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和方塊A一般神秘的藍色護士卻沒再繼續解釋。
意識到和她一樣藏在檔案室的這兩個裝扮奇怪的人或許和自己有著同樣的目的, 藍護士估算了下時間,隨後道:“我大膽推測你們和我有著同樣的目的,不然五層逃到樓底, 從大門出去應該也不算困難的事。”
逃了五次依舊被困的梅華月:……
對, 你說的對,哈哈。
“這家病院很危險, ”藍護士頭一次這麼認真地和她們解釋,“我猜測你們在進入這家病院的時候應該已經有所察覺。”
如同複製粘貼出來的醫生與護士, 無甚反應的病人,以及病房內隨處可見的濺射的猩紅液體。
“但我要說的, 不是讓你們僅注意那些醫生和護士。”
藍護士搖頭,語氣帶著莫名的沉重:“不要在這裡待得太久,嘻多多帶給你們的影響不僅是物理層面。”
“它會蠶食你們的精神——現實意義上的‘蠶食’。”
梅華月茫然:“現實意義?”
“你在休息的時候,耳邊有沒有聽見過特彆奇怪的聲音?”
“像是口腔咀嚼泡沫,空洞又瘮人。”
藍護士:“那是嘻多多在食用你的大腦。”
梅華月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身旁的方塊A脫口而出:“僵屍吃掉了你的腦子?”
藍護士:……
方塊A眨了眨眼:“還是說, 我們現在正要進行一場大腦保衛戰?”
藍護士:“……隨你怎麼想, 總之,越快離開嘻多多越好。”
“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成為這家病院的職工的, 但好話說在前頭,”她的那張臉和病院裡隨處可見的粉色護士一般無二,但臉上的嚴肅又沉重的表情讓這個人看上去與它們天差地彆。
“如果你們沒辦法救下那三個快上手術台的病人的話,就抓緊時間離開。”
藍護士皺眉:“不要等到被病院同化——變成敵人後,我不會留手的。”
“聽上去還真是不近人情。”方塊A湊到梅華月耳邊吐槽了一句,隨後抬頭看向她,“那麼,你知道七點鐘手術的那三個人現在在哪間病房嗎嗎?”
檔案室內一片沉默。
藍護士費解地看著她:“我要是知道, 目的地就不是檔案室,而是某間病房了。”
方塊A聳肩:“想也是。”
“你們應該也是為了那三個人來的吧?”藍護士走到距離自己最近的鐵架邊上,身上拿出一袋檔案,迅速道,“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檔案室很大,我們儘量在七點前找到他們的資料,能救下一個是一個……”
“那個,”
一摞被碼得整整齊齊的白紙被伸到她眼皮底子下,上面明晃晃的信息資料刺到了藍護士的眼睛。
梅華月堪稱乖巧地開口:“你是在找這些嗎?”
藍護士:?
“等等……”她難以置信地拿過來,反複翻閱了數次,“你是怎麼——全都在這兒?!”
梅華月:“我想應該是。”
“應該是?”
“具體的你得問她。”話題中心被梅華月拋到了方塊A的身上,其實她也挺好奇的,短短十幾分鐘,方塊A是怎麼做到翻閱這老些資料,然後精準歸納總結這一份的。
她真的是人類嗎?
“彆這樣看著我,”方塊A吐槽道,“你的眼神在告訴我,你剛剛一定在想一些很失禮的事情——比如說我不是人。”
梅華月:……
她真的不是人吧!
羅詩琴心裡無語,這種事情,她不看正文內容和評論區都能知道。
畢竟,她也沒想到筆友的表情在這種時候還挺豐富的。
“你,”藍護士聽見她們的對話,也是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難道……”
方塊A趕緊抬手:“打住。”
“時間已經很緊急了,你們確定要把寶貴的時間用在這些無傷大雅的細節上面嗎?”
答案顯而易見。
三人又開始在略顯昏暗的白熾燈下匆忙翻找最要緊的檔案資料。
好在方塊A的一手操作讓這個進程所耗費的時間縮減了不少,三分鐘過去,這幾個人分彆拿著一張資料表站起。
“看樣子,算是劃分好了?”
藍護士:“六樓C區,重症監護室C-078。”
梅華月有樣學樣:“四樓A區,普通病房A-309。”
“……”
短暫的沉默讓這兩位的目光放在了盯著手中資料遲遲不開口的方塊A身上。
“……有點奇怪。”她皺眉,緩緩打出一個問號來,“五樓這種地方,真的會有醫養結合病房嗎?”
感受過五樓手術室內尖銳慘叫的兩人:……
“我和你換一下吧。”藍護士伸手,將自己手中的資料遞給她,“雖然六樓是重症監護室,但環境要比五樓安全一些。”
方塊A瞬間收回手:“巧了,我喜歡刺激。”
藍護士:……
總之,短短幾分鐘,這三人已經默契地分好了各自的任務。
順利得都讓羅詩琴有些心裡毛毛的。
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她不留痕跡地偷摸看向走在最前面的藍護士,對方昂首闊步,除了身上的顏色不太一樣以外,出了檔案室的藍護士表情與動作已經變得和那群粉色護士一模一樣了。
不清楚的人還以為是她是護士A·隱藏版呢。
三人前後陸陸續續走到了上下樓梯的地方。
時間緊急,分開去救人的幾率或許會更大一點。
藍護士不必多說,她能夠擁有八十八章的人生書目錄,已經在一定程度上表明她自身的實力了。
而梅華月和羅詩琴,兩人目前夾著‘梅貓冰醫生’與‘XX醫生’的工牌,隻要牌子不掉,兩人生存應當是不成問題的。
“對了。”
梅華月忽然站住腳,轉過頭來道,“我們是不是應該定一個暗號?還有,等會救到人了,在哪裡彙合?”
