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 / 1)

上午除了用來報名那節課,後面都是語文課程。因為剛開學,很多學生們似乎都沒收心思,所以都覺得上課的時間挺難熬。

林安安卻覺得時間還是過得快,她是真的很喜歡學習。哪怕已經自學過了,她還是願意再多學幾遍,鞏固基礎。

放學鈴聲響起來,鎮上的同學不慌不忙的往外走。生產隊的學生倒是要急急忙忙的往家裡跑,都得趕著回家吃飯呢。學校雖然有食堂,可這食堂隻對老師開放。就算對學生開放,也沒人舍得那拿糧食到食堂來。都寧願跑著回家裡吃。

學校離他們所在的大隊有點遠,但是如果用跑的,來回的時間加上吃飯的時間,還是夠用的。所以大家都要跑著回家吃飯。倒是有些更遠一些的,則自己帶了窩窩頭。這類學生也屬於家裡條件算不錯的,中午能吃一口乾的,才好帶來學校。其他跑回去的,大多就是喝點糊糊之類的。

一放學林萍萍就趕緊跑了,一是著急回去吃飯。二來也是知道許濤放學後會找林安安算賬。她可不想被連累。趕緊跑了。

好在林安安壓根不指望她。

站起來對著許濤使眼色,然後往外走。

許濤還真沒見過這麼狂的,他還擔心林安安跑了,結果人家還對他使眼色去打架。他招呼一聲,就帶著人到了操場上面。

林安安袖子挽起來了,問,“一起打還是分開打,彆耽誤時間,我要吃飯。”

主要是上午那會兒搞清楚了,其中最能打的許濤也沒啥能打架的招式,還不如林有軍那種有蠻力的。一個個的打沒法震懾他們。她就直接打群架,讓他們打一次就怕。免得總是打擾自己學習。

許濤吐了口口水,“媽的,這丫頭太狂了!”

本來還準備看形勢的,這會兒看到林安安這態度,都準備上去教訓她。把她團團圍了起來。

至於面子,他們能欺負同學,還要啥面子?

他們都沒帶武器。畢竟平時隻有他們打彆人的份兒,人多也用不著武器。而且都不笨,打架這種事兒一旦帶了武器,那就不一樣了。

林安安見他們赤手空拳的,就把凳子腿扔一邊了。看著他們走過來,直接就先動手了。一個助跑就跑上去,彈跳了一下,腳就踹翻了一個。

趁著他們沒反應來的這一瞬間,又一轉身踹一個。

等這些人反應過來還手了,林安安靈活的躲開,拳頭加上腳,一下沒落空。

她知道打哪些地方讓人更痛,影響對方的狀態,讓他沒法用儘全力。

當然了,因為不大熟練,林安安身上也是挨了幾拳頭。

等黃老師聽著學生偷偷告狀,跑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一群男生躺在地上嗷嗷叫,林安安則站在人群中,用腳踩他們的臉,教訓他們以後老實點。

黃老師:……

雖然搞不清楚狀況,但是黃老師還是趕緊跑過去了,“你們這是乾啥?在學校裡打人?這麼多人欺負一個人?”雖然不知道為

啥這些人會被林安安打倒,但是人多欺負人少,那肯定是錯的。

他也看到了林安安臉上被打出的紅印,心裡挺不是滋味的。

他怒罵地上的人,“你們咋能這麼做?!學校教育你們,難道就是教你們欺淩弱小嗎?”

許濤幾人都從地上爬了起來,身上還疼著呢,聽到黃老師這話,一個個開始嚷嚷了,“她還是弱小?老師,你沒看我們被打啥樣了?”

“我不知道你們咋成這樣的,但是我隻知道,你們人多,她就一個人。你們但凡單打獨鬥,我都不會這麼罵你們。你們可是比她高大,力氣也大的男娃啊,你們欺負她,良心不痛嗎?”

“這事兒我會和學校說的,到時候找你們家裡人談話。”黃老師下定決心,必須得管管了。如果不是出現奇跡,這會兒林安安會被打成啥樣兒?

