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沈朝暮才挑了一天周末跟著盛辭去拜訪他家裡人。
距離盛辭提出想帶他回家還過了一個月,不是沈朝暮臨時反悔,是盛辭終於被看不下去的經紀人拖走工作了。
盛辭才剛發了新歌沒多久就玩消失,活動不參加,微博也不營業,讓粉絲直呼是一個沒有感情的發歌機器。
盛辭這段時間都在出席各種活動,臨近跨年,他還要參加跨年彩排,幸好大部分工作都在京市,不至於幾天不回家。
沈朝暮也要忙著工作室推出新品,幫他媽媽找房子,他最近才知道他媽媽打算起訴那個男人,不過這個交給專業的律師去做就好。
沈朝暮的休息時間非常規律,周末雙休、節假日休息,平時不一定幾點下班,有靈感畫到晚上都是常見的。
等他們倆把手頭上的事忙完,時間就拖到一個月以後,天氣越來越冷,沈朝暮也沒上班,盛辭跨年前的彩排都結束,給助理和經紀人放了假。
盛辭開著車載著沈朝暮回家,沈朝暮直到坐在車上還在惴惴不安,上次隻跟盛辭的媽媽視頻聊天過一次,沈朝暮也不記得自己當時表現的怎麼樣。
盛辭爸媽應該是知道他們中間分開過的。
他坐在副駕駛座,第三次去看後視鏡,盛辭餘光瞥到他,趁堵車的時候轉頭看他:“可以,很得體。”
出門前沈朝暮就讓他幫著挑見他爸媽的衣服,他衣櫃裡淺色係的比較多,尤其是在冬天,穿著淺色的衣服站在雪地裡,遠遠看著就讓人不敢褻瀆,清冷感十足。
沈朝暮緊繃著的臉這才稍稍放鬆了一點,他轉頭看著外面和他們一起堵在路上的車輛,轉頭看了看盛辭:“你見我媽媽的時候好像就不怎麼緊張。”
前方的路況不知道什麼時候通,盛辭側頭去看沈朝暮,揚眉道:“我不緊張?”
他盯著沈朝暮看了幾秒,沈朝暮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絨服,雪白雪白的顏色,卻因為臉上露出一點真實生動的情緒,一點都不顯得冷,面色紅潤,看著氣色很好。
“行。”沒跟他爭辯,盛辭一隻手去握沈朝暮的手:“我不緊張,你也放鬆點。”
他慢條斯理道:“就算擔心我爸媽,也該對我有點信心吧。”
“我的眼光能差嗎?”
這話一時間不知道是在誇誰,沈朝暮嘴角不由自主地彎了起來,一隻手被盛辭牽著,抬了抬頭,讓他看脖頸:“能看到什麼嗎?”
昨天下午盛辭接沈朝暮下班,回家吃了飯,就一直到半夜。
早上起來時看到脖頸上星星點點的痕跡,沈朝暮已經能想象這要是被盛辭爸媽看到會有多不合適了。
挑衣服就挑了半天。
盛辭捏了捏他的手:“都擋住了,看不到。”
沈朝暮放下心來,一路上都抱著有點緊張的心情,路上盛辭還接到家裡的電話問他們到哪兒了。
盛辭爸媽住在京市的彆墅區,等開過了最堵的路段,
後面的路就不怎麼堵了。
車子開到盛辭家,遠遠就看到大門打開,門口站著一個傭人打扮的人,看到他們的車,遠遠地就迎過來,隨後從屋子裡走出來兩個人。
沈朝暮下車就看到之前跟他視頻通話過的盛辭媽媽,精致漂亮,保養的很好,看著很乾練,還有一個容貌和盛辭有幾分相似但更隨和的中年男人。
盛辭把後備箱裡沈朝暮買的東西提出來,走過來牽著他的手,沈朝暮禮貌道:“叔叔阿姨好。”
喬榆笑道:“你好,快進來坐。聽小辭說你們還沒吃飯吧,飯還在弄,讓阿姨做了點滋補的湯,先喝點湯墊墊肚子。”
盛雲旗也笑道:“可算把你們盼回來了,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要多待兩天。”
沈朝暮連忙點頭,盛辭父母看起來都很和善,招呼他進來坐。
沈朝暮跟著走進去坐在沙發上,桌上擺了一堆東西,水果、零食還有點心,他看到好幾樣都是他喜歡吃的。
有傭人盛了一碗湯放在他面前,沈朝暮端起來慢慢喝著。
喬榆問:“朝朝,上次說給你找了個中醫,聯係方式都發給小辭了,他帶你去看了嗎?”
