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時巍迎著韓星霽疑惑的目光不動聲色,他將機密告訴韓星霽本來就打著不讓他四處亂跑的心思。
韓星霽就算打定主意不告訴摩提耶到底是怎麼抓到的那些野馬,摩提耶也未必會輕易善罷甘休。
對於上位者而言,重點並不是方法而是掌握這個方法的人能不能為自己所用。
萬一他四處亂跑結果被摩提耶的人擄走藏起來會是非常麻煩的事情。
好在韓星霽心裡也有數,老老實實說道:“我知道了。”
樓時巍瞬間放鬆不少,韓星霽最大的優點就是腦子清醒,哪怕不知道其中彎彎繞繞也能直達本質明白這件事情是好是壞。
當然更深層次來說應該是韓星霽對他有著毫無保留的信任。
因為相信,所以不管他吩咐什麼對方就算不明白也不會追問,而是乖乖聽話。
樓時巍捏了捏他的臉說道:“等回了京城再好好玩。”
韓星霽惆悵說道:“回了京城就沒時間玩了。”
還有一堆事情等著他呢。
饒是樓時巍也一時有些接不上話,好在韓星霽心大,很快又恢複過來說道:“不管怎麼說現在還挺有收獲的,要是犬戎不合作就直接去炸了他們的軍營。”
簡單粗暴的摧毀軍事基地犬戎人哪怕真的全民皆兵也沒用。
樓時巍收起輿圖說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韓星霽用力點頭:“我懂,我們現在還沒有控製犬戎的實力。”
這片草原太大了,曆史上樓時巍在一統中原之前就對犬戎諸多忍讓,在後人看來犬戎的所作所為足以點燃中原人的怒火,可樓時巍硬是壓著沒動,一直到一統中原之後才厲兵秣馬一口氣乾掉了犬戎。
後世許多人都說這是“攘外必先安內”。
但實際上身處其中就知道,後世人的看法跟現在並不同,在大雍眼裡,屈知國和西遲國並不是內,他們跟犬戎一樣都是外,不同的是犬戎的地盤太大,真要控製就需要被牽製住很多精力。
再加上犬戎跟西域接壤,他們現在乾掉犬戎還要防備西域,西域那邊零零散散有一百多個小國!
據說最小的國家好像士兵也就兩百人。
不過這不重要,現在的確不適合跟犬戎開戰。
韓星霽也沒想著真能對犬戎怎麼樣,不過是把自己的發現交給樓時巍,至於之後的事情就交給攝政王殿下吧。
韓星霽剛要告辭就看到藍籌過來說道:“大王,屬下有事向小伯爺稟報。”
樓時巍應了一聲,韓星霽便問道:“馬怎麼了?”
藍籌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高興混合著遲疑,他猶豫了一下說道:“馬都醒了,除了一匹小馬駒之外其他都還算安靜,種馬也還算配合。”
韓星霽心裡有了不太好的預感問道:“那隻不安靜的小馬駒是哪個,怎麼回事?”
藍籌說道:“就是那匹棗紅色的小馬駒,性有點烈,掙紮得厲害製
不住它。”
藍籌說完又補充一句:“不是所有野馬脾氣都不好,但駿馬一般都脾氣大,小伯爺好眼光。?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韓星霽無奈:“眼光再好馴服不了也不行啊,你手下沒人能馴服它嗎?”
藍籌還沒說話,樓時巍便說道:“這等烈馬要麼不認主,認主之後就隻認一人,彆人馴服了那可就是彆人的馬了。”
韓星霽一聽立刻說道:“那我要去看看,大王……”
他有些忐忑地看著樓時巍,生怕對方因為太危險而不讓他去。
結果讓他沒想到的是樓時巍很痛快便點頭說道:“去吧,多帶些人小心一些彆傷著。”
男孩子有的時候還是要經曆一些摔打的,隻要不是特彆危險沒必要一直護在身後,護多了隻會護個廢物出來。
所以他隻是調了二十多個人跟著韓星霽一起去看馬。
韓星霽看著這個架勢覺得那小馬駒再烈也上不了天。
他們到了馬場的時候,那隻小馬駒正在發瘋,說發瘋也不是準確,而是在四處奔跑著找尋出去的路。
可惜馬場是封死的,哪怕沒人阻攔它也逃不出去。
找不到出路的小馬駒越來越煩躁,但凡有人敢靠近就抬蹄子。
韓星霽看著這個場面略有些惆悵,他說的來看看隻是一個形容詞,但現在好像也真的隻能站在旁邊看著了。
連近身都不行還怎麼用他的人格魅力感染小馬啊,難道靠這張臉嗎?
