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覬覦他毛發的小兔猻,關於這件事,塞莫斯隱隱有所察覺,畢竟小兔猻對他蓬鬆柔軟的毛毛不是一般的鐘情。
早上醒來先摸一把,晚上睡覺先摸一把,走在路上還要蹭一蹭,明顯喜歡得不行。
但不管怎麼樣,依然改變不了他目前極有可能處於單相思的事實。
想到這,塞莫斯冷靜地按住他不冷靜的尾巴。
沒事,至少小兔猻對他也不是毫無感情。
塞莫斯還沒忘記,面對“偷獵者”時,即使怕得不行,小兔猻也沒忘記帶著他躲避到岩石下面,順帶把身體擋在上方的事。
不管是出於什麼情感,反正肯定不僅僅隻是想摸毛毛的感情。
隻要不是單單想摸毛就行,這麼想,竟有幾分卑微。
塞莫斯閉了閉眼睛。
不過,他還是很淡定的。
雖然他是單相思,但一開始的時候,摸毛睡覺可是小兔猻自己主動上手。
即使是誤會,也是小兔猻先來招惹他的。
而且等之後想起全部的事情,希望小兔猻還有勇氣出來見人……
設想一下那時候的情景,塞莫斯突然覺得自己現在的情況也還能接受。
平複心情,雪豹側躺的身體緩緩站起,趴在他身側的小兔猻下面兩隻腳腳立刻懸空。
“喵嗷嗷!”
穆沙連忙扒著雪豹的身體,小腳蹬幾下,翻身上去,好險沒掉下來。
塞莫斯走出洞穴,往岩羊經常活動的區域走去。
小兔猻前面沒吃下食物,好了之後也該多吃點,至少要把身體養回來。
穆沙不知道雪豹的打算,不然得知雪豹想要給他來個速成恢複,他肯定現在立刻馬上從雪豹身上下來,自己去外面找吃的。
不過現在,感到饑餓的他對這一切都一無所知,興致勃勃地跟著雪豹挑選目標。
寒冬逐漸遠去,下雪次數減少,陽光一照,積雪消融,許多坡地上都露出下面埋藏一冬天的小草。
幾百米外的碎石中,借助環境隱藏好自身,雪豹遠遠地掃視羊群,他沒有急於出動,冰藍色的眼眸微動,先去挑選狩獵目標。
磨刀不誤砍柴工,老羊和羊羔會比成年羊好抓得多,選對目標,捕獵的成功率往往能上升許多。
穆沙想吃小羊。
羔羊肉質細嫩,比老羊好咬好吃得多,羊肉清香,少有腥味。
他搜尋一番後,眼睛亮起,胳膊碰碰雪豹,跟考試前拿到了考試重點一般。
“喵嗷!”
這隻這隻!
穆沙興奮地指著羊群邊緣,脫離大部隊的小羊。
小羊自己找了一處角落吃草,身邊沒有成年羊保護,雖然距離羊群不遠,但是側面露空,是個很大的破綻。
是個好機會。
然而,不知是沒有挑戰力,還是野心太大,塞莫斯將小兔猻的爪子往旁邊一
推,指著小羊的爪子改為指向羊群中最壯最肥的一隻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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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沙:“……?”他投去譴責的目光。
大貓,你飄了。
這隻羊在羊群中間耶,周圍都是羊,一看就不容易接近,而且他們兩隻,完全不用吃一隻成年羊。
他見雪豹抖動一下耳朵,氣息收斂,進入潛伏狀態,壓低身體緊貼地面,悄無聲息地踩著岩石移動過去。
見此,穆沙安靜下來,不發出聲音,以免驚動羊群。
捕獵的風險是相對的,食草動物會付出生命,捕獵者又何嘗不是呢?
從山上摔下,被蹄子蹬傷,或者牛角劃破肚皮,既然雪豹開始捕獵,不管他的目標是什麼,穆沙都不會去打擾。
他隻需要坐在觀眾席上,觀看雪豹給他帶來的精彩演出。
雪豹捕獵有種賞心悅目的美感,他能精準地分割羊群,在羊群慌亂逃跑時,直入羊群,追擊目標。拉近距離後,從側面猛撲而去,借助體型壓倒獵物,瞬間咬破喉嚨。
穆沙有些疑惑,按照他對雪豹的了解,這是位很聰明的獵手,追求省時省力,一擊斃命,這次最後帶回來的獵物,是最壯實的那頭羊,光是追擊就跑了一整個山坡才追上,差點就讓獵物逃脫。
不過這是由雪豹出手抓捕,抓什麼獵物最後肯定是看他的意願。
穆沙從躲藏的岩石中出來,揚起尾巴,喵喵地開心叫著,跑去和雪豹彙合。
岩羊側倒在地面,喉嚨處流出的血液染紅它的毛發,地上還有幾道淩亂血痕,是岩羊喉嚨被咬破,生息尚在時留下的求生痕跡。
穆沙對於這種場景已經適應良好。
吃獵物前還要假惺惺地傷感一會,可不就是鱷魚的眼淚嗎?
