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奇怪觀念 宋青南枝。(1 / 1)

南枝其實並沒有走, 還在樓上簾子後,悄摸觀察樓下的宋青。

他打開水杯,習慣性要吹一吹水, 意識到什麼後,又沒有。

南枝知道什麼原因, 因為她現在會喝他的水,白天他的茶杯裡是紅糖薑茶。

其實現在也是,因為跟她在一起時沒喝完, 還剩了些, 那個杯子是雙層的, 保溫效果還不錯,看他從打開到現在依舊不斷冒出熱氣, 應該還是燙的。

他端著杯子,搖晃了幾下, 緩了一會兒才直接喝的。

仔細看的話, 是沒有觸碰到杯子的。

自從她用他的杯子喝水後他都是這樣的。

當然啦, 當著她的面時, 她會問是不是嫌棄她, 他為了證明不是,就不那樣,背地裡還是一樣的。

如果是以前的話,熟人這麼做,她肯定覺得是嫌棄,然後一個人暗搓搓難過很久,想著他嫌棄自己,自己也嫌棄他。

和他認識久了了解他的性子,加上之前有經驗, 又細細觀察了很久之後才確定下來,不是那樣的。

還是那個原因,她吃不完的飯菜,喝不完的奶茶,用不完的東西他都能坦然解決。

她剩的東西,他接過去吃喝過後,她再想拿過來,這個人就會快速兩下吃喝完,不想讓她碰他碰過的。

尤其是對嘴的東西。

吹一吹滾燙的水什麼的,其實壓根接觸不到杯子,碰不著臟,如果真的嫌棄她,還是會繼續保持這個習慣吧。

他改掉不吹是怕自己弄臟了水。

講實話如果是個心理陰暗的人,怕是恨不得把自己的口水吹進去,反正自己不嫌棄自己,彆人喝下去,變態反而會覺得滿足。

宋青恰恰相反,人前人後是一樣的,暗地裡反而更注意這個。

未拆封的,她要才會毫不猶豫給她,任何都是,錢和重要證件都主動予了她,更何況其它。

與其說嫌棄她,倒不如說是怕被她嫌棄。

很多細節,比如他自己原來的衣服都是手洗的,不放進洗衣機,新的、乾淨的才放。

一開始南枝不知道,進洗衣房收衣服的時候才發現,他那些舊衣服都在滴水。

機洗的擰得很乾。

她在,或者不在的時候,衣服都是先緊著洗她的,後洗他的,她的衣服會好好的放在洗衣簍,他自己的哪裡有空放哪裡。

最好、太陽最烈的地方掛她的衣服,他自己的擱在小角落,儘量不占位置。

她幾件能占去一大塊,他自己就算很多也是個小角落。

他經常待的地方比如沙發角落,還會悄悄占位置,頻繁打掃清理之後才不搶。

南枝的毛巾不要了他能撿回去,但南枝再想用一下,他讓她等一會兒,然後匆匆過來,把她推到外面,自己在裡面忙活許久才告訴她可以了。

她再進去時,毛巾雖然擰得很乾,但還是帶著濕,本來洗得就乾淨,後來更是要褪色似的,有些發白。

他心裡似乎覺得自己在她之後,或者說,他認為自己臟。

明明乾乾淨淨又俊秀的男孩子,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南枝還在思慮怎麼解決這個問題時,就見樓下的人灌了兩口後,合上保溫杯,在原地駐了一會兒才離開,回到小客廳關了門。

南枝也放下簾子,抽身離去,躺倒在床上後想。

明天該洗頭了。

*

樓下小客廳,宋青還沒睡,穿著那身熊貓的軟乎乎睡衣,坐在電腦桌前敲鍵盤,和平時一樣,半夜兩三點塗完護手霜刷完牙洗完臉才睡。

躺在床上時,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聞到一股子不屬於他身上氣息的香,而且這股子香他還很熟悉,是南枝身上的。

