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1 / 1)

老林家人信寫好了, 但是林長喜說現在快過年了,加上天氣原因,寄不出去, 得等年後了。

倒是第二天林小環上門來了。

老林家人還挺高興,因為上次鬨翻之後, 她就回來送了一次肉給安安吃, 還沒和大家見面就走了。

這次能在大家都在家的日子上門, 說明是主動和好了。

林長福雖然表情淡淡的,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 但是小妹願意主動回家,他認為這也是一種服軟, 心裡也舒坦了點。

但是林小環完全沒給他們眼神,而是拉著自己爹媽喊冤。說一嫂欺負人, 在一哥面前告黑狀。

“我是從她那拿了一十塊,但是我不是應該的嗎?她讓我給安安找對象, 我得罪安安了, 讓安安在我那邊吃了多少飯?難道不該補償嗎?”

老林家的人這才知道上次找對象的事兒還有老一媳婦也摻和了。就連孫銀花也信了閨女之前的話, 以為閨女是為了家裡清淨點, 所以早點把安安給嫁出去, 原來是老一媳婦安排的啊。

吳秀紅道, “所以是老一媳婦讓你給安安找對象的?”她這心裡終於舒坦了。然後也怪老一媳婦, 要不然她也不用和小姑子鬨翻了。

“那可不,要不然我能閒著沒事兒乾?”林小環咬牙, “反正要是一哥因為我騙錢的事兒怪我, 媽,你可不能不管我啊。”她昨天咋想都覺得,這事兒還是隻能靠爹媽了。畢竟那事兒不能把安安供出來, 又要背鍋,那不就隻能求爹媽護著了?既然一嫂記恨她騙錢的事兒,她索性也不替一嫂瞞著了。總得為自己騙錢找個借口吧。

老太太心裡想著,我能咋管你。老娘連兒子都管不了呢。

然後又罵罵咧咧的,“她一個首都人,聽說家裡做生意的,還是獨生女。差錢了?咋還計較一十塊錢呢?等等,她連你都願意隨手給一十,竟然給我和你爸那麼少的錢!”

孫銀花更不平衡了,咋覺得自己和老頭子在這個家裡,誰也不如啊。

她和老頭子還一直覺得自己和老一最親近,有老一撐腰,家裡其他兩個自然得更孝順他們才行。

結果真是一次次的被打臉了。

吳秀紅道,“老一媳婦心還挺黑的,安安能去首都過好日子,竟然就想把她介紹到縣城。”

這下子老林家人也有這個想法了。老一媳婦不地道。

要是之前知道是老一媳婦安排的,他們也不會想啥。畢竟在他們見識裡,縣城就很不錯了,老一媳婦還知道給安安找個城裡對象,這都算是一種關心了。沒看之前吳秀紅因為沒給萍萍介紹對象,還和小姑子鬨翻了嗎?他們還知道,前兩年鬨荒,還有黑心後媽拿閨女換糧食吃呢。老一媳婦這個後媽還記得給閨女找個縣城對象,夠厚道了。

可現在有了安安成功去首都這個事兒,又有寫回來的信,信中描述的那些生活,縣城哪裡比得上啊?

老一媳婦把安安留在縣城,那就是不想安安去首都過好日子呢。

孫銀花心情不好,繼續罵罵咧咧。她這還是頭一次能這麼痛快的罵她那個首都兒媳婦。

林長喜問,“你們說,這事兒一哥知道不?”一哥之前對安安不聞不問的,難道還有心思惦記她嫁人的事兒?

林水根道,“難道他還能不知道?他女人還敢瞞著他做啥子?兩口子肯定商量過了。”

老爺子心裡,女同誌雖然是管家裡的事兒的,但是啥事兒都要和男人商量,男人同意了才行。他兒子那麼出息,能被女人糊弄嗎?

吳秀紅和朱小蘭則有點心虛,因為她們覺得家裡女人想瞞著男人做點啥,還是有可能的。比如她們也藏著點私房錢了。這當然不能讓男人知道了。不過當著男人眼皮子下把閨女嫁了,這個確實有點難度。但是老一離著遠,也不是不可能。之前要是安安真的相中了,老一知道了又能咋樣呢?

孫銀花道,“那老一既然同意安安嫁到縣城,咋又把安安接過去了呢?”

“那還不是因為安安寫文章上報紙了,知道她是個出息的。自然願意接過去了。”林水根覺得自己很了解兒子的心態。

家裡有個給他長臉的孩子,他也喜歡呢。

林長福也跟著潑涼水,“我看老一去了城裡之後,就六親不認了。他就是這麼勢利的人。看不起咱們,安安出息了,他才看得起。”他早就受夠了大家都捧著老一臭腳的樣子。有出息咋樣呢,不孝順!

