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不能偷偷那就光明正大。
趁著樓時巍喝藥的時候,他迅速地貼上芯片說道:“大王,我給您診一下脈好不好?”
他一邊說著一邊做好準備把薛輕舟拖出來了,幸好還有一個薛輕舟的例子在前面,要不然他還真不知道用什麼借口。
然而樓時巍隻是看了他一眼竟然什麼都沒問就伸出了手,懶洋洋靠在憑幾上說道:“來吧。”
韓星霽裝作緊張的摸了一下耳朵上的耳釘,然後湊過去給樓時巍診脈。
診脈的手勢他是跟著中醫專家們學了好久的,彆的不說,那個架勢還是很能唬人的。
正好在診脈的時候沒有其他人敢發出聲音,他能認真聽骨傳導耳機的語音播報。
在聽完語音播報之後,他微微蹙了蹙眉,一旁的溫叔有些緊張問道:“小郎君,是有什麼不好嗎?”
韓星霽抬頭說道:“沒有沒有,隻是……這個藥也沒有效果啊,大王的病沒有加重但也沒有減輕。”
溫叔頓時鬆了口氣笑著說道:“沒加重就好,藥總要吃個六七天才有效果的,這才兩副藥而已。”
韓星霽立刻同情地看著樓時巍:“還要吃六七天這種苦藥啊。”
太慘了吧?
樓時巍看著他笑道:“多大的人,還怕吃藥。”
韓星霽立刻說道:“我不怕吃藥,但是這個藥不行。”
溫叔笑著問道:“那你以前怎麼吃的?”
韓星霽理所當然說道:“我以前沒吃過這種藥啊。”
溫叔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了許多,這孩子的身世他也知道,從小到大都沒吃過藥……應該是沒有錢吃吧,生病了隻能自己挨,他知道許多窮苦人家都是這樣。
樓時巍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說道:“那就爭取以後也健健康康,不要吃藥。”
韓星霽捏著手裡的藥瓶隻覺得想要給樓時巍換藥也太難了,總不能張嘴就說那個郎中開的藥不行吧?
最主要的是人家開的藥方是沒問題的,隻是中藥見效沒有西藥快而已。
想了想他還是沒有說,準備多觀察一下樓時巍的狀態,大不了他多往攝政王府跑一跑。
反正他是攝政王的學生,先生生病了,他多來看看也是正常的。
跟他一樣想法的人還不少,今天就有不少人上門探病。
韓星霽一聽立刻說道:“大王需要靜養,就不要見他們了吧。”
樓時巍本來倒也沒想去見人,這些來看他的人都比他地位低,沒必要撐著身體去見他們。
不過看著韓星霽十分緊張地盯著自己,他沒忍住逗小孩一樣說道:“那怎麼辦呢?你要代替我去見他們嗎?”
韓星霽隨口說道:“也行啊,我去把他們打發走。”
說完他起身就要走,然後……被過長的褲管給絆了一下,他這時候才想起來還穿著樓時巍的衣服,連忙說道:“我讓人回家拿衣
服。”
樓時巍倒是沒反對,小孩穿成這樣去見人的確不合適,雖然他覺得韓星霽穿這一身還挺好看的,少年郎皮膚白皙,紫色襯得他矜貴無比,隻可惜以韓星霽的品級也的確是穿不上這一身。
無論是爵位還是官位,三品以上才能穿。
韓星霽換了衣服之後就去了前廳,現在來的都是樓時巍的一些手下,他對這些人不熟悉,溫叔跟在他身邊介紹了一下。
韓星霽聽了他們的身份就心裡有數了,一點也不怯場——這些人論爵位還沒他高,雖然官位不低,但也沒什麼可擔心的。
而這些人會這麼著急過來更多是來探聽樓時巍病情的。
韓星霽倒也沒隱瞞,樓時巍本來就沒生什麼大病,照實說就行。
一聽是感染風寒並且已經控製住,大家都鬆了口氣。
攝政王是他們的頂頭上司,誰沒事兒閒的希望自己的頂頭上司出事呢。
唯一讓他們疑惑的是為什麼是樂安伯出面接待他們?就算攝政王在病中,也該是溫叔出面,而剛剛……溫叔一直在旁邊輔助,搞得樂安伯仿佛是王府主人一樣。
奇怪,真是奇怪。
韓星霽壓根就沒想到這一茬,他原本以為接待這一批就行了,萬萬沒想到接下來陸陸續續來了很多人。
身份低一些的他溫和勸了回去,身份高一些的他耐心解釋怕給人過了病氣。
中間他的同窗們也都來了一趟,在見到他的時候顯然都愣了一下。
韓子善和韓子培隻是稍微有些意外,不過他們一直都知道攝政王十分欣賞這個後輩,倒也沒多想。
唯有韓子攸本來想要趁著這次攝政王生病好好表現一下,結果萬萬沒想到壓根就沒見到攝政王的人就被攔了下來。
他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裝作不經意說道:“樂安伯倒是對大王的情況了若指掌,連脈案都知道,難不成樂安伯也開始學醫了?”
