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許冥房間內。
“……名字?”
“蘭鐸。”
“……”許冥的筆頭一頓, “奪?奪取的奪?”
“不,不是。”坐在對面的男人趕緊道,伸出修長的手指,在空中輕輕比劃, “這個, 金字旁的。代表大鈴的鐸。”
“哦……”許冥恍然大悟地點頭, 視線無意識地落在對方的脖頸上——那裡,確實掛著一枚鈴鐺來著。
不過很小,隻有拇指般大, 而且好像是壞掉的,無論對面人怎麼動作, 都沒發出一點聲音。
好看倒是真挺好看……許冥默默思索著,忽見對方喉頭滾動一下, 詫異抬眸,這才注意到對方似乎比之前更緊繃了, 耳朵似乎還有些紅。
……話說回來,為什麼靈體也會耳朵紅啊?
許冥不理解。但有一件事她還是領會到了——那個鈴鐺,估計是不能隨便看的, 搞不好還是本體什麼的。
於是她體貼地移開了目光,低頭繼續填寫起面前的模板, 開始對著對面的男人畫Q版肖像。
——此時,距離她和這位不知所謂的男子見面,已經過去了大約十分鐘。
對方看上去一副很受打擊的樣子,交流起來倒是意外順暢。再加上顧雲舒給的人品保證,許冥琢磨了一下,終究還是決定,也給對方一張工牌。
當然, 給之前也有問過對方的意願。那男子答應得很快,隻額外提了一個要求:希望許冥能把他畫得好看點。
這點對許冥來說並不難,畢竟對方本來也挺好看——
一本正經地豎起手裡的鉛筆,許冥對著面前的男子左看右看,終於篤定落筆。
端正的眉眼、憂鬱的眼神、紅色的絲帶和小鈴鐺、簡單的衛衣,還有那隻不知為什麼,從剛才起就一直抱著對方手指死命啃的小小狗……
輕出口氣,最後一筆終於勾勒完成。就在許冥放下筆的瞬間,對面男人的身上,當即有微光淡淡閃爍——
很快,一塊和顧雲舒差不多款式的工牌,出現在對方的胸口。
對方低頭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將它包住,不知為何,很開心的樣子。
許冥對此不是很理解……事實上,她對這家夥的大部分行為都不是很理解。
最不理解的,就是這家夥明明在隔壁樓裡等了幾天,可當自己問起他為什麼要等自己時,他卻隻是看著自己不好意思地笑,再要細問,就隻說是命的指引。
……以為是在演《雷雨》?那乾嘛不乾脆叫侍萍??
思及此處,許冥忍不住又看對方一眼。察覺到她的目光,那男的又是靦腆一笑,輕聲道:“怎麼?”
“……沒事。”許冥遲疑著收回目光,想想又道,“對了,你的聲音,是不是……”
她之前就發現了,這個男人說話的聲音一直很輕。她原本以為是和顧雲舒一樣,太過緊張靦腆,但認真溝通後才發現不是。
他的嗓子,好像本身就有問題。隻能發出很輕的聲音,稍微用力一些,便會聽見很明顯的破風聲。
男人聞言,卻隻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聲音,被挖掉了一部分。”他輕輕道,“你不習慣?”
“不不,那倒沒有,就是有點在意。”許冥頓了下,心知可能不禮貌,卻還是有些好奇,“所以,為什麼會被挖掉?”
