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與書原本沒打算回家,但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她最終還是決定先回去看看。
她倒不是擔心彆的,主要是擔心陸恕。畢竟這個年紀的小男孩彆的還好,就是特彆的好面子,現在因為釣個魚差點兒被警察給逮進去,陸與書都有點不太敢想陸恕此刻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情。
若是非要問陸恕此刻的心情,那絕對就是後悔,一千一萬個後悔。
他覺得自己當時絕對是鬼迷心竅了才會答應雲舟舟跟著雲城一塊出去玩,他早就應該想到的,像雲城那樣的紈絝子弟,就壓根玩不出什麼好東西,每天在法律邊緣瘋狂探腳才是他的日常。
一想到自己差點兒就要跟著雲城警局一日遊,陸恕就恨不得把自己縮進被子裡,讓自己徹底睡死過去。
從水庫回來之後,雲舟舟倒是悄咪咪地過來看過他幾次。
不過她應該是看出來了陸恕此刻有多生氣,所以也不太敢上前來招惹他,隻是躲在門口偷偷觀察裡面的動靜,見陸恕把自己從頭到腳蒙在被子裡,她便又再出去,等上一個小時,再過來看一眼。
陸與書風塵仆仆從機場趕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雲舟舟趴在陸恕房間門口,伸長了脖子往陸恕房間裡偷望的畫面。
陸與書正好想找個人問問,於是便沒有急著進房間去找陸恕,而是無聲地把舟舟牽到了樓梯口,然後才問舟舟:“怎麼回事啊?”
雲舟舟哭喪著臉看向陸與書:“都是我不好,我本來是想讓爸爸帶我和哥哥出去玩的,結果爸爸帶我們去釣魚了。後來警察叔叔過來了,說那裡是不讓釣魚的,還沒收了我們的東西……”
雖然之前在機場的時候就已經從身邊人口中聽過事情的真相,但再一次從舟舟口裡聽到,陸與書還是覺得特彆的玄幻炸裂。怎麼能好端端的就能跑去禁釣區去釣魚?難道雲城釣魚之前都不問清楚的麼?
不過這事說一千道一萬也是雲城的問題,跟兩個孩子都沒什麼關係,所以陸與書抬手摸了摸舟舟毛茸茸的小腦袋,柔聲安慰她:“這事不怪你。”
雲舟舟:“可是哥哥看上去很生氣。”
陸與書:“他應該也不是生氣,他可能就是覺得太丟臉,沒關係,我到時候會跟他說的。”
陸與書說是這樣說,但她並沒有去找陸恕聊這個事情。她太了解陸恕了,這個節骨眼上去找陸恕,無論說什麼,隻怕都隻會火上澆油。
最好的辦法就是假裝無事發生,儘快讓這件事情淡忘過去。
所以跟舟舟聊完之後,她也改變了主意,沒有再進陸恕的房間,而是轉身下了樓。出門的時候,正好撞見雲城拎著個鳥籠子從外面進來,相較於樓上兩個孩子的心事各異,罪魁禍首雲城倒是沒事人一樣。
陸與書看到雲城的同時,雲城顯然也看到了她。
一看到陸與書,雲城腦海裡就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天晚上被陸與書壓在牆上壁咚的畫面。以至於他立刻仰起頭,用下巴頦對著陸與書,連鼻孔都忍不住微微放大了一點點。
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隻沒什麼戰鬥力,但又特彆驕傲的花孔雀。
陸與書需要給陸恕留面子,因為陸恕是她親生的,不過面對雲城,陸與書就完全沒這個顧慮了,所以一張口,就戳破了雲城驕傲的假面:“聽說你今天去禁釣區釣魚去了?”
雲城:“……”
陸與書:“聽說一條都沒釣上來?”
雲城:“………………”
雲城之前就知道陸與書這個人不善良,但他從來不知道這個人會這麼的不善良。釣魚的人士可殺不可辱,陸與書現在當著他的面說這種話,跟殺他全家有什麼區彆。這要是再不反擊,那他就不叫雲城。
雲城:“你知道個屁,那是因為我剛去釣一會警察就來了,要是他們來得晚一點,我肯定能釣他個十斤八斤的。”
陸與書:“然後你就會被警察抓進去,關上十年八年。”
雲城:“……”
雲城真的是快要被氣死了:“你這樣的女人,你這樣的女人……”
陸與書:“你想說啥,想說我難怪沒人要?對啊,我就是因為沒人敢要所以才去聯姻的啊,不然我不就自由戀愛了麼?”
雲城說也說不過陸與書,打嘛……他又不是那種會跟女人動手的沒品男人,再說真要打起來,他也未必打得過。畢竟他自己身高也就堪堪180,有時候晚上睡覺之前量甚至隻有179,而陸與書穿個高跟鞋跟他差不多高,目測身高至少170往上。再一想到之前陸與書隨手就把他推到牆上的矯健身手,雲城越發覺得……這個婚自己隻怕是結錯了。
不過說到結婚,他突然想到了自己跟陸與書結婚的真實目的。
對啊,陸與書嘴硬心也硬,能打又能罵,確實是對付雲錦的絕佳幫手啊!
一想到雲錦,他瞬間就忘了自己還在跟陸與書吵架,直接就問陸與書:“你什麼時候有空?”
陸與書:“乾嘛?要約架嗎?”