韓星霽看了他一眼,自從韓子韶登基之後,韓子攸就這麼一副陰陽怪氣的樣子,他也見怪不怪說道:“我本來就會醫,哪裡還要學?興源王世子家中沒有準備大蒜素嗎?”
韓子攸微微一愣才想起來這東西是韓星霽當初帶回來的,因為這個所謂的大蒜素的出現還救了許多人的性命。
韓子攸勉強笑道:“倒是忘了樂安伯多才多藝。”
他倒是有心想要問問韓星霽又不是王府主人憑什麼在這裡把人都擋住,但看了看他身後的溫叔就知道,韓星霽這麼做肯定是攝政王首肯的。
韓子攸雖然不服氣,但他不傻,自然不會再繼續跟韓星霽發生衝突。
隻是他還是不甘心見不到攝政王,再加上韓子善跟韓子培兩個人多跟韓星霽說了一會話,他就忍不住也多留了一會。
結果留著留著就留到了皇帝過來。
韓星霽在聽說韓子韶親自過來看望的時候還猶豫了一下,但他很快堅定信心——誰都彆想來打擾他家大王休息。
皇帝
也不行!
韓子攸在聽說韓子韶過來的時候面色都已經變了,這些日子他已經儘量不跟韓子韶出現在一個場合。
除了不想見到這個人身上穿著的龍袍之外,更不想給這個皇帝行禮。
他就是不服氣,也不想承認自己輸了。
隻不過當他看到韓子韶都被擋住之後,忽然就覺得出了口氣。
順便還忍不住看了一眼韓星霽,心說這位樂安伯真可以,連皇帝都敢擋。
隻是韓星霽也沒亂來,他勸韓子韶說道:“等過兩日吧,攝政王正在病中,陛下關愛大王必定感激不儘,可若是過了病氣給陛下,大王肯定會自責的。”
一旁的韓子善跟韓子培也跟著說道:“是啊,陛下龍體要緊。”
韓子韶歎了口氣說道:“如此也好,朕問了一下禦醫,帶了一些滋補藥物過來,樂安伯且去告訴攝政王,讓他好好養病,大雍需要他。”
韓星霽聽得出來韓子韶最後一句話說的絕對真心實意,頓時放心了一點。
彆的不說,這個韓子韶倒是還有點腦子,沒聽說樓時巍生病就開心。
實際上他剛登基,位子都沒坐穩,一旁的韓子攸虎視眈眈,如果樓時巍不在了,他的皇位還能不能保住都不知道。
所以現在最不希望樓時巍出事情的絕對就是韓子韶。
等韓星霽將他的同窗們送走之後以為終於告一段落,結果沒想到還有一位同窗來了——南陽郡王韓子勉。
韓星霽聽到的時候著實有些意外,自從韓曉被廢,韓子勉從宮裡搬出去之後基本上就是銷聲匿跡。
據說也沒去宮裡上過課了,這些日子不知道這孩子在什麼地方。
韓子勉過來的時候跟以往明顯不同,臉上沒有了笑容,整個人都瘦了很多,看上去甚至還有幾分拘謹。
韓子勉在看到韓星霽的時候眼睛一亮,張了張嘴最後小聲喊了一句:“樂安伯。”
韓星霽走過去行禮道:“見過南陽王。”
韓子勉見他行禮眼眶忽然就紅了,自從他哥哥被廢死之後,他的日子就跟以前不一樣了。
雖然南陽王的封號還有,然而大家都對他避之唯恐不及,見到他跟沒見到一樣,便是行禮也很敷衍。
韓星霽看著小孩快哭出來的樣子忍不住問道:“這是怎麼了?有人欺負你?”
韓子勉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我……我過來是來探病的,攝政王還好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讓人放下了禮物。
跟彆人比起來,韓子勉的禮物顯然寒酸了不少。
他或許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是最晚來的,正殿還在收拾之前韓子善他們帶來的東西。
韓子善就不用說了,小富翁一個,一出手全是好東西,再加上韓子韶這個皇帝也剛走,東西陸續搬了很久都還沒搬完。
不過大家送的都差不多,大多都是一些滋補食品。
韓星霽看韓子勉窘迫得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便溫聲說道:“大王知道你來肯定會高興的。”
韓子勉扯出了一個笑容說道:“其實……我……我……”
他吞吞吐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說出來,韓星霽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說道:“想說什麼直接說,不用擔心。”
韓子勉似乎被鼓勵了一般鼓起勇氣問道:“我想問問大王,我能不能……能不能就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