沈朝暮下意識看了眼隨後走進來的盛辭:“他提了,但這段時間有點忙,過一陣再去。”
喬榆說:“身體比較重要,要多注意。”
沈朝暮笑著點點頭,跟喬榆聊了幾句,盛辭隨後走進來就被盛雲旗叫著往廚房走:“朝朝的口味你比較清楚,跟我去廚房做幾道菜。”
沈朝暮聞言看了過去,和盛辭對視一眼,盛辭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沈朝暮和他媽,沒怎麼掙紮,漫不經心道:“行。”
喬榆見狀笑道:“這小子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沒想到還能有做飯給我們吃的一天。”
她看向沈朝暮,望著他的眉眼,忽然道:“朝朝,你好像沒怎麼長變。”
沈朝暮有些驚訝地看著喬榆,不知道她這話從何說起,喬榆挑了挑眉:“我們以前見過一次的,你忘了?”
沈朝暮當然記得他和喬榆唯一的那次見面,是大二時盛辭在學校附近找了個房子,他媽媽來幫他辦理手續。
那次見面喬榆現在還記得嗎?
喬榆想忘記可太難了,見他一臉茫然,便像講故事一樣講給他聽:“小辭從小就沒怎麼受過打擊,我們管他也管的比較寬鬆,你知道他當時說想搬出去住的理由嗎?”
她看著沈朝暮:“他說要跟男朋友出去住。”
“……”
喬榆覺得這事很好玩一樣:“他爸當時就氣得揍了他一頓,才大二就談上戀愛了,這也就算了,還這麼理直氣壯要同居……後來想想他倔得要死的脾氣,不同意指不定能乾出什麼事,就同意了。”
沈朝暮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原來那個時候盛辭家裡就知道他在談戀愛了嗎?
那次匆匆一面,喬榆又忙,辦完手續就離開了,沈朝暮自然不知道,他媽媽第一次見他就知道他是盛辭
男朋友了。
那次見面,喬榆就把沈朝暮記在了心裡,她有點感慨道:“他也挺低調的,沒怎麼在我們面前提起你,後來有一次,他小姨一家難得從國外回來,家裡舉辦了一個聚會,一堆親戚都在,人還沒到齊,他就匆匆忙忙跑去找你,我才知道你們還在一起。”
她說的應該就是沈朝暮過生日的那次,從喬榆的視角聽這件事,又有很多沈朝暮不知道的細節。
比如知道盛辭是去找他後,喬榆和盛雲旗就看出盛辭多半是認真的,已經做好盛辭某天突然跟他們說,已經跟人領證的心理準備了。
卻沒想到等了幾年才等到。
正聊著,家裡的傭人就過來提醒可以開飯了。
盛辭的爸媽都很好相處,吃完飯,喬榆讓盛辭帶他去附近逛逛。
晚飯吃的早,距離天黑還有點時間,沈朝暮跟著盛辭在附近逛,想起之前喬榆跟他說的事:“我們搬出去住時,你就跟你家裡人說我們在談戀愛嗎?”
盛辭牽著他的手,猜測是他媽告訴他的,淡定道:“不然怎麼跟他們解釋,學校住的好好的要搬出去一個人住?”
沈朝暮一想也是,但又覺得盛辭被揍一頓不冤,他嘴角都揚起來,看著心情很好的樣子,兩人正在盛辭家的花園裡散步,沈朝暮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拿出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接通電話那頭的人說話也十分奇怪:“…買房?我沒有買房……你是不是打錯電話了?”
他掛斷這個打錯了的電話,把手機裝回口袋裡,抬眸看見盛辭正看著他,沈朝暮道:“是打錯了,說我買的房子裝修好了。”
他沒把這事放在心上,胡亂猜測:“可能是新型詐騙?”
盛辭看似漫不經心地:“哪裡的房子?”
沈朝暮念出那個人說的地址,念完後莫名覺得這個地址有點耳熟,想了想,遲疑道:“好像是我們大學附近?”
距離天黑還有點時間,盛辭挑了下眉:“這裡去學校也不遠,要不去看看,要真是詐騙就報警。”
沈朝暮覺得有哪裡不對:“…因為這個理由報警,警察會管嗎?好像也沒有被騙到什麼吧?”
盛辭挑眉,很理直氣壯地:“騙你白跑一趟還不夠?”
“……”
沈朝暮迷迷糊糊被盛辭帶上車,坐在副駕駛上的時候,看著車子朝他們的大學駛去,他後知後覺地:“是你想去約會吧?”
