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長室的門就在眼前了。
莫爾索停下,體面地留出一段距離,供太宰上前敲門,詢問道:“社長,我帶莫爾索先生來了,可以進來嗎?”
門內悶悶地傳出一聲‘進’。
太宰擰開門,但沒推開,回頭。
莫爾索仰臉衝他微笑。
太宰負手,“請。”
莫爾索抬起腳,擦過太宰的同時,心中想的是要不要趁這個關頭把抽獎機會用了。
萬一福澤真的聽信太宰的話,選擇當場向同僚確認,說不定能抽出一舉扭轉的卡面。
要賭嗎?
抽?不抽?
關注度的瑩瑩界面正在眼前亮著。
到lv2的卡槽還有一長半,上面顯示抽獎機會:1和卡池的抽獎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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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爾索移開眼,在站起來的直美和國木田的引介下坐到福澤正對的沙發裡。
太宰和莫爾索坐在一排,直美和福澤坐在對排,國木田則身板端正地緊貼福澤沙發的側後方。
直美將一杯茶從桌上推來。
……又是茶啊。
不過經曆剛剛那遭,莫爾索倒是伸手接了,溫熱的杯壁貼近手心,氤氳的熱氣撲上臉。
福澤等莫爾索抿過一口茶水後放下茶杯,適時地問道:“莫爾索,你從最開始就察覺在漩渦咖啡廳發生的一切都是測試了嗎?”
不算意外,畢竟照莫爾索所想,那隻是太宰的詳詐,詐不出什麼最好,詐的出什麼不虧。
雖然理解一個漂洋過海當市警的法國少年的人設很可疑,不過說出來會給他的觀眾緣惹麻煩的……
莫爾索面上點一下頭:“從踏入咖啡廳,看見中島桑不住等待什麼的表情開始。”
福澤兜手閉眼。
“假如一開始就察覺是測試,測試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莫爾索略微困擾地說:“可是,發現某樣事物並不會依據我的意誌為轉移,難道我希望通過武裝偵探社的測試,潛意識就會關閉,不告知我察覺到的信息了嗎?”
“你說的沒錯,”福澤說,“你便是在從開端察覺到測試內容的基礎上,做出了那些舉動嗎?”
“……是。”
莫爾索有不詳的預感。
福澤睜開眼,眼光鑠礪。
“既然你已經察覺是入社測驗,關乎著你加入武裝偵探社與否。假若你有加入武裝偵探社的初衷,為何還會在受害人面前發出那番言論,做出那番舉動呢?”
當然是我知道入社測試有無數雙觀眾的眼睛看著,為了奪得關注,必須做一個值得觀眾緣的符合人設的樣子來。
先是在直美和太宰面前很好地剖白了一番自己,再不經意間揭開謎面,展露智慧。
從關注度的上升上看,莫爾索做的不錯。
福澤身後的國木田推了下眼鏡,“莫爾索先生,你接下來的一番話完全影響了偵探社是否接納你的決定,我們欣賞你臨危不亂的鎮定和敏銳的洞察力,可我社也有其規定的價值觀所在,是一群走在相同價值觀的行人聚集的組織。
正如你身後的畫軸所說,”
莫爾索微側過頭,一副長條的東方畫軸,正在昏暗的社長室,由於些落的灰展現出跨越時光的古樸。
其上兩行錯落的字更像經過時間沉澱:天在人之上不造人,天在人之下不造人
“天在人之上不造人,天在人之下不造人。”國木田接上。
莫爾索直望著那副畫軸。
進入偵探社自然不可能一帆風順,而且這種小挫折可比旁邊太宰搓的那個大的好應付多了。
隻要抓過主動權,反過來站在道德高位便可。
……太宰不作妖的前提下。
“如何?”
太宰稍偏身湊近,猶如中學課堂上嘮閒嗑的學生。
“國木田過去是當教師的,想必是對過去的懷念之情因時因景壓不住啦~”
“……太宰!”
莫爾索眨了眨眼,回過頭來。
“古樸而陳舊的一副字畫,頗有種東方的韻味,自有意境,是出自哪位大家呢?”
福澤兜手沉道:“不過拙筆之作。”
“是您啊,筆觸相當風雅。不過,”莫爾索微笑道,“我看不懂。”
給我對外國人體貼一點。
福澤:“……”
國木田:“……”
國木田攥拳咳了一聲,要解釋道:“上書的意思是……”
“不必了,”莫爾索享受這種神來一筆搶過主導權的感覺。
“對於在入社測試上的所作所為,我無可推脫,我正是在察覺到這一切都是測試的基礎上落行的。”
福澤靜待他的後話。
太宰微側頭,朝莫爾索眨了眨眼。
國木田蹙眉:“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莫爾索再次搶過話頭。
一直以來掛在臉上像面具的微笑不見了,他拉直唇,冰藍眼沉靜而如常地平視福澤:“您已經看過漩渦咖啡廳那一番的攝像了嗎?”
“是。”福澤兜手道,“從頭到尾,未錯過一幕。”
“您也便從我的語句中歸納出我是如何的人了吧。”
莫爾索閉下眼,又睜開,“即便有些句子用玩笑的語調脫口,我說出來便是出自內心,擲地有聲。”
太宰看似想起了什麼,眉睫微抬,露出一個‘哦……’的表情。
想起來了啊,莫爾索用餘光掃過太宰,最後直向正對坐的福澤去,又說了一遍:
“‘說出的內容比內心感受到的更多,就是撒謊’,想必您也聽見這句話了。”
“是。”福澤道,“這句我自聽的分毫不差。”
“正是如此,”莫爾索的冰藍眼自昏暗的社長室分毫不錯地直擊福澤的葉綠眼。
“我的行為也絕對出自我的內心,行為超過或少於內心的任何一度,便是虛偽。”
“您希望我用虛偽的態度來對待你,對待貴社嗎?”
“……”
因為話中的句意太重,即便是國木田,一時也沒有吐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