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隻覺得一股大力襲來, 隨後左邊臉頰就是一陣劇痛,一股子血腥的味道充斥在嘴巴裡。
“咳。”青年後退了一步,“陣……”
鬆田陣平放下拳頭改成抓住幼馴染的衣領, 說出的話像是從牙縫裡擠壓出來, 幾乎已經咬碎了一般,“不僅不穿防爆服, 還在炸彈邊抽煙,我怎麼不知道你的煙癮這麼大?”
一句話直接將萩原研二的求饒堵在了喉嚨口。
“……”
萩原研二隻能任由鬆田陣平揪著他的衣領,配合的一動不動, 這人剛剛死裡逃生還遇到了意想不到的發展,跑下了20層的樓梯之後又被幼馴染揍了一拳,已經是成年人倒也還繃得住情緒, 就是眼睛到底還是有些發紅。
日向現舉著手機湊過來,看到鬆田陣平拉著人的衣領幾乎把人的腦袋都要拉下來好幾個度,萩原研二的背脊都彎了下去,當然也看到了對方有些泛紅的眼睛。
青年當即加快腳步,湊過去,歪著頭打量, “萩原君。”他說,“你要哭了嗎?”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分了一點注意力給自家同期,最初的時候並沒有對上對方的眼睛, 而是對上了手機的攝像頭,隨後目光就被握著手機的白皙手指吸引。
“哈?”鬆田陣平的手臂晃了晃,“你這個家夥,這個時候還在走神嗎?!”
萩原研二趕緊搖頭,“不,不是, 隻是小,小日向怎麼會在這裡?”
日向現從手機後面探出腦袋,“給你一個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
萩原研二立刻接話,“對不起,我錯了,我以後一定不會再犯這種錯了!”
鬆田陣平再次抬起手,青年的桃花眼頓時閉上,不反抗的姿態做的足足的,卻沒有想到這次迎來的卻是一個擁抱。
就算是幼馴染,鬆田陣平也沒有主動擁抱過萩原研二幾次,多數情況下其實會是萩原研二仗著身高的優勢,攬鬆田陣平的肩膀之類,這次的擁抱來的猝不及防。
又好像理所應當。
日向現把手機放下,手指動了動就在這對幼馴染擁抱的時候,把郵件轉發了出去。
伊達航好說,直接轉發就是了。
但是諸伏景光跟降穀零那邊就需要發到他倆的新郵箱裡去了,希望他們收到郵件之後不會被驚嚇到。
他抬起頭,那邊鬆田陣平已經跟萩原研二擁抱完畢,然後又揍了人一拳頭。
嗯,這裡進行的也很順利。
日向現將手機收起來,“你們繼續,我有事先走了。”
他說完也沒有多遲疑,抬起腿就準備離開,庫拉索那邊抓住了另外一個炸彈犯是兩個之中戴著眼鏡的那個,另外一個灰帽子的家夥會出車禍的事情日向現並沒有跟團隊裡的其他人說,剛剛諾亞方舟也跟他說人是送去醫院了,但是途中就去世了。
他現在要去庫拉索那邊解決另外一個炸彈犯,順便驗證一點猜測。
萩原研二捂著臉,視線卻跟著日向現,“小日向。”
日向現頭都沒有回,“我明天回去警署跟人喝茶。”至於喝茶的時候聊什麼,那就不跟這倆人說了。
淺井公寓附近人很多,居民雖然說是被疏散了,但是還有相當一部分留在遠處看著這邊的動靜,人多了就容易擁擠,交通也跟著擁擠了起來。
羽賀響輔是把車停在路邊的,載著日向現跟田所俊哉,三個人折騰了十分多鐘,才在交警的指揮下離開了那裡。
田所俊哉的臉上有擔憂也有一點興奮,帥氣的年輕人坐在副駕駛位上,時不時朝著車內後視鏡看上一眼,終究卻還是沒有忍住。
“boss.”年輕人開口。
“嗯。”日向現回看過去,在車內後視鏡內跟人對上視線,“怎麼了?”他的語調有些懶懶的。
“就是那個。”田所俊哉覺得牙根有些發麻,“那個被抓住的眼鏡……”他斟酌了一會兒,輕輕吸了一口氣,“要,要殺掉嗎?”
羽賀響輔眉頭輕輕一挑,卻沒有加入這個話題。
“怎麼這麼問?”日向現忽然有些好奇了起來,“我看上去像是會隨意奪走彆人生命的那種人嗎?”
