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1 / 1)

就在一瞬間裡,雪豹便已從坡地直衝而下,逼近獨眼狼。他在空中就調整好身形,爪子彈出,精準地刺入到獨眼狼脊背的傷口中,刺啦一劃,剛愈合一點的傷口重新撕開。

這一擊又狠又精準,穆沙看著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更彆說傷上加傷的獨眼狼。

它痛呼一聲,雪豹下撲所夾帶巨大衝擊力,將它撞倒到地,翻滾幾圈,隻此一下,便和穆沙拉開了距離。

大貓來了!

見到雪豹出現,兔猻緊繃著的肌肉放鬆下來,他動了動身體,試著用兩隻前腳使勁,左後腿撐地,儘量不去使用受傷的右後腿,趁著獨眼狼與雪豹纏鬥,向藏狐那處移去。

藏狐被獨眼狼咬住脖子甩出去,倒在地上,驚惶不安,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脖子上一道深深的血痕,穆沙幫它看了一下,還好隻是外面破了點皮,傷口不深,沒有生命危險。

穆沙用頭拱了拱藏狐的身體,表示安慰。

放心,你這傷比我的要安全多了,穆沙歎氣。

他臥趴下來,向後轉頭去看傷口。

傷口的血倒是止住了,撕開的口子很大,長長的一條,可以清晰看到裡面鮮紅的血肉。

穆沙擔心的不是傷口恢複,而是感染問題,野生動物受傷隻能靠體質硬挺過去,但是一旦傷口感染發炎基本上很難活下去。

而且他這個傷口是被獨眼狼的爪子抓傷,上面的細菌肯定不少,傷口感染基本上無法避免。

另一邊,雪豹撲住獨眼狼,尖利獠牙咬向狼的脖子。獨眼狼受到鉗製,不甘示弱,扭身反轉,爪子狠狠揮向雪豹的臉,同時側頭咬去,雪豹靈巧一跳,閃身躲避。

兩隻猛獸身影分離,緩步轉圈互相對峙,嘴裡發出低吼,獨眼狼趁著雪豹身後有一棵樹,無法後退時,後肢彎曲起跳,發動攻擊。

雪豹眼中冷光閃過,危機關頭,他將身壓到最低,幾乎全部貼地,抓住獨眼狼跳躍時腹部露出的那一刻,上半身翻轉,爪子向前一拉。

腹部柔軟脆弱,皮肉綻開,露出裡面的腸道,獨眼狼慘叫一聲,倒落到地面,試圖站起,卻隻能無力倒下。

腹部破了大口,根本無法活命。

獨眼狼眼睛赤紅,視線落到一旁的穆沙身上。它自知敵不過雪豹,便想死之前再帶走一隻動物,將主意打到兔猻身上。

獨眼狼目露凶光,攜著魚死網破的心態,向前撲出。

穆沙側身一滾,躲過它的攻擊。

開玩笑了,獨眼狼現在連站都站不起來了,垂死之際,還想來攻擊他。

最後一道襲擊落空,獨眼狼摔倒在地,垂著腦袋,呼吸微弱,腹部內臟露出,紅紅綠綠,流了一灘。

傷成這個樣子,顯然是活不成了。

雪豹走過去,長著鋒利獠牙的嘴邊湊過去,即使獨眼狼根本活不成,他也要親自動手,確保獨眼狼是真的死了。

同一個錯誤,不能再犯一次。

雪豹的頭挪過來的那一刻,獨眼狼閉上的眼睛突然睜開一條縫,穆沙留意著這裡,從他的角度,能清楚看到狹長狼眼中燃燒著火焰一般的仇恨。

新仇舊恨加在一起,臨死前的反擊讓獨眼狼這道攻擊顯得極為淩厲。

“喵嗷!”小心!

