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子小嘴叭叭叭, 跟爸爸聊了很多自己和小夥伴的事。

電話那頭宋翌朝一直安靜聽，時不時嗯一聲。

辦公室回蕩苗苗脆生生的說話聲，語調奶萌奶萌, 連空氣似乎都是甜的。

兩人說了好長時間，小崽子出門時很意猶未儘, 小腦袋頻頻往後看，盯著辦公桌上的電話, 表情很不舍。

院子裡, 宋興安腳邊散落兩三堆煙灰，扭頭看見蘇韻領苗苗走出來，煙杆往地上敲，笑問：“打完了？”

蘇韻點頭, 低頭從兜裡掏出兩毛錢遞過去。不知道這時候電話費怎麼算, 不過剛才少說打了有20分鐘電話, 應該不便宜。

宋興安擺手：“這是村裡的電話，不收錢，以後想打, 過來用就行。”

蘇韻遞錢的手往前伸：“三叔話不是這麼說, 電話是村裡的，但總得交電話費，這錢不能讓村裡出，我知道三叔照顧我，但開了這個口子，村裡人都來打電話怎麼辦？”

俗話說得好，有借有還，再借不難，村支書是好人, 一次兩次白打行，總是這樣，誰心裡都會膈應。

這話很有道理，宋興安琢磨一會兒，終於收下錢。

苗苗揮揮小手：“宋爺爺，我和媽媽要回家了，謝謝宋爺爺，讓我和爸爸打電話。”

宋興安樂嗬嗬：“你爸爸怎麼樣？待在那邊兒挺好的吧？”

小崽子煞有介事點頭：“我爸爸挺好的，聲音很響，沒有餓肚子。”

苗苗領小崽子走出大院，身影越來越遠。

宋興安站在大院，看這兩人越走越遠，深深歎口氣。原以為隋知青是個靠譜的，沒想到隋知青竟然是個壞心的，這心眼兒太壞了，隱藏的又深，可見她心機深沉。

這人真是不可貌相，原來蘇知青是個麻煩，現在這蘇知青，可太靠譜了，原來最靠譜的隋知青，比毒蛇還毒，真是太可怕了。

不知道這會兒派出所怎麼樣？

……

派出所公安同誌很無語。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我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你們不要汙蔑我，我知道了，你們這些公安同誌合起夥來汙蔑我，你們是不是看我是城裡來的知青，是彆的地方來的，在這裡沒有人依靠，就糊弄我，故意給我安排罪名，還是你們彆有居心？”

隋平婉醒了之後人就在派出所裡了，聽到公安同誌說了前因後果，整個人都懵了。

公安同誌也被整懵了，這怎麼還來這出呢？這人發完瘋就不認賬了，這是什病？

曲麗麗受傷不輕，坐在旁邊，聽到這話非常積極作證：“隋知青，我可以證明這些話都是你說的，這些事也都是你做的。你說這些話的時候老開心了，那種開心呢就像是發自內心傳遞出來的快樂，你明白嗎？可見，你以前有多壓抑。你說說你。我以前就覺著你，你這個人挺壓抑的，什麼話都不說，一副老好人的樣子，沒想到你爆發出來這麼有威力。真是威力驚人，驚呆一大片！”

隋平婉皺眉，看向曲麗麗：“曲知青，咱們是一個屋的知青，應該一致對外，你怎麼能在我落難的時候這樣說？你這是落井下石，這是不對的，咱們應該互幫互助，我被人陷害了，你應該幫助我才對，怎麼能幫助彆人害我呢？”

隋平婉絕對不會相信，那些話那麼粗俗，那麼不堪入耳，自己這麼高尚，這麼得體，怎麼會說出那種話？絕對不可能，絕對不會。

一同來到派出所的還有薑超和畢磊，兩人同樣被胡大夫打的不輕，臉上青一塊紫一塊。

畢磊揉臉：“隋知青你就相信了吧，這事兒沒人汙蔑你，曲麗麗說的都是事實，這些公安同誌說的也全是事實，那些話都是你說的，你就算不承認也沒用，在場好多人都聽到了。”

隋平婉疑惑看畢磊，自己和他並沒有矛盾，為什麼這個人幫曲麗麗汙蔑自己？

詢問的眼神看向薑超。

薑超察覺有人看他，抬起一張鼻青臉腫的臉龐，眼神嫌惡，這個女人之前說的話，他沒有忘記，這個女人把整個知青隊的臉踩在地上摩擦，還說他虛榮……這種女人，他沒什麼好說的：“他們說的都是實話。”

隋平婉心裡動搖了，薑超不是好人，但這種事他不會說謊，這事兒關係到知青隊的榮譽。

隋平婉臉色不太好看，晃晃腦袋仔細回憶，腦子裡的一團濃霧突慢慢的散開，之前發生的事情，就像火星一樣，一閃一閃發出光亮……把領導氣到住院，當著許多知青的面說他們回不了城，然後還把許多能說不能說的事實都說了出來。

隋平婉搖搖晃晃癱坐在凳子上，臉色慘白。

胡大夫這時候藥勁過了，他一下子卸力，感覺渾身都疼，嗷嗷的叫喚：“公安同誌，我疼啊，叫我的小徒弟給我拿藥來，我要敷藥！”

他腦袋裡霧蒙蒙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兒，但是他這身上的疼痛是確確實實的，不管發生什麼事兒，先治傷再說。

他不提還好，一提這個，薑超和畢磊臉色不好看，跟吞了一隻青蛙似的，惡心的要命。

同樣被惡心的還有梁水，梁水眼含熱淚，聽到胡大夫的話，他突然崩潰了。猛地站起身，一腳踹向旁邊的胡大夫：“抹藥，你他媽還有臉抹藥，老子要殺了你，你毀了老子一世的清白，老子要殺了你！！”

梁水突然爆起，誰都沒有料到，派出所裡立馬亂成一鍋粥。

公安同誌安排三個嫌疑人坐在一塊，另外三個知青坐在另一邊，為的就是防止嫌疑人和知青們打起來，造成不必要的傷害，沒想到嫌疑人這邊自己打起來了。

這算怎麼回事兒？這三個人不是同夥嗎？怎麼自己打起來了，這怎麼還往腦袋上踹呢？

梁水一腳把胡大夫踹倒在地，想到前頭發生的事，越想越委屈，腳下越踹越猛：“死變態，我踹死你。”

胡大夫哎呦哎呦直叫喚，抱著腦袋滿地打滾，梁水越想越氣，眼中寒光一閃，盯著胡大夫的下半身，猛的一腳踹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