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1)

第3章

柴隊長正在家裡教訓孫子呢。

剛下工回家,就遇著婆娘要帶孫子去找人家林家算賬。他趕緊就攔下來了。

柴隊長能當隊長,除了識字彙算,又會說話。還因為處事兒方面也算公道。要不然隊裡人也不可能選他了。候選人可有幾個呢。

平時孫子和人家打打鬨鬨就算了,小孩子的事兒也沒人管那麼多。

可這次鬨的問題大了,他不能不出手。

把媳婦和孫子拉回來狠狠訓了一頓。“本來之前她因工摔了腦袋,這事兒也不算小。你還去撞她腦袋,這不是要把事情鬨大嗎?回頭老子也要和你一起吃虧。”

柴大寶一聽那麼嚴重,立馬道,“我沒動手!是她打我!”

柴隊長生氣,“還撒謊?人家林安安能主動打你們?誰還不知道誰啊,你平時啥樣兒,人家啥樣兒,心裡沒數?你這樣子,遲早是要去勞改的!”

這話把隊長媳婦嚇到了,“老頭子,彆亂說!”

“咋亂說了,這次還得看人家檢查結果咋樣呢,回頭彆鬨大了。”

柴大寶氣得直哭,“我真的沒動手,家根他們都知道的,是我們被打。”

“你們那麼多人,你真沒碰到人家?”隊長媳婦趕緊問。“你說說當時的情況,說清楚點,可不許扯謊啊。”

柴大寶在外面人五人六的,在家裡遇著這麼大事兒,也不敢胡說。就把當時的事情描述了一下。

一聽孫子拿著石頭子往人家頭上扔,柴隊長又要發火了。“她才撞了腦袋,你還往她腦門上面扔?”

柴大寶瑟縮一下,“沒扔中。”

“那誰說得清?興許是躲的時候撞到了腦袋。”柴隊長分析道,就沒覺得是林安安扯謊。因為林安安老實,又有吳醫生那些話。

這下子柴大寶也不敢肯定了。例如他們確實圍著林安安推搡著笑話她,動手的時候,也反抗了。誰知道有沒有推到人家腦門上面啊。

“爺爺,這要是把她成那個啥子震蕩了,會咋樣啊?”

柴隊長板著臉,“說不清楚,就怕真的出人命……”

柴大寶嚇哭了。

很快柴家其他人也都回來了。聽到自家兒子闖大禍了,柴大寶爹媽也來不及心疼兒子,就開始擔心起來了。

林安安雖然是個小可憐,可是林家也不是沒人啊。真鬨出人命來了,林長貴……林常勝會不會從部隊回來?

兒子是會償命還是勞改?

一家人正擔心的時候,林有光在院子外面喊了,“隊長爺爺,有人找我們家麻煩,我奶找您過去幫著評理呢。”

柴隊長:……

柴隊長哪怕不想去,這事兒也躲不掉。但是他讓他媳婦和柴大寶彆去。這會兒去是火上澆油。

最好是讓大家忘掉自家孫子就最好了。儘量消除這事兒對自家的影響。

林家門口,吳醫生已經和林家人,以及鬨事的人說了林安安的情況

還拿了醫院開的診斷條子給他們看。

已經成功的讓鬨事的人都消停了。

隻是還是有些不甘心,又怕擔責任,所以還在和林家掰扯。林安安坐在一邊看著。暫時沒準備上場。畢竟腦子受傷之後,她確實狀態不如健康情況下。還有些營養不良,這會兒得先省著點力氣。

待柴隊長來了,她才站起來了。

其他人也圍著柴隊長,先是就問他們家孫子柴大寶是不是也被打了。

柴隊長道,“小孩子打打鬨鬨的,值當個什麼,你們鬨啥?我家大寶回家可啥都沒說呢。你們這是大驚小怪的,還找上門來鬨事兒。”

其他人見隊長這個態度,就知道這是不準備幫襯了。

而且看樣子柴隊長還準備把柴大寶給摘出去。

馬三婆不樂意了,“自家孩子被打這樣了,咱不得找人補償一下?咱也不要多,讓林家賠償三個雞蛋就好。?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孫銀花走過來呸了一聲,“還三個雞蛋,咋不撐死你?沒聽吳大夫說了嗎,我們家安安這可能要有後遺症呢,你們拿什麼賠?”

