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的死是有價值的。”奶金發的少年如此認真鄭重地說道,不躲不避,坦然站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死亡沒有價值。”奧爾柯特忍不住推了下眼鏡。
上鉤了,莫爾索迅速接上:“欸……難道你要說,【白鯨】墜落後波及的那些橫濱市民,他們的死亡都是無意義的?”
“當然沒有…”奧爾柯特消了下聲,警惕反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但是,奶金發的少年卻笑了一下,轉而搖頭說:“什麼都沒有哦。”
菲茨傑拉德身後突然傳來一股張力。
這股張力叫身體強化了數倍的他都感到頭皮發麻,遵從直覺閃身蹲了下去。
是司湯達,他不知從何處出現,突然襲到了菲茨傑拉德身後。
……好快!
國木田悚然一驚,接著一個翻滾上前拉住中島的手:“敦,上來!”
菲茨傑拉德是Guild的首領,從四處搜集的情報,當然第一個交到他的手中。
司湯達的能力、實力早早被奧爾柯特製定成表,而司湯達剛剛突然出現在他背後、且強化過的身體毫無察覺後,菲茨傑拉德嘴邊的笑意就淡了不少。
奧爾柯特原本的‘戰術’是和司湯達談判。
她的原話是:‘司湯達隻是想要莫爾索而已,他要就速速給他,反正我們、唔,不需要莫爾索!屆時莫爾索被司湯達抓走,武裝偵探社還要拉去一部分注意力,我們完全可以雙贏、甚至我方得益更大!’
但是,菲茨傑拉德現在浮現在腦中的第一思想,是:假如他和司湯達對打,需要以多少萬美金做燃料。
菲茨傑拉德有許多錢:他是北美最大的能源供應商,手握幾l座商業大廈。他出身的城市受到惠及,其中百分之六十的貿易量由他促成,這份重量,加上這個異能力,菲茨傑拉德相信除了那幾l個國際級彆的超越者,甚少有能與他一爭的人物。
菲茨傑拉德神色意味不明地和司湯達僵持,國木田卻隱隱感到了一股心驚。
這股心驚順著血液湧上後腦,慢慢地涼下他背後的體溫。
……當Guild揭露莫爾索的異能力是【死而複生】時,司湯達沒有露出任何詫異的表情。
他的表情很平淡,平淡得猶如冬天被凍住的冰湖
即便是國木田,他也在目睹紙上內容的瞬間迸發出難以置信的反應。
而房屋中心,心裡所思所想都是‘假如我與他對打,誰勝誰負’的菲茨傑拉德緩緩站直,屬於生意人的敏銳和‘最大利益性’壓下了他的衝動,他伸出手,將手心翻轉向上——一個邀請的動作:“這位,法國來的先生?”
“……”司湯達蹙了蹙眉。
“不如你現在就揪著那隻老鼠的領子——我友情資助你一隻飛艇——離開【白鯨】,不要再插手我和橫濱人之間的恩怨,如何?”
司湯達的聲線有一點沙啞,低鬱的眉眼中有
一股奇異的光:“你是說,你願意向我提供飛艇,任我挾加繆離開?”
“當然。”菲茨傑拉德聳聳肩,“我對你口裡的加繆沒興趣,而你實際對我的目標也沒興趣,不是嗎?我們原本就沒有利益衝突,完全可以你走你的、我過我的,‘各人走各橋’——有句東亞的俗語這麼說。”
背光的黑發青年臉上逐漸在瘦削中透露出一股隱隱意動的情緒。
菲茨傑拉德捕捉到了那種情緒,越發輕鬆而嘲弄道:“相信以你大肆闖入【白鯨】內部的能耐看來,不需要我幫忙。你自己動手抓了那小子,然後趕快離開吧,友情資助你的飛艇——隨你賣了還是怎麼回事,送給你了。”
國木田稍稍押緊了手下的槍.托。
‘莫爾索’被司湯達代表的法國憲兵派抓走,於情於理,他們武裝偵探社都沒有立場阻攔。
可是一、司湯達和莫爾索的身份至今沒得到法國方的承認,就算偵探社目前和司湯達合作,也不代表偵探社承認了司湯達的身份問題……至少亂步先生不承認。
而二……莫爾索的‘死而複生’,假如他觀察司湯達的微表情沒有出錯,那很可能是真的。
並且,順著這個思路向下思索,似乎一切都有了解釋:
為什麼法國如此懼怕——執著於一個剛成年的小鬼,就算對方身負殺人案、負擔人命的重量,可自古以來,這類逃出國家追緝逃向海外的凶惡角色有不少,怎麼偏偏隻有莫爾索不被法國承認,還一副諱莫如深的遮掩模樣。
又為何,明明已經一副‘想要翻篇’的態度,又放出司湯達不遠千裡之外地追緝。
司湯達的實力,他可是見識過不止一遍、兩遍。
就算是異能力實力強大的西歐,單單因為一個殺.人犯的案件放出司湯達這樣的實力量級,怎樣想都不對。
那邊,正在一副思索表情的司湯達天降大量關注度,甚至以往艱難而慣常一動不動的信賴度也上升了三點。
司湯達:?
天降信賴度?
是誰,是哪個原著角色好心為我腦補了合理的身份背景?
他下意識不動聲色地環顧了一圈室內。
隻有國木田的表情有一股凝重的低沉。
而國木田已經在心裡確定了一點:
不能讓莫爾索被司湯達抓走。
他單手持槍,另一手卻在背後,悄悄地按下了一個按鈕。
於是,剛剛收起攻勢、一副被說動表情的司湯達(心情愉悅地)剛把目光平移向莫爾索,要開口的一瞬間。
劇烈的震動一瞬間襲擊了整座【白鯨】。
劇烈的抖動讓房間中的每個人都難以站穩,左搖右晃,穀琦甚至一瞬間扒住了旁邊的中島,“誒誒誒怎麼了?”地緊張問。
“不清楚!”中島被穀琦緊緊扒著,還要分出一隻手維持穩定,“好像是船被襲擊了!”
那邊露西忍不住接了一句:“又來?!”
“對啊又!”
剛要接話的穀琦想到臨行前亂步先生和國木田的準備,突然閉嘴了。
這個爆炸。好像,大概,也許……是他們準備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