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1 / 1)

第118章

因為耽擱了一段時間,等許冥出門時,其他人都已經聚到一處了。

人群的位置離她有段距離。許冥挪動著腳步,給身後的血水煎茶讓位,邊探頭往那邊看。尚未認出誰是誰,便聽幾聲略顯尖銳的說話聲從那邊傳來,語氣似是相當激烈……

許冥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那是有人在吵架。

吵架的聲音裡有女聲,仔細一看,杜蓉果然站在其中。許冥蹙了蹙眉,正要上前,卻比他們早出來的大金鏈子已經快步走了過去,插到爭吵的兩人中間,將人分開,小聲說著什麼,像是在勸架。

片刻後,又推著杜蓉,慢慢走了回來。

杜蓉這會兒沒戴豬臉,胸口劇烈起伏,臉頰亦微微發紅,顯是餘怒未消。許冥趕緊上前,安撫地摟了摟她肩膀,奇怪地看向大金鏈子:“怎麼了這是?”

“一點兒衝突。”大金鏈子現在對她的態度可謂客氣,“剛才的躲藏環節裡,有人受傷了。”

“啊?”許冥臉色微變,“被屠夫砍傷了?”

“不不不。”大金鏈子當即道,“是自己摔的。”

許冥:“……”哈?

“他腳蹲麻了,導致起來的時候不太穩,又正在踩在一張掉落的豬臉上……”金鏈子試圖解釋情況,說到這兒自己也覺得離譜,“總之,他手臂蹭破皮了。”

當然,這本身也不是什麼大問題。關鍵在於,被莫名其妙拉到這種可怕的地方,大家的精神壓力其實都很大,現在有人見了血,緊張的情緒更是一下拉到頂點。

過分緊張的結果就是某些人開始變得有攻擊性,說話也有些不過腦子。

“他把火往我身上撒。”杜蓉低聲咕噥,即使努力克製,語氣裡還是帶上了些委屈,“他覺得如果不是我們辦周年活動,根本就不會出這種事,他們也不會被拉進這地方。還有人跟著一起陰謀論,覺得這事就是我們搞的,我是論壇的版主之一,所以肯定知道些什麼……”

莫名其妙背個鍋,是個人都不高興。杜蓉沒忍住就反擊了兩句,結果話趕話趕話,一群人就因為這事吵了起來。

還是金鏈子過去後,才憑借著“血水煎茶”的身份,及時將兩邊人勸住。

即使如此,氣氛依舊僵硬。站在遠處的幾人交頭接耳,沒有主動緩和的意思,杜蓉死死抿著嘴唇,下巴都有些顫抖。

許冥又拍了拍她的肩,真正的血水煎茶卻在此時歎了口氣。

“你記得是誰拱火的嗎?我等等去和他說說。”他道,“都說了幾次不要擴大矛盾不要擴大矛盾,還是口沒遮攔的。三番兩次的,有完沒完了。”

“三番兩次?”許冥心中一動,轉頭看了過去,“我還以為你們內部挺和諧。”

“哪有。在你來之前,就已經吵過兩三次了。”血水煎茶道,“個人間的小矛盾更是不少。”

比如他們之前分享自己所知的情報時,就被一部分人集體質疑過;前兩次選擇

房間躲藏時,也有人因為房間的分配鬨騰。包括他和金鏈子分鑰匙的事也是,有的人沒有鑰匙,便因此不滿;更有人直接對“血水煎茶”

……

“”

“沒什麼。”血水煎茶遲疑了下,道,“就,我是不知道你打算怎麼和他們說,不過你最好做下心理準備。”

不是所有人都親眼見識過許冥在屠夫面前的波瀾不驚,也不是所有人都被她揍過。

在大部分人心裡,許冥隻是個新來的小姑娘,和其他人都不熟,隻和被懷疑的杜蓉關係密切。現在大家情緒又都比較激動……

先前找線索時她還一直沒有戴豬臉。意味著從頭到尾都在劃水。

沒用的花瓶在這種情況下最容易被嫌棄埋怨,這種類型的裡都這麼寫的。

血水煎茶類似看了不少,因此這會兒對許冥的提醒也相當認真。

許冥雖然不太懂其中邏輯,卻還是輕輕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真的聽了進去;一旁杜蓉吸了吸鼻子,卻是有些不忿。

“真有人吃飽撐的你罵回去就行!不會罵我我幫你罵!慣著他了!”