他問林安安,“林安安同學,你還有哪裡受傷了,去衛生所看看吧。”

“我不去了,我得去吃飯了。謝謝老師關心。”林安安給他鞠了個躬,“老師,今天是他們在教室裡欺負我,我才還手的。他們又約我中午來打架,我知道躲不掉,所以乾脆就赴約了。所以今天這事兒肯定是他們錯了。如果學校要調查,我絕對配合。我是有道理的。”

黃老師點點頭,“回去吃飯吧。我會和學校反映這個情況的。”

林安安也沒說啥,反正打完了,也沒輸。後續學校要是能處理這幾個小垃圾,那自然更好。

等林安安走了,黃老師指著他們,“你們下午都把你們爸媽喊學校來!”

許濤就不甘心了,“老師,這不公平,明明我們被打了,你不說她,隻處分我們?”

“我隻知道你們人多,還都是男生,她一個女生。這就是我看到的。許濤同學,你們這次太過分了!”黃老師臉上滿臉怒色,“你們以前小打小鬨的欺負人,我都說你們多少次了,你們也不改。這次直接就動手打人了,再沒人管教你們,你們遲早要鬨出人命的!”

說完,黃老師就走了。他飯都不準備吃了,就直接去找校長去。

“濤哥,咋辦啊?不會真的處分我們吧。”

許濤摸了摸自己被打腫的臉頰,“老子才不怕呢,明明是老子吃虧!沒想到那丫頭這麼會打架!今天吃了這虧,總要找回來的!”

“還打啊,打不過吧。”

“咋打不過,下次再好好準備。”反正許濤是下定決心了,一定要找回場子。要不然太憋屈了。

另外一邊,林安安騎車去了公社。雖然有自行車,可林安安也不想回家吃飯。主要是公社有食堂,乾嘛要大老遠的跑回去呢?太累了。路又不是很平整,騎車可是很辛苦的。她要留著好的精力應付下午的學習。

哎,這下子小叔終於有機會還她爸的人情了。

林安安把自行車停在公社,就往裡面走。門口被人攔住了,問乾啥的。

林安安道,“我找公社郵遞員林長喜,我是他侄女。”

門口

的老大爺立馬道,“都在食堂去了,你自己過去吧。”然後給林安安指了路。

林安安就把車鎖上,然後往食堂那邊去。

林長喜是公社郵遞員,平時午飯就在公社食堂吃,不用回家裡吃。

公社食堂有時候夥食不錯,他晚上回去,還能帶一些好吃的給孩子開小灶。

林安安看了幾次他之前魚塊肉塊回去給有光和甜甜吃。那香味喲,讓當時的她直咽口水。

林安安來得及時,這會兒林長喜還在排隊打飯。她就跑過去了,“三叔!”

林長喜聽到林安安的聲音,一愣,“你咋來了?”

“我來吃飯啊。三叔,家裡太遠了。我體力不行,不準備來回跑了。你在公社食堂吃飯多方便啊,正好帶我一起。”

這公社裡也有一些是乾部家屬過來一起吃飯的。也要付錢,隻是食堂的飯菜肯定是比國營飯店便宜。偶爾想加餐的時候,就來這邊吃。

林長喜聽到林安安這話,頭皮有點兒緊。體力不行?打架的時候比誰都凶!

說起打架……他看到林安安臉上的紅腫了,“你和人打架了?”就她這凶悍樣兒,總不至於被人欺負吧。

“一些小癟三欺負我,我就還手了。也不是很經打,打完了正好趕上吃飯。”林安安道。

林長喜:……誰家女娃兒這麼凶?

“叔,我都受傷了,你不會不管我吧。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和我三嬸沒少給我後媽寫信吧。我三嬸都穿上寄回來的衣服了,我大伯娘可啥都沒呢。後媽這麼區彆對待,你以為我不知道啥原因?”

林長喜這次真是頭皮發麻了。

“你彆胡說,沒這回事。”

“你否認沒用,反正今天沒吃上飯,你這和後媽合起夥來欺負可憐侄女的名聲,要傳遍你們單位了。”

林長喜又急又氣。林安安來得太突然,說的這些話也太突然,讓他一下子不知道解決。前面打著飯又輪到他了。他隻好咬著牙同意了。

菜是有數的,但是如果多打飯,就要多交糧票。

林長喜往常自己吃飯,都舍不得多打飯。就怕超出了要另外給錢。他雖然拿工資,可也知道要存錢養小家。

這次拿飯票給林安安打飯,他真是心疼。

特彆是看到林安安從書包裡面拿出的碗筷,就知道這丫頭有備而來。

兩人端著飯碗在外面找了個地方蹲著吃飯。

林長喜鬱悶道,“安安,你也不能老這樣吃我的吧。”

“小姑都給我吃好的,你連口飯都舍不得給我吃?”