“暗號?”
方塊A若有所思,忽然提議道:“背誦元素周期表如何?”
梅華月:?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她瞥見了方塊A眨動的眼睛,忽然福如心至:“也行。”
藍護士皺眉:“我不參加。你們認準這件衣服就好,比起你們,我身上的工牌可是摘都摘不掉的。”
堪稱防偽標識。
“至於彙合的地方……”她想了想,“就定在四樓樓梯口左拐的第三個活動室吧,那是我平常負責的地方,最近沒什麼病人進來。”
這句話說得很模糊。
但羅詩琴能想象出來。
或許被藍護士負責的病人大多數都逃出去了。
……奇怪,如果藍護士有能逃離的辦法,為什麼在最開始遇見梅華月的時候沒有告訴她呢?
她站在樓梯口,目送著兩人一上一下,最終消失在拐角處。
算了,先把最要緊的事情做了。
……
梅華月幾乎是爭分奪秒地衝到了那位病人所在的病房。
但還是晚了一步。
手術室在五樓,因此幾個護士A先一步將病人捆綁束縛在了病床上,將其移動運輸到五樓。
剛進行了八百米衝刺以及三千米馬拉鬆的梅華月:……
她喘了口氣,又馬不停蹄地衝出病房。
計算著護士A最可能新進的路線,她終於在對方快要拐彎上樓之前攔住了那群粉色護士。
“梅貓冰醫生!”
原本扶在病床邊上的護士A們發出一聲難以置信的尖叫,大概是完全沒料想到醫院偶像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梅華月繃住臉,強行讓自己快要跑吐了的氣息平複下來。
“呼……咳,”她清了清嗓子,繃住臉,端起架子,模仿著筆友的語氣,“這個病人的手術取消,我看了他的資料。”
梅華月像模像樣地將手中皺巴巴的白紙展開撫平。
“他還有救。”
護士A:“誒?可是醫生A說這位病人已經病入膏肓,隻能躺在手術台上等死了啊……”
另一位護士A一把將其踹開,笑容滿面地開口:“您說的是,嘻多多病院裡,再也沒有比您醫術更加高明的存在了!”
它堪稱諂媚地開口:“梅醫生,您看這個病人您打算怎麼安排?我們給您送到您六樓的辦公室行嗎?”
誰還想回六樓啊?!
梅華月:“不用。”
她面色嚴肅地看著躺在病床上和她大眼瞪小眼的病人,語氣遲疑:“他這是……”
“不太聽話,給紮了一針。”護士A笑著道,“那我先給您將人推回原病房?”
這倒是可以。
梅華月就點頭,跟著它們和諧地將差點喪命在手術台上的病人送了回去。
所幸這個時間段,嘻多多病院除了被安排手術配合的護士A以外,所有的病人和部分職工都在活動室內靜待。
梅華月:“你們先回自己負責的活動室吧。”
這些護士A看著挺脆弱的,方塊A能一拳一個,但梅華月不行啊。
武力用不上,那她隻能智取。
“沒有我的允許,不能在走廊上瞎逛,聽清楚了嗎?”
護士A們如獲至寶,乖巧點頭答應:“好的梅醫生!”
憑借著‘梅貓冰醫生’的工牌,梅華月順利地和這位暫時還沒辦法動彈的病人共處一室。
“你聽我說,是這樣的。”
她耐心地和床上僵直的病人簡單解釋了一邊,也沒管對方聽沒聽懂,又把人推出了病房。
不能呆在這兒。
被紮針陷入無法移動的狀態是梅華月沒有想到的,現在隻能將人推去彙合點,等待其他人的到來。
幸好之前約定好了的彙合點在四樓,不然還得往上抬病床——她動手,病床上的這位大概率會二次受創。
或許是幸運到極點,她沒走兩步就被人喊住了。
“梅貓冰醫生。”
語氣沉著,不像變態。
她回過頭去,果然看見了和方塊A一樣神秘但又靠譜的藍護士。
她身邊跟了一位女性病人,對方拄著拐杖,看樣子似乎也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但比起還被梅華月推著走的人,她的情況好了不止一星半點。
兩人彙合在了一起,現在隻差方塊A一個人了。
時間過得不快,但梅華月心底莫名其妙地湧上來了焦躁。
她們將躺著的和瘸腿的兩位病人安置在活動室內,自己站在門外等待著方塊A的到來。
“不太對勁……”
藍護士抿唇,眉頭緊皺,隨後果斷道:“我去五樓看看。”
“我——”
剛想說自己也去,梅華月忽然想起了身後一門之隔的兩人。
“那我看著這兒吧。”
兩人簡單地決定後,藍護士就準備離開。
“——梅貓冰醫生,護士小姐。”
側後方傳來了聲響。
似乎是方塊A的聲音,但梅華月分辨不太出來。
她轉過頭。
“——呃,賽囉囉?!”
“——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