“彆彆彆不至於,就這麼一說。”大金鏈子趕緊道,轉身又去勸另一邊的人。血水煎茶摸了下額頭的痘痘,確認不再出血後方把豬臉再次戴上,獨自離開了。

剩下許冥一個,又安撫了一會兒,杜蓉的表情,這才漸漸緩和下來。

*

尷尬的是,之後的事,似乎還真讓血水煎茶給說中了。

屠夫的活動時間過去,所有人又自覺地分開各自尋找線索。許冥照例跟在杜蓉旁邊,兩人正仔細檢查著一處拐角牆掛著的豬臉,想看看下面能不能找到門。

就在此時,杜蓉忽然聽到了些聲音。

從牆那邊傳來的聲音,十分瑣碎的低語。聲音壓得很低,卻叫人聽得很清楚,再加上說話人的語速很快,摻雜著不少氣音,莫名給人一種宛如蟑螂爬行般窸窸窣窣的感覺……

聽著叫人十分不舒服。

而更讓杜蓉不舒服的,卻是他們談論的內容。

“……那個新來的,你看到沒有……”

“噗,你也發現了?可笑死了。

“感覺很沒用啊,花瓶一個……”

“話說你們有沒有注意到,她剛才是和血水大佬一個房間出來的?”

“一看就是急著抱大腿咯,又要漂亮不肯戴防護,這次沒死真的走大運。”

“這種沒用的人,死了算了,活著也是拖人後腿……”

“……”杜蓉沉默地聽著,呼吸漸漸

急促起來。才剛平複下來的面色又有些泛紅。再看許冥,隻默不作聲地低頭站在旁邊,手上的動作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顯然是也聽到了牆那邊的話。

杜蓉原本就火大,見狀更是忍不住罵了一句,轉身就往牆那邊走——正分神聽鯨脂人說話的許冥等到動靜,這才後知後覺地抬頭,再看旁邊,人已然走得不見蹤影。

這邊杜蓉繞過牆,卻沒看到什麼人,隻看到一扇露出門把的門。杜蓉冷哼一聲,直接把門打開,果然看見裡面湊著三個戴著豬臉的人。

“有事兒你們?”

“——……?_[(”

她還想說,身後許冥已經跟了上來。看到眼前的情況,明顯一怔,跟著便伸手去拉杜蓉。

“蓉姐,沒事吧?”她輕聲道,語氣竟還有些小心翼翼,“我們先離開這兒吧?等等叫血水大佬過來……”

“找他過來乾嘛?評理嗎?他就會和稀泥!”杜蓉這會兒正氣頭上,乾脆連血水大佬一起罵了,“你也是,就由著他們這麼嘀咕嗎?息事寧人也不是這麼個息法……這種人才是毒瘤!隊伍的毒瘤!”

“啊?……哦!對對對,毒瘤毒瘤!”許冥忙不迭地點頭,“算了算了,沒必要和他們計較,先回去吧,我剛看到豬臉小子好像又找到張紙條……”

許冥邊說著,邊偷偷往房間裡看,杜蓉重重哼了聲,不高興地朝屋裡白了一眼。

“算了,懶得和一群長舌男人計較。”

