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就我當前的觀察來看,前四十四層的怪談,確實都是以物理樓層的方式呈現的。”
另一邊,邱雨菲所在的群租房內。
逼仄的隔間內,身高超過一米九的光頭男人努力將身體安置在堆滿雜物的地板上,抬頭看向坐在床上的邱雨菲,認真說道:“準確來說,是所有怪談,都在一棟樓。
“隻是前四十四層和後五十六層的狀態有著極大區彆……呃,等一下。”
光頭男人說著,從隨身的腰包裡摸出本小本本,舔了下手指,開始刷刷刷地翻:“稍等,我這裡有做些記錄,描述會比較細……”
“嗯嗯。”邱雨菲盤腿坐在床墊上,配合地點頭,順便悄悄伸手,將鯨脂人探出的腦袋給壓回去。
光頭男人名叫楚雲剛,正是鯨脂人所說的那個“安心園藝”的人。據說是被意外卷進來的——他本來是負責專盯一些古怪論壇的,結果在某次一時上頭的回帖後,自己就進來了。
至於回帖的具體情況,他沒提,邱雨菲也沒多問。她也留著心眼,沒太交底,隻說自己是怪談拆遷辦的員工,跟著老員工一起進來幫忙的,隻是才剛進來,還不太了解情況——反正就像許冥說的,情報這種東西,能嫖一點是一點,多攢攢總沒錯的。
另一方面,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她頂著拆遷辦的名頭的關係,這位楚先生雖然態度不冷不熱,但在情報方面卻是相當大方,不僅在邱雨菲進來沒多久後,就主動告知關於當前怪談的線索,在聽她提到關於窗戶和燈塔的困惑後,進一步分享起自己收集的信息和猜測。
“誒,可算找到了。”恰在此時,楚雲剛終於將本子翻到了指定頁面,頗為難受地調整了下坐姿,邊和邱雨菲解釋,邊拿手比劃起來:
“首先,得明確一點——這個地方和常規的建築是不同的。
“常規建築的一樓在地方,但這棟建築……如果它真算是個建築的話,恰恰相反。
“它的一樓為頂層,越往下數,樓層數越大。
“其中前四十四層,不論原設定如何,都一定會帶有窗戶,且窗戶的朝向一致,能看到外面的燈塔。有些視角比較好的還能看到下面的街道。
“窗戶的形態各不相同,似乎是根據怪談的原設定來的,打開窗戶,能看到統一的樓體外牆,在某些極限角度下,還能看見其他樓層的窗戶以及窗內的情況。
“後五十六層則處在完全相反的狀態,沒有窗戶、看不到燈塔,而且哪怕有窗,也大多是被封著的。
“還有就是……”楚雲剛說到這裡,微妙地頓了一下。
“嗯嗯?”邱雨菲當即看了過去,毫不掩飾自己的求知若渴——雖然她其實並沒完全聽懂,但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聽到的東西,鯨脂人也能聽到。四舍五入,許冥那邊也會知道。
如果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那就當一個莫得感情的轉播機,邱雨菲對自己的定位向來特彆明確
。
楚雲剛則是有些尷尬地看她一眼,伸手抓了抓腦袋。
“我曾經試圖撬開過一扇被封住的窗子。”他道,“外面也是被封住的。”
“?”邱雨菲沒明白,“什麼意思?”
“就是說,窗戶的外面,也有固體。有點像牆,但質地沒那麼硬,觸感更像是土,完全堵住了窗外的空間……”楚雲剛說著,還向邱雨菲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手——因為展示的是左手的中指,邱雨菲心裡還咯噔了一下。
但仔細一看就會發現,那根中指樣子還挺慘的。指甲掉落了一半,邊緣翻著黑,指縫裡則是堆積的血跡,因為時間原因,已經變成很深的褐色。看上去臟兮兮的。
“我還試著用手觸碰了一下,結果就是這樣。”楚雲剛歎氣,“指甲是我自己想辦法弄斷的,因為在碰觸到窗外的泥後,指甲縫裡就開始長蘑菇,光拔根本拔不乾淨,必須連根一起弄掉……”
……嘶。
邱雨菲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隻覺自己手指縫都跟著痛了起來。
恰在此時,隨身的挎包裡又傳出細微的動靜。鯨脂人從包裡蛄蛹出來,扒著包沿小聲道:
“許冥讓你再問問,關於借助窗戶移動的事——”
邱雨菲:“……”
雖然但是,你就不能把自己搞得更正常一點麼……耳機、手機,實在不行把自己捏成個小人再出來也好啊……
邱雨菲默默想著,若無其事地將那個褐色土豆塊又摁回了包裡,順便用旁邊的被角揩了揩手指:“嗯,那個,方便的話,我還想再請問一下……”
“如果是想借助窗戶移動的話,這點我不太確定能不能行。”楚雲剛直接道。
邱雨菲:“……啊?”