“代價。”男人說著,卻是緩緩移開了目光,似是不打算繼續討論這件事了。
順便抖了抖手,將掛在自己手指上的狗崽甩在地上。
狗崽在地上摔了個跟頭,好一會兒才爬起來。嗷嗷著正要再去咬,卻對上男子冷冷的一瞥。僵了一會兒後,隻得不情不願地哼唧幾聲,又轉身去找許冥要抱抱。
許冥覺得蘭鐸本鐸奇奇怪怪,但對他隨身帶的這隻小狗還是挺喜歡的。當即抱在懷裡,一邊呼嚕,一邊又將手中的規則書往前翻了幾頁。
——果不其然。
隨著又一張工牌派出,前面的技能頁,又有了變化。
第二個技能方框已經完全褪去黑色,取而代之的是四個清秀的字。
技能名,【爛果代換】
對應的備注也已經解鎖,同樣是一行秀氣的小字備注:
【老頭子做事總是對的,縱使隻能換到爛果子,那也一定是能吃的。】
小字的下面,則是字體稍稍放大的技能說明:
【一重代換:當你手中持有來自其他怪談區域的規則時,可選擇從中提取一定數量的關鍵詞,並使用這些關鍵詞,創建屬於你自己的規則。創建時需要隨機支付代價。
【建立完成後,該規則將具有和原版規則同等的約束效力,且不可更改約束對象。其約束力可與其他效果疊加。脫離當前怪談區域後,規則將自動廢止。】
……
這行字的下面,還有三行空格,也不知是本就沒有內容,還是有內容,但許冥還沒解鎖。
不過這事許冥暫時也管不上了。
她隻沉默地盯著本子上剛刷新出的內容,片刻後,克製地吸了口氣:
“所以,這個技能的意思是,我得先去一個怪談區域,設法拿到裡面的規則;再把這些規則拿到另一個區域裡,提取關鍵詞後另外寫一個規則——而且這個規則還是針對人類的?”
她努力理解著這個新解鎖出的技能,但不管怎麼理解,腦子裡都隻能得出四個字——
我閒的嗎。
“不哇,我覺得這個說不定還挺有用的。”鯨脂人團在桌角,漫不經心道,“比如你要逃命,卻發現有傻缺人類一直在拖你後腿的時候。”
直接放個規則出去,然後轉頭自己跑路,多乾脆利落。
“……”許冥沒好氣地看它一眼,啪地合起手裡的本子,抱著懷裡的狗小心起身,再往四周一看,忽然意識到一件更重要的問題。
她的桌上,窩著一團土豆模樣的鯨脂人。
她的桌邊,坐著一個至少一米八的男人。
被她暫時叫做顧雲舒的妹子比較體貼,沒再外面占地方,而是獨自縮進了許冥的衣櫃裡,不過這回,她把雨鞋脫下來了,一雙鞋子,直接占據了一個角落……
好擠啊。
快淩晨三點的單身公寓裡,許冥忽然意識到這個無比嚴重的問題。
這麼一搞,她的房間,真的好擠啊!
*
擠歸擠,不過暫時也沒什麼辦法。
那個男的就不說了,奇奇怪怪。哪怕許冥好言好語將他請出了門,他也會就近找地方坐下,仿佛一個坐在地鐵道裡淒涼賣唱的單身父親——而且經常坐著坐著,後背就會不由自主地陷進門板或牆壁裡,從許冥的角度看,反而更觸目驚心。
而且玩著彆人的狗,卻把狗主人趕出去,這事似乎總有些說不過去……
好在這家夥一到白天就會自行消失,倒也不會占地太久。
而鯨脂人,本身就和規則書深度綁定,不能離太遠。根本走不出這房間。好在它個頭很小,還喜歡縮床底,也是眼不見為淨。
如果能忽略床底時不時傳來的奇怪聲音的話。
至於顧雲舒……許冥倒是挺想讓她多出來走走。不過她自打拿到工牌後,似乎就認定了許冥,又不敢在房間亂動怕弄臟,於是成天地就縮在許冥騰出的空櫃子裡,隻偶爾折騰出一點聲響,感覺小心翼翼的。
許冥也沒忘記對她的承諾,在兩天後,就帶著她,往隔壁小區走了一趟。
——她在宏強檔案室裡時,曾看過顧雲舒的資料。如果她真是顧雲舒的家,家應該就在這一帶。
門牌號倒是記得清楚,就是小區名有些糊塗。好在這事也很好確認:
這片住宅區域裡,大部分都是在建房,或是那種專供單身人士的青年公寓。適合家庭居住的,就隻有兩個老小區,每個都找一遍就是了。
好消息是,正確的地址,倒是很快就找到了。
壞消息是,原本住在其中的人,已經搬走了。
“你說顧伯伯嗎?他兩年前就搬走了。”面對許冥的打聽,鄰居小哥倒是熱心,“他家裡就剩他一個人了,就搬去市區,和弟弟一起住了……”
“市區?”許冥愣住,“那請問,你知道他的新地址嗎?或者電話,我……”
她本還想再多打聽一些,卻見旁邊穿著保潔服的女孩,輕輕衝她搖頭。
許冥一怔,對面小哥卻已經開口:“這我不清楚誒。他搬走後就沒再回來了,這房子也已經賣掉了。你要不……找他親人問問?”