林長喜:……

“放心吧,回頭我和奶說一聲,把我中午在家裡吃的那份口糧給你補上。”

“那不一樣,你這吃的菜可是我的。”林長喜道。

林安安道,“吃你一口菜,你就傷心了?你要是不和我三嬸從中作梗,也許我就去首都吃好吃的去了。還稀罕你這一口?”

林長喜臉色

一變,“你彆瞎說,沒這回事。我就發現你總是把人想得很壞。比如你姑給你介紹對象事兒,你也是冤枉她,你彆以為我不知道咋回事。”

“哦,原來你知道我後媽讓我小姑給我介紹對象,想讓我永遠留在老家啊。你知道你還不吭聲,你這是助紂為虐!幫凶!”

林長喜頓時無話反駁。

林安安繼續道,“反正你們都是要阻止我去找我爸唄。你們就是不想我過好日子。既然如此,大家都沒好日子過。你以為你和三嬸平時不摻和我的事兒,就啥事兒沒有?我是個孩子,可我不是傻子。我後媽連我一口吃的都舍不得多給,能給你們寄東西,難道是因為心善?”

林長喜聽著這話,心開始虛了。他沒想到這死丫頭竟然連這些都猜到了。

難道這丫頭把誰都想得壞,所以這是歪打正著了?還是說她真就這麼聰明?

林安安道,“反正呢,以後午飯的糧食讓家裡補給你。菜呢,咱兩分著吃。一直吃到我去首都。”

林長喜:……

他嘀嘀咕咕道,“你又不是沒錢,你自己掏錢買一份不成?”

“我錢都用在刀刃上的,再說了,又不是沒免費的菜吃,乾啥要買?我又不是傻子。”林安安理所當然道。

林長喜真的是氣都要氣飽了,公社就這些菜,他就指著每天這一頓改善夥食呢。要是有好吃的,還能帶給家裡孩子吃。現在都要分給安安吃?

林長喜是真舍不得。誰願意這麼照顧兄弟的閨女啊。

林安安看他滿臉不高興的樣子,就道,“三叔啊,你得反省一下,要不是你和三嬸,我早就過上好日子了。所以也彆覺得虧了。這個家就我最虧!”

“往好處想呢,我後媽給你們寄東西來了,那些東西還比不上這幾口菜?”

林長喜反駁道,“這一切都是你的猜測,你就算胡說,也不能冤枉人啊。”

他家是得了二嫂的好東西,可誰又能說是因為他乾了啥缺德事兒呢?隻能說二哥二嫂看得起自己這個兄弟唄。

反正林長喜是打死都不認這個事兒的。

“你不認也不要緊,反正後媽給你寄東西是事實。公社不少人知道吧。我後媽給你寄東西,你一口菜都舍不得給我吃。你是不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反正我明天繼續來吃。”

林長喜真是氣得五官都要扭曲了,“你這麼大的姑娘了,你咋臉皮這麼厚?”

“當然是深得咱老林家真傳。都昧著良心做事兒,還要啥臉皮?”

林長喜:……

林安安覺得自己還真沒說錯,她覺得自己體內的林家血脈大概也是很強大的。反正就很愛自己這一點,和老林家的男人就很像。

隻不過她比老林家人多了點良心,這一點,大概屬於她媽的美好品德了。

她想了想記憶模糊的那個身影,那時候她太小了,已經沒了媽媽的記憶。隻是小時候總是聽人念叨幾句,所以會在腦海中描繪那個形象。脾氣好,手巧,還認

識幾個字。生孩子之後營養沒跟上,擔驚受怕,身體不好。

當然了,隊裡人常念叨的就是一句,沒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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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安大口扒拉一口飯。心裡想著媽媽啊,您就放心吧,我會努力做個有福氣的孩子。