什麼詐騙根本就是借口。
不過是盛辭想去他們學校附近約會。
沈朝暮也很久沒去了,偷偷摸摸去一次,還挺刺激。
盛辭沉默了幾秒,看著沈朝暮,忽然笑了:“對,就是這樣。”
盛辭開車載著沈朝暮去他們讀書的學校,他家離得不遠,半個小時的路程就到了,把車停在空車位上,他在車上翻出口罩和帽子,給自己和沈朝暮都戴上了。
冬季的下午,即便是周末,外面也沒什麼人,路邊遇到的小店
都沒什麼生意,剛吃了晚飯,兩人沒買什麼東西,就牽著手在路上閒逛。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以前租的房子,距離學校不遠,三年的時間,這裡的變化還不大,看著和當初差不多,房門緊閉,不知道是不是租這間房子的人還沒有回來。
兩人站在房子前,沈朝暮有點感慨,這間房子承載了他們很多記憶,兩人談戀愛不到一年就同居了,後面都住在這裡。
裡面應該已經被新租客換了裝潢,再也找不到曾經的痕跡,想到這裡沈朝暮有點難過,可轉瞬,想到盛辭已經把家裡裝修成這樣了,那點難過就煙消雲散。
站在彆人的房門前怪怪的,像要做壞事,沈朝暮拉著盛辭:“走吧。”
盛辭站著沒動,一隻手被沈朝暮拉著,還有一隻手插在兜裡,臉上的表情隨意又漫不經心:“沈朝暮。?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沈朝暮回頭。
“你新買的房子不是裝修好了嗎?試試看能不能打開。”
沈朝暮下意識地:“那不是騙子嗎?我沒買……”
他話音頓住,猛地抬眸,意識到了什麼。
盛辭仍然站著沒動,看他愕然的神色,臉上露出點笑,重複道:“沈朝暮,試試看能不能打開。”
“……”
沈朝暮大腦都變得空白,像反應不過來一樣,一個指令,一個動作,他慢吞吞地走到這扇門前,看著上面的密碼鎖,轉過頭眼眸都有點濕潤:“密碼。”
盛辭:“你的生日。”
沈朝暮手指頓了一下,慢慢地在上面輸入他的生日,“哢”的一下,門打開了,他站在門口看著打開的門,一瞬間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不敢踏進去,怕踏進去夢就消失了。
盛辭拉著他的手,推開門,帶著他走出去,按亮門口的開關,霎那間,眼前映入鋪天蓋地的玫瑰花,他看到屋子裡的擺設,熟悉的牆紙、放著畫架和顏料的角落、還有相隔不遠處放著的吉他。
一切的一切都還是記憶中的樣子。
好像什麼都沒有變。
盛辭帶著沈朝暮走到屋子中間,玫瑰花瓣圍繞成的心型裡。
他站在沈朝暮面前,單膝下跪,一直放在口袋裡的手拿出了一枚戒指,是那枚由他設計了一半,沈朝暮補全另一半的戒指。
它有了一個獨一無二的名字。
heart。
由兩個相愛的人共同設計的戒指。
意為,你主宰我另一半心臟。
沈朝暮看著他從口袋裡拿出來的戒指,現在這個發展,他要是再看不懂,他就真的傻了,心裡又酸又漲,眼眶濕潤,好像有什麼即將洶湧而出。
“沈朝暮,跟我結婚吧。”
就算他們已經領了證,可該有的儀式一點都不會少。
沈朝暮再也忍不住,眼淚啪嗒地從眼眶滾落到地上,心臟鼓脹,像被浸在了溫水裡,身處在熟悉的環境裡,好像他們之間從來就沒有分開過。
好像還是在幾年前。
隻要盛辭求婚,沈朝暮就會答應了。
他伸出手,淚眼朦朧的,鄭重地給出自己的答案:“我願意。”
盛辭一點點把那枚戒指戴到沈朝暮手指上,隨後起身從另一個口袋裡拿出自己的那枚遞給他:“該你了,這次戴上了,就再也不許摘了。”
沈朝暮明明是在笑,眼淚卻充盈著眼眶,顫抖地把那枚戒指戴在了盛辭的手指上,戴好後他抬頭看著眼前的人,迫切的想要宣泄自己心裡的情緒:“盛辭,我愛你。”
他眼睛濕潤,像閃爍著漂亮的水鑽,盛辭垂眸,在他的眼睛上親了親,語氣散漫又像夾雜著一點不易察覺的重視:“你把我的話說了,我該說什麼?”
他一隻手慢慢扣著沈朝暮的後腦勺,低頭吻住他的唇瓣,聲音含糊卻足夠沈朝暮聽清。
“那我隻能——”盛辭刻意拖長語調,眼瞳裡隻倒映著他的身影,說出每一個字都是刻在心裡。
“證明給你看了。”
沈朝暮在被他熱烈親吻前,看到他嘴角勾起的笑意,那張臉再也找不到一絲冷漠、桀驁,像是驟然鮮活,明媚起來。
就在那一瞬間。
他驀地想起,這幾年生日時都會許的願望。
希望他被鮮花圍繞、希望他前路光明。
希望他……獨屬於我。
——他的願望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