說完,拉上許冥,轉身就走,走的同時沒忘再拍拍許冥的手,讓她彆把那群傻X的話放心上

全沒注意到旁邊許冥還在頻頻往後看。

眼神愈發古怪。

——而就在兩人離開後不久,血水煎茶就又找了過來。

他是過來找許冥的,說是發現了些東西,希望“同樣”有通靈體質的許冥能幫著看看。杜蓉也沒多想,由著他倆去了。

許冥跟在血水煎茶的後面,在掛滿豬臉的牆壁間穿來穿去,不知走了多久,總算在一扇虛掩的門前停下腳步。

許冥推開門,隻見裡面是一間常規的豬臉密室。唯一比較特彆的,就是其中一張案板上,放著一個很大的桌秤。

“這就是我和你說的秤了。”血水煎茶率先走了進去,指了指秤盤上一處長方形的淺淺凹槽,“我當時就是把卡片放在這兒,這秤就開始報規則了。”

許冥點了點頭,謹慎地踏了進去。四下環顧一番,確認沒什麼危險後,才從口袋裡拿出那張不久前剛從血水大佬那兒沒收的會員卡。

卡片的形狀尺寸,都與常見的磁卡無異,唯一特彆的,就是它正面印著“豬臉肉市會員卡”的字樣,背面則畫著一個穿著金色公主裙的Q版女孩,旁邊印著一行小字。

【附帶技能:交換

【可用次數:一次

【使用效果:你可

選擇舍棄掉身上的部分東西,來定向換取怪談內的其他東西。可交換的東西不限於實體,使用時請先進行[舍棄],再進行[換取]。

【技能一經發動,不可撤銷。若你換出和換到的東西間存在差價,則相差的部分會直接從你身上剝除用以支付。】

……怎麼說,看著似乎是個挺有用的能力。但似乎也容易用到暴斃。

許冥沒有遲疑,看完後便直接將卡片放到了秤盤的凹槽裡。

才剛放下,電子秤的顯示屏與指示燈便齊齊亮起。隨即便聽某種機械又緩慢的女音從機器中傳出——聲音很清晰,可惜因為音色問題,不管說什麼,在許冥聽來都像是在說“歸零”

播報的果然是這個空間的求生規則,許冥耐著性子聽了一輪,發現基本都能和血水煎茶之前說的對得上。

最後一句說完,語音結束,房間內陷入沉默。電子秤的屏幕依然亮著瑩瑩的光,許冥若有所思地點了點下巴,側頭看向旁邊的血水煎茶。

後者這會兒已經摘下了豬臉,正用一手拎著。對上目光,不由撇了下嘴,輕聲道:“看吧。一共就這些情報,我知道的都說了。”

“嗯……”許冥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看來更多的信息,還是得靠其他會員卡才行了。”

“這不一直在找嗎。”血水煎茶說著,忽似意識到什麼,眸光微微轉了轉,“誒對了,你之前不是問我,這張卡上的能力是什麼嗎?”

許冥:“嗯哼?”

“那是不是說,這種卡上還會出現其他的能力啊?”血水煎茶說著,眼睛稍稍亮了起來,“裡面會不會有些更有用的?比如可以鎮住靈異啊,或者使用法術之類的?”

許冥:“……”

你倒是敢想。你咋不直接要張能開門出去的呢?

許冥沒回答這個問題,再看向那張卡片時,眼中卻也帶了分思索。

老實說,當時會想到這麼問血水煎茶,完全是因為邱雨菲那裡已經找到了一張卡,而且就像這小子說的——這種技能表述,給人的感覺就好像還有其他種類是的。

但對於這卡的本質,許冥自己卻也困惑。

從文字描述來看,使用方法和效果都挺像是規則書,而且是極簡版的;但卻是個一次性用品。

而且,規則書的力量來源是根。這種卡片的力量來源……又是什麼呢?

許冥抿了抿唇,暫時找不到確定的答案。就在此時,卻聽沉默良久的電子秤,居然又滋滋響了起來。

滋滋聲中,更有陌生的女聲響起,聽著和之前的機械音截然不同,隻是仿佛信號不好般,聲音很小,而且話語裡時不時便會摻上計算器特有的“歸零”聲,聽上去十分嘈雜。

“……”許冥瞪著再次作響的電子秤,訝異地嘶了一聲,一轉頭,卻發現旁邊的血水看著比自己更驚訝,“你之前沒聽過這部分內容嗎?”