“我的意思是,雖然肉眼看上去,前四十四層都是在一棟建築中,但能否直接通過外牆和窗戶進行空間上的轉移,這點仍有待商榷。”楚雲剛道,“我在位於四十四層時,曾試著直接從窗戶翻出去。很奇怪的是,明明第四十四樓是最低的一層,從窗口也能直接看到地面,可當我往外翻時,我的腳卻怎麼都踩不到地上。”
保險起見,他還是又默默翻了回來。至於其他的樓層,更沒辦法試了——這棟建築外牆平整,幾乎沒有任何著力點,想要爬出去風險更大。
“哦……”邱雨菲若有所思地點頭,看了眼楚雲剛,默默捂緊自己的包,“不過請問,你剛才是怎麼,嗯……”
“我的聽力很好。”楚雲剛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而且你包裡的那位……坦白說存在感蠻強的。我其實早就留意到了。”
說完,還特意向邱雨菲的挎包點了點頭:“您有什麼問題,也可以直接問我。現在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我沒有隱瞞的理由。”
邱雨菲:“……”
對方表現得太過自然,反倒叫她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了。倒是包裡的鯨脂人,那一聲“您”叫得他很是受用,還忍不住在腦海裡對著另一間屋的許冥嘚瑟了一句。
看看人家小孩,
“,
抱歉,我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邱雨菲默了一會兒,總算找回了聲音,“隻是因為我們這位老師,它不太正常,所以擔心你可能沒法接受。”
“哦,沒有的事。”楚雲剛立刻道,“我們單位也是有聘請異化根作為顧問的。”
嗯,就這次被帶走那個。
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曾聽其他同事提起過拆遷辦——主要是聽外勤部的那些人提起。
怎麼說呢,被灌輸無數聽聞後的結果就是,他覺得現在不管邱雨菲當著他面拿出什麼奇怪的東西,他都不會感到驚訝了。
區區異化根,又何必大驚小怪,跟沒見過世面一樣……
“哦……”邱雨菲若有所思地點頭,另一邊的鯨脂人已經大喇喇地翻出包沿。盯著楚雲剛看了會兒後,忽然開口:
“對了,還有件事。
“我們之前曾在其他樓層獲得不知來源的求助信息。我們懷疑可能是來自你們單位的顧問。
“如果是的話,她現在正位於第一百層,需要你們在二十四小時內去救。”
……第一百層嗎?
楚雲剛眸光微轉,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邱雨菲則蹙了蹙眉:“不過,二十四小時?這怎麼來得及啊?”
“未必來不及。”楚雲剛道,“這裡每個樓層間的時間流速都不一樣,老師說的可能隻是她那邊感知到的時間。對外面的人而言,限製可能沒那麼緊。”
原來如此。邱雨菲鬆了口氣,楚雲剛則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隨即頗為吃力地起身,小心貼近了緊閉的房門。
“外面的‘房東’應該已經離開了。”片刻後,他轉頭道,“現在外面暫時安全。我們出去再找找線索吧。”
——房東以及其它的租戶,就是這個怪談裡的危險所在。因為缺少線索,他們現在無法確定這屋裡除他們外還有幾個租戶,唯一知道的就是,如果他們想要去其他租戶屋裡尋找情報,就必須遵守對應的租戶規則,在此基礎上,還需要遵守房東給出的守則以及公共區域規則。一旦違反其中任何一項,就都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
邱雨菲略一遲疑,緩緩點頭。楚雲剛將門打開,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坐著的時候看不出來,但等他起身時,就會很明顯地看見,他的左腳踝處正纏著厚厚一層紗布,包紮手法粗糙,能看見裡面還滲著大片的紅。
……老實說,就因為這個傷口,邱雨菲一開始看到他時還挺緊張的,差點掄著包就直接砸上去——但這也不能怪她反應過度。畢竟她之前在停車場看到的怪物,走路也全是一瘸一拐的。
還是楚雲剛及時拿出了自己的名片自證人類身份,邱雨菲這才稍稍冷靜下來,又剛好他名片上印著葉片的圖案,兩邊這才互相確認身份。
不過對於對方腳上的傷,邱雨菲還是免不了有些在意。剛巧對方正在和她說提防其他租戶和房東的要點,邱雨菲悄悄瞟一眼他的傷口,順勢
道:
“所以,
你腳上的傷……也是被它們弄的嗎?”
“啊?”楚雲剛一怔,
趕緊道,“不不,這不是這裡的怪物弄的,是其他人……”
“?!”邱雨菲頓時瞪大眼,“其他‘人’?!”
