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之宴此人,作風向來野性。
前前後後總共認識這麼多年了,方慈沒見他克製過。
每次都是她精疲力儘才算完。
可今兒,她主動了,他倒是好整以暇,懶懶地笑著,非要她說出來到底要哪兒。
方慈瞪他一眼,“你不明知故問嗎?”
聞之宴嗤笑,拖著嗓子吊兒郎當地說,“真不知道。”
方慈本想說,不知道就算了。可話到嘴邊,她改了主意,抬手覆住他眼睛,另一手順著那一排襯衫紐扣往下滑。
滑到底了,低聲說,“……這兒。”
距離很近,她明顯感覺到,聞之宴呼吸重了幾分,眼睫輕顫,在她掌心拂過。
定定看了幾秒他那微啟的薄唇,她吻了上去。
聞之宴算不上配合,隻任由她吮咬他的唇,呼吸更重,在彼此臉頰上衝撞。
沒有配合,吻無法持久,方慈略後退,另一手往上在他腰上掐了一下。
這把他惹笑了。
他呼出灼熱的氣,開口嗓音又低又啞,一字一句,“……方慈,你真是長進了不少。”
這話意味太濃。
咬字繾綣,暗含著隻有兩人知曉的,久彆前、重逢後,對彼此的探索和深入了解。
被這氣氛燎得發熱,方慈雙手並用,去解他的襯衫扣子,解開兩顆,聞之宴才慢慢張開了眼。
視線落在她唇上,看了好一會兒,抬下頜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
方慈手上動作一頓,臉蛋兒爆紅,眼裡滿是難以置信。
聞之宴笑了,指背蹭蹭她臉頰,“……不願意?”
腦子一團亂,方慈訥訥地說,“……我……我不會。”
他眸色更深幾分,“這沒有什麼會不會的,”略頓了下,聲音也低下來,“……人是有本能的,到了那個份兒上,”接下來的話,抬手扣住她腦袋,幾乎是咬著耳朵,音量也低到幾乎聽不清,“……你會主動要。”
熱氣順著耳道灌入四肢百骸,方慈抖了下,半晌,才不甘不願地說,“……我怎麼聽說,很多人都舍不得自己伴侶做這些。”
聞之宴笑出聲,曲指輕彈她腦門兒,“傻。”
他搖搖頭,“彼此有欲.望,所有玩法兒都再正常不過了。這跟舍不得有什麼關係?我理解不了。”
“你這純純就是欺負人。”
“就欺負你。”
他一幅混不吝的口吻。
方慈本是滿心盼著出院的,被他說的這件事一搞,心裡又惴惴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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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出院前,方念念來了一趟。
進到房間,她先看了眼沙發上的聞之宴,眼裡有畏懼和膽怯。
方慈心下明了,她能來探望,估計也好費了一番波折。聞之宴大概是不同意的。
“阿……慈……”
她坐到床邊,習慣性地比劃著,喉
嚨卻發出了聲音。
方慈震驚地看她,“能說話了?”
方念念笑著,“……一點……點……??[]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磕磕巴巴,發音也偶有不準確,但是確鑿無疑,她在嘗試發聲。
方慈回想起來,當時她在樓梯上一腳踩空時,確實隱約聽到了方念念的驚叫。
“楊醫師知道嗎?”
方念念點頭,從包裡翻出病例本給她看。
那是楊醫師詳細記錄的每日康複情況,下面還有譚醫生的診斷和批注。
據方念念所說,她又要搬到京郊的療養院去住,參與發聲訓練課程。
兩人聊了會兒她後續的康複安排,方慈轉而問,“爸和媽,現在怎麼樣?”
“媽住院了,爸回老家了,”方念念手口並用,“葉家三公子來過一趟家裡,跟關睿聊過,以前爸媽安排的高層基本都被撤掉了,公司已經開始重新運轉,準備新的項目。”
方慈默了默,道,“好,你好好養病,以後一切都好起來了,不要操心其他事。”
如果是她親自來,大概也會這樣安排,讓曲映秋治病,讓方鴻離開這兒。聞之宴安排得沒錯。
方念念點頭,“你呢?還會回倫敦嗎?”
