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海膽都釣了上來也沒看見魚,韓星霽確定自己今天跟魚大概是犯克。
雖然有點不服氣,還想接著釣,但他一轉頭看到樓時巍被海風吹的微微眯起了眼睛便改變了主意。
他剛要說回去就看到護衛小心翼翼的把海膽拽下來要扔出去。
他連忙說道:“扔它做什麼?”
護衛抬頭說道:“小伯爺,這東西危險,紮一下怪疼的。”
韓星霽說道:“帶回去戴上手套處理吧。”
“處理?怎麼處理?”護衛有些疑惑。
韓星霽頓了頓問道:“你們沒吃過海膽嗎?”
護衛顯然十分詫異:“這東西還能吃?”
韓星霽笑道:“當然能吃,而且還很好吃,唔,現在這個時間正好吃這東西,先帶回去,回頭等明天找人在附近搜尋一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
一個海膽最多也就嘗嘗味,想要吃過癮還要多一點才行,可惜今天時間有點晚,而且眼看漲潮他也不敢讓人下水去找。
護衛顯然對海膽能吃這件事情十分感興趣,又多問了兩句。
韓星霽隨口說了一下,海膽那麼多菜品裡面,他反而對海膽豆腐情有獨鐘。
樓時巍在一旁不動聲色的聽著,垂眸思索著一個問題——從來沒有到過海邊的人比在海邊長大的人還了解海中食材,這應該不僅僅是聽過那麼簡單。
如果隻是聽過,哪怕看過圖畫也未必能第一時間認出來,更何況韓星霽言語之間透露出他以前是吃過這東西的。
又一個矛盾點。
攝政王殿下在心裡記了下來。
一旁的韓星霽還沒意識到自己不小心露餡了,直接隔著一塊布用刀把海膽切開。
海膽切開之後露出了金黃色的內裡,韓星霽將裡面挖出來之後當場分了出去。
一個小海膽分成那麼多份,是真的隻能嘗個味道了。
韓星霽就留了一小份用勺子挖起來送到樓時巍嘴邊說道:“大王,嘗一嘗,味道應該還行。”
新鮮海膽撈上來是能直接吃的,又香又鮮,不過他擔心樓時巍身體不適應這樣的生食,所以也就給了一小點。
樓時巍低頭問道:“你的呢?”
韓星霽搖了搖頭:“我不用,您先嘗嘗,要是喜歡等明天讓他們多摸一點回來。”
抓海膽應該比采珠要容易一些,大不了多找一些采珠人給他們錢讓他們帶一些回來。
樓時巍聽後倒也沒跟他客氣,低頭吃了那一小點海膽。
舌尖剛剛吃到一點味道就沒了,唯有香甜甘美的餘韻在嘴裡,讓人有些欲罷不能。
饒是樓時巍也覺得這味道著實驚豔,點點頭說道:“明天讓人來找。”
不僅是他,就連那些護衛們都十分驚訝,萬萬沒想到這醜了吧唧的小東西內裡竟然這麼好吃。
韓星霽十分乾脆的把魚竿收回來說道:“這是運氣好,等過一段時
間海膽就沒這麼肥了。”
六月到八月本來就是海膽繁殖的季節,所以才會滿滿都是黃,等過了這個時間就沒那麼好吃了。
這麼一想他運氣還不錯,雖然沒釣到魚,但是有另外一樣味道超絕的食材出現也挺好的。
當天晚上回去,韓星霽就讓人將龍蝦螃蟹皮皮蝦全都給處理了。
好歹也是他辛辛苦苦釣上來的,不吃可惜。
不得不說,其實這幾樣比起海魚更合他胃口,尤其是蒜蓉味的烤龍蝦,真是絕了。
韓星霽吃的十分滿足,然後就得到了一個消息:明日太後和朝華郡主的車架就要到了。
韓星霽聽後第一個反應是:他跟樓時巍的二人世界就這麼結束了?
第二個反應:啥玩意?太後都來了?
因為太過意外,韓星霽當場嚇出了一個嗝兒,然後就停不下來了。
樓時巍本來還想問問房舍之類的有沒有整理好,聽到他連續打嗝不由得停下說道:“去喊郎中來。”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摸了摸小孩兒的肚子輕輕揉了揉。
韓星霽臉上一紅,下意識的憋氣用力,腹部肌肉頓時緊繃。
樓時巍自然是察覺了出來,就算有腹肌在不用力的情況也應該是軟的,他溫聲說道:“彆繃著,等等郎中來給你看看就好。”
至於韓星霽臉上那層紅暈,他直接當成是不好意思。
韓星霽也的確有點不好意思,但又覺得樓時巍的手特彆溫暖,不太想放開。
郎中來了對打嗝也沒什麼辦法,樓時巍看著時不時抽一下的少年皺了皺眉,手卻是沒停下來。
一旁的魏章憋了半天,等郎中顫顫巍巍地退下之後才說道:“大王,我來試試。”
樓時巍倒是知道韓星霽身邊有個擅長針灸的護衛,便點點頭,然後就看到魏章伸手隨便按了兩下,韓星霽就停止了打嗝兒。
魏章對著韓星霽得意地眨了眨眼,中醫在某些奇奇怪怪的地方還是挺好用的。
韓星霽沉默著給了他一個超凶的眼神:用你管!
