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16. 偏心(1 / 1)

上鉤 川瀾 12924 字 6個月前

她主動壓上來的親吻, 即使是在那麼多次僭越的夢裡都不敢肖想,陸儘燃眼尾像是被她紅唇埋入了一顆子彈,裹著硝煙貫入他腦中, 燃燒著打穿身體,心臟,到最深處炸開。

陸儘燃手套摘掉了,指節碾著黑暗裡的牆磚,皮膚磨破了也沒有知覺。

他的情感和蘇白的情感交疊, 對某一個人的苦痛偏狂思念熱望, 都在這個殘舊的矮牆邊沸騰發酵, 風吹不涼,寒冬也凍不住,反而在放肆地瘋長, 叫囂著想要得到。

盛檀……

盛檀盛檀。

他忍得好難過。

但至少此時此刻, 他能套著蘇白的外殼, 把要壓抑不住的渴求對她劃開一個口子。

盛檀的嘴唇還沒移開, 陸儘燃就低喘著撲上前,把她攔腰抱住。

少年發顫的手臂又硬又涼,銅牆鐵壁一樣箍著她單薄的肩膀和腰身,力氣重得要往骨頭裡陷。

他年輕,但高大舒展,力量淩駕,她是年齡上的姐姐, 掌控他一切, 可真正嵌入他懷抱裡,也隻有纖瘦的一團。

跟之前取暖和隔著被子的擁抱都不同,他心跳沉重淩亂, 氣息逼人,鏡頭前剛施暴過的陰鬱壓迫感還在,完全作為一個男人把她摟緊。

盛檀被帶動著,彼此心跳壓著心跳,她嘴唇滑過他眼睛鼻梁臉頰,最後停在他頸邊跳動的脈搏上。

陸儘燃含在嘴裡的“檀檀”不能叫出口,他閉眼,暗啞地喊了她一聲“老師”。

就當他是蘇白吧。

就做他幾分鐘的沈秋。

就讓他能夠發泄……

發泄當年那個晚上,他在病床前看著失去生命征兆的她,偷吻過她煞白的臉,攥著濕冷的工具出去,要隨她一起走進深淵的絕望。

盛檀警覺繃起的身體因為陸儘燃的一個稱呼鬆弛下來,小孩兒還沒出戲,他情緒太激烈了,這種沉浸式的演法非常消耗,尤其這樣的戲份,鏡頭前要收,鏡頭後必須放。

盛檀不掙紮,回抱住他,安撫他的脊背,代入沈秋說:“彆怕,我沒死,我還在,在你身邊。”

她不知道這句話對陸儘燃有多大影響,隻感覺到自己被壓得更重,要擠進他肋骨裡,快喘不過氣了。

盛檀也不能隨便讓陸儘燃出戲,想必他醞釀了很久,這麼好的狀態難得,接下來還有拍攝任務。

她縱容著他釋放情緒,手在他脊柱上輕撫滑動,若有若無勾著他的腰。

陸儘燃鼻音很濃:“……老師為什麼親我。”

盛檀說:“老師讓你傷心了,這是答應要給你的獎勵。”

“隻親一邊嗎,”他艱難收束著自己的放縱,不能踩到盛檀的警戒線,他還沒資格過激,不得不把控宣泄的尺度,放軟聲音問,“那另一邊怎麼辦。”

盛檀微怔,把陸儘燃的臉抬起來。

他低著眸看她,斂起眉宇中冷銳的暴戾,把沒被親過的右眼偏給她,要求:“這邊也想要。”

盛檀那顆心就算是冰做的也不禁融了一層,她揉揉他短發,手指撥了撥他羽翅似的睫毛。

這雙眼睛長得太好了,吻它,看它變紅,是種隻賺不虧的感官享受。

盛檀對他的冷待已經達到目的了,現在正是加把火的時候。

她靠在他臂彎裡,親了親他閉合的右眼,餘光看到他下頜咬緊,知道小狗再入戲也會害羞,就更有興致,想欺負他,她又捏捏他耳骨說:“看你表現得這麼好,老師買二送一怎麼樣。”

不給他時間回答,她換了角度,單手托著他下巴,讓他仰起來露出修長脖頸,然後伏了伏身,唇蜻蜓點水覆在他滾動的喉結上。

她輕吻了那顆旖旎的紅色小痣。

“你這顆痣很好看,”她還悠悠給出評價,“讓人有點心癢。”

抱著她的這幅年輕身體好像被挑釁到一個臨界了,盛檀得尺進尺想看看他有沒有被弄出曖昧反應,但一道聲音冷不丁地接近:“盛導?你們在這兒嗎?”

