯,酒店提供的通用尺碼也有些緊,卻越疼越狂熱,他闖入了蓄滿水的溫泉,“想瘋了也不能放肆,不能過激,我忍著,怕自己貪得無厭,等你找我才敢釋放一點,可你對我那麼淡。”
抽拉開拓,緊密的呼吸仿佛鼓點,她像岸上水份大量流失的魚,口唇在急速合張,鎖鏈的紋身和她胸前用口紅刻上的名字天生契合,共振時引著噴泉決堤。
“檀檀,”他眼睛沾上她的淚,分不清彼此,橫征暴斂著,“我對你這麼做,你嫌我嗎。”
盛檀收斂不了,放聲失神。
嫌什麼。
嫌臟嗎。
那個字是戳心的咒。
她被抱到床尾,汗津津收攏手臂,把眼眶灼熱的陸儘燃圈住,被推上高空時,她潰不成軍:“傷你的那些都是假話,想逼你放棄我,沒有一句是真心的……我的阿燃不臟,最好,最乾淨,最愛我,最應該被珍惜,是我……覺得自己不能擁有。”
“我害怕,”她微微痙攣,陸儘燃銅牆鐵壁地擁著她,舔舐她睫毛,“怕戀愛,更怕結婚,我沒有信心,怕得到了也會改變,像我媽一樣一無所有,我趕走你,想著不開始就不會受傷,可是那些痛苦都讓你承擔
了。”
盛檀頭發濕噠噠,在閃爍的水光裡跟陸儘燃對視,把藏了太久的話說出口:“對不起……阿燃對不起,我膽小過,試圖把你從我這個火坑裡推開,我說了那麼多絕情的話,還從最初就騙你感情,我一直心疼,一直虧欠,但我……”
陸儘燃把她濕透的臉往頸窩裡壓,不讓她勉力說下去。
盛檀執拗地抵著他:“但我其實好想。”
她笑著抽泣出聲,把陸儘燃心攪碎:“好想你能不變,一輩子都熱烈地愛我,不會冷淡不會放手,哪怕我做過再壞的事,也不離開我。”
“不準你生我的氣,不準怨我討厭我,你必須原諒,縱容,需求我,我可以嗎?”她撫著他的臉,掉在自己的魔障裡,“我不是冷落你,不是想淡著,是我不安,我要去拜哪座廟,求哪個神像,才能贖掉之前的罪,心安理得擁有我的小狗?”
陸儘燃沒有結束,他抽出自己,攬著已經滿足幾l輪的盛檀起身,把她攏到腿上。
他護著她坐在床沿,拿起床頭桌上配備的一盞香薰蠟燭,劃動打火機砂輪,在輕響聲裡點燃一簇火苗。
昏暗房間,被晃得光影搖曳,兩個人緊密交纏的身影融成一體,映在牆上。
陸儘燃低頭,親著盛檀濕涼的眼簾,眉心,鼻梁,手端著燃燒的蠟燭,擺在她面前。
他蹭著她綿軟的嘴唇,低聲說:“檀檀公主今天有特權,吹滅蠟燭,心願就能實現了。”
盛檀隔著燭火看他,當真閉上眼,雙手合十再交叉。
等她緩緩睜開,陸儘燃吻上她,他掩住淚光,虔誠許諾:“小狗赦免他的主人,宣判無罪,這一輩子,檀檀永遠無條件被愛,沒有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