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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許冥?冥、冥冥老師?” 又過一會兒,似是意識到許冥的情緒不太對,陸月靈期期艾艾地開口:“你還好嗎?你看到什麼了?怎麼這麼久都不說話……” “沒事。”許冥卻是回應得很快,邊說話邊努力將目光從面前的紙張上移開,“隻是蘭鐸……他的狀況,似乎有些糟糕。” 她言簡意賅地給陸月靈描述了一下看到的內容,聽得陸月靈又是一陣低呼,隨即又是深深的困惑。 “那寫這張紙的又是誰呢?”她奇怪道,“它又怎麼知道狗男……蘭鐸出了問題?” “不知道。”許冥調整了下情緒,扶著架子奮力站起了身,“從目前的情況看,參與了這場對話的,應該是三個人。” 一個是寫斜體字的,目測就是安心園藝的顧問;另一個就是蘭鐸。剩下第三位,也就是那個指證蘭鐸不正常的那個,則暫時無法確定其身份。隻能推測,也是被困在這地方的異化根之一,不是“貓”就是“快樂”。 這些異化根,大概率曾和她一樣,也被關在這房間中,被循環困住,被時間分隔,隻能通過紙條留言這種方式來進行交流…… 不過從最後一張紙條的表述來看,他們是有辦法找到彼此的。隻要掌握對方所在的“時間”就行。 可具體該如何操作呢?安心園藝顧問所說的“離開方式”到底是什麼?他們已經離開了嗎?又或者是和自己一樣仍被困在這裡,隻是自己看不見? ……還有就是,蘭鐸,他現在到底怎樣了? 再次掃過手裡的紙張,許冥微垂下眼睛。 她本以為有安心園藝顧問之前給的情報打底,自己無論面對什麼樣的情況,至少都會有些心理準備,但直到看到這份線索,她才真切地意識到—— 心理準備有,但不多。 起碼對現在的她來說,稍微有點不夠用。 問題是這種時候,急也沒用。許冥唯一能做的,就是強按下心頭的不安,隨即又抱起座鐘,一口氣將指針又往回撥了好幾個小時—— 然後進一次門再進一次。 再撥、再進、再撥、再進……到了最後,進出門的腳 步都變得有些麻木,撥動時針需要的力道,也漸漸有些超出許冥的能力範圍。最後幾次,她甚至不得不冒險先放出陸月靈,讓她幫著扳一下指針,再趕在她頭發蹦迪前趕緊鎖回去。 隨著一次疊一次的回溯,獲得的情報也不斷增加。因為看到的信息無法另外保存,許冥隻能憑記憶一份份死記。有些一次沒記住的,還得回撥時間重看一次——也正因為這幾次回撥,反倒讓許冥在積累情報之外,發現了又一件相當重要的事實。 首先,就如她所猜測的那樣,那些異化根們確實是很難看到彼此的,所以基本隻能靠留言溝通——但奇怪的是,有時哪怕就處在同一個時間段,他們似乎也無法感知到彼此的存在。 因此就會導致,同一個時間點上,卻會出現兩張甚至幾張留言。而當她進行回溯時,這些留言則會隨機出現在她面前;換言之,同一個時間點,可能她第一次回溯時看到的是蘭鐸的發言,可第二次再去確認時,看到的信息就變成了其他人的。 這對許冥來說並不是個好消息,這意味著她或許得每個時間點都回溯三次甚至四次,才能收集完所有的留言;即使使用規則書修改規則作弊,也隻能做到一次性最多獲取兩條留言,還無法保證留言不重複…… 這未免麻煩過頭了。而且許冥也實在沒那個精力和腦力了。於是短暫的糾結後,她還是決定偃旗息鼓,先研究下手頭收集到的部分再說。 隨意在房間裡找了個地方坐下,許冥憑借著記憶,快速將收集到的內容速記並梳理了一遍,目光漸漸沉了下去。 因為所有內容全是硬記的,她也沒法做到完全照抄照背,隻能根據自己的理解,將所有留言以起承轉合的格式,先進行了一波大的歸納梳理—— 首先,“起”的部分——也就是異化根們剛被綁進這地方的時候。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也看不到彼此,隻能獨自緊張慌亂,直至最後有人率先嘗試使用留言溝通,大家才逐漸搞清狀況,並全部參與到這種交流方式中…… 值得一提的是,最開始使用留言的人,正是蘭鐸。 很顯然,他嚴格遵循了怪談拆遷辦的優良傳統,隨身攜帶筆與工牌,並在意識到自己身處怪談無法離開後,當機立斷地拿出了身上僅有的紙筆,開始記錄自己所經曆的一切——而這份留言,又順利穿過時間的間隔,被同樣被困住的其他異化根看到了,他們這才意識到彼此的存在。 這也是為何後續的留言幾乎都寫在這張“員工守則”上,許冥有理由懷疑,這大概率就是他們四人僅有的一張紙了。 搞不好筆也是用蘭鐸的……因為字的顏色都一樣。 而除了蘭鐸外,其餘還有三個人參與發言。安心園藝的顧問,她用窺探的能力幫助找到了不少規律,比如留言的更替規則;以“快樂”為代號的異化根,她就是指認蘭鐸有問題◆([(Xiao jia ren.)])來[笑*人]◆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xiAojiaRen)◆()的那人,很熱衷發言,會詳細描繪自己的經曆,甚至還會用顏字和網絡用詞來進行描述…… 至於最後一個,也是令許冥最在意的一個。 它的代號是“貓”,許冥非常懷疑,它就是眼科醫院的那一隻,至少也和那裡有關係。它發言次數最少,寫的字最醜,每次留言也最簡潔;但對於當前的情況,它似乎也了解最多。 