盛檀瞬間清醒,無聲掙開陸儘燃的雙臂,跟他拉開半米遠,沒看見他手背上因為強忍而鼓脹隆起的條條青筋。

“浮光?”

周浮光應了聲:“是我,我調整完了,可以開始,儘量彆耽誤大家時間。”

眼看著周浮光過來,盛檀不能再跟陸儘燃多說,她摸摸他臉安慰,隨後站起身。

周浮光的話堵住,親眼目睹盛檀淡淡染紅的臉色,瞳孔縮了一下。

他很快掩飾過去,臨時改口說:“抱歉,我今天確實狀態不夠好,盛導,要不你再給我講講戲吧,講一次,咱們就接著拍。”

盛檀繞過牆出去,見陸儘燃沒動,隻是仰著腦袋,霧氣蒙蒙地盯著她。

周浮光在場,小狗再磨人也沒辦法,盛檀點頭:“走吧,那邊燈光好,我陪你走一遍戲。”

她說著跟周浮光往前走,後面果然傳來某人乖乖跟上的動靜。

回到人群裡,盛檀公開給周浮光講戲,劇組大家的激動勁兒還沒過,仍在感慨陸儘燃的表現,直到有人敏感地清清嗓子,片場才逐漸安靜下來。

混這圈子的都是人精,隨便看幾眼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目前整個劇組演員裡,周浮光是最當紅的一線小生,臉帥身材好,演技在新生代裡很突出,身價高粉絲多,一路順風順水爆紅的,到哪不是眾星捧月的c位。

周浮光因為和盛檀的關係,友情接了《獨白》的男二,按理說拍攝過程裡應該風光無限,結果卻一次次被純新人陸儘燃壓了風頭。

偏偏兩個人對手戲還多,避都避不開,表現對比就更鮮明。

一個以演技著稱的一線,在新人面前落下風,劇組這群人還沒顧及到人家心情,一個勁兒的猛誇陸儘燃,周浮光肯定不爽。

這就很尷尬。

周圍噤聲,盛檀不受影響地給周浮光講完戲,問:“這次行了嗎,以你的水平,不該有問題。”

她又轉向陸儘燃:“阿燃,你可以嗎?”

聽到盛檀當眾叫“阿燃”,陸儘燃還沒怎樣,周浮光先搶話說:“行了盛導,開拍吧。”

劇組各就各位,盛檀聚精會神回到工作狀態,打手勢讓攝像拉遠景,另外的監視器同時開幾個景深記錄現場。

陸儘燃幾乎是隨時隨地入戲,或者說,他身體裡就活著一個真正的蘇白,在鏡頭前喚醒,主導他的身體。

盛檀明白,這種沉浸派演戲很可怕,他把自己變成了角色本身,雖然傷害身體和心理,但效果也絕對奪目,是技巧派再羨慕也難以達到的渾然天成。

周浮光憋著一口氣。

成功的沉浸派在圈裡很少,尤其年輕小生裡更鳳毛麟角,他從沒遇上過,也不信陸儘燃會有這種老天爺賞飯吃的天賦,陸儘燃不是演的,他多半本質就是這種人。

什麼乖什麼單純,全是假的,他絕對有問題!

周浮光卯著勁兒,沒過兩分鐘盛檀就喊卡:“周浮光,肢體動作太端著了,放鬆點。”

連續三條,周浮光反複NG,盛檀無奈,隻能再次給他開小灶。

周浮光本來臉色難看,無意中瞥到陸儘燃被冷落在一邊,直直看著他跟盛檀的親近,他又生出彆樣的痛快,存心跟盛檀拿同一份劇本,手指挨著。

盛檀注意力都在拍攝上,沒留意這些細節。

等周浮光再次出錯,還提出需要盛檀親自指導的時候,不止她,劇組其他工作人員也流露出少許煩躁。

但周浮光態度謙虛,一直道歉,挑不出毛病,也就沒人多說什麼,更不曾往彆的方向聯想。

周浮光NG六次,卡在盛檀失去耐心之前終於過關了這條。

盛檀通知他:“明天開始早來一個小時,我給你單獨加課。”

周浮光不但沒有任何不滿,還笑著答應,挑眉掃了陸儘燃一眼。

收工期間片場混亂,周浮光被助理伺候著披上大衣,皺眉問:“暖手寶呢?”

