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霰從夢中醒來,腦子像灌滿了鉛水。
他晃晃腦袋走出臥室，右側走出一個人影。
莫霰下意識道：“麻煩幫我泡杯咖啡。”
對方應道：“加奶還是加糖？”
莫霰瞬間清醒，隨口道：”都可以。“
面前並非熟知他口味,每天清晨會提前幫他泡咖啡的餘生微,而是自稱是他男朋友，其實對他並不了解的枳來朝。
不……或許就連“枳來朝”這個名字都是假的,枳來朝明明是《明日之死》的作者。
那麼為什麼這個男人要用“枳來朝”這個名字，他來到自己身邊又有什麼目的……
“莫霰,早安！”
餘生微充滿活力的聲音響在腦海。
作者……
莫霰不著痕跡地問道：“你相信一見鐘情嗎。”
“一見鐘情？”餘生微語帶不解，“這種老梗好多年前都沒人寫了。”
“……”莫霰揉著太陽穴，覺得自己可能需要睡個回籠覺,“算……”
話剛開口，餘生微同時道：“但如果是你的話，我應該也會一見鐘情。”
某根心弦忽地一跳，耳邊好像傳來遙遠的海浪聲。
不等他辨明這種情緒，枳來朝端著咖啡走來。
“謝謝。”
莫霰嘗了一口,中規中矩，說不上難喝，但還是餘生微手藝更對他胃口。
他喝完後去洗漱，等再出來時枳來朝坐在沙發上擺弄電腦。
莫霰狀似隨意地問道：“在做什麼？”
枳來朝：“看看你在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對手。”
“這些不用你忙，”莫霰在他對面坐下，“你昨天把裴清然和康長鳴的錄音放到網上，我這邊差點湊不到人。”
枳來朝皺起眉：“可他是裴清然的臥底,如果不揭穿他，比賽的時候給你搗亂怎麼辦。”
莫霰直言道：“我已經拉攏過他，可以確保他不會在比賽時背叛。”
枳來朝移動鼠標的手停住，沉默一會兒後問道：“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莫霰：“我知道你是為我著想,但這些事我都有計劃。”
枳來朝低著頭：“嗯。”
對付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策略。
枳來朝來他身邊必有目的，“男朋友”這個身份可以離他更緊，但他沒有記憶，所以枳來朝的第一步就是取信他。
莫霰故意指出枳來朝幫了倒忙，一來可以讓對方彆再瞎忙活給他搗亂，二來可以讓對方自亂陣腳，亂，就會露出破綻。
但故意指出的同時，還需要一點懷柔。
莫霰關心道：“你突然來到小世界，主係統會不會發現？”
枳來朝：“我來的時候做了準備，短時間內沒問題。”
也就是枳來朝打算在他身邊待一段時間。
莫霰：“我做任務需要經曆各種小世界，如果失敗，或者
在任務過程中死亡，主係統就會將我抹殺，那你呢，萬一下個世界是末世洪荒之類的，你跟著我出意外怎麼辦？”
枳來朝：“我的存在類似於依附主係統的數據，但又有實體，受傷的話和你一樣，要麼在小世界醫院治療，要麼在穿越到下一個世界過程中自動修複，死亡的話數據會直接消失。”
莫霰：“金手指呢，比如餘生微作為係統可以裝載技能型金手指。”
枳來朝：“我沒有。”
說話時莫霰直視枳來朝的雙眼，出於禮貌，也出於觀察對方有沒有說謊。
憑借他對人類微表情的掌握，答案是沒有。
這麼說的話，枳來朝除了本身屬於技術型人才，能利用原來的專業知識外，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會生病，會受傷，也會……死亡。
莫霰不相信枳來朝是欺騙主係統來到小世界幫他，那麼這中間一定有主係統作梗。
他大腦飛速做出判斷，面上滴水不漏，笑著道：“那以後日常生活要注意，彆像昨晚那樣熬了。”
莫霰清楚外界對自己的評價，他可以禮貌和關心，但不能過於溫柔體貼，否則就假得太明顯。
他拿捏著分寸繼續跟枳來朝套話：“我記得你昨晚說是爆炸後被主係統拉進來，主係統和小世界的時間與我們原來的世界一樣嗎？你來了多久？”
枳來朝老老實實道：“主係統和小世界時間流速一致，和我們原來世界差不多是五比一。”
莫霰：“就是說加上完成任務和進入主係統，你已經在這邊待了十年。”
枳來朝點頭。
這個問題莫霰一直很好奇，但餘生微的工作手冊沒寫，枳來朝剛好能給他送情報。
“滴滴——”
莫霰看向亮起的屏幕，宋秋灩在常用社交軟件上給他發消息：哥哥，我已經收拾好了，隨時都可以出發，等你睡醒~
他當著枳來朝的面給宋秋灩發了段語音：“我收拾一下東西，二十分鐘後開門。”
發完後跟枳來朝解釋：“康長鳴突然離隊，宋秋灩和戰隊以前沒有磨合過，而下場比賽將近，我這段時間都要搬到基地住。”
枳來朝：“那我和你一起過去。”