“……哦、哦,好的,謝謝。”許冥禮貌點頭。等小哥關上門後,才轉過頭,看向旁邊的女孩。
女孩卻隻靜靜望著面前緊閉的房門,一動不動,也不知想些什麼。
“那個,是有什麼感覺嗎?”許冥輕聲道,“你認得這裡嗎?”
女孩默了一會兒,卻輕輕搖了搖頭。
“不認得。也想不起來。抱歉,我的腦子,好像空空的。”
“沒事。我再想想辦法。”許冥趕緊道,暗歎口氣,帶著女孩往樓下走去。
剛下樓,又聽到手機鈴響。打開來,正見一條來自邱雨菲的消息彈出來:
【救命,我總算搞清安心園藝那邊想乾嘛了!】
【他們以為我有什麼特殊的本事,想要挖我過去打工!】
許冥:“……”
【那你說實話唄。】她慢吞吞地回道,【或者直接拒掉。】
邱雨菲:【試過了,沒有用。他們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對我誤解很深……】
邱雨菲:【對了,話說你對他們單位感興趣不?】
【不感!】許冥這回倒是回得很快,【敢賣我你就完了。】
邱雨菲回了個咆哮的表情包,緊跟著又道:【那怎麼辦?他們那邊煩死了,又死強,都說了我啥都不會還不信……他們真就那麼缺人嗎?】
那多半是缺的。許冥默默想到。
之前來找她的施綿,就屬於能“看到”,隻是看不真切的那種。許冥懷疑,他們單位招人,可能“不正常”就是一個硬指標。
【實在不行就說你找到工作了唄。】她繼續給邱雨菲出主意,【總不至於讓你把工作辭掉。】
【我說了,但他們好像能查到我的個人資料……反正非常篤定我現在還是待業。】邱雨菲說到這兒都有些生氣了,【這都什麼人啊,我待業管他們什麼事?】
許冥:“……”
【那要不,你就掰個他們查不到的單位?】她很講義氣地開始亂出主意了,【靈異一點的,聽上去神秘一點的,最好還有點逼格……搞個他們聽都沒聽過的。】
【他們無法求證,也就無法證偽,自然就不會再拿這事來逼你了。】
邱雨菲:【……】
邱雨菲:【你確定這個有用?】
【不確定。】許冥很誠實,【但萬一呢?】
安心園藝的特彆,就在於他們涉及的是靈異方面的事。可這方面的事,恰恰是未知最多、禁忌也最多的。就算現編一個同領域的公司,他們大概率也沒法篤定地打假。
當然,這個法子還是賭的成分居多。畢竟許冥是散戶,也不清楚那種有組織的大公司到底是個什麼運轉機製,沒準他們真有什麼辦法去查也說不定。
邱雨菲卻像是被她的話乾懵了,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回複一句:
【好像很有道理。】
【那我去試試。】
說完,就再沒動靜了。
許冥也沒多管,徑直先帶著顧雲舒回家。令人驚訝的是,她前腳才剛進門,後腳邱雨菲的消息便又接二連三蹦過來了。
房間裡,蘭鐸正在打掃衛生,認認真真地掃著地。他隨身帶的那隻狗崽原本睡在旅行袋裡,一聽見許冥回來的動靜,就蹬蹬蹬地跑過來,像一隻奔跑的雪球。
許冥一把抱起小狗,美滋滋地摸起來,這才騰出手去看邱雨菲發來的信息。
上來就是四個字:【雙喜臨門!!!】
“?”許冥一怔,第一反應就是她找著新工作了,邱雨菲卻反手懟了她一臉表情包。
【能不能不要那麼實際!】她飛快發來信息,【是安心園藝那邊啦!】
【我按照你說的,給自己虛構了一個聽著就很有逼格的新東家,居然真的有效果!他們真的放棄了!】
【誒,可算清靜了,真好。】
許冥:……
不是吧,居然真的有效果??