“……我要考慮考慮,目前還沒做決定。”
於她本人來說,倫敦更像是個流放之地,目前她已沒有任何逃跑的必要。但就職業發展前景來看,她也許需要回去倫敦待一陣子,再做決定。
聞之宴本來在翻財經雜誌,這時候抬頭看了她一眼。
那目光沒有一絲一毫遊移,依舊不可撼動。不是警惕,也不是不滿,隻是傳達一種篤定,好像在說,她是自由的,但不管到哪裡,都有他托底。
方慈渾身莫名麻了一瞬,心尖湧過一陣酸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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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那天,喬叔開車來接。
關睿在副駕駛,路上彙報了近幾日積壓的工作,遞過來幾份需要簽名的文件。
聞之宴下意識要伸右手,抬起來才意識到不對,換了左手。
右手手指骨折,算不得特彆大的傷,但影響比想象中要大,右手是慣用手,很多事都變得不方便。
甚至包括穿脫衣服這樣的小事。
回到雲霄路,有點兒費勁地脫了大衣和西裝外套,右邊的袖扣用左手解了,左邊的就沒了章法。
他手一伸,說,“寶貝,幫個忙。”
方慈正在換衣服,外套穿了一半,抬眼看他一秒,默默過來幫他解開。
他胳膊還是伸著,笑說,“挽一下。”
方慈索性幫他把兩個袖子都挽到了肘處,有點兒沒好氣,“……聞少爺,還有什麼吩咐?”
本是帶刺的一句話,聞之宴卻真的順杆爬,笑了聲,“還真有,過來。”
她往前走兩步,“乾嘛——”
話音還沒落地,就被他單臂撈住抱起來,放到了島台上。
單手分開膝蓋,腰擠
到她腿間。
方慈微屏了息。
聞之宴一手撐在她大腿外側,右手背在身後,略垂頸,唇離她的鼻尖隻有幾寸。
方慈靜等著,或是吻或是彆的什麼,就聽他輕笑了聲,說的卻是逗弄的話,“……大小姐,一點兒也使喚不得是不是?”
“是。”方慈面不改色。
她當然不習慣於伺候人。
聞之宴笑出聲,那笑音在方寸間蕩了好幾秒,他耍無賴,“那可不成,因為你受的傷,你不能不管。”
又在打壞主意。
方慈抬眼看他,濃密的眼睫落下陰影,瞳仁清亮,“……你彆告訴我,還要我幫你彆的。”
聞之宴斂了眸,腦海裡不由地浮現各種場景。
光是想象就受不了了。
他喉結滾了滾,半晌,沒吭聲。
方慈推他,“我要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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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靜養,聞之宴最近兩天在家辦公。
方慈則先去了趟國貿酒店,H·S的並購流程還在繼續。
開完了小組會議,又順道去了方家的公司。
葉騫北帶了財務和人力資源總監過來,又委托獵頭定向挖人,這一陣兒忙著面談。
方慈作為面試官之一,也在會議室坐了一下午。
末了,葉騫北要和幾個候選人一起吃晚飯,問她要不要一起。
她前腳剛答應,後腳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那個號碼雖然隻通過一次話,但她一直牢牢記著。
摁了接通,她放到耳邊,語帶彬彬有禮的笑意,“聞爺爺,您好。”
和幾年前一樣,聞鵬厚端的是慈祥和藹,“小慈,晚上有空一起吃頓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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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鵬厚手裡真的沒有牌了。
沒有了董事會的支持,他再要掀起什麼風浪,也隻是徒增笑料。
可他怎能眼睜睜看著聞之宴走上一條完全沒人走過的路。
約見的餐廳甚至也是四年前那一家,同一間包廂。
兩人面對面落座。
聞鵬厚先笑著說,“晚上沒有和阿宴約好一起吃飯嗎?你臨時放他鴿子,他怎麼說?”
“沒有約好,但,我沒跟他說您約了我,您可以放心。”
“這沒什麼,可以跟他講的呀,不會影響我們爺孫關係。”
方慈淡笑了下,“爺爺,您約我來,”略頓了頓,“……是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依舊是開門見山。
聞鵬厚兵行險招,直接問,“他跟你提過結婚嗎?”
“……沒有。”
聞鵬厚不動聲色,笑說,“還沒聊過這個話題?”
“嗯,”方慈口吻很淡,“我們才剛和好沒幾天,自然不會聊這麼遠的事。”
“那你們倆,什麼打算呢?就這樣走一步算一步?”
話裡有陷阱。
方慈自然能覺得
出。
她說,“我隻打算享受當下,這珍貴的每一分每一秒。”
聞鵬厚輕歎口氣,“……可他身為聞家家主……婚姻是大事,能影響到整個集團發展前景的大事。”
“您要我離開他?”