吃完飯,林安安衝了碗,然後就去上學了。“叔,明天等我一起啊。要不然你就得花錢給我打菜了。”

然後在林長喜憤怒的神色中,騎車去了學校。

她剛到學校,就見許多學生圍在教室外面看熱鬨。

林安安擠進去,看到幾個家長正在和黃老師溝通。

這些家長聲音挺大的,鬨哄哄的。

“黃老師,你說我家孩子打架鬨事,可你看看他們傷成啥樣了,打架總不能是一方打的吧,還有一方人呢?這教育也不能隻教育我們的孩子吧。”

“是啊黃老師,孩子犯錯,咱肯定接受。可要是不公道,那我們不接受。”

“這事兒就算拿公社去說,咱們也是有道理的。”

黃老師一臉頭疼。他中午把這事報告給校長。並且要求校長嚴厲處分這幾個孩子,不能再縱容下去了。要不然以後得給社會養出幾個敗類出來。吳校長見他這次態度這麼嚴厲,也就把這事兒放心上,了解情況之後就找這些家長來,說要孩子們當著全校的學生的面認錯,並且保證以後不再犯。否則就要記入檔案。

記入檔案,這是對孩子最重的處分。記入檔案之後,以後考工人,或者升學,那都有影響的。除非一輩子當農民,否則就繞不開檔案。

這些家長連午飯都不吃了,直接帶著孩子跑學校來了。非得讓黃老師改口。

但是黃老師是堅決不改口的。不能助長他們囂張的氣焰。

林安安擠進去了,對著黃老師道,“老師,我剛從公社回來,公社領導都在。咱們去找公社領導吧。我知道這其中還有副社長的兒子呢。學校估計不能處分副社長的兒子吧。還得是公社領導有權利處分。”

聽到林安安的話,許濤媽頓那圓盤子臉皺了一下,“你這女娃兒咋亂說話呢,和副社長有啥關係?我們這是讓黃老師秉公處理。”

旁邊一個家長也道,“你這孩子,要你多管什麼閒事兒?”

林安安道,“這不是閒事兒,他們就是和我打架的。”

幾個家長頓時不信,他們家可都是男娃,長得比這女娃子高呢,咋可能被一個女娃子打傷了。

林安安道,“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問問他們,然後我們可以重新打一架。”

家長們就看向教室後面坐著的幾個人。

正是許濤幾人,他們正看著家長找黃老師麻煩呢,結果林安安跑出來了,還承認打架的是她。

幾人頓時覺得沒臉了。對他們來說,他們欺負弱小是不存在丟臉的,可是被弱小反過來打了,那就沒臉了。

許濤媽問,“濤濤啊,她說的是真的嗎?你是被她打的?”

許濤想了想,雖然丟臉,但是也不能讓

林安安沒事兒人一樣的,於是點頭,“是她,彆看她個子不大,下手可重了。我們鬨著玩的,她是真的下狠手。”

聽到兒子這話,幾個家長不信也得信了,就是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然後想到許濤的話,這意思不就是他們沒出啥力氣,這小姑娘一個人下狠手嗎?

也隻有這樣,才能解釋為啥會是這麼個結果。

是的,肯定是自己兒子看對方是女娃子,所以就沒動手,這小姑娘反而仗著這一點欺負人了。

“你這小姑娘下手挺重啊。你是不是以為你是個女娃子,就沒人和你計較了?你家大人呢?”

然後轉身又喊黃老師,“黃老師你看,我們家孩子明明是被人欺負了,你卻隻處分一邊,是不是有問題?咱可不服氣!男娃兒咋了,男娃就活該被女娃兒欺負了?!”

黃老師剛要幫著林安安說話,就聽林安安道,“黃老師,咱啥也不說了。去公社找領導吧。許濤爸是公社副社長,不驚動公社,這事兒隻怕解決不了了。我倒是要看看,乾部子弟是不是可以仗勢欺人!”