“沒。”血水煎茶連連搖頭,跟著似是想起什麼,臉色隨即一變。

他想起來了——在他第一次聽的時候,才聽到一半,那個偽裝成大金鏈子的存在就出現了,並在第一次的停頓時,主動和他提起保管會員卡的事,並在他拿走會員卡後,又開始提互換身份等建議,邊說邊往外走……等商量完這些,兩人已經走出很遠了。

於是他就想當然地以為語音播報就這麼結束了,之後也沒想到返回來再聽一遍。

……這都叫什麼事啊。

許冥聽他三言兩語說完始末,忍不住在心裡吐槽一句。另一頭,電子秤裡傳出的聲音,終於漸漸穩定且清晰。

雖然說話聲裡,仍是能聽到不少的“歸零歸零”。

【能……聽到嗎?請問能聽到嗎?】

……這還是對話形式的?

許冥與旁邊人交換一個驚訝的眼神,剛要回應,便聽那聲音自顧自繼續道:

【抱歉,我忘了,這不是雙向通話,也不是即時的。

【那我就開門見山了。簡單來說,就是我和你一樣,都是被困在這個怪談裡的某人。因為某些原因,我碰巧擁有讀取和傳達部分規[歸零歸零]的能力……

【而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你剛才聽到的規則是不全面的。

【接下來,我會儘力將規則補全[歸零歸零]聽到最後[歸零歸零]保護自己,這很重要……

【首先,一定要記住一點——你看到的[同伴],不一定是你的同伴。如果你戴著[歸零歸零],那看到[歸零]的概率會大幅提高。當你[歸零]的時候都能看到[歸零],就說明你得趕緊離開這裡了。

【抓緊時間離開,不然就永遠都走不掉了!

【要確保你的同伴和你說話時,能完整地露出五官。如對方不願露出面容,或你已經無法通過五官來進行判斷,可進一步檢查對方的手臂和膝蓋。千萬記得,人的膝蓋長在前面,手肘隻能朝裡彎;而關節則是靠骨頭和神經連接,且完整包裹在皮膚下的。人類的關節不會裸露在外,也不會擁有球形關節。

【保險起見,最好是檢查手臂、肩膀和膝蓋這個部位。不要光看手指或腕部,因為它們可以從[歸零歸零]切下[歸零]的部位並縫到自己身上。

【儘量不要分開行動。如果一定要分開,千萬要在再次彙合後及時確認同行者的數量。如發現數目不對,迅速進行進一步的確認,或是立刻分開,再在確保安全的情況下進行[歸零]確認。

【它們肯定是以[歸零歸零]的樣子出現,所以如果你懷疑眼前的同伴是假的,可以讓它們[歸零歸零]來進行確認。

【但記住!!千萬不要在它們[歸零歸零]時提出這個要求!如果你懷疑它的數量已到達複數,那就裝作什麼都沒發現!

【絕對不要讓它們知道你看出來了!!

【[歸零歸零]要一直戴著豬臉面具。

【如果需要長時間佩戴,務必時刻提醒自己,你是[歸零],你沒有[歸零]。

【啊對了,還有。屠夫很容易餓。所以

它需要經常進食。如果在[歸零歸零]找不到食物,那它就隻能[歸零歸零],這對你而言或許是一個[歸零]的機會……

【最後,如果你是[歸零歸零]的人,或是你之後遇到自稱[歸零歸零]的人,請務必記住且向他們轉達接下去的話——

【我是[歸零歸零]的特邀顧問,我現在在第一百層。請在二十四……不,是二十三小時零八分鐘內來找我,如果來不及,就請用你所想到的任何方式,把通往第一百層的入口毀掉。

【還有,來找我時,請帶點吃的。我現在很餓。有好心人給我分了零食[歸零歸零]但我還是好餓,真的。

【哦對,還有。如果可以,請[歸零],我們現在的狀態都[歸零歸零],尤其是狗[歸零],他很想[歸零歸零]……

【歸零!