她愣了下,又問道:
【那第二件喜事呢?】
【第二件就更厲害了!】邱雨菲閃電般地回複道,【我跟你說,我!中!獎!了!】
“……”不知為什麼,許冥對此卻沒有很意外。
畢竟在她印象裡,邱雨菲的運氣向來不錯。雖說沒中過什麼大獎,各種小抽獎卻是中的不少。彆的不說,她們寢室共用的抽紙和洗衣液,大部分都是邱雨菲賺回來的,她甚至還中過電飯煲——雖然隔天就被宿管阿姨收走了。
【恭喜】許冥一邊捋著懷裡軟乎乎的小狗崽,一邊回複,【所以呢,你中了什麼?】
【酒店雙人體驗套餐!!】邱雨菲毫不吝嗇地用驚歎號表示著她的興奮,【而且是那種,沉浸式的驚悚主題酒店哦!】
【酒店裡還內置有多種驚悚機關、密室逃脫小遊戲和小黑屋秘密餐廳,號稱是和霍格沃茲城堡一樣充滿秘密的神秘酒店——怎麼樣怎麼樣,要不要一起去?】
【那個體驗是限定工作日的,正好我倆現在都在空窗期,一起去玩玩唄,就當散心了!】
許冥:“……”
【不是。】她有些無法理解,【你才剛從宏強出來沒多久,轉頭就跑去住驚悚酒店?】
這膽子是不是有點養太肥了?
邱雨菲卻是振振有詞:【就是因為宏強被嚇到過,所以才要多看看這些,脫敏嘛!】
這也是為啥她這兩天,一直各種社交平台積極衝浪刷鬼屋——事實上,這次的抽獎,正是在她刷鬼屋測評時看到的。
隻是順手轉發一下,誰能想到居然真的中了!
“……”許冥思索片刻,卻還是搖了搖頭,低頭在輸入框裡打字:
【不了,謝謝邀請,我最近不太想出……】
【重點是!這個體驗套餐,原價單人1600!】
沒等她打完,又見邱雨菲一條消息biu地飛過來:【我們中的這個,還能免費升級房間,另外贈送自助餐!】
【那邊的自助餐……一頓好像也要兩三百吧。】
許冥:……
盯著邱雨菲剛發來的消息看了一會兒,她默默挪動手指,將剛打出的字都刪掉。
……酒店什麼的都無所謂。主要是這1600,不能浪費。
*
另一邊。
安心園藝有限公司·一樓辦公區內。
負責和邱雨菲溝通的業務員緩緩放下手機,臉上仍是一片茫然。
正好隔壁的外勤人員過來借膠水貼發票,見狀隨手拍了拍他:“誒,乾嘛,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哪有……”他無力地辯解一句,想想又忍不住道,“誒,雪晴姐,你知道‘怪談拆遷辦’嗎?”
……???
被稱為“雪晴”的女生詫異看他一眼,莫名其妙:“你突然問這乾啥,看到啥資料了?”
“不是。”那業務員也不知該怎麼解釋,思忖片刻,壓低聲音,“就我最近,不是和那個從宏強逃出來的生還者聯係嘛……”
雪晴:“?哪個?”
“誒呀就那個,我們錄像裡都有看到的那個——一腳把靈體腦袋踹掉的那個!”業務員道,“當時不就有老師分析,說她可能比較特殊,讓我多留意下麼……”
那段錄像,是他們依靠組織內持有規則書的成員,設法從宏強內部讀取到的舊景重現——不過說是讀取,實際目前能夠看到的,也就隻有邱雨菲和許冥在走廊中遇襲的那一段,而且還是沒聲音的。
更多的內容,還在解鎖中,最終究竟能解鎖出來多少,目前也無法確定。
所以他們現在能用來研究的,隻有各個生還者的口述資料,以及那一小截走廊裡的景象重現。
而正是那一小段景象,讓他們做出了邱雨菲體質特殊的猜測。
——能夠赤手空拳對抗靈體,這絕非常人能做到的事情。目前來看,最有可能的解釋隻有一種——
邱雨菲本身也擁有通靈體質,而且她的能力已經發生畸變,具備了另一種特性。
“哦……想起來了。那個‘惡棍’是吧。”雪晴思索片刻,恍然大悟地一點頭,“嗯,然後呢?”