魏章有些茫然的抓了抓頭,有些沒搞明白,剛剛小韓同學窘迫得臉都紅了,難道不是想趕快止住嗎?
韓星霽一開始是這麼想的,但是在樓時巍真的給他揉肚子的時候就不這麼想了。
反正他在樓時巍面前丟人也不是一次兩次,福利難得,怎麼也要再等一會。
誰能想到郎中沒有用,結果身邊出了叛徒呢?
樓時巍也注意到了韓星霽的目光,隻是理解歪了問道:“他弄疼你了?”
魏章頓時瞪眼,剛想說絕對沒有,結果還沒張嘴就被陳聊往後拽了一下就再沒來得及說出口。
韓星霽聽後有些心虛說道:“嗯,有一點點疼。”
說完他又覺得不能這麼坑隊友,又補充了一句:“現在不疼了。”
隻不過樓時巍聽了韓星霽的話隻覺得他是不想讓自己擔心,不由得揉了揉對方
的頭說道:“下次彆這麼著急,事情再大也無所謂,有我呢,天塌不下來。”
韓星霽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樓時巍抬頭看了一眼魏章,魏章頓時背後一涼,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確定小韓同學剛剛肯定生氣了,尤其是對方還喊了疼,攝政王肯定饒不了他。
就在他已經做好準備挨罰的時候,聽到攝政王溫聲說了句:“下去領賞吧。”
哎?是領賞不是領罰?
哪兒能罰呢,攝政王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治病手段千千萬,有些方式難免會有疼痛感,魏章的確是乾脆利落的解決了事情。
樓時巍一向賞罰分明。
韓星霽聽了之後連忙對魏章說了句:“還不快去?”
魏章這才確認自己沒被罰,喜滋滋的退了下去,攝政王一向出手大方,他賞人給的東西絕對少不了。
韓星霽不想在剛剛的事情上糾結,隻是問道:“太後怎麼來了?”
樓時巍淡定說道:“我出京當然要跟太後說一聲,她老人家知道了便也要來。”
他頓了頓又說道:“太後已經好多年沒有出過京城附近了。”
事實上自從太後嫁給先帝之後,除了當年匆忙遷都逃亡那一路,連皇宮都沒怎麼出過。
以前是沒機會,先帝……資質有限,太後身為樓家女兒智勇雙全從軍事到政事都能輔佐丈夫。
後來當了太後也沒有一天舒心日子,連續兩任皇帝都不靠譜,生怕一離開皇宮就出事情。
這次還是樓時巍主動問她要不要出來玩。
太後原本是不願意出來的,她得盯著皇帝彆犯蠢。
小打小鬨就算了,真鬨大了又是一番血雨腥風,她年紀大了不想再見到那麼熱鬨的場面。
隻不過當樓時巍搬出韓星霽來,太後也就沒什麼猶豫的了。
家裡小乖乖過生日,當奶奶的當然要去捧場。
不僅去,而且是浩浩蕩蕩,整個京城都知道太後出行,高層則知道他是給韓星霽去過生日。
對於頭上兩座大山先後離開,韓子韶一邊覺得放鬆一邊又有些失落。
他的生辰就在前些日子,但是因為之前的事情,他不得不站出來要求一切從簡。
雖然最後還是挺熱鬨的,但他總覺得真正為他慶賀的人並不多,大家隻是敷衍地給皇帝過生日而已。
而那個所謂的熱鬨對於皇帝這個身份來說也有些寒酸了。
他過生日都沒千裡迢迢的跑到海邊去玩,韓星霽卻可以,家裡長輩還都跟著走,他甚至不敢說把父母接到京裡來。
因為他已經過繼給先帝和太後,名義上那已經不是他的父母了。
為了不讓彆人懷疑他還惦念著親生父母,隻能忍著不去理會,他不做任何事情就是對父母最好的保護。
明明已經當了皇帝了,為什麼還是不能為所欲為?
韓子韶憋悶得不行,還是身旁的幕僚讓他趁著頭上兩座大山都不在的時候趕緊做點事情,要不然等人都回來隻怕沒了機會。
韓子韶聽了倒是躍躍欲試,隻是很快又有些忐忑,他算了一下說道:“最多四五天的時間,手腳快一些,找的人靠譜嗎?彆給樓時巍抓到把柄。”
幕僚十分自信說道:“陛下放心,絕對靠譜。”
韓子韶信了。
結果就是一件事情都沒辦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