雲城:“約什麼架,我要回門。”
陸與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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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與書這輩子聽過很多的要求,有些非常大膽,有些則非常無理。比如她前夫明明自己出軌在先,但面對陸與書提出的離婚訴求時,竟然想讓陸與書淨身出戶。
但無論對方提出的要求多麼大膽多麼無理,陸與書都能聽得面不改色,頂多是在心裡對對方嗤之以鼻。
但面對雲城這個要“回門”的要求,陸與書還是忍不住震驚了。
不過回過頭仔細想一想,她又覺得雲城這個要求非常的合情合理。畢竟女孩子嫁了人需要回門,那男人入贅以後肯定也需要回門。
男女平等嘛!
所以雲城想回門,是沒什麼問題的,唯一的問題是陸與書工作檔期排得太滿了,一時半會還真是抽不出時間。
她抱歉地看向雲城,試探著跟雲城商量:“要不你帶著舟舟先回去?”
雲城:“回門回門,你都不去,那叫什麼回門。”
陸與書:“可我近期實在是沒時間……”
雲城:“沒事,等你有時間再說。我這邊反正隨時都有時間。”
陸與書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就通知司機說自己要用車了,結果司機在車上開著空調等了半天,才等到陸與書。司機是跟了陸與書多年的老司機,非常清楚陸與書守時的好習慣,所以一看到陸與書姍姍來遲,立刻關切地問了句:“陸總,沒出什麼事吧?”
陸與書抬手取下鼻梁上的框架眼鏡,抬手揉了揉鼻尖:“沒什麼事,就跟雲城多聊了兩句。哦,對了張叔,你知道回門一般需要準備什麼東西嗎?”
司機:“……???”
回什麼玩意?風太大我剛才可能沒太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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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恕在家裡自閉了一個周末,後來發現“釣魚”事件並沒有什麼後續影響,也就漸漸地自己給釋懷了。不過通過練拳擊和釣魚這兩件事情,他也算是對雲城的不靠譜有了個明確的認知。而這份認知越明確,他便越同情雲舟舟。
他之前總覺得自己不像彆的小孩子那麼幸福,他覺得自己家裡雖然有錢,但陸與書工作實在是太忙了,完全顧不上他。但跟雲舟舟一比,他又覺得自己其實還算是幸福的,因為陸與書雖然顧不上他,但至少從來不會坑他,不像雲城,平時不出現,一出現就是坑娃的一把好手。
他後來私下問雲舟舟:“你爹是一直這麼不靠譜呢,還是有了你之後才變得這麼不靠譜的?”
結果雲舟舟眨巴眨巴她那雙大眼睛,竟然還反問陸恕:“我爹不靠譜嗎?我覺得他還挺靠譜的啊!”
陸恕:“……”
陸恕之前就覺得雲舟舟這小孩有點傻乎乎的,現在越發肯定了自己的推斷。這孩子估計也是從小沒有媽教,所以壓根就沒有體會過什麼叫正常的父愛和母愛,說不定她還以為雲城這樣的父親就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父親了。不過話又說回來,比起雲舟舟那個一出生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的媽,雲城這種周末還會帶她出去釣魚的爸爸,確實真能算得上是個好爸爸——沒辦法,全靠渣爹渣媽襯托。
陸恕無意挑撥人家的父女關係,所以索性也就把滿肚子的吐槽給咽了回去,不過他自己是打定主意要跟雲城保持安全距離了。
雲舟舟之前本來還擔心陸恕會因為生雲城的氣而遷怒自己,後來看陸恕依然跟之前一樣陪她看電視,而且每天早晚也還是跟她一塊坐校車上下學,心倒是跟著放了下來。
雲城跟陸與書結婚的時候,是5月初,某天看日曆,雲舟舟才發現日曆上的時間竟然快接近6.1。
雲舟舟如今剛上一年級,所以算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學校過六一兒童節。雲舟舟自己倒是還好,但向念對此卻充滿了期待,她甚至還提前去向高年紀的哥哥姐姐們去打探了一下,最後得到的消息是學校六一的時候會安排小朋友們在操場上玩水球大戰,晚上則安排大家看晚會。
雲舟舟:“是一年級跟一年級的小朋友們打嗎?”
向念:“不是,是全校的學生一起在操場打。”
雲舟舟瞬間來了精神:“那我這段時間一定要好好練習,說不定到時候我還可以保護哥哥呢!”
向念:“……你保護你哥?再怎麼說也應該是你哥保護你吧?”
雲舟舟:“哪裡敢想這種好事。”
向念:“……”
雲舟舟這邊為了保護哥哥準備苦練水球技術,那邊陸與書也沒閒著。
自從那天雲城提出要回門之後,陸與書就讓秘書特意把自己的檔期空了一天出來,而因為多空出來的這一天檔期,她原本就排得極滿的行程更是變得密不透風。
除了工作上的安排,關於回門要準備的東西也不能馬虎。
陸與書沒有這方面的經驗,隻讓秘書按最高規格的禮品準備。
等秘書準備好之後,她讓秘書把禮品列了個清單出來,發給了雲城,又親自給雲城打了個電話。
陸與書:“回你家要用到的東西我讓人準備好了,你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補充的。不過先說好啊,我最早也得6月中旬才有時間。”
雲城:“沒事,這些都不重要。”
陸與書好奇:“那什麼比較重要?”
雲城:“你出現比較重要。”
陸與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