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6 章 【三更】196(1 / 1)

韓星霽有一瞬間的茫然,不明白自己轉圈是怎麼被看到的,後來才反應過來帳篷裡點燃燈火的時候在外面是能看到人影的。

不明顯,隱隱約約有一點而已,隻要不是動作幅度太大都不會讓人知道你在做什麼。

所以韓星霽的箱子沒被看到,但他在帳篷裡轉圈實在是太過明顯,明顯到了樓時巍都得到了消息。

這次饒是韓星霽再怎麼機靈百變也找不到借口,他倒是可以說是自己太激動,但問題是為什麼激動?總要有個原因吧?

迎著攝政王平靜的目光,韓星霽急得面紅耳赤也沒想到一個好的借口,最後隻好乾脆破罐子破摔說道:“我……我就是看大王營帳還亮著燈,不知道該不該來勸您睡覺。”

嗯,不是因為激動,而是因為猶豫。

因為這樣的行為有些越界,作為下屬不好直接說出來所以猶豫。

很好,勉強算是能解釋了。

韓星霽悄悄鬆了半口氣,另外半口氣……還要看樓時巍的反應才行。

他偷偷瞄了一眼樓時巍,決定對方若是生氣就立刻認錯並且保證以後不會管那麼多。

不過,他家大王看起來似乎沒有生氣的樣子。

樓時巍不僅沒生氣,甚至還笑著說道:“你自己都沒睡竟然還管起了我。”

韓星霽眼看已經糊弄了過去,重新找回了膽氣振振有詞說道:“因為您還沒睡啊,等您睡了我也就能放心睡了。”

說完他還認真補充了一句:“熬夜對身體不好,大王之前才病過一場,如今又在趕路,還是不要這般辛苦的好。”

如果說剛剛是敷衍,那麼這次則是認真勸說。

樓時巍頗有些無奈,他生病都是幾個月前的事情了,而且隻是偶感風寒而已,算不得特彆大的病,偏偏在少年嘴裡就好像天塌了一般。

無奈的同時心裡還有些熨帖,其他人勸說他保重身體是出於各種各樣的目的,縱然也有忠心耿耿之人但相同的話從不同的人嘴裡說出來就不一樣。

尤其是韓星霽那雙黑亮的眼眸認真看著他的時候,讓他都忍不住想要順著少年的意思來。

左右也不是什麼大事,樓時巍很乾脆地放下手中的筆哄著他說道:“好,我立刻就睡,你也趕快回去,要不然明日趕路要不舒服。”

睡不醒外加暈車足以讓少年難受一整天。

韓星霽這才放心離開,人都走出帳篷了還突然轉身探頭進去說道:“大王要說話算話哦。”

樓時巍無奈:“知道了,去吧。”

韓星霽離開之後才意識到一個問題:樓時巍把他喊過去就是因為看到他在帳篷裡跑圈嗎?這哪兒值得特地見他,直接派人問一問不就行了?

他有些疑惑的看向身旁護送他回去的郭甸,郭甸這才說道:“大王擔心師父您生病還不肯說。”

之前韓星霽暈車的時候就因為不想拖慢行程死扛著不說,樓時巍擔心他故技重施,便隻好讓人去看

一眼,如果韓星霽不舒服就給他喊郎中,如果沒什麼問題就讓他過去。

韓星霽這才了然,心說下次就算再激動也得克製一點,至少在回去的路上不行。

歸程比來時用的時間還要長,慢慢悠悠的,天就涼了下來。

歸京的那天,韓子韶親自率領文武百官出來迎接。

韓星霽知道的時候頗有些詫異:“陛下親自來?這是大軍得勝歸朝才有的待遇吧?”

舒雲來笑了一聲說道:“你還沒發現嗎?陛下畏懼嶸煥,所以處處捧著他。”

韓星霽當然知道韓子韶害怕樓時巍,畢竟韓曉那麼大一個前車之鑒擺在那裡呢。

隻不過讓韓星霽意外的是韓子韶還特地把站在人群裡昏昏欲睡的他給點了出來。

韓星霽聽到自己名字的時候愣了一下,繼而一頭霧水的走到前面就看到韓子韶十分親切說道:“小先生真乃我大雍的福星,出去一趟就抓到了汗血寶馬。”

韓星霽一個哆嗦徹底醒了,連忙說道:“臣不敢,那些馬還是犬戎大王子帶臣去看的,臣看後心喜不已這才忍不住帶人去抓了一些回來,隻可惜當時不知是汗血寶馬,沒能全部帶回來。”

韓子韶連忙說道:“能抓到這幾匹已是不易,小先生居功至偉當賞。”

於是韓星霽的食邑又多了五百。

韓星霽十分茫然,他知道汗血寶馬很重要,但他帶回來的太少,短時間內未必能派上用場,更何況就算繁殖也隻能跟中原的馬種繁殖,到最後繁殖出來的馬是什麼情況也說不準。

怎麼現在就給他增加食邑了?