林安安這話一出,頓時讓吵鬨的家長停止嚷嚷了。

這話可不一般了。

許濤媽立馬道,“咱也沒提我們是乾部子弟,咋就仗勢欺人了。難道咱們被欺負了也不能找人算賬?乾部子弟也不是冤大頭啊。”

林安安道,“到底是誰欺負誰,調查就知道了。他們犯的事兒可不少。如果不是因為他們是乾部子弟,早就能被學校趕出去了,還能在這裡欺負人嗎?”

她指著許濤幾人,“你們以為他們平時在學校很老實嗎?我都被他們欺負不知道多少次了。反正這事兒你們不服氣,我們就讓公社調查。實在不行就讓公社的派出所調查。正好調查出來了,把幾個敗類送去勞改!”

“你,你小丫頭口氣挺大的!”許濤媽聽到林安安的狠話,氣得大聲訓斥道。企圖用自己作為成年人的氣勢壓製林安安。

“你聲音也挺大的!”林安安道,“聲音大沒用,反正一切都去公社再說。黃老師,這事兒學校處理不了的,咱去公社吧。他們要是不敢去,我就自己去告狀。不信新社會還沒地方說理了。”

黃老師本來也不想鬨太大,現在看幾個家長不善了了,乾脆就同意了。

反正他心裡知道誰對誰錯。這事兒不怕調查。

見林安安這麼理直氣壯了,幾個家長反而就踟躕起來了,還真擔心是自家孩子的錯。

不過轉念一想,他們這邊多少都認識公社的人,還有在公社做事的,所以也不帶怕的。許濤媽更是自信,“去就去,我就不信你打了人,還能倒打一耙的。”還是那一副賊還抓賊的口氣。

林安安卻不怕她。這幾個小兔崽子沒少乾壞事兒。全校這麼多人,回頭讓他們寫匿名信作證,就不怕沒人不說實話的。或者到時候再和他們比一場,她當著大家的面把他們打趴下了,也能證明這次打架屬於他們以多欺少,並不是口中所說的鬨著玩。

公社也沒想

到,開學第一天鬨出這問題來了。

校長、老師,家長、學生,都來公社了。

許濤媽作為幾個學生家長裡面的代表,到了公社就趕緊發言,說學校處事不公,欺負老實學生。

然後把幾個被打的孩子拉過來,給領導看孩子們臉上和身上的傷口。

許副社長中午沒回家吃飯,倒是不知道這個,一看自家兒子身上的傷口,以為是被人欺負了,立馬問,“這誰打的?!”

林安安站出來,“是我。”

許副社長看著她,準備往外發出的火氣頓時發不出來了。“你……你打的?”

“沒錯,他們讓我放學等著,然後我們去了操場。他們一起衝過來打我,我就還手了。然後就這樣了。”林安安指著自己的臉,“這就是他們打的。”

公社領導聽著一言難儘。

本來學校打架這個事兒就不是他們應該來管的,但是告到他們面前來了。這還涉及公社乾部子弟,也就順便管管。結果事情發展還很是讓人覺得難以預料。

許濤媽擔心自己落了下風,立馬站出來劈裡啪啦的一頓惡人先告狀。什麼他們兒子沒還手,所以才讓小姑娘單方面毆打他們的兒子。

許副社長問兒子,“是這麼回事?”

許濤想著,不還手被打,總比真的打架打輸了強,於是撒謊,“是這樣的。”

林安安否認,“當然不是,他們之所以被打成這樣,是因為他們不經打。”

“放屁,我兒子這麼高能打不過你?”

“你這丫頭咋沒一句真話呢?”

“你家大人呢,把你們家大人喊過來!”

家長們為了維護自己的孩子,都開始嚷嚷起來,企圖讓林安安這個孩子被壓製住,乖乖的認錯。

林安安當她們放屁,道,“公社政府現在是鬨市嗎,咋咋呼呼的也沒人管。乾部的家屬就這樣囂張跋扈?”

