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33.(1 / 1)

上鉤 川瀾 10388 字 6個月前

陸儘燃叫的“老師”和“姐姐”盛檀還能捕捉到一點微弱聲息,到了最後那句話就完全是靜的,隻有她的視角看得見他唇在動,很好分辨的幾個字成了他對她單獨點燃的引線,炸開她岌岌可危的冷靜。

像將要瘋狂敲壞的鼓,終於砸下了高潮頂點的重重一錘。

不管作為導演,還是盛檀本身,或是受他影響代入了沈秋的角色,她都無法平息。

她托著攝像機的手輕顫,呼吸頻率不能自抑地加快,血液翻湧,神經勃然。

這一段的拍攝已經結束了,她鏡頭卻還在對準陸儘燃的臉,她構想許久的情景被他實現到極致,她的欲望被挑起攪亂,情緒吊到高空,喧囂著無處發泄。

儲物間裡恢複寂靜,盛檀看著陸儘燃流汗的臉,光影之下有勾魂攝魄的吸力,她讓自己表現得客觀專業,低聲說:“再來一遍,比現在更放一點。”

外面的化妝師聽到動靜,急忙進來補妝,不敢亂看,又老實退出去。

屋裡僅存的兩個劇組成員這時候剛回過神,怔怔望著盛檀,以他們的工作角度,拍攝過程其實看不到多少細節,但整體氛圍擺在那。

倆人表情很明白,燃燃都拍成這樣了!封神成妖的表現!還要重來嗎?盛導要求是真的高。

陸儘燃在枕頭上側過臉,神色純稚無措,聲音很啞:“導演,如果要再放開,我可能會不好意思。”

“因為人多?”

他耳根發紅,睫毛一垂:“嗯。”

盛檀毫不猶豫,朝倆人擺擺手:“把光源固定好,你們也出去吧,第二次拍,我用鏡頭找光影。”

倆人對導演言聽計從,根本沒往其他方向想,等儲物間的門被關上,室內隻剩彼此,那些壓抑的吐息好像得以開閘,互相釋放出來。

盛檀在床邊探身,扶住陸儘燃熱紅的臉頰,直接低頭親吻在他唇上,如同賜予獎賞。

她知道這樣不對,公私不分,但她也是第一次忍不住。

陸儘燃像沙漠裡乾渴瀕死的幸存者,張口急促汲取她的溫軟。

她這個吻很短,及時抬起叫停,在昏暗中跟他對視著說:“上次苦和疼多,這次再放肆一點,激烈點,阿燃,把蘇白的另一面演給我看。”

陸儘燃蹭掉嘴唇上的水痕,隔著如有實質的夜色凝視她,五官顯出盛檀沒見過的頹豔:“導演,你這樣,我會想來真的了。”

盛檀當下的心緒由他調動,一句似是而非的話讓她眯起眼,她摸了摸他微抖的長睫,挑釁地放緩語速:“寶貝,那就來,今晚時間都給你,我不介意多拍一條個人私藏的限,製級小電影。”

陸儘燃隨著她手的撫弄抬了抬頸,想讓她摸得更重,他唇貼在她纖細手腕上燥熱地蹭,吮她跳動的脈搏,嗓子裡砂石磨著:“不行,如果太失控,顯得業務能力好差,我怕我的導演會給我減分。”

他舌尖刮了刮她腕上的血管,那塊皮膚薄,格外敏感,在她不由自主戰栗了

一下時,他朝她彎起眼:“開始吧。”

第二輪拍攝持續二十多分鐘,盛檀關掉攝像機拉開儲物間的門出去,走得很慢,半路停下,按著門框緩了緩。

化妝師離得最近,趕緊過來關心問:“盛導,是蹲太久腿上血液不流通了吧,快坐下。”

盛檀搖了下頭。

她驟然走進燈光通明的客廳,視野有些發黑,一幕一幕都是陸儘燃剛才逼真的喘,息和掙紮。

他是被拋在岸上扭動的魚,把她也拖進燒沸油鍋,最後他在她面前潰敗的時候,她全身大概隻有攝像機還是穩的,等運行的紅燈熄滅那刻,他在床上撐起身,攬過她後頸就急重地親上來,闖入她唇齒。

關閉的攝像機往旁邊一放,她也迎上去,熱烈的深吻像咄咄逼人的撕扯爭奪,貪求對方熱度,又不能弄出聲音,暗中糾纏到滾燙發疼。

她唇角津液溢出,他溺在她身上問:“姐姐,我玩自己玩得好麼,你滿不滿意。”

