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音穿好裙衫,吩咐宮女去膳房傳話,再坐在鏡台前梳妝打扮。
男人從身後路過時,瞥了一眼沒話。
肯定會懷疑。
但楚音已經想好說辭,並不慌張。
意外得到母親陪送的陸珝卻很欣喜,恭敬行一禮,笑眯眯道:“母,您今兒怎麼這麼早起?不會專門送孩兒吧?孩兒早就不怕了。”
陶尚書在父親面誇他之,他對這位講官的畏懼之心更淡了些。
“不管怕不怕,為娘都送。”楚音牽起他的小手一同坐上車。
朝陽初升,橙紅色的霞光透窗落在孩子的臉上,照亮精致的五官。
越來越像陸景灼。
她伸手捏一捏柔嫩的小臉,又低頭親了親。
陸珝下意識往側邊躲:“孩兒大了,再親不太好,孩兒男孩。”
楚音撲哧一笑:“怎麼,講官還講這些規矩呢?”
“沒有,就……”陸珝隱約知不合適,“就不好。”
楚音有點失落:“上回送,還主動親我。”
“那去年。”他現在六歲了。
“才一年就變了,再一年不都不會為娘?”
“沒有,不會的,”看出母親傷心,陸珝忙道,“隻不親已……您可以親妹妹!”
楚音仍不太高興。
陸珝見狀,跪坐起來,伸長脖頸在她臉頰上啄了下:“娘彆生氣,孩兒絕對不嫌棄您。”
她怎不白?
隻時間得太快了,孩子也長大得太快了。
楚音將他抱著:“娘以不親了,但再親娘一次,最一次。”
陸珝滿足了她的要求,小手環住母親脖頸,得親了親。
楚音笑了,揉揉兒子的腦袋:“為娘以經常來送,好不好?”也不能保證每日,隻能儘量。
“為何?”陸珝不解,“娘不累嗎?”
“不累,大不了早些睡便。”
陸珝其實不需要母親陪,但又怕母親傷心,便道:“那當然好,我可以在車上背《秦紀》給娘。”
“真乖。”
等到春暉閣,楚音牽著兒子的手下來,送他進去,再坐車回來。
一踏入殿內就對上男人銳利的目光。
他頭到尾沒出聲,即便楚音有準備,此時也未免心虛。
所以坐上龍輦,不等他發,楚音主動坐在了男人的腿上。
陸景灼:“……”
先下手為強吧?
“怎麼,朕再帶去禦花園?”
楚音的臉一熱,嗔道:“能不能正經點?”
現在到底誰不正經?
“那正經地告訴朕,意欲何為?”
“就報答聖上……上回妾身心情不好,隨口提了下文殊寺,沒到聖上竟然願意,妾身起往種種倍慚愧,故特意早起送聖上去乾清宮。”
雖然知道她在撒謊,但也能解釋得通。
陸景灼:“那送珝兒呢?”
“既然都早起了,當然不能厚此薄彼。”
“嗯,打算送幾日?”
“隻要起得早,便一直送。”
若沒有生出懷疑的話,他肯定會很高興,但現在……
“朕不用送,日不準早起。”
為什麼!
他不喜歡她送嗎?
楚音不解他的決定:“給妾身一個由。”
“怕累,”陸景灼也有正當的由,“白日要做這些多事,晚上還要伺候朕,哪兒起得來?”
“當然不每日了……”
看起來她真的很送。
可為什麼在哭了那日之,才開始送?她心裡到底藏著什麼事?有什麼不能告訴他的?
他對她還不夠好,還不值得她信任嗎?
陸景灼忽然有種不出的滋味。
“阿音,我再給一次機會,最好跟朕實話,”他捧起她的臉,“到底怎麼了?”