邱社長本來也沒把這事兒當大事兒看待。也就孩子們打打鬨鬨的事兒。但是現在這些人鬨哄哄的,他也不好不管,“行了,都彆吵,這事情問清楚再說。”

許濤媽道,“老邱,這還問什麼啊,這明擺著是她的錯。吳校長和黃老師還偏幫。總不能因為她是個女娃子,就偏她吧。”

林安安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她,“既然我和他們都是當事雙方,這事兒當然不能我們說了算。還要找人調查呢。當時放學,我們打架的事兒估計很多人都看到了。到底是怎麼打的,他們有沒有還手。肯定有人看到的。公社找人去問一下就行了。另外,我建議才去匿名的形式來讓作證的人寫明情況,以免有人事後報複。實在你們不信呢,還能讓我和他們當面再打一場。”

聽著林安安這麼說,其他人臉色都不大好了。特彆是學生家長們這邊。聽到林安安如此理直氣壯地的安排,哪怕他們不想承認,但是也得承認,這事兒估計還真是自家孩子的錯。一群男娃兒打一個女娃兒,還吃了虧了。

不過心虛歸心虛

,維護自己的孩子最重要。總不能讓孩子真的受到處分。

於是都示意許濤媽,不能這麼乾。真要是調查,隻怕是經不住調查的。誰知道有沒有哪個孩子真的作證了,那麼多人,說不準的。

許濤媽道,“你一個小孩子,這裡哪有你說的份。你家裡人呢。讓他們來!”來的路上她兒子就說了,這丫頭沒人管,家裡人都不管她的。

所以許濤媽才敢這麼要求。

林安安道,“不能因為我是孩子,就任由著你們欺負。到了公安局,公安同誌也不能因為我是孩子,就不受理我的案子吧。所以你彆想用你的大嗓門嚇唬我。我可不是被嚇大的。”

許濤媽:……

許副社長拉偏架,道,“孩子,這不是說欺負你,主要是如果處理問題,還是雙方家長都在的情況下,比較好處理。”

林安安道,“我媽已經去世了,我爸在部隊裡面工作,肯定來不了。這樣,如果公社領導同意,我願意給我爸打電話。讓他在電話裡面表態。”

看到林安安這年齡,聽說她爸在部隊工作,那肯定年紀也不小。不是新兵啊。公社的老兵,他基本上都知道的。邱社長就問,“你爸叫啥名字?”

“我爸叫林常勝,他以前也叫林長貴。”

一聽這話,在場的公社領導臉色就變了變。這小姑娘還是林常勝的閨女啊。

這可真是……

林常勝那可是公社名人啊。誰不知道這位的傳奇故事啊?被白狗子拉壯丁,結果加入解放部隊。雖然從軍晚,但是卻沒少打仗。

人家不止參加了解放戰爭,後來的援C,和近年的對Y反擊戰爭,那都參加過的。有不少英雄事跡呢。

戰鬥英雄的閨女被打了,這要是電話打過去,人家以為他們公社多烏煙瘴氣呢。

邱社長立馬就認真起來了,“林常勝同誌既然在部隊裡面工作,那就不用打擾他了。這事兒解決起來也簡單,剛剛林安安同學說的辦法就挺好的,去學校裡面打聽一下就問的清楚了。”

許副社長臉色難看得不得了。狠狠瞪了自己兒子。真是個能惹事的。咋就鬨出這事兒呢?

本地乾部子弟欺負戰鬥英雄子女,這可真是要讓人罵死了。沒準驚動縣裡領導,回頭還要給自己一個處分呢。

許副社長立馬道,“不用調查了,林安安同學敢這麼說,那肯定是因為她問心無愧。這事兒是許濤他們的錯。就按照學校來,當著全校人認錯。不許再鬨了!”說著瞪了眼自己媳婦。

被許副社長一瞪,許濤媽張嘴要說的話也咽下去了。

其他家長見許濤媽這個帶頭的都沒說話了,自然也不好說了。

邱社長問林安安,“你覺得這個結果怎麼樣?”

林安安能說啥呢,人家態度都擺出來了。雖然靠的是林常勝,可好歹已經解決了。也不可能憑著這事兒把人送進去。“我同意學校的決定。不過他們欺負人不是第一次了,不止是我,學校很多人也遭遇過他們的欺

負。不是每個學生都敢像我這樣反抗。所以我請求,如果他們再犯,就記錄在檔案上面,情節嚴重,就送他們去少管所勞改。”

聽林安安這麼說,許濤媽喊道,“咋能這麼說呢,連勞改都說了,你一個小孩子咋這麼狠呢?你不能因為你爸是林常勝,就想治誰就治誰吧。”

“你也覺得他們會再欺負彆人嗎?”林安安反問,“反正我隻知道,家長如果管不住,國家會幫著管。”

邱社長道,“已經鬨了這麼一次,如果這些孩子再犯這樣的事兒,必須嚴懲!”

