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抖擻地去了,為了圓謊,他還帶了一部分侍衛。
006劃了一個大致的範圍,薛聞就在那片山脈裡活動,010帶著人把山脈都逛遍了,還是連薛聞的一根頭發都沒找到。
追蹤蝶在山脈裡停來停去,證明薛聞確實在這裡逗留過很長一段時間,可是現在,薛聞不見了。
010看了眼天色,要是找不到,中午就趕不回去和應元吃飯了。
唔,要不吃完飯再來找也是一樣的叭。
006評價:【需要吃飯的修仙者隻有你。】
哎呀,010用來尋人的魔氣隨著心虛鑽進了地底,他下意識閉了閉眼睛,有點不好意思地又放出來一縷,和眾人一起在山脈間尋找薛聞的蹤影。
眾侍衛大眼瞪小眼地看著那一縷消失在泥土裡的魔氣,紛紛當做沒有看見,轉過身後,彼此間就開始用眼神交流:少主這是太久沒修仙,對魔氣的掌控水平下降了?
他身邊的侍衛有點費解:不會吧,我覺得是少主最近沉迷美色導致生疏了可能性大一些。
兩人忽然感覺背後發寒,轉過身發現大護法正幽幽地盯著他們倆,用手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意思是再敢說少主的壞話,你就死定了。
侍衛紛紛閉嘴,倒是010困惑地皺眉感受了一會兒,隨後蹲下來用手摸摸泥土。
潮濕的泥土沾染了他白皙的指尖,大護法立刻上前:“少主,不過就是一抹魔氣不聽使喚了而已,不比這樣臟了您的手。”
010搖頭說:“不是,底下有東西。”
他的魔氣不見了。
他說著,手下魔氣氤氳,純黑的魔氣很快凝結成實體鑽入土壤,掀飛土壤,露出了底下的一角靈陣。
大護法臉上閃過一絲愕然,隨後很快地轉為崇拜。護衛們挖開這一塊的土地,發現下面不知道什麼之後居然藏著一個完整的傳送陣。
大護法原本回春的臉色迅速變得不太好看,少主時常來這一塊住,這麼大一個破綻露在這裡,是生怕那群正道不來找麻煩嗎?
追蹤蝶輕飄飄扇動著淺紫色的翅膀,接二連三地落在了上面,最後密密麻麻地停滿了整片法陣,看起來居然有一絲悚然。
這時候眾人才記起來這隻蝴蝶是聖手用屍體養出來的。
雖然魔宮眾人不怕屍體,但是也不想看見這些以屍體為食的蝴蝶。
有侍衛咽了口口水,壓低聲音狠狠道:“看來是薛聞那小子精明,發現我們在搜他的下落,就很快逃走了!”
010的眼睛一亮。
他要!準點回去吃午飯!
“...”
另一頭,應元在宮殿裡待了好幾天,終於起了點出門的欲望。
他這幾天給嬴漆做了個和自己身上一樣味道的香囊,配方裡還少了一味藥,他最近看了點聖手的書,正好附近的山脈裡有相似的花可以替代。
應元讓人帶他去魔宮附近開著花的山
穀,遠遠就看見了不少毛茸茸的伴生獸,是嬴漆之前曾經找來載自己的凶獸。
這一處是凶獸的休憩之地,毒瘴密布,難得有人靠近。
應元準備摘點花就走,沒想到剛靠近,就聽見裡面伴生獸痛苦的嘶吼。
他怔了怔,這種凶獸,看起來還是被嬴漆圈養的,怎麼會有人膽大包天在嬴漆眼皮子底下對他們動手?
應元摘花的手慢了下來,他擰起眉,嬴漆說不定今晚就就會蔫頭耷腦地找過來,和自己說養的寵物都死光了,到時候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還要卷著被褥自己悶在裡面。
想到這個畫面,應元就覺得一陣不渝。
他直起身,緩步穿行在花叢之間,沾了霧氣的花瓣落在衣袍間,被輕輕撫落。
等穿過花叢,看見哀嚎的幾頭凶獸圍住的人,應元很輕地挑了下眉,難得地顯出幾分驚訝。
他掃過地上幾頭瀕死的凶獸,明白薛聞在這裡是乾什麼了。
這些凶獸罕見,又凶名在外,從皮肉到獸骨都是相當寶貝的天材地寶,要是能捕上幾頭,對修煉大有裨益。
薛聞也握緊了手裡的仙器,渾身緊繃。
他沒想到自己會這麼猝不及防地找到眾人搜了半個月的山都沒搜出來的應元仙尊。
從前對應元仙尊隻是遠遠見過,更多還是從彆人的口中聽說應元是怎樣的天資卓絕,就連自己,也不過是夠到他背影的一員而已。
薛聞看著面前的的應元仙尊,手中還撚著花,寬大的袍角垂在身側,神色是和無數次曾在畫像上見過的一樣溫和慈悲。
薛聞的直覺卻比他曾經遇見過最凶狠的凶獸也要叫的狠。
逃——
他的直覺在嘶吼,薛聞卻有些不甘心,他能感受到天道對自己愈發濃重的喜愛,殺!在應元受整個正道追殺,在應元最虛弱的時候殺了他!