【歸零歸零歸歸歸歸歸零——】

“嗶!”

“?[(”

“理智上我知道,情感上我不知道。”血水煎茶小聲說著,語氣難得透出幾分迷茫,“大佬,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許冥:“……”

看得出來孩子是真有些慌了。連大佬都喊出來了。

“還能怎麼辦,按照原本的思路,繼續找出口和會員卡唄。”許冥默了一默,深深吐出口氣,“而且我們必須得抓緊時間了。”

不久前,她親眼看到杜蓉對著空氣說話,還是在沒戴豬臉的情況下。按照方才規則的說法,這個跡象已經相當不妙了。

“那誰知道這得找到什麼時候!”血水煎茶皺眉,情不自禁地抓了抓他的小平頭,“找什麼久了,還一點進展都沒有……”

“不。”許冥卻道,“至少出口這事現在已經有眉目了。”

“……?”血水煎茶一怔,很快反應過來,“您是說,在剛才的補充規則裡……嗎?”

“嗯。”許冥卻是毫不猶豫地點頭,隨即閉眼認真回憶起來,“你還記不記得,裡面有條,特意說到屠夫容易餓,需要進食?”

血水煎茶想了想,遲疑地點頭:“但那條裡也有很多被糊掉的聲音……”

“是有。但可以推。”許冥原地轉了兩下,“話說,從進來到現在,你們之中是不是一直沒死過人?”

“……對。”血水煎茶怔了下,再次點頭,“因為大家還都算配合,所以基本每次屠夫出來都能安然度過。”

可能因為都在靈異論壇裡混的,對這種事的接受程度都還算高,而且深刻理解“不作死就不會死”這條恐怖電影保命定律。再加上隊伍裡還有場景的原作者,靠自己的

原版設定就能直接讓人領悟到冒犯屠夫的下場……

自然也就不會再有人蠢到拿命蹚雷了。

“那你們之前的人呢?”許冥緊跟著問道,

“??[,

或者衣服……之類的?”

“……”這問題一出,血水煎茶臉色又是微變。

片刻後,艱難地又一次點頭:“有。”

“有的房間裡,案板上有看不出樣子的碎肉,或者是斷指什麼的……有的房間裡,則有帶血的衣服和頭發。

“隻是我們都覺得不該散布恐慌。所以找到這些的人基本隻和豬臉小子說一下,由他或我再去仔細看看,怕有線索什麼的。”

隻可惜,基本什麼都沒找到過。

“……”許冥聽著,輕輕點了點頭。

雖然這小子和他同伴又是裝權威大佬,又是隱藏線索的,但不得不說,在某些方面,思慮還是挺周全的。

“那……如果沒猜錯的話,你們看到的那些,應該就是屠夫之前吃剩的食物。”許冥琢磨了一下,沉吟地開口,“你們一直沒被它找到,所以它現在正處在饑餓的狀態。”

而那版補充規則說的是,如果在口口找不到食物,它就隻能口口,這對他們而言或許是個口口的機會。

第一個空格處肯定是地點,而最後一個空,兩個答案最有可能,保命或者逃跑。

如果選擇填“保命”的話,那這整段就可以理解成,“如果在自己房間找不到食物,它就隻能去其他房間,對你而言或許是個保命的機會”。

說得通,但沒必要。因為同樣的信息在第一段的規則裡已經闡述了。說話的那人已經表明自己旨在“補充”,所以沒必要那前面的信息再重複一遍。

如果選擇填“逃跑”的話,那前面半句話,則很可能是和出口有關。

還有就是,屠夫消失前,那刺耳的一聲嗡鳴——

許冥有著白癡的特性,是看不到屠夫的。可那聲嗡鳴,她分明是聽到了的*。

也就是說,那嗡鳴並非來自屠夫,而是來自某個從一開始就存在的東西。那呈現出的事實就是,屠夫沒有找到食物。屠夫觸發了那個存在。屠夫消失了。

那如果再試著往規則的空格裡填字呢?