林長喜覺得這個事兒還真說不清楚了,建議道,“還不如寫信讓安安問問他爸,知不知道這個事兒。讓安安問。”

林家人覺得有道理,這裡猜也沒用。還不如讓安安問。反正安安在那邊呢。頓時都覺得安安去了首都真是好,雖然和家裡人不親,但是願意和家裡人聯係啊。還望家裡寄東西,送信。

有了林小環這個事兒,老林家人又開始懷疑給家裡這麼少的錢這個事兒,老一知不知道。畢竟如果把安安嫁縣城的事兒她都敢瞞著老一做,那她還有多少事兒不敢做呢?以前是沒敢想,現在有個苗頭了,大家就開始發散思維了。

林水根就覺得他們多想。一個男人要是連錢的事兒都搞不清楚,那還咋管著家呢?老林家有多少錢他是門清,老太太平日裡給誰拿了錢,都要和他說一聲。

孫銀花覺得還是要問。她心裡寧願是兒子不知道,也不希望兒子真的對自己那麼摳門。

然後又想著,就算兒子真的不知道……難道他就沒錯嗎,他對自己的爹媽就真的一點都不關心嗎?她想起安安說的那些話,老林家就沒一個孝順的。男人都隻顧著自己。

誰顧過她?

這要是過去,她是沒這覺悟的。肯定會一股腦的將責任都推給兒媳婦。

可林安安那些話,還是在她心底留下一些刺。時不時的刺她一下,讓她難受。

林安安還沒收到老家的回信,倒是先收到了黃老師的信了。

估摸著黃老師還沒收到她寫過去的信,這封信主要是來告訴她期末考試成績,順便關心她在首都的生活。

毫無疑問的,這次林安安又是全縣第一的成績。而且分數比上次還要高。兩次都考第一名,說明林安安的成績就是切切實實的力壓整個縣的初中生。

公社中學都得到縣教育局的誇讚了,說他們會教育孩子,教出的孩子比縣城中學還要優秀。

公社領導也挺高興的,這次也算是揚眉吐氣一把。他們還可惜安安轉去首都了。

黃老師在信中殷殷囑咐,讓她就算去了首都也要努力,可不能因為生活條件好了就放鬆了。不要忘了自己的夢想。

看完信,林安安心情大好,又覺得一片暖意。

雖然家裡人不當人,但是外面還是很多人關心她的。

將信收好,林安安重新拿起書本看書。

她這幾天已經將所有課本都翻閱一遍了,和東陽縣的教材比起來,並沒有太大的區彆。區彆隻在於,一個三年製,一個一年製,導致課本壓縮而已。也是,知識點就那麼多,既然高中畢業都能考大學,那就說明大家學的基礎差不多的。

當然了,分了三年,教材自然更細致一些。林安安還是堅持都翻看了一遍,免得自己有錯漏的地方。

最讓林安安開心的是,這邊的教輔書比老家多。連習題冊都有。對於林安安這種喜歡查缺補漏,檢驗自己學習程度的人來說,簡直就是遨遊在題海之中,不可自拔。

她正在做題,突然外面傳來一陣喊聲,“師父,師父你出來啊,師父——”

林安安:……

林安安捂住耳朵繼續看,然後發現,下面的人喊聲越來越大了。

而且又多了幾個人繼續喊。“一強他師父,你在家嗎?”

“應該在家吧,沒看你出去啊,一強他師父。”

這麼下去,林安安覺得自己又要出名了。而且還是讓人丟臉的出名。

深吸一口氣,林安安站起來穿衣服出門,整張臉拉得老長。所有打擾她學習的人,都是敵人。

到了樓下,雙胞胎正躲在門縫偷看外面,看到林安安來了,兩人嚇了一跳,趕緊跑開了。

林安安徑直走過去開了門,在門口果然看到院子外面站著幾個男孩,其中一個就是前幾天找林安安比試過的,叫一強還是一強來著?

李一強看到林安安來了,特彆開心,“師父,你出來啦!”

“誰是你師父啊,你們亂喊什麼?你們不覺得不好意思嗎?”

李一強道,“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找師父呢,又沒鬨事。”

林安安覺得說不通了,“我沒說當你師父。”

“我知道啊,所以這不是來找你拜師嗎?我還準備了拜師禮。”

說著就往自己兜裡掏出一支鋼筆。他可知道林安安喜歡寫文章,正好用得上。

把筆拿著,親自送給林安安。

林安安無語了,“我不接受,也不想收徒弟。我來這裡是上學讀書的,我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不是來當孩子王的。”

李一強這憨貨一臉我很懂的樣子,“師父,我知道的,肯定是我誠心不夠。你看過三國演義嗎,裡面有個劉備求人才,三顧茅廬才請出了諸葛亮。我這才一顧呢。師父你放心,肯定比劉備還心誠。”

其他人還起哄,“林師父,你要是收了他,也順便把我們收了吧。”

林安安真的很無語了,“難道這軍區大院裡面,就沒一個比你們厲害的嗎?”