盛檀站在儲物間門口,閉眼冷靜,不然再想下去,她的私心就更重,甚至打破原則,不想把這段鏡頭放進電影裡了,管它是不是限,製級,都應該隻活在她的硬盤。

她沒再回頭看床上的人,察覺到自己的黏膩,走動時潮濕泛著涼,很想洗澡。

盛檀淡聲跟外面說:“今天完成很順利,大家辛苦,收工吧,燃燃要等會兒,我先回酒店。”

交代完,她收好設備去拿自己的包,陸儘燃的跟她放在一塊兒,她摸出一樣東西,不著痕跡放進他包的側袋裡,隨後裹上外衣下樓。

劇組訂的酒店距離近,出小區半條街就到。

盛檀迫切想回房間換衣服衝澡,腳步很快,也沒心思往彆處看,出樓門徑直朝出口走,完全沒注意秦深還在,直到聽見熟悉的聲音叫她。

秦深被忽視,無奈笑著:“盛檀,我這麼沒有存在感嗎。”

盛檀驚訝回頭,秦深顯然在寒風裡站很久了,應該一直就沒離開,她第一反應就是他還有事沒說完,攏著衣襟小跑回去:“抱歉啊,拍攝累了,注意力不集中,你怎麼沒走?”

秦深低眸看她,她出來匆忙,衣服穿得不認真,脖子空空蕩蕩,被風吹得膚色雪白。

他摘下自己圍巾,像學生時代那樣自然地給她搭上,繞了一圈,溫聲直言:“沒什麼要緊的事,就是想起來忘記跟你說了,回國能重新見到你,我真的很開心,看到你沒有跟聞祁在一起,我也很開心。”

盛檀微怔,數九寒天等在這兒將近一個小時,他就為了說這個嗎。

圍巾價值不菲,觸感很軟,上面還有男人和緩的體溫,但盛檀並不適應,她也早不是當初乖乖柔柔,不懂暗示的學生妹。

她和秦深聯係上,隻是為了媽媽的報告,沒想到時隔好幾年,他對她竟然還有念頭,從前他也不是沒表達過,因為聞祁的存在擱淺了,現在回來,估計是打聽到了她跟聞祁的事,才一上來就打直球。

隻是如今的她,不適合去禍害這種

一看就成熟爾雅,想好好娶妻成家的正經人。

沒興趣,也沒時間。

她的精力都拿來對陸儘燃作惡。

盛檀抬手去摘圍巾,委婉拒絕的話已經到了嘴邊,不遠處的單元門突然“哐當”一響,聲控燈跟著亮起,年輕男人挺拔頎長的身影頓時吸納所有光線。

太亮了,反而模糊了陸儘燃的表情,他還穿著蘇白樸素的外套,一二百塊的衣服被他身骨撐出奢侈質感,他漆黑眼瞳直直盯著這邊,手裡提著自己的羽絨服。

陸儘燃不緊不慢過來,盛檀看見他是在笑的,然而下一刻,她還沒來得及摘的圍巾就被他抽出來攥在手裡,羽絨服往她身上一裹。

那條圍巾隨即被他丟還給秦深,他歪頭,狹長眼尾無辜上翹:“秦深哥不知道嗎,我們導演有潔癖,不碰彆人的貼身衣物。”

他話音一落,單元門裡又隱約傳出雜亂腳步,劇組的大部隊也下樓了,馬上就會出來。

盛檀當然明白小狗吃醋,尤其在剛背著人親密完的當口,他在強烈渴求她的承認和特殊對待。

她卻偏偏不想順他心意了。

甜頭吃了,就該吃點苦藥,讓他落差越大,難過得越狠,他腳步才越往前。

今晚,她可不想就這麼簡單過去。

盛檀在劇組彆人出來前,把羽絨服扯下來還給陸儘燃,眼睛看著秦深:“我不冷,自己的衣服夠穿了,秦深,謝謝你圍巾,今天太晚了,你快回去,其他事過後咱們再聯係。”

