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時巍在說雙喜臨門四個字的時候,沒忍住加了重音,隻是韓星霽壓根就沒注意。
他在對方面前壓根就沒提過什麼心上人不心上人的,現在由樓時巍親自說出來,他就忍不住臉上一紅。
韓星霽眼神飄忽支支吾吾說道:“這……這個不急……”
他怕說了彆說雙喜臨門,說不定明年今日就是他的祭日。
敢覬覦攝政王也算是狗膽包天了。
樓時巍看他這表情就知道有心上人是真的,不由得追問道:“難不成他不在此界?”
韓星霽忍不住腳趾蜷縮心一橫說道:“是。”
樓時巍垂眸思索半晌才說道:“那這件事情我幫你擋回去,至於其他……若是將來你成親,記得跟我說一聲。”
也好斷了他的念想。
韓星霽擺手說道:“不會不會,我……我還沒到結婚年齡呢。”
樓時巍聽後沉默了一瞬,之前他剛用這個借口回絕了丞相,如今卻覺得這個規定真不怎麼樣,兩年的時間。
兩年過去,要麼他跟韓星霽各歸各位,要麼……他忍不下去做出一點出格的事情。
無論哪一種都比較煎熬。
樓時巍吐出口氣說道:“這件事情先不提,來談一談吧,等你成人禮之後想要先解決什麼事情。”
韓星霽立刻說道:“我的想法是趁熱打鐵,直接把西遲國拿下就好了。”
西遲國主動進攻給了他們非常好的借口,這次偃旗息鼓,等到下一次就要換成他們主動進犯。
雖然可能大家都不怎麼在意,但被迫反擊名聲上稍微好聽那麼一點。
樓時巍點頭:“這件事情的確是要先解決,不過,你們那邊的談判人員遲遲不到,武器如何交易目前也不能定下來。”
韓星霽說道:“這個倒是沒關係,武器交易就按照之前的價格,然後用黃金來交易就行,新的武器並不需要,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加特林外加火神製導導彈已經足夠了,甚至火神導彈大部分時間都隻是起到一個震懾作用。”
導彈的爆·炸範圍比較大,隻要西遲國不拿出火炮都沒必要上製導導彈。
樓時巍點頭,他隱隱看出了那邊對於武器的交易並不是特彆上心,或者說他們想做的生意武器隻是微不足道的一環。
不過這樣也好,否則就算是樓時巍也不知道該怎麼定價。
在這邊武器價值連城,可是在那邊這些武器也就那樣,雙方信息不對等的情況下,想要達成彼此心目中的合適目標也是不容易。
樓時巍說道:“既然如此,我這就讓人去先找個地方給你騰出來。”
韓星霽之前運輸武器都是用的貨車,據說比他們的房車還要大一些,沒有足夠的空間肯定不行。
聽到他這麼說,韓星霽卻搖頭說道:“不用,到時候我隨軍出征。”
樓時巍反射性說道:“不行,太危險。”
韓星霽認真說道:“
危險也沒辦法,運輸速度不夠,而且官道也不是那麼平穩,如果隻是加特林還好,火神製導導彈需要其他東西進行定位,那些機器都比較精密,萬一出點什麼事情,製導導彈就不能用了,更何況……現在還有很多人覺得我這個王位得之不正,我也得證明一下。”
當然最主要的是兩邊的談判要開啟了,他總覺得留下來有些尷尬,避不開還不好說話,萬一哪句話沒說對被兩邊誤會他立場不中立怎麼辦?
所以他還是走吧,打仗比談判簡單多了。
樓時巍一時之間有些猶豫不決,他現在多少也理解了那個什麼組織的糾結,這樣重要一個人放出去的確是不放心。
就不說可能遇到的危險或者刺殺一類的,隻說萬一這一路上生病了怎麼辦?
長途跋涉死在半路的人可不少。
隻是韓星霽的理由也對,他有些無奈的捏了捏眉心說道:“這一次我是不會帶兵出征的,到時候未必能保你安全。”
韓星霽想了想說道:“那就讓阿娘帶吧。”
換一個不熟悉的將領的確是有點麻煩,最主要的是對方很可能還不夠格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到時候鬨出點什麼事情來就麻煩了。
樓時巍沉思說道:“出征西遲國不可能隻派一路大軍,至少要兩路,朝華郡主帶一路,另外一路倒是麻煩了一些。”
尤其是韓星霽也隻有一個人,武器的運輸多少也要考慮一下,還有主副將磨合的問題。
樓時巍抬眸看向韓星霽,身體微微前傾問道:“既然沒有合適人選,不如你來帶另外一路。”
韓星霽頓時一愣,抬手指著自己的鼻子:“我?”
樓時巍點頭,思路瞬間通暢:“對,你,怎麼打你說了算。”
這樣也不用擔心主將不知道韓星霽的重要性,回頭安排他做危險的事情。
作為主將,輕易也不會涉險,這樣的安排倒是比讓他頂個彆的身份去更合適一些。
而且給舒雲來那邊運送武器也不用找借口,隻要他下令就可以。
韓星霽有些慌亂說道:“可是我不會打仗啊。”
樓時巍挑眉:“打屈知國和炸西遲國軍械庫不都乾得不錯嗎?”