助理嚇了一跳,慌張說:“對不起哥,忘充電了。”

周浮光冷著臉,一股熱意忽然遞進他手裡,是個女生用的肉粉色暖手寶,他抬頭,看見略眼熟的編劇簡梨。

簡梨拘謹說:“你……你先用,周浮光,你演技很好的,跟燃燃對戲自然表現就行,不用多想。”

周浮光不愛聽地淡嗬了聲,想到什麼,又一頓,改變態度笑著說:“簡老師,正好你幫我找燃燃帶個話吧,讓他在路口等我會兒,我跟他聊聊明天的戲份,我要是去找他,怕他不願意呢。”

簡梨輕快答應,背影像個他在哪見過的學生妹。

陸儘燃走得晚,一直在等盛檀,明天是喬微生日,劇組按慣例都會給演員慶祝,盛檀特意留到最後,跟江奕他們交代好明晚的儀式,才準備離開。

路上稀稀落落還有人在,盛檀和陸儘燃隔著合適的尺度,她偏頭問:“傷到底怎麼樣了?”

“感染了,”他的委屈不多不少,恰好戳人心口,“不嚴重,自己養養就好。”

他臉色在風中發白,昳麗五官平添隱忍脆弱:“我可能運氣差,一個人去拆線,竟然出問題,導演,你在的時候,我什麼事都沒有,下次你能不能抽空多管管我。”

盛檀拉著他袖口,想趕緊把這小禍害領回去,看看他腰,結果他在路口站住不動了,毫無設防說:“編劇老師告訴我,浮光哥找我有事,讓我在這兒等他。”

周浮光能有什麼事。

盛檀蹙了蹙眉,陸儘燃貼心地幫忙解釋:“他肯定是要跟我聊戲,不會欺負我,導演,你回去吧。”

都是大人了,盛檀不想乾涉他太多,加上是簡梨從中聯絡的,更不會有事,她要求他半小時內必須回房,才先走一步。

時間晚了,劇組都走光,通往酒店的這條路上已經看不到人影,老舊街區很荒涼,紅綠燈都沒有,更彆提什麼監控。

陸儘燃低垂著眼簾,唇間在凜冽寒意裡嗬出淡淡白霧,隨意活動了一下手腕。

周浮光提著暖手寶從另一邊過來,咬著根煙,上下打量陸儘燃一遍,直接警告他:“我不管你到底想乾嘛,彆打盛檀的主意,要拍戲就好好拍,拍完了趕緊滾,這圈子沒你想的那麼好混。”

“彆以為一個蘇白被你本色出演了,你就能紅,能壓過我取代我,背後沒資本,你拿什麼立足,”周浮光撚滅煙,冷笑,“你這麼處心積慮扒著盛檀,不會以為她能喜歡你,想靠她上位吧。”

他輕蔑搖頭:“你根本不了解盛檀,她才不會對誰心動,認真跟人談戀愛,就算哪天有了,也絕不可能是你這種裝純的弟弟。”

“你不知道吧,”他故意說,“盛檀跟我出去一天,我們開心得很,她沒空想起你,聽說你昨晚傷口感染,很嚴重?可惜她也不在乎,跟我參加壽宴玩到半夜。”

周浮光挖著陸儘燃眼底的情緒,奇怪他怎麼一句話都不說,忍不住咄咄逼人:“我NG越多,她越關心我,是因為我們感情深,至於你,她如果知道你真面目,你猜她會不會對你深惡痛絕——”

