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一句而已,中島還在努力傾聽。

但是，接下來莫爾索說的,充斥著量力力學經典力學、宏觀與微觀主義、疊加態、坍塌、波粒二象性、概率的疊加，與存在和自我主義。

而且語速很快，一說就是一大段，叫人完全插不進去。

就連國木田聽著要跟上都勉勉強強地有些困難。

畢竟他曾經是數學老師，不是物理老師。

在場的四人被他越來越快的描述搞得越發沉默，現場逐漸靜寂下來。

直到莫爾索也察覺見這股沉默，有些遺憾地緩緩停下來,用了一句話做結：“依我認為,人類是沒有自我意識的。”

沉默中，是國木田率先開口：“這與我們現在的狀況有什麼聯係？”

“當然有啦？”莫爾索朝他們微笑說：“聯係就是你、我、他、她都不過是一群分子和粒子的結合體罷了,本質上沒有不同。”

莫爾索接著沉下眼，嘴角的笑意染上了幽淡,在異能力空間違反物理法則的幽朦光芒下,平白有一些真意難辨：“你現在詰問我的話,並不出自‘你’本人，而是出自你大腦細胞的聯結,互相刺激作用下，叫你問出了這一番話。”

中島剛想說話，莫爾索突然打斷了他：“所以，隻要我能辨明你的大腦細胞粒子當下的每一個瞬時動作，我就能通過計算、公式，【預知】到你下一步的反應。”

中島被莫爾索口中的話震的一時無法言語，國木田卻蹙眉道：“天方夜譚！光是構成人體的粒子就有上億，哪怕是當年國際上最前遊的計算機也無法處理這麼大的數據量。”

莫爾索微笑回視：“所謂計算機，就是一類模仿人腦細胞計算過程的機器,計算機能做到的事，花上百年、前年、或者許多人一起，也可以做到。”

“但是你說的沒錯，計算機是有極限的，其計算精率、數字龐雜越大，對硬件的要求越高。”

緊接著，那名口出不切實際之語的少年攤開手：“但是，誰說人腦不能做到呢？”

國木田緊緊蹙眉：“你說什麼？”

“南非有一位異能力者，曾憑一己之力，轉移了一座即將爆發的活火山，改變了地殼形式，這是以一力製造的機器可以做到的嗎？不能，但是人腦控製的人類卻做到了。”

他說：“異能力本就是人腦締造的奇跡，我們如今，不過是想在奇跡的基礎上加一把火罷了。”

“所以，”國木田謹慎地問，“你們的最終目的是什麼？”

說到這，莫爾索臉上那種半幽不幽、意味難辨的表情漸漸褪去了。

他搖了搖頭：“我不清楚那位的理想，不過對我自己，我隻是想掌握世界的奧妙罷了，假如能從微觀掌握事物運轉的規律，那麼自然能運用到整個世界的運行中。”

“我隻是個普通人啊……”他遺憾道。

在後面磕磕絆絆地追著莫爾索話中內容的露西努力開口：“不是想毀滅世界嗎？”

莫爾索：“……”

他側頭，擺出一個迷惑的神情：“為什麼、要……毀滅世界？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就像聖經莫名其妙送來毀滅世界就為吸引信徒的多此一舉一樣。”

露西的臉頰通紅，她忍不住抬手擦了擦臉側。

經曆了一番知識體係外的知識強行入腦的中島茫茫然道：“這種事情，可以實現嗎？【預知】？”

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人類所能掌握的範圍吧……？

“所以我們還在努力中？”莫爾索收起手，背手向他們微笑道：“需要【書】來研究。”

國木田忍不住複雜地道：“趁早放棄吧，這種事，隻是在浪費你的時間罷了，就像曾經的永動機，投入了無數人力物力，隻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罷了。”

莫爾索笑了笑，不置可否。

“對了，”莫爾索像想起什麼一般側頭，問道：“你知道Guild打算以何種方式來找【書】嗎？”

露西被這一長串難以理解的物理體係和知識搞得頭發昏，聞言，下意識跟著問：“什麼方式？”

她說完才記得補充：“就、就慢慢找嘛！還能有什麼方式，總不至於高聲喊【書】在哪就找到了吧？”

“說的很好。”莫爾索稍稍鼓掌，“尋找【書】的難度很大，就連我們，也不得不像無頭蒼蠅似的在橫濱亂轉，一無所獲。而guild，不知是說那位小姐聰明，還是瘋狂呢。”

露西心中不安的預感越來越濃重：“到底是什麼啊？！”

此刻，她一個Guild的成員來問一個被Guild關押的囚犯Guild的行動是什麼，可謂是有點滑稽。

莫爾索表情平常，篤定地開口道：“先前我還不能確定，畢竟Guild的行動可以說各行各業皆有涉及，可以說為了找【書】無所不用其極，不過如今，可能是對方逼得太緊，所以Guild決定了唯一的最後方針吧。”

他說：“Guild打算炸了橫濱哦。”

這一句如平底驚雷，炸在所有人耳邊，穀琦更是意外失聲：

“真的假的？怎麼炸？投炸.彈？炸橫濱的哪？”

莫爾索：“全炸。”

穀琦：“？！！”

穀琦忍不住朝露西走了一步。

露西迅速後退，反應過來後將安妮召到身後：“你要乾什麼！彆亂動！”

國木田出手按住穀琦的肩膀：“冷靜。”

他接著看向莫爾索，沉聲道：“莫爾索，你有什麼證據嗎？或者征兆，你說Guild要炸了橫濱，又是怎麼回事？”

“你們來的一路上應該看到這是隻怎樣龐大的遊輪了。”

莫爾索眯眯笑道，“比普通的遊輪還大了數倍，吃水量足以抵消整個橫濱的民船總重，開著這樣的遊輪來，看似是為了穩定在橫濱的據點，為長久找【書】做準備，但是和Guild這段日子的行動看來是不是有些違和呢？”

國木田在那一瞬間明白了莫爾索要說的話。

【白鯨】就是【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