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星霽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半晌才問道:“趕……趕屍?”
郭甸認真點頭說道:“對,弟子曾經聽人說過,有一種趕屍人能夠驅趕屍體做很多事情,那些屍體死後僵硬,所以我懷疑那些人……”
韓星霽聽後臉一黑,心想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他無奈說道:“什麼趕屍不趕屍的,給裘德雙八百個膽子他也不敢這麼乾,否則一旦被發現就算我能饒了他,朝廷也饒不了他啊。更何況屍體不能見光,所以趕屍人都是在晚上趕路,我這園子都是在白天修的,怎麼可能是什麼趕屍人。”
郭甸若有所思點了點頭:“這也是弟子不明白的地方,我看領頭的也不像正常人啊。”
韓星霽抬手糊了郭甸一臉說道:“該乾嘛乾嘛去,彆瞎琢磨!”
眼看郭甸還有點不死心,韓星霽隻好說道:“你最近帶人去巡視一下邊境,我聽聞最近屈知國那邊有點問題,咱們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郭甸這個人好奇心還是挺重的,隻是強壓下去未必有用,工程又不可能停,他這來來回回在這裡觀察說不定真的能觀察出點什麼來,還是先把人支走吧。
果然,郭甸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表情嚴肅了起來,看上去沒剛才那麼不靠譜,他點頭說道:“末將這就去準備。”
他也是個雷厲風行的,上午說去準備,第二天就帶著五百人出發了。
韓星霽:……
所以你都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嗎?
嚴格來講郭甸是郡尉,朝廷有什麼軍事指示都應該直接給他的,若是郡尉需要巡邊就通知郡守一聲就行了。
從職能劃分來看,郡守掌民政,郡尉掌軍政。
結果郭甸壓根就沒覺得聽韓星霽發號施令有什麼問題,但凡合陽郡有人參他都一參一個準兒L。
郭甸走了之後,韓星霽立刻把裘德雙找來問了一下工期,在聽說十五天之內就能搞定的時候,他還是鬆了口氣說道:“儘量趕一下工期,已經有人懷疑了。”
裘德雙在聽郭甸懷疑是屍體在乾活的時候笑得前仰後合,一邊抹眼淚一邊說道:“我知道了,哈哈哈……”
“笑屁!”韓星霽沒忍住錘了他一下:“都不省心。”
最不省心的大概還是朝廷,他在這裡等了半個月都沒有等來朝廷的消息。
根據舒雲來的說法就是朝上也在吵,到底要怎麼處理。
屈知國那邊到現在都沒傳來消息,說不定他們能搞定呢?
韓星霽當然知道屈知國是肯定搞不定的,他有些詫異問道:“大王怎麼說?他也不能抱著僥幸心理吧?”
舒雲來歎口氣:“如果可以誰也不想抱著僥幸心理,誰不知道在這種情況未明的時候屯兵邊境才是最好的呢?可問題是沒錢沒糧草啊。”
去年那次洪災雖然算不上元氣大傷,但也有些傷筋動骨的意思,最主要是洪災涉及的很多地區都是納稅大戶,現在不僅稅沒收上來,至少還要
再免一年的稅。
在這種情況下,哪怕是樓時巍也不願意輕易動兵。
韓星霽聽後沉默了一瞬,一時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總不能不顧百姓死活吧?朝廷的確還有餘糧,但問題是如果還有需要賑災的地方呢?
天災人禍這種事情誰說得準?不能都壓上來。
韓星霽想了想說道:“既然如此,那阿娘就乾脆想辦法讓朝廷彆派兵過來了,交給我們。”
反正朝廷派兵過來也是浪費糧草,真對上敵人除了白白浪費性命他們一點用都沒有。
要不是顧忌著秘密不能暴露,甚至都不應該讓朝廷知道屈知國的事情。
當然最主要的是繡衣使者探聽消息的本事太厲害,想瞞也瞞不住,否則他們可能會選擇讓朝廷壓根不知道這件事情,他們派出一隊人馬去屈知國擺平就行了。
不過現在也不是不行,反正有舒雲來,可以想辦法把視線攪渾,讓朝廷那邊多商量幾天,他們這邊儘量快點搞定就行了。
到時候也不用商量出不出兵。
舒雲來歎氣說道:“我想辦法吧,嶸煥已經在想辦法籌集軍糧了。”
韓星霽連忙說道:“讓大王彆著急,回頭我也寫封信,告訴他邊境局勢平穩。”
舒雲來心說你寫信也沒用,他該擔心還是擔心,實際上如果不是韓星霽在合陽,樓時巍大概也不會這麼著急籌備軍糧。
更進一步說,如果他實在聽不下去朝廷上的拉扯推諉,直接派奉宸軍過來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舒雲來還要把握一個度,不能讓朝上拉扯時間太長也不能太短。
而韓星霽除了給樓時巍寫信之外,還給留在小皇帝身邊的兩個人通了個氣。
韓子勉現在很老實,每天都在飛速吸收知識進行學習,在朝堂上不怎麼說話,不過一旦開口就能說到重點,也有幾分金口玉言的意思。
在出兵的事情上,皇帝的態度還是挺重要的,尤其是在攝政王沒那麼堅持的情況下。
樓時巍敏銳的察覺到了朝上的風向在轉變,如果說一開始大家還在討論要不要出兵,同意和反對者各有理由,並且數量也都差不多。
現在則是反對的人比同意的人要多一些,這一些人雖然不起眼,卻也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最讓他有些意外的是舒雲來和韓子勉兩個人的態度。
舒雲來從一開始就不是很著急,似乎並不擔心韓星霽在和楊那邊受到什麼威脅,而韓子勉一開始就十分積極想要派兵,隻是他不敢擅自開口,生怕做錯決定被當眾指責。
小皇帝政務上或許了解的不多,但是他很清楚皇帝說話必須開口就能辦成。
或者說是他這樣剛剛登基,地位不穩的皇帝才需要這樣,否則會有損形象和威嚴,錯多了大家就不信他,自然也不把他放在眼裡。
韓子勉僅有幾次發言看起來都是同意屯兵邊境的。
隻不過在上次,他就沒再說話,態度看上去
也有些猶豫,這其中的轉變值得深思。
是什麼讓同樣關心韓星霽的兩個人變得沒那麼急切?