他恍惚間才想起來,白天南枝低血糖發作,倒在他床上過。

他起床有個習慣,會收拾床鋪,將被子擱在最深處。

低血糖他搜過,會頭暈目眩,所以躺下時腦袋要比身子高一些,不能讓血液聚在頭頂,要不然隻會更嚴重,沒有可以墊腦袋的地方,南枝隻能用他的枕頭。

這次雖然發作的慢,但時間長,躺得久,身上的香殘餘下來,沾染在枕頭和被子上,是以被他聞到。

宋青動作一頓,片刻後爬起來,打開床頭的燈裡裡外外瞧了瞧,這套四件套他才用了兩天,還在裡面墊了舊衣服,舊衣服晚上的時候會拿出來,蓋在枕頭皮上。

白天才塞.進去,保護的好,所以是不臟的。

宋青放心下來,剛要接著睡,意外在枕頭旁找到一根頭發。

他撚起看了看,很長很長,發尾帶著一絲淡金色,不是他的,是南枝的。

宋青望著這根長發,想起南枝那頭蓬鬆帶著自然卷的黑發來。

他沒有告訴過南枝,雖然她的頭發有些乾燥,但很好看,像彆人特意燙出來的一樣。

她的是天然的,自古以來天然的都是最好的。

宋青躊躇片刻,將這一縷長發繞在指尖,不斷纏著,全部收起之後,剪了一截毛線,給這團黑發係了個蝴蝶結,收拾好後夾在床頭櫃的書內,將書放回原位後才再度躺下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又是七點多醒的,但因為南枝今天上晚班,所以他又接著睡,照例十點多爬起來。

要收拾被子的時候遲疑了片刻,昨天就是因為他折了被子,南枝頭沒地方支撐,隻能歪斜著身子躺在床邊,雙腿交折,姿勢看起來很不舒服。

而且他睡過的地方……

宋青在原地頓了一兩秒後,還是折了被子,但沒有收到床內深處,放在中間,這樣下次南枝想平躺就平躺,想繼續枕他的枕頭也行,他換了四件套,還細細收拾過。

宋青弄完才去備菜,然後回到小客廳接著研究計算機。

*

南枝今天起得比頭天早了一點,十二點醒的,這回沒有嚷嚷著要做飯,怕跟昨天一樣,啟動能量不足,直接倒下。

小面包她也不太想吃,她想吃宋青做的香菇滑雞飯。

昨天跟宋青說了,所以今天她一下去,就瞧見宋青往廚房去。

南枝跟著進去看了看,是香菇滑雞飯,她於是滿足地進了洗手間,打算洗頭。

平時她都在樓上洗的,樓上有吹風機,後來宋青來了後她在樓下也買了一個,倆人一直都是各用各的,樓下被她劃給了他,但今天她要打破規則,進入他的地盤。

南枝在他的洗手台上看了看,什麼都沒有,給他的毛巾被他洗了,掛在洗衣房,這裡隻有一個用起毛還舍不得丟的牙刷,和裂開的塑料杯子,還有他本來的、有些舊的毛巾。

雖然模樣淒慘了些,但無論是牙刷還是杯子或者毛巾,都被他洗得乾乾淨淨,找不到一絲一毫的汙垢。

擺放也整齊,這個人很愛乾淨。

南枝自認自己一個健全的人都不如他勤快,做不到他那樣。

南枝在洗手台面上巡視一番後,找到了放在肥皂盒內的那塊黑色的、竹炭肥皂。

她拿著肥皂跑去廚房,人沒到,聲先至,“我用你的肥皂洗頭了?”

宋青正在做飯,聞言回頭,奇怪地看了剛到門口的人一眼。

南枝頭發有些乾燥,為此她尋了很多辦法解決,光這陣子宋青就瞧見她又買洗頭膏,又買護發素,還買了洗發粉好幾回。

在彆的方面她還會考慮省錢,隻有這個,買的都是大幾百的,怎麼會用到幾塊錢的肥皂?

會把她的頭發洗壞吧。

“這肥皂是不是可以洗頭洗澡洗手一起用呀?”