莫霰遺憾道：“基地沒有空房了，不過這裡和基地很近，你有什麼事可以打我電話。”
枳來朝抿抿唇：“康長鳴的事是我考慮不周，我在數據方面雖然比不上你，但或許有什麼地方可以幫忙。”
莫霰想了想，道：“我在南新網絡技術顧問那邊給你掛個名吧，但是你得改個名字。”
枳來朝不解：“改名字？”
莫霰無奈地一推眼鏡：“對，昨天裴清然和康長鳴的事情發生後，瑞瀚以為是我做的，為證明清白，我把你動手的證據發給了他們，你再用‘枳來朝’這個名字出現在南新，會給南新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枳來朝：“那要改成什麼？”
莫霰：“如果你
不介意，可以改成Jerry。”
枳來朝表情有一絲微妙的凝滯：“J……Jerry？▂[]▂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莫霰正經道：“是的，這個名字比較普遍，相較而言不容易引起注意。”
枳來朝，哦不，Jerry保持表情凝滯的狀態，強迫自己點頭：“好。”
暗中圍觀對話的餘生微沒忍住，在莫霰腦海裡“噗嗤”笑出聲。
莫霰邊起身去收拾東西，邊跟餘生微聊天：“笑什麼。”
餘生微：“Jerry哈哈哈，怎麼不叫Tom，感覺他臉都快青了。”
莫霰悠悠道：“Tom也太明顯了點。”
餘生微：“你為什麼讓Jerry……哈哈哈對不起，讓Jerry改名啊？”
莫霰：“因為枳來朝這個名字給我的感覺不一樣。”
很熟悉，也很……安心。
而昨晚夢中恢複的記憶證明了這點，他確實聽過這個名字。
莫霰沒深聊具體感覺，分析道。
“‘枳來朝’做人名也可以，但不常見，重要的是我相信自己的感覺，主係統派來的爪牙用這個名字絕不是巧合。
“Jerry想利用‘枳來朝’帶給我的熟悉感來接近我，我隻失去了一年的記憶，說明主係統知道我失憶的那年發生過什麼事。”
餘生微：“昨晚Jerry不是說你原來的世界發現外來科技，你為此成立研究室，因為研究出成果並被外來科技發現，所以造到外來科技，也就是主係統的打擊報複和技術封鎖嗎？”
“他說的話能信一半就不錯了，”莫霰一哂，“按照他的說法，主係統是想招攬人才，雖然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我相信我比他更有價值，就算主係統想趁那次事故拉人進小世界做任務，也應該是拉我，而不是拉他。”
莫霰繼續道。
“Jerry的長篇大論裡，隻有‘枳來朝’三個字最為真實，這代表著他們確實知道那一年發生過什麼事，但他是主係統的人，你也是主係統的分係統，沒道理他知道你不知道。
“我之前懷疑主係統內部存在兩派，他們想拉我進主係統，聽完昨天Jerry的話後，我修正了想法。
“當初觀測者未必是想拉我進主係統，而是想讓我攻擊主係統，我沒有進入主係統的密鑰，要進去的話隻能硬闖，觀測者話裡話外都在鼓勵我自行進去。
“Jerry也在給主係統拉仇恨，我的男朋友被主係統拐騙來做任務，最後沒回原世界沒實現願望，反而被迫成了主係統的一員。
“如果日後相處過程中我真的相信他是我男朋友，我會怎麼做？當然是攻擊主係統。
“觀測者和Jerry是同一派係，他們都想讓我對主係統造成破壞。
“而你是另一派，知道的少，雖然平時也會罵主係統，但沒有強烈攻擊主係統的意願。”
餘生微疑惑道：“那觀測者和Jerry為什麼要攻擊主係統，他們依附於主係統，主係統出問題他們也活不了啊。”
莫霰：“如果……觀測者和Jerry不是主係統內部的派係呢。”
“難道還有一個主係統？！”餘生微雙手抱頭，“糟糕，好像要長腦子了！”
莫霰饒有興致地道：“長出來的腦子怎麼看。”
“難不成我是主係統的化身，知道自己遭到其他主係統覬覦，所以為自己找來了救世主……不對，如果是我的話，我拉你之前會詢問你的意見，”餘生微再次思考道，“按照一般設定，我體內藏著主係統的核心能源，而你是主係統挑選的救世主，接下來我們將要聯手挫敗黑暗勢力的陰謀，讓三千世界重歸平靜！”
“……”
莫霰失笑。
雖然餘生微的答案和他想的不一樣，但聽聽也是好的，天馬行空的想法可以拓寬思路。
科技和科幻交相輝映，科幻根據現實衍生夢想，科技根據夢想創造現實。
Jerry是搞研究的，但莫霰覺得Jerry還不如餘生微，不僅不會給自己添麻煩，還能幫他解決各種問題，說話也能逗人開心。
莫霰收拾完東西，去對門接上宋秋灩回基地。
他不怕Jerry調查所謂他和瑞瀚的溝通，昨晚就讓餘生微幫忙偽造過對話記錄，他睡前檢查過，沒有bug。
枳來朝這個名字，Jerry不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