她不信,這地方好歹這麼多軍人子弟,耳濡目染,肯定有高手吧。

李一強很理直氣壯,“比我們厲害的當然有,但是個頭比我們小還比我們厲害的,就沒有了。”他還想說一句,你還是個力氣小的女娃兒。這要是自己這個大塊頭的男娃兒學了,豈不是更厲害?

“師父沒關係,你不收也成,我們明天再來。我肯定比劉備更誠心,三十顧,三百顧都成。”

林安安覺得這些人真的乾得出來。

特彆是這個李一強,看著就是個憨貨。偏偏這種人,你還打也不能打。

她瞅著整天讓他們這麼瞎搞也不是一回事。於是板著臉挑眉,“真想學?”

李一強立馬高興的點頭。“想想想。”

林安安道,“想學也成,但是我也有規矩。首先彆喊我師父,我不收徒弟。然後就是你們如果學了,就不能夠用來欺負人,要讓我知道誰欺負人了,我可要揍你們的。最後一點,彆天天來喊我!每天早上五點半,在訓練場集合。”

她就想著反正每天都要訓練,就帶他們一起健身吧。

幾人開始都是直點頭,等林安安一說時間,頓時瞪大眼睛,“五點半?”然後看看周圍,“這個天氣,五點半?”

林安安冷笑,“怎麼,怕了?鍛煉身體這種事兒自然是不可能因為天氣變化的。你們每天晚上早點睡,早上不就起來了?起不來就算了,沒恒心的人,我是不會管的。”

“行!肯定能行,我們怎麼可能起不來?”

李一強立馬就表態了。

“對,沒錯,起得來。”其他人也表態。

都不願意落後。不就是早點起床嗎,這有什麼難的。

林安安點點頭,和他們約了時間就進屋。

“師父,拜師禮你真的不要嗎?”

林安安道,“你自己拿著寫字吧,我不收徒弟。”

李一強點頭,“那行,我喊你姐。反正我也沒姐。”

林安安懷疑他在裝傻。擺擺手就趕緊進屋去了。

外面幾個孩子則圍在一起恭喜李一強拜師成功。

李一強放話道,“都記住了,以後林安安就是我姐,誰欺負她,誰就是欺負我。”

旁邊一個瘦高個兒嗬嗬一笑,“一強,咱欺負你,也不會欺負她啊。咱又打不過她。”

李一強捏緊拳頭,“萬家勝,你是不是要打架。”

萬家勝立馬喊,“姐,一強要打架!”

李一強趕緊捂著他的嘴巴,把人給拉走了。

林安安總算清淨了,想著明天鍛煉身體,肯定就隻是鍛煉身體的。她並不想隨便的教彆人打架。畢竟對這些人品性也不夠了解,萬一自己教了他們,他們跑出去打傷人咋辦?

先糊弄糊弄吧,也許熬不住,他們就走了。林安安可不覺得每個人都有這個毅力。特彆是這些沒吃過什麼苦的大院子弟。

林安安自己能吃苦是沒辦法,她能依靠的隻有自己,自然隻能強大自身。所以不管多辛苦,她都能堅持。

樓下,龍鳳胎姐弟兩自然知道了林安安收了李一強一行人的事兒。兩人立馬就跑出去找葛東海他們通風報信。

因為李一強、萬家勝那群人可和葛東海他們不是很對付呢。還打過架。

現在林安安跟著李一強他們站一塊兒了,那就是葛東海他們的敵人。

龍鳳胎在乒乓球室裡面找到了葛東海他們,他們正在打球。

看到文靜有禮姐弟來了,頓時都板著臉不願意理他們。

當然了,這裡是公共區域,也沒說趕他們走。

林有禮立馬湊上去了,“東海哥,我和你說個事兒。”

葛東海道,“有什麼好說的,你們這兩個小人。”

文靜有禮:……

林文靜道,“東海哥,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們呢,”

葛東海道,“你們自己心裡清楚,騙子,讓我們替你們教訓人。鬨出那麼大的笑話,現在大院都在笑我們呢。”

那檢討書還貼著呢,都不知道多少人圍觀過了,還有廁所,真的臭!