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樓時巍拿起韓星霽給他寫的信,這封信也很奇怪,這大概是韓星霽外任合陽之後第一次以私人身份寫信。
之前雖然看上去是私人身份,但說的都是公事。
而這一次則是一半公事一半是私生活,反正不外乎就是他在合陽那邊過的還挺好,一切都很平穩,生辰應該能回去,到時候希望攝政王能當他冠禮的主賓。
這一切看上去都很平常,隻不過加在一起就覺得有些奇怪。
樓時巍敲了敲案幾說道:“去,讓開陽把重點放到合陽,看看合陽最近有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隻不過這一次,繡衣使者隻能是一無所獲,因為為了不暴露身份,韓星霽已經陸陸續續將繡衣使者的都給派遣了出去。
為了看上去比較合理,他是先給人升職,然後再派出去做事情。
至於不清楚哪個是繡衣使者這個問題也簡單,反正他知道誰是往來者就夠了,剩下的都可以安排出去。
唯一比較麻煩的大概就是花匠這一類的,好好的也不能隨便換。
然後韓星霽一咬牙,做了個大膽的決定——把園子裡的花都挪走了,後院種滿了玉米以及給紅薯預留的地方。
花匠隻會種花又不會種莊稼,現在侯爵府裡沒有花草樹木隻有莊稼,不用他們也正常吧?
韓星霽看著翻整好的土地,惆悵說道:“我感覺大王肯定要起疑心了。”
“起疑心他也沒有證據,又不可能把你抓起來。”陳聊勸說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必須這樣。”
韓星霽歎了口氣,心想回頭可得好好解釋一下,要不然因為這麼一件事情都足夠他跟樓時巍之間產生裂隙。
當然在應付攝政王之前,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先把王若清給應付過去。
王若清簡直人都要傻了:“你這是要乾什麼?這就是你說的修整院子?”
這是修整嗎?這是直接拆家啊。
好好的誰在家裡種地啊。
韓星霽低聲說道:“先生,這些莊稼可不是普通的莊稼,我是用來做改善的,現在玉米和紅薯雖然產量很高,但也不能就此故步自封,最好是研究出產量更高的品種,在這方面我有了一點點思路,但是又擔心被彆人知道,隻好把地方放到了侯爵府裡。”
王若清聽得一愣一愣的,他之前已經因為玉米和紅薯的產量高興過一陣了,此時聽後也有些遲疑:“這……真的能產量更高嗎?”
原本的產量已經很高了,再提高產量……那得多少?
韓星霽說道:“這不是要一點點試驗嘛,而且就算玉米和紅薯不行,也可以想辦法提高水稻的產量,經過去年的洪災,按照原來的產量,大雍至少要兩年才能緩過來,這還是在沒有其他天災人禍的情況下,但是這種事情誰也說不好嘛。”
王若清被他忽悠的暈暈乎乎,最後隻好說道:“你……哎,你還真是不怕人笑話。”
韓星霽一臉無所謂說道:“能讓大家吃飽穿暖,我就不會被人笑話。”
王若清一想也是,身份地位這種東西是需要實績支撐的,隻有實績不夠的時候才會從衣食住行等東西來撐場面。
他過來也就是表示一下驚訝,實際上侯爵府怎麼折騰還不是韓星霽一句話的事情。
這裡也不是正經侯爵府,真正的侯爵府在京裡呢,那是朝廷賞賜,不能亂動,這裡就無所謂了。
好不容易把王若清應付走了之後,韓星霽琢磨著從本位面拿點什麼種子過來,不需要產量很高的,隻要比現在的高一點就行。
種質庫那裡應該能夠提供這些種子,然後再一點點慢慢來。
哦,還需要擺出做實驗的樣子,這些都要慢慢盤算。
結果回到本位面的時候還沒等他將條件說出去,那邊就來了十分重要的情報——屈知國投降了。
不僅投降,甚至還當起了帶路黨。
所以敵人趕往合陽的速度比預計快了很多,最多還有十天就能到。
韓星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