她平靜地問。
“如果你能的話,再好不過。”
方慈沉默了好一會兒,道,“您應該也知道,四年前我離開,不是因為聞之宴的態度,更不是因為您的一番話,那隻是我自己要離開。”“同樣的,現在,我的任何選擇任何決定,也隻會基於我自己,與任何人的態度都無關。”
“若您因此而對他多加阻撓,我也沒辦法,但我相信他有辦法贏。”
她擺出這樣的架勢,聞鵬厚倒不覺得意外,語氣還是溫和,“……可是,小慈,你有沒有想過,他不聯姻,壞了規矩不說,對於他以後的發展,也是百害無一利?你願意讓他陷入這種局面?”
“‘百害無一利’,是個虛偽的假命題,”一旦到講道理的場合,方慈一點兒不怵,“事有萬一,若選錯了聯姻親家,也是一樣有可能被連累,得不償失。您無法百分百擔保,聯姻一定比不聯姻有更大的利益面。”
聞鵬厚沒想到會在這個話題上被將一軍。
他端酒杯的手緊了緊,沒什麼溫度地笑一聲,“不愧是學法的。”
方慈緩了緩口氣,“聞爺爺,我不是您的敵人。若您是為集團利益著想,我相信,聞之宴他不會讓您失望,若您是為他的幸福著想,我也相信,有我,他會更快樂。”
她此刻就是有這麼篤定。
空氣乾了半晌,聞鵬厚沒再多說,靜靜喝了兩杯酒,而後起身離開。
方慈自己又在包廂裡坐了好一會兒。
她叫了侍者,問有沒有「HankyPanky」,侍者說菜單上沒有,但調酒師在,可以為她調製。
她要了兩杯。
靜坐著,慢吞吞一口一口喝完。
走出餐廳,步伐有點虛飄,可她頭一次有了迫不及待的感覺。
迫不及待去迎接和聞之宴的新開始。
任何困難任何挑戰,她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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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雲霄路8號。
聞之宴在二樓客廳沙發裡,白襯衫袖筒挽在肘處,右手搭著椅背,左手在翻攤在膝頭的文件。
右手指上戴著指套夾板,手背上纏著白色繃帶,襯著前臂流暢的肌肉線條,莫名顯出幾分禁欲。
她漸漸走近,邊走邊摘了帽子,脫了大衣。
聞之宴把雜誌扔到一旁,勾勾手指。
方慈直接跨坐到他腿上,徑直去解他的扣子。
喝了酒,動作有點沒輕沒重,唇也微張著,許是口乾,舌尖探出來舔了舔下唇。
聞之宴什麼也沒說,隻凝著她。
她今兒穿著寬鬆的牛仔長褲,布料硬,大約是不舒服,她嘟囔了一聲,“我去換個衣服……”說著站起身,走
出幾步遠,又回過頭來,“等我。”
等了約摸五分鐘,她從臥室出來。
聞之宴抬眼看過去,呼吸一滯。
她單穿著一件白襯衫,很明顯是他的衣服。
重新坐到他腿上。
窸窸窣窣去扯去解。
聞之宴這時候才低笑了聲,“今兒是搞哪一出?”
“你不是說,出院後,要我——嗎?”方慈說,“乾脆今兒我來吧。”
聞之宴胸膛起伏更明顯,喉結滾了滾,眸色也暗著,說,“成。”
他覺得口乾舌燥。
方慈其實沒什麼章法,體貼上線,為了不讓他分神,擰身探到茶幾上,拿過煙和打火機。
抽出一根,遞到他唇邊,他張唇叼過,她掀開打火機翻蓋,火苗竄出。
點燃了,他抽了一口,左手指間夾過煙身,搭上沙發扶手。
這期間,眼睛沒有過她的身體,一寸一寸,如有實質,描摹過。
方慈傾身貼上他,在他耳邊低聲說,“你不許動,全部交給我。”
聞之宴嗯了聲。
然後就見她,自他膝上滑下來,跪坐在地毯上。
聞之宴怎麼也想不到,被動的一方,其實竟是如此難捱,呼吸淩亂著,心跳快得幾乎難以忍受。
他仰頭皺著眉,口腔內津液的分泌達到了頂峰。
眼睫低垂下來,瞳仁裡映到的場景讓他腦子一片空白。
偏她還提前警告過讓他不許動。
他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左手彈了下煙灰,銜到唇間抽了一口,試圖壓下來瀕臨失控的自製力。
實在受不了了,他啞著聲說,“babe,上來。”
方慈倒是比他更有餘裕,重新坐到他腿上,甚至又給自己點了根兒煙。
煙灰被顛落。
一同顛落的還有那過大的襯衫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