“砰”一聲悶響狠狠砸向路邊圍牆。

周浮光最後的尾音還卡在嗓子裡,就徹底失聲,他被一隻皎白勻長的手冷厲扼住咽喉,摁在牆上。

他俊臉漲紅,眼裡血絲激起,極力掙脫,但那隻手像撼動不了的鎖扣,一下一下把他按到更緊。

不是打架,不存在明顯的肢體衝突,陸儘燃始終溫順得體。

而做著這些時,陸儘燃隻不過平靜看他,表情欠缺,勾翹眸中沒有半點波瀾,黑得不見底。

周浮光對他隱隱約約的懼意和忌憚,終於在這一刻不可置信地衝到最高,原計劃的諷刺,威脅,敲打,刺激,都在瀕臨窒息時碎成殘渣。

陸儘燃眼簾微垂,懶散地俯視看他,手上掌控著他的命脈,聲音清冽動聽,甚至帶一點純真無邪的笑:“讓她知道?你試試。”

盛檀放心不下,眼看著快到時間了陸儘燃還沒回,打算出去找,剛一開門,他正好出現,在外面冷風吹久了,膚色更蒼白。

走廊裡沒彆人,盛檀把他拉進房間,指揮他脫下外衣,上手卷起他裡面衛衣的衣擺,指尖觸碰他緊窄的腰,順口問:“周浮光找你什麼事?”

陸儘燃由著她侵犯親密距離,牙關咬得發脹,偏頭小聲說:“沒什麼,談明天的對手戲。”

盛檀看出他情緒低落,猜測周浮光表現失誤,估計對他態度有敵意,她問了幾句,陸儘燃不說,她也就暫且交給自己處理。

腰上傷口包著紗布,盛檀拆了給他換藥,看見裡面確實不如前兩天好,像又被外力傷害過。

陸儘燃茫然搖頭:“我不知道,可能不小心碰到了。”

他探身壓低,下巴磨了磨她的頭頂,眼巴巴問:“你是不是心疼了。”

沒聽到她答複,他又輕聲問:“你會對我心疼嗎。”

盛檀在他亂動的腰間掐了一把,留下兩道通紅指印,像烙上她的標簽:“心疼?生氣還差不多。”

考慮著第二天戲份重,盛檀逼著陸儘燃早睡,等清晨開拍的時候,整個片場都清晰感覺到,男一男二對戲的氣場潛移默化變了。

鏡頭裡,周浮光態度端正,表演極其認真拚命,昨天還有些恃寵而驕的散漫,今天隻剩專注,卯足勁頭要把對方壓下去的火藥味兒。

而從來都淋漓儘致表演的陸儘燃,此刻站在取景框裡,雖然也在照常走戲,挑不出錯,但總透著緊張,束手束腳。

如果換成彆人,可以算演得好了,可大家都清楚陸儘燃在山巔上,忽然降到中規中矩的半山腰,誰都看不慣,尤其是盛檀。

盛檀把耳麥拍在桌上,冷聲通知暫時休息,把陸儘燃扯到一旁質問:“怎麼回事?傷口不舒服?”

“沒有,”陸儘燃嗓音沙沙,“狀態不好,可能需要盛老師開小灶單獨輔導一下。”

周浮光一晚上沒睡,熬到天亮痛定思痛,屏除彆的念頭,要用專業碾過衣冠禽獸的陸儘燃,剛才他演的好,一見陸儘燃狀態低迷,還解恨來著。

然而等他過來想讓盛檀誇兩句,就聽到這段對話。

周浮光嘴裡含著水,險些一口吐出來。

他媽的。

陸儘燃這表現,這話,怎麼這麼熟悉?!

這不昨天她跟盛檀之間的事?!

盛檀拿出最大耐心,陪最值得教導的陸儘燃走戲,每句台詞拆開講解,他特彆乖地仰慕聽著,眼睛一副小獸模樣灼灼望她。

在盛檀不注意的間隙,他分給周浮光一寸目光,涼如冰錐,讓周浮光摸著脖子神經猛跳。

草草草!

他有意的!

他在加倍奉還!

拍到下午,陸儘燃所有單人鏡頭和跟彆人對戲的片段,都滿分通過,唯獨到了跟周浮光搭檔,他收斂鋒芒,磨平棱角,好脾氣地讓著對方。

江奕都看不慣了,懷疑地開口問:“燃燃,你怎麼了,是不是誰跟你說什麼了?”

陸儘燃無比純善地否認:“不是,浮光哥是前輩,我要謙虛跟他學習,應該的。”

這下全劇組都篤定了。

絕對是昨晚周浮光來來回回演不好,把少爺脾氣全撒在陸儘燃身上,拿身份地位壓人,逼著他主動讓戲!