又教育幾個家長,“你們這些做大人的,也要好好管自己的孩子啊,不能覺得年紀小就不管了。以後犯錯了,肯定要嚴懲的。”

林安安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場面話,所以林安安直接放話,“反正如果我看到他們再打架,不管打的是誰,我都會見義勇為的。而且我還會舉報他們欺負人的行為,如果學校沒能力管,我會找公社。公社管不了,我會去縣城。”

許副社長皺眉,他覺得自己已經很讓步了,作為一個成年人,他對一個孩子夠客氣了。這孩子也太得理不饒人了,“林安安同學,你也不能把小事兒往大了鬨啊,這樣對你爸影響也不好。”

“這位領導,我敢這麼說,不是因為我爸是林常勝。而是我心裡是這麼想的,我就會這麼做。還有很多人的爸爸不是林常勝,她們也不如我這樣會打架,敢告狀。難道就讓人吃虧嗎?反正我看不慣!我曾經被欺負過,我看不得這樣的事兒!”說她多管閒事也好,反正她就是要管!

許副社長:……這丫頭性子也太強硬了!作為當事人的父親,他倒是不好發表意見了。

最後還是邱社長擔保,如果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一定會從嚴處分,這事才算過去。不過明天道歉的事,倒是定下來了。反正明天正好開開學典禮。正好讓幾個鬨事的學生在上面認錯。

離開公社的時候,家長們心情都不好。

鬨了這麼一通,沒鬨成功,還被一個小孩子威脅了。

不過轉過身,他們也開始教育自己孩子,以後在學校好好學習,不要再打架了。

不過那語言是那樣的溫和,一點兒力度都沒有。絲毫沒有面對林安安的時候那樣聲勢壓人。

林安安是跟著吳校長和黃老師一起回去的。

黃老師對林安安真是刮目相看啊。

他沒想到林安安會變得這樣勇敢了,剛剛在公社裡面,他都不大敢發言。

“安安同學,你的性格改變了很多啊,這樣的變化很好。不過我很好奇,你咋會有這樣的改變呢?”黃老師好奇的問道。希望能得到一些寶貴的經驗,然後教育其他的孩子。在面對不公的時候,可以勇敢的站起來反抗。作為人,就是要學會反抗不公。如果沒有這樣的精神,如何打跑侵略者呢?

林安安道,“因為我受過傷,那次真的傷得很重。差點就沒命了。經曆生死,我就發現了,反正咋樣都是生活,乾啥不能勇敢一些呢?”

黃老師歎氣,他還真沒想到林安安的傷這麼重。

這也沒有教育的參考價值了。

“你有這樣的改變很好,這也代表了你的新生。希望你以後的生活再也不會遇到坎坷。”

林安安道,“謝謝老師,隻要我好好學習,以後肯定會越來越好的。”不過坎坷這事兒,還真是沒辦法逃避的,隻能她自己一腳一腳的踩平前進的路。

回去的時候,下午的課程已經開始了。林安安走進教室,大家自然看她。都想知道到底處分結果咋樣。

特彆是林萍萍,更是雙眼冒光。很想知道林安安受到教訓沒有。

看到林安安臉上紅印子,她心裡偷樂,這丫頭可算是受到教訓了。

下午的課程隻有兩節數學課,和一門俄語課。

數學對於林安安來說,那可是比語文更簡單。數學老師是一位年輕的女老師。叫邱麗。她是邱社長的閨女,在縣高中畢業之後,就回來教書了。沒辦法,公社實在是師資力量欠缺。也隻有本地的這些人願意來這個公社中學教書。自然沒法挑人了。

也因此,林安安發現這位老師講課的方式很簡單,全都講的書上的例題,解法也是一模一樣。

林安安自己腦子裡冒出了彆的解法,在下面自己用草稿紙一頓算。算得津津有味的。

最後一節課是俄語課程。

林安安很期待這個課程,因為她學習過程中積累了一些不懂的地方,就等著問老師呢。

她覺得可能自己在語言方面沒什麼天賦,其他語數理化基本上翻翻課本,就能懂了,但是俄語就是感覺有些艱難。自學這個花的時間最多。但是她看到堂哥高中課本也是有俄語的,以後高考要考,所以林安安肯定是要攻克難題的。