“然後,我不是被要求探探她的口風,可以的話招攬一下麼。”業務員歎了口氣,一腦門子納悶,“結果她和我說,她在這個行業已經有東家了。”
“是嗎?”雪晴抬了抬眸,“那倒是有點怪。”
宏強走廊裡的那段情景重現,她也看過。老實說,邱雨菲的表現還真不像是老手——相比起來,另外一個女生倒是更像一些。
“是吧,我也覺得怪。而且你知道她和我說的單位是什麼?”
業務員說著,靠了過來,神秘兮兮壓低聲音:“怪談拆遷辦!”
雪晴:“……”
“你聽過這名字嗎?反正我沒有。”業務員越琢磨越想不通,“真就怪事。圈子裡什麼時候有這麼個組織了?”
……雪晴卻是搖搖頭,歎了口氣。
“事實上,我還真聽過。”她緩緩道。
那業務員當即驚訝地看了過來,卻聽雪晴不緊不慢道:“你是不是還沒看過其他生還者的口述報告?
“雖然相關的記憶大多已經模糊,但確實不止一人提到過,他們之所以逃出來,是靠了怪談拆遷辦。”
“……!”業務員的眼神越發震驚,“你的意思是,這個組織是真實存在的……”
“存在個頭啊!”雪晴忍不住在他腦袋上拍了一下。
“從目前的收集到的情報來看,他們逃出宏強的關鍵,應該是在工牌,是靠改掉工牌上的信息逃出來的。而是確實有人提到過,他們思考了很久,要如何改掉工牌上的單位……
“而他們最終都逃出來了,說明工牌上的單位名最終被改掉了。改成什麼了呢?想想他們的話,答案很明顯——”
業務員一怔,緩緩接口:“怪談拆遷辦?”
“對,這應該就是‘他們靠怪談拆遷辦離開’的真相。”雪晴自信地抱起胳膊,“而且,你再想想,我們單位叫什麼?”
業務員:“……安心園藝。”
雪晴:“隔壁單位叫什麼?”
業務員:“……大力除草。”
雪晴:“我們也是和怪談打交道的,為什麼我們不把怪談兩個字頂腦門上啊?”
“……”業務員再次遲疑,雪晴已經一巴掌拍在桌上,“因為我們是‘人’!我們是在人類的社會裡運轉的!我們需要以人類能夠接受和理解的方式存在!誰會沒事把‘怪談’兩個字放title上啊,還拆遷辦,它有那資格嗎?”
業務員:“……所以,雪晴姐,你的意思是?”
“意思就是,你被驢了!”雪晴毫不遲疑道,“敢取這麼狂的名字,要麼就是背後的組織確實有來頭有本錢,囂張到根本不用像我們一樣瞻前顧後——要麼,就是它根本不存在!”
“多半是那個有‘惡棍’特性的女孩被你煩到不行了,又恰好記得這個虛構的名字,就拿它來糊弄你……也就你這種蠢貨才會相信——怪談拆遷辦,噗。”
她說著,伸手就去拿業務員桌上的膠水。後者摳了摳腦門,注意到她手背上紗布,卻又一頓。
“雪晴姐,這次出去又受傷了啊?”他誒了一聲,“你們這些外勤也是真不容易,三天兩頭受傷……誒你發票放這兒吧,等等我幫你貼。你好好休息去吧。”
“休息啥啊,等等還要訂車票。”雪晴卻是一臉的無所謂,“下禮拜還得出去呢。”
業務員驚訝:“又出去?去哪兒啊?”
“一個酒店。”雪晴說著,還是拿走了膠水,“具體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