等殺了應元,天道的眷顧就全是自己的了。
他目露凶光,面前的應元卻像是沒感受到一樣,鳳眼甚至彎了彎,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一會兒,含笑到:“哦,我認出來了,你是薛聞?”
薛聞沉沉地呼出一口濁氣,暗中調動了渾身上下的靈力,英俊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僵硬的笑:“仙尊,我是妙元宗的弟子,前輩們留我下來,他們已經轉了念頭,希望你能回去。”
傳聞中,應元仙尊最是好脾氣,就連冒犯他的人尚不會被一把捏死。
隻要能糊弄過去,靠近應元,給他致命一擊...
應元唇角的笑意更深:“真的?”
薛聞點頭,腳下不斷地靠近。
應元看著他一會兒,忽然道:“嬴漆正在搜捕你,你可知道?”
薛聞下意識說:“自然知道,我就是逃脫了他的搜捕,才找到了這一方寶地。”
應元:“你動了嬴漆的私藏。”
薛聞冷冷一笑:“魔道罷了,東西不都是搶來的?他們搶彆人,我搶他們,很正常。”
他說著,屏住了呼吸,幾乎已經要貼在了應元身上,他能嗅聞到應元身上天靈根的香味,唇角的笑意越來越大。
應元忽然說:“你靠得太近了,我不喜歡。”
薛聞笑道:“事急,弟子要帶你逃離這裡,總歸在意不了這許多——”
應元歎了口氣:“我的意思是,靠的太近,會濺了血,恐怕嬴漆會聞出來。”
喜歡像小狗一樣,在自己身上拱來拱去的嬴漆,不知道是不是也有個很靈的鼻子呢?
應元側過身,伸出的手修長蒼白,輕輕搭在了薛聞身上。他說:“罷了,也算是靈血,一起吞了也無妨。”
薛聞陡然察覺了一抹濃重的殺機。
這頭,010正在琢磨怎麼用魔氣激活靈陣,忽然腦袋裡的世界線就開始叮叮當當地往下掉。
他一個精神,小觸手在數據庫裡慌張地轉來轉去,魔氣也開始焦慮地在地上亂爬:【怎麼了怎麼了?】
遠處山脈傳來接連不斷的爆炸聲,震天撼地,眾人搖搖晃晃地幾乎要站不穩。
遠方傳來的震動像是要把這一處山脈都移平。
“有人鬥法,”大護法神情凝重地說,“誰敢在此地鬥法?!”
他心裡提起了一點,魔宮的守衛分了三批,一批前段時間去攔截那些正道,一批留下來保護應元,剩下的就是他們帶的人手。這種實力,要是仇家找上門,他們勢必要死傷慘重。
010戳006:【是薛聞?】
006傳了一部分數據過去看。
山穀,應元已經收回了手。
他身上白色的衣袍依舊乾乾淨淨,沒有染上半分血漬,收回手時輕聲道:“多謝你的靈力。”
他面前已沒了人,隻剩下幾頭凶獸在周圍徘徊,看見他後夾著尾巴嗷嗷了幾聲。
應元有些意外,薛聞的境界不高,可是殺了他之後,應元能感覺到自己恢複得更快了。
他抬頭瞥了一眼天空,眼中閃過冷笑,察覺到有東西的窺伺,很輕地蹙了下眉,抬起手。
“砰!”