韓星霽苦笑:“那是憑著先進武器碾壓,排兵布陣我不會。”
樓時巍微微一笑:“現在也沒有區彆。”
韓星霽一聽也愣了一下,努力想了想之後發現好像還真是這樣。
他手上有更先進的武器,打西遲國也不會比打屈知國更難啊。
他認真想了想說道:“那我身邊的副將之類的都得是我自己的人。”
關於這一點樓時巍倒是沒有反對,韓星霽身上秘密有點多,不適合讓彆人知道。
而且說是他自己的人,實際上也就是陳聊那幾個人。
裘德雙還在合陽當縣令呢,也不可能過來幫他。
樓時巍說道:“不過在你走之前,你得先寫一份策論。”
韓
星霽瞬間瞪大眼睛:“啊?”
什麼情況?為什麼又要寫策論啊?
樓時巍明明白白說道:“我不知道你們那邊提出來交易的東西都有什麼,也不知道我們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但是我想買賣終究要看雙方意願,你對兩邊情況都更了解,所以寫一份策論詳細論述一下這邊最需要最優先交易的東西是什麼,如果可以,把價值附加上自然更好。”
韓星霽:……
哪怕是他腦洞再大也有點更不上攝政王的腦回路。
他懵了半晌才張嘴說道:“這……我來寫是不是不合適?”
畢竟從身份上來講他可是本位面的人,彆的往來者好歹身體是這裡的原住民,在這邊也有父母妻子兒女和親人朋友,至少有一半算是這邊的人。
唯有他,從頭到尾徹徹底底都是那邊的人。
攝政王就這麼把事情交給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樓時巍輕輕敲了敲案幾說道:“你隻需要寫出來就好,到時候交易什麼還是要商議的,更何況比起其他人,我更相信你。”
真要命。
韓星霽聽到最後那句話差點拍著胸·脯說不會讓大雍吃虧。
幸好他的理智阻止了他,在這件事情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中立。
畢竟兩邊都有一些機密是不能讓對面知道的。
這麼一想……他這個身份也怪尷尬的。
韓星霽歎了口氣說道:“行吧,我儘量。”
於是,眾人眼中的金龜婿,如今最炙手可熱的新晉郡王又開始了他寫策論的生涯。
他一開始寫的時候列了個目錄,還琢磨著應該能在出征之前搞定一切。
隻不過等他把目錄給列出來之後,就已經後悔答應這件事情了。
無他,大雍現在都不是落後能形容的,幾乎是毫無基礎,想要從平地蓋樓就要打地基。
這個地基……不太好打。
尤其是這個地基很可能觸動許多人的利益,不僅僅是世家大族,是所有的貴族。
想當初華夏為什麼能發展那麼快?因為人夠多,人才出現得也多,而最基礎的就是教育體製不同。
從九年義務教育到助學貸款,在華夏隻要你能上學想上學就不需要為錢財發愁。
跟某些國家上個大學傾家蕩產,還貸款到四五十歲完全不同。
而且高校是沒有限製的,隻要你成績夠就可以。
隻不過顯然這樣的方式是不會被這個時代的統治者接受的。
韓星霽想了想決定隻寫他們需要換取的知識,至於怎麼培養就不寫了,主要是這方面太龐大,他估計寫到出征也寫不完。
而在出征之前,他需要完成兩件大事——成人禮和敕封。
成人禮在敕封之前,盛大是真的盛大,無數人削尖了腦袋都想獲得一張請柬。
不過韓星霽不想弄那麼大,誰知道有沒有彆有用心的人混進來。
可是萬萬
沒想到,當天居然還有沒拿到請柬的人厚著臉皮過來渾水摸魚。
有些甚至還是薛家的姻親,以及先帝一些妃嬪的娘家。
這就很尷尬了,不讓他們進門吧,好歹都抬頭不見低頭見,讓他們進門又不合適。
薛輕舟氣得臉都紅了,躲在後面都沒忍住罵了好幾句不要臉。
沐浴完畢換好采衣出來的韓星霽安撫說道:“彆氣彆氣,為了這些人氣壞了就不值當了,他們想參與也行,讓人把我之前的府邸給收拾出來,把他們安排到那去吧。”
他之前的府邸還是伯爵府,他去了合陽兩年爵位直接坐火箭一樣成了國公,回來之後更是直接封王。
原本的伯爵府從規製上肯定是不合適的,但是因為要處理的事情太多,朝廷暫時也沒回收。
那裡也算是他家,用來招待客人沒毛病,大不了儀式結束之後他往那邊去走一趟,至於沒能親眼觀看儀式……那就沒辦法了,誰讓他們不請自來呢?
如果這還要鬨的話,韓星霽就要翻臉了。
他忍這些人一方面是給薛家和先帝面子,另外一方面就是不想大好的日子搞得不愉快。
他還等著攝政王給他加冠呢!
這些人既然厚著臉皮來當然不甘心被打發走,隻不過還沒等韓星霽翻臉他們就被鎮壓了——娘子軍和奉宸軍同時出動盯著他們,真是想不慫都不行。
尤其是當攝政王座駕過來清街的時候他們不得不退避三舍躲避。
樓時巍今日沒有穿官服或者常服,而是一身大賓穿著的玄端服。
除了樓時巍之外,丞相和禦史大夫也聯袂而來,他們都來了,九卿自然也少不了。
哪怕之前隻是覺得走個過場的韓星霽在儀式正式開始之後也忍不住有些緊張。
韓星霽此時還穿著采衣,也就是傳說中的童子衣,隨著流程推進,他還需要換四套衣服。
加冠前換一套,三次加冠每次換一套。
等到第三次加冠完畢,他也得了一個樓時巍親自賜予的字——艾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