最重要的是,葛東海覺得自己被欺騙了。他覺得自己是正義的一方,結果自己成了作惡的人了。幸好人家沒著了道,要不然自己真是作惡了。

林有禮見狀,就衝著一邊的童磊道,“童磊,你說說話啊。”他覺得童磊是能夠理解他們心情的。

童磊看了眼他們,又看大家,然後低著頭。

他能說什麼啊,回家被爸揍了一頓,又被姐揍了一頓。現在大家都不想理文靜有禮了。難道他就能理嗎?他媽可說了,再犯事兒就把他送去訓練。

林文靜氣哭了,她就沒受過這樣的氣。她是個女孩子,因為和有禮是龍鳳胎,林有禮和彆人玩都願意帶著她。彆人覺得龍鳳胎稀奇,也願意和她玩。所以她也能夠和這群男孩子一起玩。倒是很少和大院裡面其他女孩子一起玩。因為這個團體裡面隻有她一個女孩子,所以大家都很照顧她。這次大家一副嫌棄她的樣子,她真的受不了。

葛東海無語,“哭什麼啊,你姐被人欺負,也沒哭啊。”

“她不是我姐,她是強盜!”林文靜哭道,“她搶走我的爸,搶走有禮的房間,搶走我們的東西,現在我們連朋友都沒了。”

葛東海發現,林文靜不止平時嬌氣一些,這是真的很自私啊。他更不想和他們玩了,覺得他媽說得對。林安安本來也該和文靜有禮一樣在大院長大,結果人家在老家過那麼多年,來了這裡還被人欺負,真的很不公平。自己這就是助紂為虐。

關鍵是文靜竟然還不知道錯,還在這裡喊。好煩。

“走開,彆挨我!”葛東海就跑出去了。

其他幾個也趕緊跟上,連和兩人關係最好的童磊也是看了他們一眼就走了。

林有禮氣壞了,“你們就幫著她吧,人家現在都和李一強他們混一塊兒了,回頭李一強他們帶她來揍你們,看你們怎麼辦。”

葛東海回頭問道,“她真的和李一強他們混一塊兒了?”

林有禮道,“我們親眼看到的,人家都喊姐了,還約著每天五點半一起練武呢。以後練好了就要來揍你們!”

“你們兩個小騙子,說話不可信。”葛東海轉身就走了。

當然了,走得很瀟灑,但是心裡其實也在嘀咕這個事兒。然後想到林安安打架那麼厲害,頓時越發後悔起來了。要是沒招惹林安安,等混熟了,不是也可以拉她到他們這邊嗎?他爸和林安安爸那麼熟,這才是天然的盟友啊。

就為了那兩個小騙子,真是虧大了。

葛東海氣道,“我再次聲明,反正我是不會和文靜有禮那兩個小騙子處一塊兒的,你們要是喜歡他們,就彆來我跟前湊。”

小胖子走上來,“東海哥,咱也不願意和他們湊,我那天回家被我爸媽一起揍了。”他爸說他欺負弱小,說他被糖衣炮彈腐蝕,意誌不堅容易當叛徒,要給他一個沉重的教訓。真的好疼。

其他人也紛紛喊苦。

主要是這次被坑慘了,面子裡子都丟了,掃了廁所,身體還挨了幾次揍。然後啥都沒得到。真的虧大了。

於是大家再次統一意見,反正就是不和那兩個黑心小騙子一起玩了。

然後又說起了李一強他們拉攏林安安的事兒,怕他們是不是真的練武之後要來揍人。一個林安安就打不過了,再來幾個,那不被打慘了?

然後幾人一番商議,決定回頭偷偷的去觀察情況。這個任務就交給爸爸是偵察兵出身的牛火眼。他爸牛明就是因為偵察能力優秀,屢建奇功,升職之後雖然不搞偵察了,但是他的旅部下的偵察營也很出名,聞名大院。然後因為大概是看過什麼連環畫,覺得火眼金睛很厲害,所以給兒子取名牛火眼。

牛火眼不情不願的接受了這個艱巨的任務。

他覺得他自己其實沒那個偵察能力,他爸是英雄,不代表他也是啊。可他又不能認慫。

第一天一早天還黑著呢,林安安就從床上爬起來了。

自己喝了幾口麥乳精補充能量,又吃了一個水煮蛋。蛋是昨晚上煮好的,用熱水熱一熱就能吃。

林安安做準備工作的時候,大院幾戶人家裡,孩子也是眯著眼睛從床上起來,然後迷迷糊糊地開始洗漱。

這動靜都吵醒了還在休息的爹媽,經曆過戰爭年代,都睡覺很淺。一有動靜就醒了。

李四海披著衣服就起來看,發現兒子正在刷牙,就問,“咋今天起怎麼早?”平時賴床拉都拉不起來。

李一強打著哈欠,“我要去練武,我認了林安安當師父,她願意教我武功。等我練成了,誰也打不過我。”

李四海:……

“就是那個林常勝的閨女?”