動物世界,不講究這些,活著就是贏家。
他湊到雪豹撕開的口子處,咬下一塊肉,大口吃起來,饑餓的肚子一點點填滿。
吃得差不多後,穆沙滿足地舔舔嘴巴。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雪豹為什麼要抓一隻大岩羊了,因為這種羊身上的肉鮮嫩肥厚,簡單來說,就是吃起來容易長肉肉。
真就吃啥補啥了。
雪豹開啟喂肉模式。
逃跑無果的小兔猻最後隻能摸著圓鼓鼓的肚子打嗝。
“喵嗚嗚……”
不吃啦,真的飽了……
嗚嗚求饒的他轉頭便見雪豹撕下一個肉塊,向著他走過來。
鮮紅的肉塊滴落血水,一滴一滴,打在穆沙的心上。
眼睛瞪得溜圓,小兔猻嚴肅地和雪豹對視確認。
確定嗎?確定嗎?這是給我的?
雪豹邁著四平八穩的步伐向他走來。
動作就是最直觀的回答。
剛才還喊著吃不下走不動的小兔猻一個翻身迅速爬了起來,連滾帶爬往距離自己最近的樹竄過去。
拒絕拒絕,再吃下去,他的
小肚子就要爆炸了。
穆沙滿腦子都是快跑快跑。
身體圓圓胖胖,幾乎沒有爬過樹的小兔猻露出爪子尖,勾住灰色的樹皮作為支撐,潛力爆發下,圓滾滾的身體往上一竄,轉眼間便沿著樹乾竄上去。
樹上來了個莽撞的毛球,路徑上的喜鵲慌亂飛開,轉移到另一個樹枝上,擠在一起看熱鬨。
穆沙爬上樹,暫時安全的他氣呼呼地叫著,一聲勝過一聲。
“喵嗷嗚嗚!”
拔苗助長不可取,即使他確實是瘦了,也不是他一頓吃三頓的肉就能補充得回來的呀。
雪豹也能上樹,以防萬一,穆沙決定找個細點,隻能單獨承受他體重的樹枝落腳。
他一邊找適合的樹枝,一邊嘴裡不滿地哼哼。
等找了一個纖細的樹枝蹲下轉身,卻看到他提防的雪豹一直就蹲在原地,根本沒有追上來。
他看過去的時候,雪豹仰起頭,舌頭一卷,將肉塊幾口便吃進嘴裡,淡定地搖了下尾巴,神情平靜,好像剛才咬著肉過去嚇唬他的雪豹,和現在這隻根本不是同一隻似的。
被雪豹演技驚住了的穆沙:“……”
既然如此,被一個肉塊嚇到竄樹的他豈不是顯得很呆?
*
積雪融化,土壤變得濕潤,每腳踩下,土中都會溢出一點水,幾步下來腳墊變得濕漉漉。
從樹上下來後,穆沙沒有乘坐他專屬的雪豹車車,而是選擇飯後消食,跟在雪豹後面慢慢溜達。
春天來了,這不得好好觀察觀察。
一個冬天都沒怎麼見到的小山雀重新出現在樹梢,爬行的小蟲穿梭在草枝間,其中長得怪模怪樣的一隻鑽進石板下面。
小兔猻想將蟲子抓出來逗弄,沒忍住手欠去翻石板,翻開石頭的下一刻,他就和一條把自己盤繞成一團的斑斕小蛇來個親切對視。
春天來了,冬眠的蛇蛇也蘇醒了哦。
穆沙僵住。
“啊啊啊啊,怎麼又有蛇在石頭裡?”
驚嚇間,塞莫斯又一次感受到了小兔猻的精神力。
滿腦子都被“啊啊啊啊”占據,雪豹無奈地彈彈耳朵,回頭看過去,小兔猻向他飛奔而來。
而穆沙面前的蛇,甚至還沒他半個手臂粗
小蛇吐吐鮮紅的蛇信,奇怪地左右轉轉頭,沒有找到其他目標,便又慢慢縮回了石板裡。
被嚇到了的小兔猻這次乖巧了不少,亦步亦趨地跟在雪豹身旁。
又是偷獵者,又是身體不適,甚至翻一個石頭都能遇見蛇,穆沙覺得這個春天對他著實不怎麼友善。
走回到洞穴裡,沾了水的爪子踩在地上,印出一連串小爪印。
在乾燥的地面多踩幾腳,將肉墊的水珠蹭掉,穆沙舔□□濕的毛發,帶著倒刺的舌頭很快就把淩亂的毛毛梳理開。
打理完後他四處看看,發現雪豹正在外面的石頭上曬太陽。
暖陽照在石頭上,一看就很適合睡午覺。
曾經嫌熱,碰都不想碰,現在趕著上來曬太陽,心裡這麼評價,穆沙腳上不停,爬上石頭。
雖說石頭有陽光曬著,平整乾燥,沒有濕潤的水汽,不過踩上去還是有點微微的涼意。
實不相瞞,穆沙看上了雪豹身下的那塊地方。
經過雪豹體溫加熱,肯定是暖洋洋的,睡在上面很舒服。
他走過去,挨著雪豹身體一倒,熟練地蹭毛撒嬌,山竹瓣的小爪子張開,按在雪豹胸前的毛毛上,討好地踩了踩。
“喵嗷。”大貓,給我讓一點位置唄?
小兔猻眨巴著眼睛,期待地看向雪豹。
雪豹沒有拒絕,往旁邊讓了讓。
當穆沙的爪子悄悄過來想要摸毛的時候,塞莫斯尾巴晃了晃,沒有躲開,隻是目光意味深長,有幾分淡淡的同情。
“……?”
怎麼啦,爪子劃到了?
穆沙遲疑地看著他的爪子,爪尖好好收在肉墊中並未露出來,不存在勾到雪豹的情況。
小兔猻滿頭霧水。
摸摸毛,有什麼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