006爆了個配件,他罵了句臟話,薛聞那邊能量波動太大,把它的數據炸壞了一部分。
他沒有看到太多,隻捕捉到了薛聞眼底失去光亮的畫面。
006說:【薛聞死了。】
010呆了一下:【啊?】
【他誤入了凶獸的地界,沒打過,死了,】006說:【恭喜你,這條世界線不用做了,應元的世界線原本就完成了的,不過接下來,你要配合我再完成幾個情節收尾。】
010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砸得暈乎乎:【這麼說來,是忽然一下就完成任務了嗎。】
006檢查到他在想什麼:【還有反派值,不過之後的情節應該夠你刷反派值了。】
010有點好奇:【之後的情節是怎麼的?】
應元還是主角的話,正道是不是都要跑過來和他道歉,賠償,然後歡迎應
元回去。
010有點糾結地蹙起了眉頭,可是,自己是魔道少主,應元好像不能帶自己回去。
006說:【還不確定,等世界穩定下來,看世界線怎麼發展。】
“...”
010緊趕慢趕終於在晚一點的時候回到了宮殿裡。
應元果然沒吃飯,面前擺著豐盛的一桌子菜,獨自坐在桌後,顯然是在等010。
010好喜歡應元等自己,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見數據庫都會變得像是進水了,還是熱水,溫溫的泡起來很舒服!
應元看見他來了,還笑了一下:“你來了,上午順利麼?”
010微妙地察覺到應元似乎哪裡不太一樣了,要真的說起來,好像是周身隱隱約約有了點靈力的滋養,整個人都變得縹緲了起來。
他“啪嘰”在縹緲的人身邊坐下:“一般耶,你今天是不是覺得更舒服了?”
應元笑了一下:“嗯。”他問:“你是不是給我用什麼法術了?”
010糾結地皺起眉頭:“我還沒有來得及用呀。”
薛聞就死掉了。
應元也學著他歪了歪腦袋,黑發垂在肩側。他神色溫和地說:“那可能是聖手的藥好用。”
上元宗,
上元宗一共三門十二峰,原本和妙元、靈空兩宗共為天下三大宗,後來出了應元這麼個天才,才力壓了其他宗門好幾百年。
應元是掌門的親傳弟子,後來更是在上元宗中地位超然。
上元宗在應元這件事上本來就處處回避,態度曖昧,甚至他們還發現有上元修士偷偷給應元通風報信。
遲遲找不到人,回來的時候又遭受了魔道的伏擊,損失了不少人手。
妙元宗集結了大半門派上前討個說法,此時正殿門口兩撥人呈現對峙的形勢,掌門和三大長老的身後站著上元宗大多的內門弟子,對面正是妙元宗和其他宗門的人。
靈虛真人厲聲道:“誰知道你們上元宗是不是私藏了應元?我有尋人的法器,若是不心虛,讓我一搜便是。”
掌門臉色難看,周身氣息躁動,身後的劍已出竅半指:“你不要欺人太甚。”
上次這群人為了抓應元在主峰的泉水裡下毒,現在居然又想來欺負上門。
靈虛真人嗤笑:“不過搜一搜罷了,我看你們是心虛,才這麼大反應罷?”
他上前一步,咄咄逼人:“你原本就是應元的師父,現在應元失勢,第一個想到的應該就是你才對。”
掌門最近也在暗中尋找應元,聽見這句話後心底反而一定。他怒喝道:“大膽!一個出竅修士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詞!?”
他身後的劍猛地出竅,靈虛真人立刻後退兩步,妙元宗主同樣外放靈威,壓得在場的弟子都抬不起頭,有的上元弟子甚至悶哼一聲,口中溢出血跡。
妙元宗主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須:“何必動怒呢?我們也隻是想找到應元而已,預
言裡說了他要墮魔,我們也不得不防啊。”
掌門看著自己搖搖欲墜的弟子,臉露怒容:“我怎麼聽說,預言不僅說了應元,也說了薛聞呢!”
妙元宗主拊掌笑起來:“不錯,不錯。”
幾百年前應元橫空出世的時候,預言裡說應元當是天命第一人,可是前段時間的預言忽然變了,天命第一人變成了他們宗的弟子,薛聞!
仙人隕,後星出。
上元宗出了個應元可逍遙了好幾百年,他們有薛聞,同樣可以把其他宗門踩在腳下!
掌門臉色難看,當年出了這一出預言,應元就受了一路的追殺,最後要不是生死間突破,恐怕下場也是死。
他咬牙道:“我一定會把預言的人找出來的,一定!”
妙元宗主和藹地看著他:“那可是天人,你怎麼找的到呢?”