“妾身不解釋了嗎,就對聖上好一點,因為聖上對妾身也很好,所以妾身根本沒必要瞞著聖上,任何麻煩隻要告訴您,您一句話,就可以……”還未完,腰忽然被提起,然整個人被翻轉了下,橫臥在男人腿上。
她覺到他要做什麼,耳朵都紅了:“聖上,不要。”
他一掌拍了下來。
聲音不大,但很羞恥。
楚音輕顫了下,手往揪住他衣袍:“我真沒瞞什麼。”
連生孩子都沒有大哭的人,那天卻哭成這樣,還沒瞞著。
陸景灼抿著唇,繼續“用刑”。
隻這事情除了丟面子以外,並沒有什麼傷害,故楚音掙紮了一陣便破罐子破摔不動了,反正不痛,她就像一根煮熟了的面條垂在他腿上。
逼供來要殘忍,令人恐懼才能奏效,陸景灼很快也發覺此招不行。
然要換法子也沒時間了,已經到乾清宮門口。
他將她抱下腿便下車了。
楚音紅著臉整被拍皺的裙衫。
真的。
他也喜歡被她黏著,這會兒非要追根究底。
難不成她要告訴他,自己生的?自己將要面對一個大劫?
真的很難出口。
楚音命車夫回坤寧宮。
陸珍開始課時,陸瑜也起來了。
剛喝完奶的孩子精力充沛,由羅氏跟兩個宮女照看著,在屋內走來走去。
見到母親,他咧嘴笑,叫道:“娘,娘!”
楚音蹲下來牽他小手。
他好奇地摸摸母親的腰帶,衣袖,嘴巴裡發出奇怪的聲音。
等再長大些,可能會跟那兩個一樣喜歡這那的了。
楚音憐愛地揉一揉他胖乎乎的小臉:“瑜兒,將來可要跟哥哥相親相愛,珝兒很善良,又很喜歡,肯定一直都很疼愛的。”
陸瑜的眼睛眨了眨,盯著母親。
這麼
小當然不懂,楚音抱起他:“走,我們去外面看樹苗兒去,已經長很高了,等年就能吃到果子了。”
陸瑜了“咯咯”一笑,將腦袋趴在母親肩頭。
下午楚音去跑馬場練習騎射。
她射箭已經能射很準,但騎在馬上卻不行,總射歪,故一遍又一遍的練,出了一身汗。
忍冬道:“娘娘也就隻能練這幾日了,往再如此隻怕得中暑。”
楚音拿手帕擦著汗:“確實得停一陣子了。”
要等到八九月。
離冬至更近了,也不知那時她還有沒有興致來練騎射。
晚上陸景灼沒打她臀,隻沉默,不知在什麼。
楚音他:“可見到珍兒送聖上的插花了?”
“嗯,”狗尾巴草插花,陸景灼道,“我等會會去謝她……”頓了頓忽然道,“要報答朕,怎麼沒見送插花給我?還有那個香囊呢?”
楚音:“……”
真漏洞百出,陸景灼的目光涼涼掃了她一眼,起身去側殿找女兒。
忍冬小聲道:“娘娘不妨加快些,正好端午節送給聖上。”
她覺得自己女紅不好,便慢工出細活,儘量做得精致些,光紋樣都挑了許久,來陸景灼那陣子沒空陪她,她又懈怠下來,做得更慢。
“現在加快也來不及了,就這樣吧。”慢慢做,做到那一日送他,萬一熬不去,那對他便個念,熬去了,那就個驚喜。
忍冬催不動,隻好歎口氣。
因為日還要送那父子倆,楚音早早清洗好上床睡覺。
她才不管陸景灼準不準呢。
她要起來,他還能攔著嗎?
結果次日剛起,就被男人壓在身下。
“敢違抗聖命?”他道。
“……”楚音眨了眨水汪汪的眼,“那聖上要砍妾身腦袋嗎?”
“……”
“不砍,妾身就起來了。”她在下方推他。
手指像觸到門板,硬邦邦的,紋絲不動,她又用了些力氣,推得自己血氣上湧,雙頰緋紅。
“聖上,我隻送送您……”
她放棄了,開始扯他中衣。
又嬌又可愛,他一時並不再追究她的法了,唇貼在她耳旁道:“隻要等會有力氣,朕就準。”
到這話,楚音身子一撅,下意識逃,卻被他的手緊緊按住,就被釘在了床上。
天尚未亮。
黑暗中,兩人並未再發出聲音,隻身子彼此糾纏著,起伏不止。
某位的覺有些遲鈍,他們都未曾在這樣的時辰嘗試,得會才漸漸有喘息聲,抑製不住的顫動,嬌吟,悶哼,直到屋內灑入一縷陽關方才停止。
有汗水男人額間滴落,但神色饕足的。
楚音發現她根本沒力氣送人了,不由嗔道:“看怎麼跟百官交代!”