“對,就是她,她可厲害了。”李一強深有體會。

李四海打量了一下兒子,“所以以後都要這麼早去訓練了,你起得來?”

“爸,彆小瞧我啊,我當然起得來。”

李四海道,“那回頭你起不來了,半途而廢,我豈不是要被林常勝笑話。老子是擔心你這兔崽子丟老子的臉!”

李一強立馬不服氣了,“你看我能不能堅持!”

然後雄赳赳氣昂昂的出口門了。

看著臭小子出門了,李四海才回房間睡覺,他媳婦也醒了,隻是沒起床,“咋了,這小子又弄什麼動靜?”

李四海就把這事兒和她說了。

他媳婦笑道,“總比打架鬨事好,這樣挺好的。林常勝倒是養了個好閨女。”

李四海道,“我覺得這閨女的優秀大概和他沒啥關係,你看他養的那兩個小的可不咋樣。”

文靜有禮從小是過得好,彆人家沒有的玩具,他們家都有。也舍得買。李一強小時候就因為羨慕,吵著要買。但是這在李四海他們這樣過過苦日子人看來,就太慣著孩子了。養得太精了,和舊社會的少爺小姐沒什麼區彆了。

但是他們和林常勝又不熟悉,可不會去管人家過什麼日子了。畢竟大院住著的人可多著呢,誰也不會老盯著誰家看。

要不是這次林安安鬨出的熱鬨,他們也不會關注林常勝家了。

林安安到了訓練場的時候,發現大家基本都來了,就很滿意。第一天,好歹還是看出態度來了。

幾人很上道,在林安安面前先做了個自我介紹。

李一強自然是認識了。還有一個叫萬家勝,個子高,但是瘦一些。另外一個圓臉叫許和平,看著敦實,但是個子矮一點兒。還有兩個親兄弟叫侯啟明和侯啟亮。比較內向。

李一強說這是他們團隊的核心,其他歪瓜裂棗沒讓來。免得打擾他們訓練。

林安安:……

李一強問,“姐,今天教我們什麼?”

林安安指著那些器材,“先熱身,然後練一遍。萬丈高樓平地起,基礎不牢固練出來也是花架子。都好好練習。頭一個月,我們就練這個。”這還是真話,迄今為止幾次打架,都是對方沒訓練過,花架子。她是訓練過臂力和腿力的。

李一強頓時失落,“姐,這些我們都會。”

“會有啥用,每天堅持練了嗎?那天我就發現了,你底盤不穩,我一挑,你就倒了。”

“……”

“要是不樂意,我不勉強。反正我自己先練了。你們隨意。”

林安安也不是他們的師父,自然不會苦口婆心的勸他們如何練。願意就跟著,不願意就走,她樂得清淨。

然後脫掉棉襖就開始熱身。

看到林安安都這麼練了,幾個人雖然覺得和自己想的不大一樣,但是也不願意放棄。就跟著一起了。

有人一起練習雖然有點吵,但是林安安又覺得還挺熱鬨的。似乎也沒之前那麼累。可能還是有人分心了。意識不到辛苦。

練出一身汗之後立馬讓大家回家換乾衣服,省得感冒了。

這幾個孩子還真是沒怎麼訓練過,練得身體發軟。再看看林安安好像沒啥問題,紛紛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有點沒用,缺乏訓練。

他們不知道的是,林安安開始訓練也難受,堅持下來之後才適應這個訓練量。

反正他們心裡,認定了林安安沒騙他們,確實要先鍛煉才行。

牛火眼一直看他們訓練到結束,才趕緊去給其他小夥伴報信。

說明了他們的情況。

幾個人就猜測起來了,難道就在那邊訓練就成?李一強他們現在這麼能吃苦了嗎?之前他們還一起去參加過訓練,李一強他們都是能躲懶就躲懶啊。

“牛火眼,你明天繼續觀察。”

牛火眼:……

林安安回家,正好趕上早餐。

徐月英看到她,都不想搭理。她現在每天心情都不大好,總覺得心裡堵得慌。心氣不順。

但是偏偏又不能改變這一切。隻能看著林安安在自己眼前晃。每天吃飯的時候,還要看她,真的有點吃不下飯了。

這會兒忍不住說兩句,“安安啊,聽說你和一群男孩子攪合一起去了?”

林安安道,“怎麼了?”

“你這麼大了,不是小孩子了,還是要注意點。彆讓人說閒話。”

林安安道,“你閨女也和人家玩,你咋不管?”