比如,是它率先將他們當前的處境與“門”聯係到一起,也是它率先提出,他們可能是作為備選的鑰匙,被拉到這個地方的。 ——接著,就是“承”的第二階段。 之所以稱其為“承”,是因為在這個階段,基本所有的異化根都已經搞清了狀況,也開始思考正經的解決方式了。比如安心園藝的顧問就提出建議,讓大家在自己的每次留言後都寫上自己當前所處的精確時間和發言編號,以免大家留言時產生次序上的混亂。如果有錯過信息的,也能大致鎖定回溯的範圍。 ……而也正是在這個階段,這地方的古怪之處愈發明顯了。 許冥不確定是因為自己身為人類,還是受到白癡庇佑,截止目前,她在這個空間內幾乎沒遇到過什麼危機,也沒看到過什麼糟糕的東西,唯一一次驚心動魄還是因為陸月靈;然而對那些異化根而言,這地方顯然沒那麼太平。 時不時出現的幻覺、揮之不去的疲倦、身上突兀多出的傷口。或是和陸月靈一樣,會莫名看到另一個自己,並因此陷入渾渾噩噩的自殘;又或是像被誰操控一樣,突然回憶起某些久遠的、糟糕的記憶,連帶著情緒都一起沉淪下去,難以自拔,如陷泥沼…… “快樂”一開始還會事無巨細地描述自己看到的場景、遭遇的襲擊,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留言字數也漸漸少了,顏字和網絡用語出現的頻率越來越低;至於“貓”,更是幾乎找不見它的發言,就算有留字也是言簡意賅。 在所有的異化根裡,它也是最少描述自己遭遇的。許冥努力回憶了半天,搜腸刮肚,想起來的似乎攏共也就那麼三句話。 第一句是,我去。 第二句是,我幻視我掉毛了。 第三句是,這怪談好賤。 ……用的還全是平平淡淡的句號,莫名透出幾分臨危不亂、寵辱不驚的氣質。 至於蘭鐸……他依舊發揚著怪談拆遷辦的優良傳統,努力表現出穩定的情緒,一邊詳細描述著自己的感受並試圖總結歸納,一邊儘可能地隔空安撫著其他異化根,全力鎮場,甚至試圖活躍氣氛……雖然是肉眼可見的無效操作。 說真的,光看那些留言,許冥都能腦補出他當時的艱難表情。某種意義上來說,蘭鐸真的儘力了。 隻是他真實的心情明顯沒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平靜,這點從他逐漸淩亂的字跡以及頻頻出現的錯字便可見一斑。 即使如此,他還是沒忘記在自己每條發言的後面都加上“怪談拆遷辦”的落款……許冥一時竟不知是該捂臉還是該欣慰。 而以那句“這怪談好賤”為分界線,接下去的內容,則統統被許冥歸到了起承轉合的“轉”階段內。 ——因為就在“貓”寫下這句令人印象深刻的後一個小時,安心園藝的顧問就又公布了一條至關重要的消息。 她“窺探”到和其他人彙合的方法了。 方法不難,就是操作起來比較麻煩。簡單來說,就是需要一人留下自己所處的精確時間,其他人則需帶上自己這邊的座鐘,離開當前房間,並在再次推門進入房間之前調整座鐘的時間,確保表盤上的時間與另一人所處的時間大致一致…… 而後再推門進去,便有概率進入其他人所在的房間了。誤差越小,二者彙合的概率越高。 之所以說麻煩,一來是因為這事還是有些賭運氣;二來,在僅能靠留言溝通,還不是即時通訊的情況下,想要兩邊同時調到一樣的時間,還是有些難辦的。 所幸這事對於異常存在而言還是相對好解決,從之後的留言來看,他們也確實分彆成功彙合過了兩次。然而兩次彙合,沒多久便以他們的四散奔逃而告終。 理由也很簡單——因為他們很快便發現,兩個異化根的相遇,不僅意味著幻覺與情緒影響的加倍,也意味著一旦再次陷入渾渾噩噩的狀態,他們所做的就不僅僅是自殘而已了。 從留言記錄來看,安顧問和“快樂”、“貓”與“狗”,兩組人曾分彆彙合過一次。安顧問和快樂差點打起來,最後是安顧問率先清醒,趕緊帶著座鐘去了其他的時間;而貓狗組則相對要和平許多,沒鬨到那麼厲害。至少在蘭鐸看來沒有。 所以在後續的留言裡,他還不死心地提議要再和其他人彙合試試。對此,貓同的回複依舊言簡意賅,沒記錯的話,似乎一共就三句話。 第一句是,滾。 第二句是,懶得看你抱著個草莓熊喊MM還哭著要殉情的蠢樣。 第三句是,M你個頭,晦氣。 …… 怎麼說呢。 因為裡面使用了部分略顯微妙的縮寫,所以許冥不太確定它描述得到底是什麼場景,也無法確定蘭鐸到底看到了什麼幻覺…… 反正她隻知道一件事。 在貓甩下這句留言後,蘭鐸就再也不提彙合的事了,甚至連著幾輪都沒再說話;“快樂”也終於短暫地找回了她的快樂,在留言紙上連著刷了一排的哈哈哈,還手繪了個捧腹大笑的表情包。 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個人才。 隻可惜這種短暫的快樂並沒有持續多久。 因為就在不久後,安顧問又再次發出了一條留言。 許冥記得很清楚,那是個問句,有多處塗改停頓的痕跡,當然最令她在意的,還是這句話本身的內容。 ——【你們那邊,有沒有遇到有人敲門?】 ——【一個很奇怪的人,一邊不停地敲門,一邊問,要不要點燈。】 廣告是本站能長期運行的根本,關閉廣告之前,請點一次廣告。 完整要請進入笑_ィ圭人_小-說。 ,前需關閉廣告攔截及退出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