說完她誰也沒留戀,轉身就走,出去幾步,才適當站住,側過頭似有似無掃過陸儘燃,看著他被後面劇組的人簇擁。

盛檀一路回到酒店,組裡這次來的人不多,房間順理成章開在同一層,如果把她和陸儘燃單獨隔開,就太顯眼了。

她看了眼對面陸儘燃的房門,刷卡進自己房間,周圍一靜,很淡的木質香氛包裹上來,她才有些脫力地靠住門,包從手裡滑脫。

冒著寒風走了幾分鐘,她狀況並沒什麼好轉,儲物間裡密閉的拍攝對她侵染太深了,她似乎還處在那個現場,身體裡異常的高溫一點也沒消。

盛檀在門口聽著外面走廊,其他人也陸續回來了,陸儘燃的腳步越來越近,然後房卡輕聲一響,他進了對面的房間。

又等了會兒,他沒有出來的意思,她說不上是失望還是躁動,拉緊窗簾,把身上衣服脫掉,順手扔到床尾,走進浴室,頂噴花灑開到最大,在熱氣氤氳裡仰頭。

熱水如暴雨,流經全身,長發濕透披在身後,蓋住白到微微泛光的脊背,蒸汽很快爬滿透明玻璃,衝淡了牆上大片鏡面裡的人影。

鏡子照不到自己了,盛檀就如同有了欲蓋彌彰的借口,好像無論她現在想做點什麼,都是在隱身衣裡進行。

盛檀讓水不斷衝刷自己,熱流從頭到腳完整地包裹住,原以為洗澡就能夠壓住的問題,反而在不可收拾地愈演愈烈。

儲物間的那幾十分鐘又回到盛檀眼前,陸儘燃衣服散

亂,難耐抬頸,筋絡隆起,手臂肌理修長賁張,呼吸灼人。

她目睹時產生的念頭始終沒有傾倒的出口,還在深處不斷發酵。

誠實面對自己的欲,是種恥辱麼,是輕浮麼。

不是吧,隻是作為一個活著的人,再尋常不過的衝動和需求。

盛檀把奶香的沐浴乳揉出泡沫,緩慢塗抹,透白皮膚在水中顯出玉石的質感,她閉眼,逐漸咬住唇。

填滿空間的熱霧裡,懵懂的鹿在大雨中好奇探索方向,越過綿綿密林,行至水源的邊界。

陸儘燃進房間後沒有開燈,一直站在門口,那件被盛檀拒絕的衣服攥在手裡,冰涼的布料皺成一團。

他眼裡的黑跟夜色相融,嘴唇還殘留著她留下的熱感,像那些年裡奢想出來的夢幻泡影,拚著命想攥緊留住,也隻是得到她毫不留戀的遺棄。

因為不是真的愛,所以可以上一秒親密,下一秒撇清。

秦深呢,那樣正常長大,坦蕩溫柔的,才是她本來會喜歡的人,對麼,不管他怎麼樣,她都不可能愛一個內裡殘缺扭曲的小怪物,對麼。

陸儘燃從包的側袋裡拿出另一張房卡,多餘的,憑空出現的,屬於對面盛檀的房間。

她一邊無所顧忌地刺破他,一邊留給他房卡勾著,他在她眼中不是會疼的血肉之軀,他隻是一個還不達標的工具。

胸腔裡的揪扯感拽著他俯下身,低低咳了兩聲,房卡把手硌出深深殷紅,身體卻還為她不知羞恥地燙著。

陸儘燃站直,去浴室用冷水衝洗,出來抓起那張卡,就聽到門外有人經過,輕微對話聲傳進來。

“片場特帥的那男的,是盛導男朋友嗎,好般配哎,一看就家世好性格好,有顏有錢。”

“看著不像,不過應該想追盛導吧,眼神挺明顯的,我剛從窗戶還看他在酒店樓下,提著不少東西,估計還想約盛導出去——”

聲音凝固成錐,紮著遍布瘡痍的心臟,陸儘燃返身走到窗邊,他這一側窗口朝著酒店大門,從三樓的高度望下去,清楚看見秦深在樓下,手裡拎著幾袋宵夜,正打電話。

打給誰,連猜都不用猜。

陸儘燃眼裡失溫,握著房卡的手指節繃白,他把簾子一扯,大步走出房間,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刷開盛檀的門。