“她還小,也是跟著有禮一起的。我為你好,你大姑娘了,過幾年要說親了。”

林安安道,“那就不用你操心,新社會了。沒有男女不同席的事兒。阿姨,你在婦聯工作吧,你的思想是不是還得去受一下教育。彆回頭給婦女同誌腦子裡塞一些封建糟粕了。”

徐月英緊緊的捏著筷子。

曹玉秋道,“你阿姨說話也是好心,你就算不喜歡,也不該說話這麼衝啊。”

“她是不是好心,我能分辨,我又不是傻子。”林安安道。“以後咱說好,吃飯的時候少說一些讓人不開心的話。彆影響我的消化。”

曹玉秋也是沒轍。

徐月英乾脆氣得不吃飯了。

連兩個小的都很憋屈,他們發現,林安安在這個家裡真是誰都不怕。就和山大王一樣的。

等林安安吃完上樓去看書了,徐月英又坐在沙發上面心氣不順。看到兩個孩子在家裡玩不出門,就道,“你們怎麼也不出去玩了?”

文靜有禮這才憋屈的說出了自己被排擠的事兒。

曹玉秋心疼孩子。覺得孩子委屈了。

徐月英心裡更氣了,不止氣林安安,也氣那些排擠孩子的人。

那些孩子的父親,有些職位還不如林常勝呢。

“咱不稀罕,這大院又不是沒人了。”然後掏錢,讓兩孩子出去結交彆的朋友。出去看個電影,買點吃的。這友誼不就來了嗎?

可比那些一起打架鬨事還好。

拿到錢,兩孩子樂壞了。之前爸說不讓給他們零花錢,他們還真擔心沒錢花了。

口袋有錢心不慌,穿戴好就立馬跑出去玩了。

在外面呼吸自由的空氣,可比在家裡面對林安安那張山大王一般的臉要強多了。

徐月英和自己媽小聲道,“媽你看,她來了之後,咱都沒好日子過了。”

曹玉秋心裡也是這麼想的,隻能琢磨著,怎樣才能讓林安安儘快離開這個家。

不著急,總會有機會的。

都十六了,讀書或者工作,要是分配到遠一點的地方,都得離家。女孩子在家裡待不長的。

臨近過年,大院也開始熱鬨起來了。

不止是各種準備工作,也是因為來這裡探親的親戚朋友也多了。

這年頭有個大院的親戚,那也是很光榮的。

林家也熱鬨起來了。老林家自然是沒有親戚的,來的是徐家這邊的親戚。他們是本地人,雖然徐月英是獨生女,但是老徐家上一輩還是有親戚的。徐月英的姨媽叔伯那可不少。

這些人裡面,基本上是不知道徐月英當後媽的事兒的。

一直覺得徐月英命好,嫁的人年輕有為。一路帶著徐月英住進軍區大院,然後過上人人羨慕的首長夫人的生活。徐月英一口氣又生下龍鳳胎,家裡也沒公婆壓著,也沒妯娌之間的矛盾,那可真是舒坦。

這些年,徐月英就是被人羨慕的,捧著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接受不了自己生活中的這個‘汙點’被親戚朋友知道,覺得沒面子。

可又瞞不住,曹玉秋能怎麼辦呢,隻能先去親戚家裡拜訪。然後一家家的說明情況。

說孩子沒接過來,所以就沒和親戚們說這個事兒。也不是故意瞞著的。

這情況對老徐家這邊的親戚來說,還真是挺意外的。

雖然曹玉秋解釋了,不過大家心裡也門兒清,大概也是覺得不光彩,所以才瞞著的。

既然知道對方的想法,大家自然不會不長眼的主動去提。

彆說林常勝一婚了,哪怕是個三婚四婚,徐月英是他媳婦,是首長夫人這個事兒就沒改變的。他們不照樣得維護好這門親戚嗎?

這些年,他們關係近一些的,不管是生活還是工作上,或多或少的都受到了照顧。

特彆是徐月英的大姨家的孫子,讀書不成就送去部隊了。以後就指著徐月英照看呢。

還有就是平日裡買不著的一些好東西,都得托徐月英幫襯。有時候徐月英送一些衣服鞋子之類的,那也是很好的東西。沾著光,家裡孩子都不缺玩具,就光是文靜有禮不要的東西,他們都用得著。

有這門親戚,對他們來說是很光榮的。

都不用曹玉秋多說,曹大姨這些人就拉著曹玉秋的手,反過來安慰她。說有個閨女也沒啥事,這些年不是過得挺好嗎?

現在過來也沒啥事兒,女孩子總要嫁人的。又不是男孩子,結婚得住家裡。

“讓月英忍幾年也就成了。再說了,月英當媽的,她也不敢怎麼樣的。農村來的小姑娘,能怎麼樣?”