楚雲剛:“……”
“其實我也不確定是不是人,可能也不是。”他歎了口氣,繼續跛著腳往前走去,“說起來,在這事上,也得提醒你們一句來著。”
“在這個怪談裡到處活動的,除了我們這種被卷起來的人類,似乎還有另一種存在……異常存在。”
邱雨菲:“……?”
她腳步微頓:“指的,不是那些假人?”
“不,是另一種東西。”楚雲剛呼出口氣,“看著和人類很像,我也隻接觸過一個,摸不清底細。但可以確定的是,如果他們是死人,一定是蒼耳,如果他們是異化根,一定不懷好意。”
“我腳上的傷,就是被其中一人暗算的。”楚雲剛說著,提起褲腿,再次露出腳上的傷口,“他當時一直裝作是普通人類……也是我不夠警惕。”
還好他反應夠快,不然整隻腳估計都沒了。不僅如此,那家夥還差點搜刮走了他當時找到的所有卡片——還好他藏了一張在鞋裡,不然之後連乘電梯離開都做不到。
“總之,你們之後還是留個心眼吧。”楚雲剛最後道,再次呼出口氣,“我遇到的是個衣服很破的男人,總是戴著口罩。聽他的意思,他這樣的‘人’還不止一個。”
“如果你們之後遇到他的話,一定要小心一些。”
*
另一頭。
電梯口。
光腳紅裙的女人站在敞開的電梯裡面,正一面百無聊賴地擺弄著手裡的卡片,一面翻看著掛在轎廂內部的本子,看樣子似在糾結要寫個怎樣的故事。
熟悉的腳步聲忽然在外面響起,一個戴著口罩的腦袋,突兀地探進了轎廂裡面。
“喲,你還在呢。”口罩男不客氣地說著,大喇喇地跨進了電梯之中,“正好遇上,就不跟你客氣了。蹭你的卡了啊。”
“……出去。讓你蹭了嗎?”穿著紅裙的女子不耐煩地白他一眼,卻沒當真動手趕人,轉而將手中的本子和筆又放回原位,“看你這樣子,就知道又收獲不少。還蹭我的電梯,要不要臉。”
“瞧你說的,不如這樣,等等我把卡全拿出來,和你換,成了吧?”口罩男說著,順手拉下口罩,露出一嘴的崎嶇黑牙,“說起來,你有看到大眼嗎?怎麼感覺很久沒再遇上它了。不會出事兒了吧。”
“我也沒有。可能跑到哪層專心進食去了吧。”紅裙女子無所謂地說道,“瘋袋子,你也不必假惺惺地擔心它。我們都知道,剝除掉身上所有的根之後,那家夥的實力同時對付我們兩個都沒問題。你與其擔心它出事,不如擔心它忽然聰明了,知道和你搶東西了——那時候,可就有意思了。”
被稱作“瘋袋”的男人嗤了一聲,抬頭看一眼四周,話
頭忽然一轉:“你說,
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啊?”
“一個見鬼的地方。”紅裙女子冷冷道,
“莫名其妙把我拉進來,又莫名其妙拿走我所有的東西。彆讓我知道這裡的域主是誰,否則我絕對咬死它。”
“說得好像你做得到。”瘋袋不留情面地嘎嘎笑出聲,“我倒覺得這地方挺有意思的。那麼多人、那麼多怪物、那麼多攜帶著根的力量的卡片——你玩過那種吃雞遊戲嗎?不覺得我們的狀況其實和那很像?”
“想辦法收集所有能找到的卡片,如果遇到其他人,就把他們弄死,然後在他們絕望的注視下,搶走他們的卡片——多有意思啊!”瘋袋越說越興奮,一不小心又嘎地笑出了聲,“我之前還遇到一個業內人士呢,最後那叫天天不應的樣子可太好玩了……”
“嘖。”紅裙女人嫌棄地看他一眼,冷漠地移開目光,頓了頓,忽然道,“對了,說到業內人士……你還記得那個拿著九號規則書的人嗎?”
“……”瘋袋面上笑容一凝,眼神登時冷了下來,“記得,怎麼了?”
“她那個朋友也來了。”紅裙女人道,“就是宏強裡和她一起的那個,我看到她了。”
那女孩的身上還有規則書的味道——隻可惜,當時遇到的時間實在是不巧。
作為異常存在,紅裙女人很不擅長撰寫文字,因此啟動電梯往往都是用成本更高的方式,即直接消耗一張會員卡——在遇到邱雨菲的時候,她的電梯已經快要啟動了,如果追出去,就意味著用掉的那張卡片直接打了水漂,她實在是肉疼。
一個糾結的工夫,那拿著規則書的女孩就跑得沒影了。搞得她現在都還在怨念。
“哦,她啊……”瘋袋卻是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我知道你說的是誰,她就算了,沒什麼意……?!”
話未說完,他似是想到什麼,神情忽又一變:“等等,你說那個拿著九號規則書的人的朋友來了?”