南枝很早之前就聽說過,對能同時洗頭洗澡洗衣服還洗手的肥皂挺好奇,畢竟宋青的舊衣服用的都是這塊肥皂,洗得發白潔淨,身上也香香的,頭發又黑又亮,隻偶爾夾雜著幾根白發。

她忍不住上網搜了一下,成功找到一模一樣的,一看評論還挺好,都說用了上百塊的洗頭膏都不如這個。

所以她也打算試試看。

宋青點了點頭。

“那我用了?”南枝再一次問他。

宋青想了想,道:“你洗一下再用,我用它洗過手。”

其實太便宜了,他感覺會洗壞她的頭發,不太想讓她用,但他已經在彆的上拒絕過她很多次,每一次他都有一種自己是白眼狼的感覺。

類似於南枝大大方方給了他,到了他手裡後,他就不想給她的感覺,他的東西,也不想給她用似的。

如果不是南枝心大,換個人肯定會誤會。

哪怕心大如南枝,他也能感覺得到,她有些介意了,所以他不想再拒絕了,她想用什麼就用什麼吧。

隻要不拿刀架在他脖子上,南枝做任何事都可以,都是沒錯的。

她連他多次拒絕她都沒怪過他,還相信他,包容他,和他親近,怎麼可能有錯。

不可能的。

南枝頷了頷首後帶著肥皂離開,第一次用肥皂洗頭,既有些新奇,又有些好奇,磨磨蹭蹭許久才出來。

洗完吹完頭發摸了一下,好像是順滑了一點,但不確定是不是她昨晚用了護發素的原因。

南枝頂著依舊有些毛躁的頭發,坐在沙發上等著宋青做好飯,空腹活動了這麼久,頭有些暈,隻坐著無法消去那股子磨人的感覺,南枝躺下。

過了一會兒,又強撐著身子去了沙發的邊緣,啪得一下倒好。

一隻手擱在沙發旁的桌子上,距離小面包最近的地方。

自從休息和上夜班,白天起太晚不吃飯低血糖老是發作之後,宋青找了幾個盒子,沙發邊緣放了一個,餐桌上一個,他房間也有,以備不時之需。

南枝手插在盒子裡,捏著一個小面包,不太想吃,這種小零食很容易膩,她還是更喜歡吃飯。

在等宋青的香菇滑雞飯。

想了想,將他經常蓋的、折好擱在角落的毛毯拉過來到頸間裹住自己。

這個天穿的很厚,不好活動,所以洗頭時她褪了件外套,現在身上的薄,有點冷,需要保暖。

*

宋青人雖然在廚房,但時刻關注她的動態,她又低血糖發作倒下,他看在眼裡,因為身邊就有小面包,所以沒過去,隻加緊了手裡的動作,儘快做出飯來。

廚房的門是透明的,他時不時要回頭看一下她的狀態。

南枝懶洋洋躺著,蓋著一張毛毯,一隻腿掛在外面,鞋子掉了都沒管,嘴裡有氣無力,又像撒嬌一樣催促,“飯好了嘛,我好餓呀。”

宋青看了一眼台面,香菇滑雞飯要一會兒,不過他一早猜到南枝堅持不了多久,所以給她煮了蝦,現在正在剝蝦殼。

宋青動作更快了幾分,將蝦剝完之後才端著盤子和蘸料,給南枝送去。

路上不免有些想法。

她今天沒有躺在他床上。

可能是可以選的地方多了。

昨天隻有他的床邊有小面包,今天沙發上,餐廳邊,到處都有,所以不需要再進小客廳。

宋青將東西放在桌上就打算去廚房將台面的冰水處理了,沒來得及,已經被南枝拉住,南枝吃了兩口後將筷子遞給他,“該你了。”

一隻手還拉著他的輪椅,似乎他不吃就不罷休。

宋青架不住她,吃了一口還不行,要吃兩口她才笑眯眯接過筷子,吃了兩個蝦後,再度將筷子交還給他,讓他夾,那一盤子蝦倆人近乎一人一半南枝才鬆開輪椅,放他離開。

宋青進了廚房後,邊收拾台面,邊想。

他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如南枝這樣的人,吃的喝的,一定要跟他分享。

如果是他做的,比如今天的蝦,既是他做的又是他剝的,他要吃的比南枝多,南枝才會覺得公平。

其實所有材料都是她買的,他目前所有的一切也都是她給的,壓根沒有公不公平那麼一說,但南枝還是會有這麼奇怪的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