俄語老師是一位年輕的男老師。姓韋。

據說以前也不懂俄語的,是後來縣城開設了專門的語言班,然後去進行培訓了,才回來教書的。

不過因為初中學的是基礎,所以也能完成教學任務。

上完課之後,林安安就拿著自己做的筆記去找韋老師。

韋老師倒是好奇,第一次看到林安安來找自己問問題。

不過他還是好耐心的進行解答了。

林安安有些不好意思,“我以前沒認識到學習的重要性,所以好多基礎都沒學好,這些老師都講過,可我沒弄懂。”

韋老師很欣慰。“以前咋樣不要緊,重要的是現在覺悟了就好。以後好好學,俄語也不算難。”

說完又給林安安指點起來。

林安安聽著認真,然後發現自己語言方面其實也有點天分的,基本上老師一點就通。

韋老師也發現林安安挺厲害的,她雖然讀方面不是很行,但是單詞量挺大的,他說的詞彙,林安安都能知道啥意思。

“我記憶力還行,暑假的時候在家裡就把這些都記下來了。”學習新的語言,記錄詞彙總不會錯的。就和學語文一樣,隻要學會寫字了,語法和

讀法學習起來就特彆容易了。

韋老師發現這個好苗子,心裡也挺高興,真沒想到,班上還有這麼聰明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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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真想學好俄語,就爭取考上高中。以後去了縣城念書,那邊還有有線廣播讓你們聽聽俄語呢。”

林安安立馬有興趣,“不是高中生,能去聽嗎?”

韋老師道,“那也不方便啊。”他想了想,承諾道,“今年你們是畢業班了,我到時候去公社找領導借一台收音機,拿來給你們聽聽廣播。”

林安安想著,這還得去公社借,估計聽不著幾次。她問,“這個收音機貴嗎?”

韋老師道,“便宜的一台一百多,貴的幾百。關鍵是不好買啊。咱公社那台還是縣政府發的呢,方便給大家聽廣播的。”

林安安想著,首都應該好買吧……

林安安又發現了一個新的需求,準備找林常勝要收音機。

作為林常勝的女兒,她要是成績好了,那還不是給林常勝長臉了?畢竟無論她喜不喜歡這個爸,彆人眼裡,她的榮耀都要與林常勝分享的。可不能讓這個爸不勞而獲了。想要聰明的閨女,就得拿錢投資。

林安安的問題得到解答之後,對俄語學習就輕鬆起來了。

再次自學,就覺得特彆容易。唯一的短板就是聽和讀不夠好。這也沒辦法,沒有這個硬件條件。

雖然這情況已經可以應付考試了,但是對於學習方面精益求精的林安安來說,還是要將短板補上來。

收拾了書包,林安安就騎自行車離開學校。

她沿途還特彆小心,書包裡更是裝著一根木凳腿,防著那幾個狗東西半路暗算她。畢竟那幾個下午可沒來上課呢,誰知道有沒有打啥歪主意。

不過林安安倒是想多了,許濤幾人下午回家後,先是去了一趟衛生所,然後回家之後被自己爹媽教訓了一頓。

“人家爸是部隊首長,你是不是要去少管所啊?”

“要是皮癢了,就自己抽自己,彆給老子找事兒!”

“兒啊,以後彆和那個丫頭打架了,那丫頭真不好惹。”

許濤幾人也是很無語,他們也不知道林安安有這個來頭啊。以前欺負了也沒咋樣啊。

咋現在一下子就變了呢?

不過被家裡人教訓之後,他們確實也不準備找林安安了。

一方面是打不過,另外一方面,也是有些害怕打人之後的後果的。

對他們來說,恃強淩弱才是本能。林安安在他們心裡,已經從弱者變成強者了。

唯一憋屈的就是明天開學典禮上面的道歉了。

反正肯定是不可能真心認錯的,就提前寫好道歉信,明天就當讀課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