紅裙女人翻了個白眼,極其不耐地點頭。瘋袋登時興奮起來。
“而且你說,她身上還有規則書的味道,對吧。”
“對啊。”紅裙女人道,“可能是她自己也擁有了自己的規則書吧。怎麼了?”
“不不不,不可能。非常不可能。”瘋袋卻篤定道,“我見過她。我在現實裡和她打過照面。她那個時候根本看不見我。”
也就是說,那個女孩不是靈異體質。
而沒有靈異體質的人,是無法獲得規則書的。
紅裙女人蹙眉:“你的意思是……”
“一個本不該擁有規則書的人,卻拿著規則書,還落單了。那就隻有一種可能。”瘋袋壓低聲音,語氣神秘兮兮,“那就是,她是和另一個人一起進來的。而且進來時,因為這鬼地方的神仙機製,她陰差陽錯地獲得了自己同伴的隨身物品——而那個隨身物品,恰好就是規則書。”
瘋袋子說到這兒,忍不住又嘎嘎笑了起來:
“偏偏又那麼巧,她正好有一個持有
九號規則書的朋友。
“那你覺得,
⑩,
會是誰的呢?”
“……”紅裙女人微微一頓,側過腦袋,“你的意思是,那個規則書的持有者,也在這裡?”
“不僅如此,他們還分開了。”瘋袋道,“這絕對是個下手的好機會。”
九號規則書——他可一直記著這東西。
同樣銘記在心的,還有那些年他挨過的打,挨過的咬,被搶走的筆記本電腦……
這一樁樁一件件,他可都記著呢!
紅裙女人不知道他心裡這會兒都開始放複仇的BGM了,隻當他還是對那本規則書念念不忘,隨口道:“所以你是打算直接去搶嗎?”
“對——不,不行。”瘋袋眼珠一轉,突然改了主意,“不能先搶規則書。”
單是搶到一本規則書,不論是拆解還是強行吸收,都得花上很長時間。而這段時間,足夠那家夥再想辦法找過來了。況且有的能力,脫離規則書也能使用,光拿走一本規則書,也不能確保什麼。
紅裙女人:“……那你的意思是?”
“射人先射馬,搶書先搶人。”瘋袋沉吟片刻,喃喃出聲,隨即下定決心般眯了眯眼,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卡片,叼在口中,又不知從哪兒摸出了一把小刀,對著自己的左手看了半天,突然發狠,一刀下去,直接削掉了兩個手指。
斷指啪地落在地上,他克製地皺了皺眉,又拿下口中的卡片,緊繃著開口:“交換。
“用部分肢體,換取特定情報。
“告訴我,那個九號規則書的主人,她現在在哪個樓層,身邊有幾個幫手?”
伴隨著一陣刺耳的搔刮聲,他手中的卡片突然開始發燙。原有的文字被一點點抹除,取而代之的,是他靠手指換來的答案。
瘋袋嘎嘎一笑,正要細看,忽又一聲痛呼,握在右手的小刀當啷掉在地上——隨之一起掉落的,卻又是兩根斷指。
沒有任何預兆的,他右手的中指和食指,也跟著一起掉落了。
“噗。”站在旁邊的紅裙女人沒忍住笑出了聲,“看來你的手指沒你想得那麼值錢。”
“如果你還想再換什麼,估計隻能把手整個兒剁掉了。”
“不必那麼麻煩。我還有腳,謝謝。”瘋袋子沒好氣地看她一眼,吃痛地嘶了一聲,艱難地拿住卡片,低頭繼續起浮現的答案來。
看著看著,又情不自禁地嘎出了聲。紅裙女人嫌棄又好奇地看過去,他倒沒有隱瞞的意思,直接道:“她一個人,在二十六層。”
“嘎嘎嘎,一個人,一個人——啊!”
他忽如福至心靈般搓了下手指,嘴角的弧度幾乎要咧到後腦,半張臉都快被漆黑的笑容占據:“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我想到,該怎麼狠狠地折磨她了!”
瘋袋說著,立刻拿起掛在牆上的本子,直接翻到了許冥所在的樓層,跟著抄起配套的筆——
然後,他的動作就停在了原地。
紅裙女人:“……?”
“……幫我一把。”瘋袋默了一會兒,不情不願地開口,“我現在的手指,不夠寫字。”
紅衣女人又是一聲嗤笑,但還是配合地走了過去,從他手裡接過了紙筆,優雅用筆尖在紙上劃了兩下:“你是想要往她所在的樓層加設定嗎?打算寫什麼?”
“一種,相當炸裂的東西。”
男人低聲說道,聲音裡含著咕咕的聲響,像是在拚命忍著笑:
“一種能讓她從天堂,瞬間,掉到地獄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