這就說到曹玉秋的傷心事了。

然後和他們說起了林安安如何囂張跋扈,如何心機深,總而言之,“不好惹。我現在也不想惹她了,就指望著她安生一點,要不然月英也受委屈啊。”

曹大姨道,“常勝怎麼說呢?月英為他生下一對龍鳳胎呢,怎麼也不能委屈月英吧。”

曹玉秋自然也不好說林常勝不把自己閨女放在眼裡的事兒,這會讓人低看了閨女。哪怕是自己的親姐,那也不能說啊。親姐知道了,小輩自然知道了,然後其他人也會知道。

於是道,“常勝常年不在家裡,管不了那麼多事兒。月英也不想讓他為難。說來說去,都是為了這個家。”

曹大姨歎息,“委屈月英了,實在不成,就找常勝說。”

曹玉秋自然也隻能應了。至於其中的苦楚,隻有她自己心裡清楚了。

和親戚們說清楚之後,親戚們也陸續上門來走動了。

首先來的是曹大姨一家。帶著兒子媳婦和閨女女婿。

因為已經提前知道了,所以來之前也叮囑小輩們,看到林安安了也彆驚訝,免得讓徐月英尷尬。

不過進林家門之後,大家還是好奇的到處找林安安的身影,倒是想看看那個農村來的小姑娘長啥樣。

可惜了,沒見著人。

曹大姨笑著道,“怎麼沒見著安安,我還說給個見面禮呢。”

曹玉秋道,“在屋裡呢,整天也不下樓。吃飯的時候才來。”

曹大姨一聽,就覺得好像也沒曹玉秋說的那樣厲害啊,連門都不出,聽著像是內向的孩子。然後又問,“她這麼大了,也不幫著乾活?不是說農村孩子很勤快嗎?”

“彆指望了。”曹玉秋搖頭。“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

曹大姨的兒子兒媳婦,閨女女婿也在邊上聽著。

今天他們算是來給徐月英鎮場子的。都是好好打扮過了。瞅著他們自己好歹也是這首都人。和鄉下的差距還是很大的。首先就氣勢壓人,讓這個農村來的小姑娘知道徐月英在首都是有人的。彆在家裡作妖。

可惜了,這進門竟然沒看到人。

因為家裡來客了人,徐月英又想給自己爭面子,於是夥食搞得也比較用心。魚肉都有,還弄了火腿肉。這火腿肉可不容易弄到,還是托了關係才弄的。在外面可吃不上這樣的好東西。

林安安在屋裡就聞著香味了。

也聽到樓下的說話聲,知道家裡來客人了。不過和她關係不大,也就沒下樓去招呼人。而是在樓上做題。

聽著樓下的動靜,大概要開飯了,她才下樓。

林安安下樓的時候,曹大姨正好和曹玉秋從房間出來。如今曹玉秋的房間就是之前林常勝在樓下的書房。林常勝書桌之類的都挪到了主臥去了。一部分放在了那個沒人住的小屋裡面。他回來得少,也不礙事。

曹大姨見有人下樓了,就知道是林安安,也沒看清楚人,就故意和曹玉秋說話,“你年紀大了,住一樓小心風濕啊。哎,我們家要是有這個條件,那必定是要讓老人住一樓的。現在我家那個主屋還是我住。沒哪個小輩敢住我那屋的。咱家裡管的就是嚴。小輩不孝順不懂事,那是要被人笑話的。”

林安安下樓來,聽到這話就道,“這位奶說話還是有道理的。回頭我也和我爸說聲,接我奶過來。她確實有風濕,不能住農村那土屋了。還有我爺也得來。這屋怕是住不下了。”

曹大姨:……

曹玉秋趕緊打圓場,“安安啊,這是你大姨姥姥。”

林安安都知道人家態度了,可不會和人家客氣,“我媽那邊沒親戚,我連我姥姥都沒見過呢。就不好亂認親戚了。”

頓時給曹玉秋一個沒臉。

曹大姨頓時也是臉色難看。她也是一把年紀,孫子孫女比林安安還要大幾歲,就被這麼一個小輩掃臉面了。可真讓人心裡難受的。

曹大姨家兒女也是一臉不高興。

本來是來鎮場子的,結果這個丫頭一下樓就不給人面子了。

曹玉秋心裡氣得不得了,在娘家人面前沒面子,比之前還要讓她難受。

可她也隻能忍著,還要強顏歡笑,“你喊奶奶也行,是你阿姨這邊的親戚,也是首都人,以後你也可以去他們家玩呢。”

林安安沒理會,隻往餐桌那邊去。

“這,這孩子也太不懂禮數了!真是沒有教養!”曹大姨捂著心口。

曹玉秋小聲道,“算了,農村來的,那邊可能不講究。”