隨著輕輕落鎖,一門之隔的浴室裡,嘩嘩水聲和著床尾的手機震動連成一片。

房間裡隻開了一線昏黃壁燈,浴室玻璃門透出模糊的瑩白光暈,亮起的手機屏就成了室內最大光源。

上面的三個字在門口就能看到,秦深哥。

她還叫他哥。

如果她聽到電話,是不是已經出去了,為了刺激他,還是為了真實的本心。

陸儘燃扣住浴室的金屬把手,那些他從來沒擁有過的真心,她也許輕易就會給彆人,一絲一縷,都是他拚儘全力也得不到的。

過度的酸痛脹得他喘不過氣。

盛檀,你看見我流血,

會開心嗎。

陸儘燃眼底微微泛出紅,他不管不顧壓下門把的那一秒,裡面聲響隨著門縫開啟而放大。

水流砸著身體和地面。

這些動靜裡,還夾著他貪戀的那道嗓音。

很輕,細微的,斷斷續續,婉轉短促,像從嗓子裡夾碎了擠出來,酥軟清媚。

他手猝然頓住,攥成拳。

盛檀呼吸緊促,紅著臉把水放到更熱,她不得要領,難受得又酸又懶,有什麼橫衝直撞找不到出路。

她放棄折騰,匆匆洗完,裹住自己帶來的浴巾,濕漉漉頭發簡單一包,滴著水走出浴室,先被震動聲吸引。

她眼睫上都是水,房間裡又暗,連壁燈也不知怎麼關掉了,什麼都看不清,直接過去拿起手機。

勉強看見是秦深,她猶豫了一下,正要劃向接聽,終於聽到了沙發那邊的呼吸聲。

盛檀一凜,但僅僅電光火石的瞬間,她就意識到是誰,繃起的骨骼像接觸到火苗,迅速軟化下去,按著手機的指尖卻沒停,作勢要繼續劃動。

隱在陰影裡的人衝上前把她抱住,手機從她沾水的手指上滑下,震動著掉在一邊。

盛檀隨之一晃,頭上的毛巾鬆散,長發濕淋淋披開。

“陸儘燃,你沒看見我要接電話——”

後半段所有內容都被他侵吞進口中。

他手指穿進她發間,揉得滿掌水汽淋漓,她隻是隨便彆了一下的浴巾逐漸掛不住,全靠起伏的弧度艱難維係著。

“是要接電話嗎,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陸儘燃指腹按著她嘴角摩挲,沙啞又天真地問,“姐姐不是在學我嗎。”

盛檀唇瓣熱腫起來,扯著他衣領重複:“學你?”

“學我,”他極低地以聲音撞她耳畔,“——玩自己。”

盛檀的聽覺陡然失靈,嗡響聲中,原地拔起的情緒轟的蹦開。

他早就來了。

他聽到了。

但他沒有進去。

手機的震動還在持續,把酒店純白的被子震出波紋,仿佛另一個人就在虎視眈眈,覬覦他賴以維係生命的解藥。

陸儘燃扶著盛檀後腦,她終於看清他染紅的眼廓,他吻她一下抬頭,以受儘委屈的純潔姿態,直視她收縮的瞳仁:“我是擺設嗎,我是你隻能看不能用的男朋友嗎,為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什麼?!你不是嚴防死守嗎,不是不讓碰——”

“不讓碰,”他再吻,攫取她唇舌,再分開,細細的水光牽連,“但你有權使用我。”

盛檀愣住,本就發泄不出的悶軟變本加厲,她揉扯他短發拉低,他順勢垂頭,一言不發吻住她頸上血流奔湧的淡青脈絡。

她腳一下發軟,向後倒,他箍著她後背覆下去,浴巾不堪掙動,纖長釉白無所遁形。

盛檀徹底混沌,不懂他的“使用”意味什麼,一切觸感隨著他的侵略放肆蔓延,擴至她失去遮擋的全部,他不講章法,隻以橫衝直撞的本能撩起叢生火焰。

她曲起的腿緊繃酸脹,無可忍受地踩住他平直滾燙的肩,把水和汗混合的浴巾揪出裂紋。

正中下懷,還是遠超預料,她不想劃分,她意識被他臣服般的俯身全然占據,震驚,不能置信,惶亂並攏都不值一提,深夜的海浪吞噬似的瘋漲,席卷一切,唯有被他短發刺著的痛癢能直抵靈魂。

窗外寒風碰撞玻璃,屋內是誰汗流浹背,又是誰頭腦空白,一步登天。

初次剝開的新橙水分充沛,剛出爐的海鹽蛋糕細致拆掉包裝,會顫巍巍流心,被呼吸噴灑著融化,儘數由他吞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