田所俊哉一噎,根本不想跟自家boss說,在最初製定計劃的時候,boss的樣子簡直就是想要衝到犯人面前然後將槍塞進犯人的嘴巴裡。
日向現眯起眼睛,“雖然是有這樣的想法,但是如果就這麼殺掉那個家夥的話,我之後也沒有辦法繼續面對陣平跟萩原了吧。”
那兩個笨蛋,在接下來的生活裡,肯定是要尋找另外一個炸彈犯的下落的,雖然說已經有一名炸彈犯落網,而警方也好像並不知道還有一名,但是那十億流落在外,肯定是要追查的,要推測出有同夥並不算多困難。
如果那兩個笨蛋知道因為他們兩個,作為犯人的另外一個被殺掉了,肯定是會自責的。
對於他們這些正義心爆棚的笨蛋來說,犯人是罪惡的不可饒恕的,但是在不是特殊的情況下,抓住了犯人,是需要交給法律去審判的,其他人沒有資格定下另外一個人的生死。
難搞,又令人敬佩,因為當事人一方是他們自己,所以也並不會讓人覺得做作。
田所俊哉卻沉默了下去。
就在日向現以為這個在團隊裡存在感其實並不算高的學生沒有什麼話想說了的時候,他卻再次開口了,隻是這次的語氣卻格外認真。
“但是,如果是涉及到親友的安危。”田所俊哉說的堅定無比,像是有著某種信念,“如果是我的話,我會殺掉他的。”
羽賀響輔垂下眼眸。
日向現將目光轉回去,有些意外,並不是意外對方會這麼想,而是意外對方會這麼說出來。
“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死亡才是最痛苦的事情。”青年冷靜敘述。
設樂一家現在在圈子裡算是名聲全無,有日向財團在後面盯著,圈子裡的其他家族都不會再繼續跟設樂家深交,設樂降人作為音樂家最近幾年也不會有人想不開邀請他去演出,參加比賽的話,評委也會戴上有色眼鏡看他。
不用幾年前途就沒了。
另外的外守一,法院開庭時間已經定了下來,這個時間在日向現看來不算慢也不算快,不過其實是可以在諸伏景光畢業之前就完全解決的,但是外守一的精神狀態十分不好,倒不是說想要用精神疾病去逃脫審判之類的把戲,已經有專業的醫生給出過檢查報告。
他的精神狀況是可以承擔刑事責任的,隻是或許是因為內心的‘愧疚’所以經常會自己嚇自己,噩夢不斷,這也導致他的身體每況愈下,好幾次在待審的時候試圖自殺。
對有些犯下過罪孽的人來說,真的,死亡並不是最可怕的。
不過如果是彆的世界的話,說不定日向現還真的挺希望直接送人去世的,他去過一個生命輪回係統比較完善的世界。
日本那邊是有地獄存在的,地獄裡有度量人生前所做事情的閻羅殿,閻魔大王座下的首席輔佐官,叫做鬼燈的,工作能力很強,為鬼處世也非常知道變通,不僅僅護短,能對敵人進行黑箱操作,也能接受用一定的代價給彆的神開後門。
那邊的亡者死亡之後會經過許多到工序,生前有功德的好人可以上天堂,有罪的人需要償還掉罪惡,才能拔掉舌頭投胎。
這種情況下,死亡才是最可怕的,因為死後才是痛苦的開始。
如果……
剛剛還在想著不能辜負同期的信念的人忽然陷入了沉思,每次完成一個世界的任務,他都不能再跟那個世界認識的人有聯係,並不是說他不想,畢竟說實在的,他自己是知道自己的。
在本世界裡的他交朋友不太容易,反而是彆的世界好像能放開一些,如果可以跟之前聊得來的人繼續交流的話,他肯定是樂意的。
但是突破世界壁壘,就算是再小的世界,那也是需要不少的代價的,交流也不是說一句話就行,有來有回才算是交流,隻讓他單方面的去傳送信息沒有回應那其實是沒有必要的。
不過,如果隻是把不長眼的家夥丟過去的話,隻要係統同意,那也並不是不行?給足鬼燈開後門用的禮物就好了。
他這麼想著手指動了動,去戳了自己很少理的係統。
再得到了係統肯定的回答之後,日向現頓時覺得天都似乎更藍了一點,雖然要花的積分不少,但是積分這種東西就是要花在刀刃上,他現在一股子憋火的情緒沒有地方發,又不能去打萩原,留下的這個炸彈犯承受他的怒火並沒有什麼不對的。
青年心情不錯地動了動手指,隨後拿起手機給庫拉索去了一個電話。
響鈴兩聲就被接起來。
熟悉的女聲從聽筒的另一邊傳過來,“boss?”
日向現應了一聲,“那個眼鏡,庫拉索你帶著他跟十億一起送去警署吧,就說是見義勇為。”
庫拉索那邊頓了頓,但還是應了下來。
“辛苦了。”
青年掛斷電話,心情很好的甚至哼起了歌,從源頭上解決問題,穿越到彆的世界,是有兩種方式的,一種是靈魂,一種是身體加靈魂,他一般穿越的時候都是身體加靈魂的組合,也就是後者,這種是對穿越者本身而言比較好的選擇。
畢竟如果靈魂在彆的世界待久了,回來的話,會有身體跟靈魂不適配的情況,需要調整很久,對他這種經常穿越做任務的宿主來說太不友好了。
但是隻是投放一個壞家夥的話,那就是很好的選擇了,還能省去許多的麻煩。
畢竟人他交給了警方,那麼後續就跟他沒什麼關係了,既給案件畫上了圓滿的句號,還能讓這人接受到應有的懲罰,而且在一般人的眼中,能夠自理日常生活,也並不算是死亡。
“回去之前那個灰帽子出車禍的地方。”去看看那邊有沒有靈體飄著,有的話逮著一起塞過去。
有沒有悔過之心,請萬能的鬼神輔佐官手裡的狼牙棒確認一下吧。
四門轎車在青年話音剛落的時候就在原地打了個轉,然後頭也不回地改道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