“嗚。”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除了穆沙的提醒聲,還有獨眼狼斷氣時喉管中發出的氣音。

面對獨眼狼的攻擊,雪豹沒有意外,一爪子按住獨眼狼的嘴部,牙齒咬住它的頸部,毫不留情,濕潤的液體流出,獨眼狼劇烈掙紮起來,但很快,身體便無力癱軟,眼中光彩流失。

雪豹鬆開獠牙,眼底的殺意緩緩褪去,他舔儘嘴角沾上的血液,確定獨眼狼已死後,向著穆沙走去。

藏狐不認識雪豹,對這麼一隻猛獸警惕地發出低低的防備聲,它擋在兔猻面前,壓低身體作攻擊狀,卻聽到後面傳來一聲親昵黏膩的“喵嗷~”

一聲喵嗷,那叫個感情充沛,千回百轉,綿軟悠揚。

藏狐嚇得一哆嗦,尾巴都差點夾起來,以為身後的兔猻無聲無息之間換了個靈魂。

發生了什麼?這還是之前那隻追著它喵嗷喵嗷追著揍的凶狠兔猻嗎?

穆沙才不管他剛才的叫聲有沒有把藏狐嚇出了個心理陰影,死裡逃生,還不許他向著大貓甜甜叫一聲?

兔猻衝著雪豹喵嗷嗷地一通訴苦。

如果不是兔猻後腿受傷,現在他早就邁著小短腿,尾巴在後面一顛一顛,興衝衝地撲過去,埋進雪豹的毛毛裡猛吸一大口!

雪豹安靜注視著穆沙,將他的抱怨照單全收。

他垂頭,輕蹭了下兔猻的腦袋,動作中帶著歉意。

抱歉,來晚了。

塞莫斯心裡輕聲說道。

上次獨眼狼重傷落水後,他沒有繼續追蹤,便直接返回山穀,本以為獨眼狼即使活下去也會因為忌憚他而躲避,沒想到獨眼狼如此仇恨他,儘管明白自己打不過雪豹,也要回到山穀中,找機會報仇。

即便如此它也壓製不住心中的殺欲,被雪豹發現蹤跡,在山穀中周旋,雪豹這幾天的時間都花費在了這上面。

他追尋獨眼狼的蹤跡,一路來到這裡,就見到獨眼狼正對兔猻下手。

雪豹伸過頭,鼻尖湊到兔猻受傷處,撥開被血打濕的毛發,仔細檢查。

運氣很好,沒有傷到筋骨,傷養好後不會留下後遺症。

穆沙還想和剛才共同患難的兄弟打聲招呼,結果轉頭發現藏狐早就一溜煙跑了,隻給他留下一個毛茸茸的背影。

“……”

好吧,穆沙若無其事轉過頭,安慰自己,要求一隻動物和人類一樣情感豐富還是太難為它了。

不過好像還真有這麼隻像人類的動物。

此時雪豹正咬住兔猻的後頸皮,將他帶離。

穆沙試圖把腦袋抬起去看雪豹,結果頭皮一緊,連忙放棄這個動作。

叼著他的雪豹也注意到穆沙的小動靜,喉嚨發出沉悶溫和的安撫。

穆沙替他翻譯:聽話,不要亂動。

嗯,應該就是這個意思了。

穆沙這次不敢怎麼蜷縮身體,不然拉扯到後腿,好不容易止住血的傷口又要撕裂開。

傷口依然疼痛,連綿不斷的痛覺不斷傳來,穆沙心裡悲哀,也不知道受了這樣的傷,他還有幾天好活。

沉浸於悲傷中的他一抬頭,發現雪豹走的不是去岩縫的方向,而是去往雪豹的洞穴。

走錯了?

穆沙有些懵,雪豹要回去,不先送他回岩縫嗎?

大貓,走錯了。

穆沙掙紮起來,試圖告訴大貓,不要忘記這裡還有隻小兔猻,得送他回岩縫啊。

塞莫斯不明所以,以為是咬疼他了,停下腳步,將他放到地上,打算再調整一下。

穆沙用爪爪抵住雪豹低下來的大腦袋,見雪豹冰藍的大眼睛疑惑看著他,便伸出爪子,指向岩縫的方向,對著雪豹認真地喵嗷一聲。

走錯方向啦。

塞莫斯沉默一下,低頭幫他清理傷口周圍帶血的毛發,帶著某種提醒。

洞穴裡有藥,先跟他去療傷。

穆沙現在滿身心隻想回去自己的小窩裡,華國人講究落葉歸根,他都要死了,那就選擇在自己的窩裡閉眼吧。

大貓,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小爪子按在大爪子上,小兔猻傷心地拍了拍雪豹的前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