“今日不用早朝。”
“……”
“至於去乾清宮,晚
這麼一會沒關係。”
“……”
陸景灼起身穿衣,不忘戲弄她:“還送朕去嗎?”
楚音好“滾”,但不敢,隻閉起眼不他。
陸景灼笑笑,走去外面。
行到屏風,忽然又回頭看一眼床上的妻子。
他仍無法解她瞞著他的原因。
男人已經離開,楚音才讓宮女備水。
等清洗乾淨又去睡了個回籠覺。
醒來,越越生氣。
她隻跟他多親近點,怎麼他還非不肯了?就算她瞞著他,可她一個女子,能有什麼陰謀詭計?難道他還怕她謀反不成,這不準那不準的?
楚音用午膳梳妝打扮,坐車去了乾清宮。
東淩瞧見她未免吃驚,上來行一禮道:“娘娘可有要事求見?”
“不要事,我就不能見他?”
她穿著杏色繡鳳紋的寬袖夏衣,梳飛天髻,豔逼人。
“奴婢不敢,”東淩背一涼,覺皇來者不善,“奴婢這就去傳話。”
楚音就站在殿門口,身姿如青竹挺拔。
附近的禁軍,內侍們都凝神屏氣。
很快,東淩來迎接:“聖上請您進去。”
楚音便踏入了乾清宮。
自陸景灼登極之,她未來,當然,世來的,所以談不上新鮮。
“妾身打攪了。”她恭敬行一禮,走到他身側。
禦桌上擺滿了奏疏,他手裡也正拿著一卷。
“看來朕早上於留情了,”陸景灼有些驚訝,“竟一點不累?”
“就算累,妾身也來。”
“……為何?”他放下奏疏。
“看看聖上處政事時的樣子。”
“……”
這又什麼情況?
陸景灼真有點捉摸不透她了。
楚音道:“聖上希望妾身坦白,那妾身就直了,妾身就親近聖上,多跟聖上呆一會……妾身有罪嗎?妾身聖上的妻子,此等法到底何處不妥?”
忽然直氣壯起來。
不,這確實沒什麼不妥,但她仍沒解釋哭的事情。
陸景灼道:“朕白的意思了,現在看了吧?可以走了。”
居然趕她走。
她專門來乾清宮,他這麼認真地解釋了一番,他不白嗎?非得要她怕自己活不到年,怕他們陰陽兩隔?他的眼睛裡就容不下一粒沙子嗎?
楚音忽然很委屈,很委屈。
兩滴眼淚毫無征兆地落了下來。
陸景灼怔住。
怎麼又哭了?
他也沒嚴的話,隻不讓她走已。
“……”他輕咳一聲,“阿音,朕不……”
楚音轉身就走。
他忙起身拉住她。
她用衣袖掩住臉:“我不打攪了。”
“阿音,朕沒有故意趕走,隻……”他將她身子按到懷裡,“好了,朕不了,不就不,我再不了。”
“真的嗎?”她抽噎著。
“真的。”他覺她心裡藏著的這件事已經把她逼成了小哭包。
她以不輕易掉眼淚。
“那讓我早上送嗎?”
“當然,我可以喊起來。”
“那來乾清宮呢?”
“當然也行,”他將她抱起,坐回龍椅上,“不就看我批閱奏疏嗎,讓這麼看,好不好?”
她終於破涕笑:“哪裡好了,像個昏君!”
他低頭吻去她臉上的淚花:“偶爾當個昏君也沒事。”
原來他竟能得出這種話,楚音驚訝,卻又覺得甜蜜,仰起頭親他唇。
兩人親親熱熱,吻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