這種事在各大劇組太常見了,新聞都算不上,但發生在陸儘燃這裡,組裡同仇敵愾,對周浮光滿腹意見。

周浮光:???

周浮光:我艸我沒有!!!

晚上的拍攝提早結束,給生日主角喬微製造驚喜,一群人用小推車推出三層大蛋糕,現場布置好的蠟燭依次點燃。

喬微完全沒想到有慶生會,淚灑片場,江奕舉著亮燈的生日王冠要幫她戴,喬微抹著眼笑眯眯:“江副導,我可是沈秋啊,我的皇冠是不是……”

江奕一拍大腿:“看我這不解風情的,快快快,燃燃呢?!”

陸儘燃不在現場,正幫著劇組成員整理道具,遠遠聽到喊他才出去,江奕把皇冠塞他手上,催促說:“趕緊的,給你沈秋姐姐戴上!”

全場視線火熱圍繞陸儘燃,等他上前親手給喬微戴皇冠,再拍幾張雙人合照,到時候是一波多好的男女主cp宣傳。

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喬微一對著陸儘燃就不自覺露出小女生情態,暗示都挺明顯的。

盛檀也在人群裡,攏著大衣領口,一張臉小巧素淨,又清孤凜然。

她隱晦地看了陸儘燃兩秒,移開,指尖壓進厚軟衣料。

起哄聲越來越大,音樂燈光都烘托得恰好,陸儘燃托著皇冠,邁開長腿。

他穿過燭光搖晃的影子,徑直走到盛檀面前,堂而皇之把皇冠輕輕扣在她的頭上。

現場一靜,江奕傻了,喬微臉上的笑意凝固。

盛檀瞳仁微微放大,她表情被陸儘燃的肩膀擋住,隻能聞到他身上灼熱清冽的氣息。

心臟起搏的震動像被擴音,在彼此之間回旋對撞。

“啊,抱歉,”陸儘燃似乎剛反應過來,轉過身,無瑕臉上滿是讓人不舍得埋怨的自責,“盛老師陪我對戲太多,聽到沈秋,我自動以為是她。”

他並沒取下盛檀的皇冠,而是從外套口袋裡拿出提前備好的禮盒,禮貌地遞給喬微,挑了挑唇:“喬微姐,生日快樂。”

這下更沒法生氣了。

禮盒精致,禮物貴重,絕不能說敷衍,隻是找不出一絲曖昧,江奕插科打諢,喬微也重新笑出來,大家湊上前,熱熱鬨鬨切蛋糕。

盛檀分到壽星之外的第一塊,她回望整個片場,沒找到陸儘燃。

她避開人群,端著蛋糕繞過燈光最亮的區域,看見少年孤單的影子投在灰暗地面上。

陸儘燃靠在一塊遠離喧鬨的廣告展板後面,望著她的神色有些壓抑的怯怯。

盛檀心口收緊,不明所以走向他問:“怎麼躲著我。”

陸儘燃映著月光的眼瞳有如琉璃碎開,波紋蕩漾,他忍著說:“我怕你為難,浮光哥警告我,讓我私下不要靠你那麼近,彆打你的主意。”

他低頭笑笑:“他對我很不滿,我確實……沒有讓人喜歡的能力。”

句句描述都是實話,不摻一字謊言。

但又句句都用在最鋒利的刀刃上。

陸儘燃直勾勾凝視她,意識到自己看久了,又挪開,目光瑩然。

盛檀朝他邁近,鞋底摩擦地面,細微響聲敲打過於安靜的耳膜。

她端著切好的蛋糕,想給他才發現自己忘了拿餐具。

盛檀停在陸儘燃跟前,細長食指乾淨,指尖刮了一抹奶油,打算蹭他鼻尖上,讓他對她笑。

然而她乳白的手指向他遞過去,懸在他唇邊的微妙一刻,那麼短的半秒鐘裡,她不由自主停下,忍不住想試試他嘴唇的觸感。

她就要抹上去時,陸儘燃略微俯身,向她挨近。

盛檀的奶油到了他嘴邊,塗抹之前,他低垂眼簾,徐徐啟唇,火熱口腔把她甜潤的手指含..住,輕緩舔..吮。

“浪費食物有罪,姐姐……我這麼聽話,你會偏心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