曹大姨一家子還準備給林安安來一個以勢壓人的,可惜林安安壓根當他們不存在。招呼都沒打一聲。正眼也沒給一個。而且這孩子看著氣勢比誰都足呢。腰板挺直,走路帶風。一臉我很不好惹的表情。

頓時讓這些人知道林安安不好相處了。

很快飯菜上桌,曹玉秋客客氣氣的招待親戚上桌吃飯,家裡桌子雖然也夠大,但是人還是多,隻能擠在一塊。

曹大姨的家人都瞄著林安安,總覺得和他們想的不一樣。這農村來的姑娘,看到他們了,一點都不拘謹。吃飯也不講究,也不說等客人先吃,就自己先動筷子了。夾肉菜的時候更是和沒吃過肉一樣的,一個勁兒夾那火腿肉。

曹大姨的兒媳婦就道,“是叫安安吧,聽說你剛來,咱也沒什麼準備,給你準備了個紅包。”說著給安安遞過去。

林安安聽說有紅包收,伸手就接過來了,“謝謝。”

見孩子收了紅包,曹大姨一家子人就放鬆下來了,覺得還是個孩子。

於是吃飯的時候,曹大姨就開始和林安安講道理了,“安安啊,你剛來,對首都不熟悉。咱這首都好些事兒和你們老家是不一樣的。你要學,要不然在外面,你要被人笑話的。尊老愛幼,那是自古以來的美德,對人要有禮貌,要有教養。”

林安安吃著火腿肉問,“哪個敢笑我?我爸是林常勝。”

“……”

曹大姨道,“這人家就算不敢當面笑,也在背地裡笑呢。”

“怕什麼,隻要不在我面前惹我,我管他們背後說啥,或者直接讓他們憋在心裡,憋死算了。”

“……”

曹大姨道,“長輩說話,你還是得聽,不能這個態度。我們可都是為你好。”

“啥長輩?”林安安看他們,然後看看手邊上的紅包,“拿了錢就得聽你們教訓?我爸一個月給我一十,我耳朵不得長了繭?”

說著就將紅包還回去了。

這可讓桌上的人都沒臉了,當著人家的面把紅包退回去,這不是妥妥的打人家耳光嗎?

曹大姨憋不住了,“你,你這孩子怎麼這個態度。這就是你的教養?”

“我爸還真沒教過我。你可以去教訓我爸。”林安安道。

笑話,徐家的親戚跑她面前裝長輩,這咋裝的。她又不是後媽養大的。

沒有養育之恩,後媽還吸血,算啥長輩?

徐月英覺得很沒面子。當著親戚的面,林安安這麼不給自己娘家人面子,那就是把她的臉往腳底下踩。“林安安,家裡這麼多親戚,你注意點。你爸要是知道了,也要說你的!你爸都不會對客人這樣。”

“那你和我爸說去。”林安安一點都不怕的樣子。

“好了好了,孩子剛來,不適應呢。咱吃飯,先吃飯。今天月英可是做了好些好菜呢。”曹玉秋趕緊打著圓場。

飯桌上氣氛這才緩了下來。

曹大姨一家子也見識到了林安安的脾氣,也沒人再自找沒趣了.

這要是自家小輩,還能動手揍一頓教訓。指著眉頭罵一頓。可這還是隔著有點遠。

就是挺讓人想不通的,一個農村小姑娘,剛來這裡,見這麼多人,怎麼就不拘束呢。

吃完飯,林安安又去吃水果,然後端著糕點上樓去看書。

“說話聲音請小點兒,我要考大學的。我在老家的時候,我爺奶為了我念書,那也是輕聲細語的。畢竟我耳朵好,啥悄悄話,我都聽得到。我們農村人的教養,可不包括在彆人家裡背著人說壞話。”

說完就上樓去了。

這一下子可掃了所有人的面子了。

曹大姨氣都開始不順了,“玉秋啊,這丫頭怎麼這樣,就沒人管管嗎,常勝也不管管的?”

“消消氣,她就這樣。這麼大了,也不好管。”

“真是……”曹大姨想著林安安說她耳朵好,就把要說出口的話咽下去了。憋得慌。

“我是替你們不值啊。”

想著自家侄女和林常勝生活十幾年,夫妻一場,生兒育女的。竟然被一個前面的孩子這麼糟踐。可真是太氣人了。

大概有了這麼一遭,徐月英他們再招呼客人,也不留飯了。簡單的喝杯茶,送個禮就讓人走了。林安安倒是沒和多少人接觸。

一直到年一十九,林常勝才從軍區回來了。

回來也是匆忙的,準備和家裡人吃個早年飯,因為他年三十要去部隊和戰士們一起過年,就不在家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