等到迎接結束之後,韓星霽才有時間去找薛輕舟。

回到京城的樓時巍要忙的事情有很多,韓子韶直接三公九卿一起回宮,看起來是有什麼事情要商議,他隻能去找薛輕舟問。

舒雲來大大咧咧說道:“他給你你就接著唄,反正沒人反對。”

韓星霽謹慎說道:“韓子韶這個人不會無緣無故給彆人好處,我得防著他給我挖坑。”

之前建國學館的事情就擺明了這個人對樓時巍不是不忌憚,隻不過因為現在沒有力量所以選擇蟄伏。

韓星霽作為樓時巍身邊的鐵杆親信,屬於能夠接觸機密還容易下手的那種,不小心不行。

萬一因為他拖累了樓時巍,那真是自掛東南枝都彌補不了的過錯。

薛輕舟笑了一聲:“他的確給你挖了個坑,不過這個坑也不是很大,你沒發現他說的是你對大雍有功嗎?所以這汗血寶馬你是留不住了。”

韓星霽立刻警惕說道:“我不會把踏焰交出去的。”

薛輕舟說道:“他肯定不會跟你搶踏焰,但彆的馬你保不住。”

韓星霽有些不解說道:“彆的?彆的我也沒打算留下啊。”

舒雲來倒是懂了薛輕舟的意思,直接說道:“這些馬是你抓的,當然默認歸你,隻不過他也想要,所以就巧妙用了點話術,嘖……五百戶就換去那麼多匹

汗血寶馬,便宜他了。”

韓星霽恍然,在他心裡抓馬當然是為了給大雍改良馬種,但韓子韶似乎不這麼認為,所以上來就先說他是大雍福星之類之類的,坐實了是給朝廷做貢獻。

想明白之後他頗覺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低聲說了句:“怎麼當了皇帝之後都變得這麼……這麼……”

他想了半天最後才想出了一個詞:“這麼好弄權術。”

他明白韓子韶可能是害怕直接索要會被拒絕,但問題是你兜個圈子的確是不能拒絕了,但若是人家不願意也會恨你啊。

舒雲來搖了搖頭說道:“不是他們當了皇帝才好弄權術,而是一直都這樣,我就說藩王身邊長大的孩子不行,心術不正。”

薛輕舟輕咳一聲說道:“慎言。”

舒雲來翻了個白眼說道:“都是自己人你怕什麼?我說的有錯嗎?”

薛輕舟有些無奈:“就算如此也沒辦法,惠太子早逝,先帝又無其他子嗣,不然怎麼辦呢?”

舒雲來沉默半晌說道:“希望嶸煥能把他教好吧。”

韓星霽聽後忍不住說道:“大王恐怕教不了他,就算大王有心想教,人家防備著大王也未必肯學啊。”

舒雲來:……

大雍怎麼這麼多災多難啊。

被認為多災多難的大雍現在情況還挺不錯的。

韓星霽回來之後就開始四處散帶回來的土特產。

這些時日他安排人跟犬戎人交易了不少東西,各種皮毛就帶回來一堆,還有比較不容易壞的奶製品和肉乾之類的。

三公九卿,但凡有點關係的都送了一圈,然後才是自己的小夥伴。

韓子善在他登門之後親自出來迎接說道:“你可算是回來了,能不能給兄弟透個口風,這一波到底什麼時候過去啊?”

韓星霽被他說的一臉茫然:“啊?發生了什麼?”

韓子善一拍額頭說道:“你不在京中可能都不知道,最近京中有點危險,抓了一批貪墨之官,現在京中說是人人自危也不為過。”

韓星霽聽後挑眉:“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韓子善苦笑說道:“問題是連送禮的人都開始被牽連了啊,兄弟我當年來京裡的時候為了日子好過一點打點了不少人,萬一攝政王想要翻舊賬這不就……完了嘛。”

“大王?這件事情不是陛下的意思?”韓星霽略有些詫異。

韓子善搖頭:“陛下可沒這個本事,敢收受賄賂的官員不可能留下證據,可他們還是被抓了起來,必然是繡衣使者所為。”

韓星霽整個人都驚了,萬萬沒想到樓時巍遠在千裡之外也能控製京城。

不過如果是樓時巍的話,倒也能理解為什麼韓子韶會跑出來親自迎接,想必皇帝也被他這一套組合拳給嚇得夠嗆。

隻是樓時巍這麼做多少有點不給韓子韶面子,難不成韓子韶做了什麼惹惱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