就在韓星霽轉頭準備詢問藍籌怎麼才能讓小馬安靜下來的時候,藍籌忽然瞪大了眼睛:“哎,停下來了。”
韓星霽立刻看過去發現小馬駒真的慢慢停了下來,那雙漂亮又靈動的大眼睛也往這邊看了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跑動太多,小馬駒此時喘著粗氣,身上顯得更紅了一些,仿佛有火焰在身上燃燒一樣。
小馬目光看向他們這邊在原地踏了踏蹄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韓星霽總覺得自己在一匹馬的眼裡看到了驚訝和猶豫。
他小聲問道:“現在什麼情況?它怎麼停下來了?”
藍籌看看小馬駒又看看韓星霽,遲疑說道:“它……好像在看您。”
韓星霽頓時倒抽一口氣,這是鎖定仇人了?
哎,不對,當時偷襲這些馬的是陳聊他們,韓星霽從頭到尾都蹲在坑裡最多露出個發冠,臉都被草擋住通過縫隙去觀察的。
這小馬應該不認識他才對。
就在他跟藍籌說話的功夫,小馬駒又開始跑動了起來,不過這次不是剛剛那種橫衝直撞的瘋跑,而是一路噠噠噠的小跑,直奔韓星霽。
藍籌十分緊張說道:“都拿著繩索分散,準備把它套牢。”
之前他們任由小馬駒橫衝直撞地跑一方面是因為對方跑不脫,另外一方面是不敢真的動手怕傷到小馬駒惹小伯爺不高興。
但是在小伯爺的安全和小馬駒之間選擇的話,他們還是要首先保
證小伯爺安全的。
否則就不是小伯爺不高興的事情,而是攝政王不高興的事情了。
韓星霽也有點緊張說道:“彆……彆著急,它沒背對我。”
馬的攻擊方式大部分都是用堅強有力的後蹄踹,正面的話就是前蹄抬起來踩人。
這隻小馬駒站著的個頭比韓星霽矮很多,就算站起來估計也就跟他差不多高,一旦它有什麼動作韓星霽可以一邊跑一邊指揮著人往它身上套繩索。
藍籌見韓星霽沒打算動地方,隻好上前一步護住他,結果小馬駒跑過來之後一低頭就把藍籌拱到了一邊去。
藍籌……他隻是個養馬的,身上沒什麼功夫,踉蹌著退了兩步之後隻能緊張地看著他們小伯爺伸手摸了摸小馬駒的頭。
韓星霽此時的感覺也很玄妙,雖然不能用語言交流,但他就是篤定這隻小馬駒並沒有傷害他的意思。
所以他實在是沒忍住摸了摸對方的頭,毛茸茸的小馬駒,忽閃忽閃的大眼睛,這也太可愛了一些。
不過摸完之後他就覺得手上有些濕潤,抬起手一看發現掌心帶著淺淺的紅色,這什麼情況?
馬駒受傷了?
韓星霽轉頭剛想對藍籌說什麼就感受到了小馬駒的灼熱的鼻息,他身體微微後仰剛要躲避就感覺臉頰一陣濡濕——他被小馬駒舔了一口。
韓星霽後退兩步一邊用袖子擦臉一邊震驚問道:“什麼情況?”
藍籌也愣了一下:“不……不知道?”
韓星霽:???要你何用!
韓星霽退了兩步,小馬駒也跟著上前了兩步,隻不過這次它的目標不再是韓星霽的臉而是他剛剛用來擦臉的那隻手。
他有些納悶的抬手躲避,但無論他怎麼變換姿勢小馬駒都追逐著他那隻手行動,時不時還張嘴想要咬袖子。
藍籌看出來之後立刻問道:“小伯爺,您袖子裡有什麼東西?”
袖子裡的東西?韓星霽腦中靈光一閃,立刻從袖子裡摸出了兩塊奶糖。
小馬駒看到奶糖更加興奮了一些,圍著韓星霽不停的轉還試圖張嘴。
韓星霽立刻將奶糖剝開了一顆攤在掌心裡遞過去,小馬駒立刻低頭舌頭一卷就將他掌心的奶糖吃了。
吃了糖的小馬駒顯然情緒穩定了很多,大眼睛盯著韓星霽開始嚶嚶嚶。
韓星霽一瞬間有些恍惚:這馬是正經馬嗎?怎麼還帶嚶嚶嚶的?
小馬駒嚶了半天也沒得到回應,忍不住就開始繞著韓星霽轉圈,一邊轉一邊試圖去舔他的臉。
韓星霽身手利索的躲開有些納悶:“你吃糖就吃糖,舔我做什麼?”
一旁的馬少前放鬆了緊繃的神經笑道:“可能是小伯爺身上帶著奶糖的味道吧。”
韓星霽本來想說糖在他袖子裡,又沒在臉上,然而還沒出口他就想起來自從開始搞奶糖,他身上就總帶著一股香香甜甜的氣息。
時間長了他自己聞不出來,但是韓子善等人見了面都會笑著調侃兩句。
隻是這都多久了啊?那股味道還沒散,他這是被醃入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