聞言,一直站在掌門身側的一個紫衣男人忽然搖了搖頭,溫聲勸道:“掌門,還是弟子們重要,不過搜山而已,我們問心無愧,就隨他們吧。”
可隻要鬆口,就是把上元宗的臉面放在地上任仙界眾人踐踏。
身邊的弟子一個接一個扛不住,掌門握緊了拳頭,周身靈力暴動,發絲無風自動。
“你們——”
站在後方的靈虛真人忽然驚呼起來:“徒兒!”
妙元宗主臉上勢在必得的笑容一頓,很快轉頭:“怎麼回事?!”
方才開口的紫衣男人同樣神情緊張地看了過來。
靈虛真人很快喚出薛聞的命燈。
薛聞用了他留給他的兩道劍意,他好歹也是出竅後期的修士,要知道那魔道少主不過元嬰而已,根本不會把同為元嬰的薛聞逼死。
到底是碰上了什麼對手,才會把兩道劍意都用了。
命燈中的燭火搖搖欲墜,過了五息,在眾人的注視下,裡面的火光忽然滅了。
薛聞死了。
妙元宗長臉色一白,他精通命理,自然也能感受到自己徒兒的大造化,可是現在薛聞居然死了?!
妙元宗主臉頰抽搐著,伸手捉向命燈,遠方的山穀裡也出現了一雙大手的虛影,捉住了薛聞留下的一抹殘識。
薛聞生前的最後一幕很快投射在眾人面前。
在眾人的視線下,那個白衣仙人輕飄飄地捏碎了薛聞的靈府,似乎察覺到了眾人的注視,抬起眼衝他們笑了笑。
白衣仙尊周身沒有一點靈力,可是殺人的時候,周圍的靈力卻在源源不斷不斷往他的手下湧。
“諸位,”應元仿佛透過畫面注視著他們,語氣溫和地說,“不要擔心,應某不會墮魔的。”
他的眼裡明明寫著,他要當正道,也要殺乾淨這群人。
另一頭,說著不會墮魔的應元正被010纏著修魔道。
起因是這樣的,聖手聽說自己的藥相當管用後就急匆匆地過來給應元把脈,誰知道他輸進應元身體裡的靈力全部石沉大海,沒有一點動靜。
聖手皺起眉,強行送了一抹靈識進去,流竄過應元的經絡,順便還去靈府看了一眼。
他收回手欲言又止:“您真的覺得自己身體好了不少。”
應元頷首。
聖手汗涔涔地出去了,還把嬴漆也喊了出去。
“少主,他體內的毒已解了小半,隻是靈府似乎也毀了,”聖手愁眉苦臉地說,“裡面看起來一點靈力也不剩下了,也不知道仙尊能不能受得了這個消息啊。”
010有點茫然,意思是應元報廢了?可他是主角,不應該報廢的。
聖手看嬴漆同樣愁眉不展,試探地開口道:“要不,您勸他修魔道?”
010抬眼看向他。
聖手立刻擺出一副相當正直的臉色:“畢竟靈力他已經修不通了,若是以後改修煉魔氣,說不定還能重新擁有些力量。”
他見少主像是被自己說動了的樣子,趁熱打鐵:“您也找個理由,應元在您身邊帶了這些時日,肯定是對您有感情的,要是直說,要是仙尊一時間想不開了怎麼辦?”
畢竟仙尊能落在今天這個境地,大多還是因為他不願墮魔,不然他一墮魔,魔道追隨者眾多,又怎麼會被正道追殺至此。
010若有所思地回了房間。
應元剛剛陪他吃了午膳,此時身體裡沒有靈力,就像個凡人一樣生了些困倦,他眉眼懶散地看著進門的嬴漆:“怎麼了?”
難道是發現凶獸死了幾隻?一臉愁容。
010也觀察了一下應元,看起來比自己還看了一天的公文還要蔫巴。
他更糾結了。
應元看著,伸出手,微涼的指尖碰上了010的眉心,010下意識閉了閉眼。
應元把他微蹙的眉心揉開,溫聲說:“再養幾隻逗趣就是了,我也陪著你,耷拉著臉乾什麼?”
010沒聽懂,但是迅速從他的話裡得到了啟發。
他伸手把應元的手從自己的眉心扒拉下來,攥在手裡,幾乎是熟門熟路地爬上了應元的膝上,伸手環住這人腰身。
他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應元臉上閃過一抹愕然,隨後很快想不到其他了。
010說:“修魔道好不好?我好寂寞哦,要有人陪我一起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