“‘如果在[這個區域]找不到食物,它就隻能去[其他區域],對你而言,或許是個[逃跑]的機會\'。”

許冥慢慢地、逐字逐字地說出推測出的句子。面前的血水煎茶登時瞪大了眼睛。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說,隻要跟著屠夫就能找到出口?!”

“是這麼個理,但也隻是猜測。具體還需要驗證。”許冥眼簾微垂,“此外就是會員卡的事。”

離開也需要刷卡。而目前放在電子秤上的這張,如非必要,許冥並不想動。

何況這就一張卡,他們有那麼多人,未必夠用。

“那……估計還是得慢慢找吧。”血水煎茶的肩膀又一下頹了下來。

畢竟這卡的事,補充規則裡一個字都沒提到。

許冥卻是瞟他一眼,意味不明地咳了一聲:

“不,嚴格來說……這事我也有些思路。”

“?!”

血水煎茶再度錯愕地看了過來——雖然這麼說有點誇張,但他真覺得自打許冥出現後,自己都快把一周份的驚訝都給用完了,“您又知道了?”

“一個猜測,但值得嘗試。”許冥說著,衝他勾了勾手。血水煎茶表情一頓,無意識地摸了下耳垂,垂著眼靠過去。

許冥嫌他動作慢,直接拽了下。靠近後低聲說了幾句,血水煎茶的眼睛跟枯木又逢春的花似地,再次一點點瞪大。

“您……確定嗎?”他半信半疑,“這事可有點嚇人啊。”

“再說一遍,隻是猜測。”許冥語氣卻很篤定,“但就算沒有猜對,這事也必須得做。”

“你們……我們的團隊明顯已經不乾淨了,不清理不行的,明白嗎?”

“……”血水煎茶喉頭微動,看樣子卻還有些猶疑,“理智上明白,但……”

“彆忘了,你可是血水煎茶。”許冥認真拍上他的肩膀,“你給自己編了一個很精彩很令人崇拜的夢,但謊言永遠是謊言,夢永遠是夢。”

“可現在,正是你最接近那個夢的時候。是你最接近‘血水煎茶’這個身份的時候。隻要你跨出這一步,‘血水煎茶’,就不再隻是單純的謊言,它將真正地變為一個閃光的、值得記住的名字。

“你真的不打算試試嗎?”

“……”血水煎茶沒再說話了。

許冥也沒催,自顧自地從包裡拿出張紙,開始低頭寫寫畫畫,任由他自己琢磨。

不知過了多久,方聽血水煎茶再次開口,音量比之前稍微大了些,似是終於下定了某種決心:

“行,那我到時候和豬臉小子商量下。我倆一起……

“不過大佬,你能不能告訴我……至少讓我心裡有點底。”

血水煎茶無意識地搔了搔臉頰,語氣帶些殷切:

“這個會員卡的事,你究竟是怎麼猜出來的?”

“不完全是猜。”許冥張口就來,“我有獨特的情報渠……”

她本再拿那個萬用的答案糊弄,對上血水煎茶緊張的雙眼,話語卻又一頓。

隨即閉了下眼:“簡單來說,就是這個怪談裡,還有我的其他同事。

“他們那裡有可參考的成功案例。”

“哦——”血水煎茶恍然大悟地一點頭。

看上去頓時安心不少。

而幾乎是同一時間——

空曠的停車場內,獨自亂轉的邱雨菲一個哆嗦,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小孩?你還好吧?”坐在包沿上的鯨脂人聞聲抬頭,邱雨菲趕緊擺了擺手。

“沒事沒事,就是感覺有點冷。這地方怎麼涼颼颼的……阿嚏!”

話未說完,又是一個噴嚏。她狼狽地用手蹭了下鼻子,找地方放下手裡的東西,轉而摸出張紙巾,原地用力擤了下鼻涕。

跟著撿起放在地上的一整條塑料假腿,又檢查了下藏在包裡的會員卡,確定一切無誤後,方搓著胳膊,繼續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