柴隊長覺得這馬三婆真扯後腿。這事兒都鬨這份上了,大事化小是最好的結果。還要鬨呢。

他瞪眼,“小孩子打架賠償啥?你們家孫子平時也沒少打架吧,是不是也要賠償?你們家老馬呢?他咋不來管管,讓你在這兒找事兒。”

馬三婆被瞪了,氣焰也下去三分了。

柴隊長立馬順勢道,“這個事兒,我看就這樣算了,小孩子打架是小事兒,沒必要傷了大人的情分,是不是?都是一個生產隊的,以後一起上工,難道還為了孩子的事兒鬨出仇來?”

幾家找事兒的人這會兒見隊長都認慫不鬨了,自然也沒鬨下去的心思了。

想想和林安安的腦袋後遺症比起來,自家孩子屁股蛋上面被抽兩下也不是很重要了。

平時在家裡不聽話,孩子爹也得抽孩子屁股兩下呢。

“算了,反正是孩子鬨事兒,這次就算了。”有人開口了。

後面幾家陸續也開口。

馬三婆都隻能咬牙說算了。

孫銀花心裡舒坦了,見大家不鬨事了,就也道,“我早就說了,小孩子之間鬨騰,這算啥?”

就在大家都準備息事寧人的時候,林安安這個當事人出來了。

作為當事人,竟然不征求她的意見,林安安覺得沒道理啊。特彆是林家人,這種時候明顯自己比對方“嚴重”,但凡稍微有點兒把她當自家人看待的,那都要反過來找人家補償的。這會兒竟然也啥也不說就算了。

彆人不說,那隻能自己說了。

“隊長爺爺,我得說兩句話。”

柴隊長雖然才五十出頭,但是和林水根平時兄弟相稱,這會兒被喊一聲爺爺,也是差不多的。

見林安安出來說話,他就想安慰兩句。他覺得林安安這孩子老實,好安撫。

但是林安安沒給她說話的

機會,“隊長爺爺,這要是以前,我肯定不計較了,這些年這種事兒也不算少。但是這次我不能這麼算了。因為我現在腦子還暈乎呢,不知道有啥後遺症沒有。縣裡的大夫說我要好好補補,說我營養不良。要是不養好,後面會很嚴重。隊長爺爺,我不想有後遺症,我想健康的活著。”

這話說得柴隊長都不知道咋接話了。

這是明顯有要求啊。

他看了眼孫銀花。

孫銀花擺擺手就道,“安安啊,算了。也不是啥大事兒。”她實在不想為了家裡一個丫頭把事兒鬨大。

“都這種時候了,你們還是不把我當一家人嗎?”林安安突然爆發了。

她指著馬三婆一群人,“人家孩子屁股被抽兩下,都知道找上門來要我的命,我現在都腦震蕩了,你們啥也不管?”她說著捂了捂自己的腦袋。顯得有些暈乎的樣子。

吳醫生趕緊道,“情緒不要激動。”

林安安這才緩和了兩下,“前兩天我因公負傷,腦子出大問題了,昏迷的時候,人就和死了一樣,我現在想著就害怕,我怕死。我想著好好的養傷的,結果他們還來欺負我,撞我的腦袋,完事兒之後還來找我麻煩。我家裡人也不管我……這是要我的命啊。”

林安安情緒漸漸爆發,“今天如果不給我一個公道,我就去縣裡告!我爸參加過解放戰爭,他在部隊忙工作,沒法照顧我。他的女兒卻在家裡被人害命,我要看看有沒有人管我!”

這話一下子就在周圍的人耳朵旁邊炸開了。

柴隊長心狠狠的跳了一下。

真這麼鬨,要鬨大啊。

鬨事的人都有些慌了,打打鬨鬨的咋就成要命了?

林家其他人也是目瞪口呆的看著林安安,似乎沒想到這孩子能說出這樣的話的。但是想到她的遭遇,似乎也沒那麼奇怪。

林安安指著馬三婆,“她說我是有娘生沒娘養的,可我媽是咋沒的?是為我爸擔驚受怕,生了病才沒的。而且我還有爸,我就去縣裡問問,我爸是不是得管我?”

這話又把林家人給嚇到了。

“安安,你這鬨啥呢,先回家裡去。”孫銀花趕緊過來拉這孩子。

她一碰林安安,林安安就捂著腦袋說頭暈。“奶,明知道不能碰我還拉我,你是為了外人,要我的命?難怪大家都告訴我,我是家裡拖油瓶,我爸有了龍鳳胎,就不要我了。你想讓我死?”

孫銀花嚇得臉色變了。

她可從來沒這想法啊,雖然不喜歡,但是好歹也沒說要人命吧。而且這可是自家人啊。

“誰,誰說的?”

“都說了,隊裡好多人說的,三婆說得最多!要不然馬家根為啥敢欺負我?”

孫銀花立馬怒視臉色難看的馬三婆,“好啊,你還在外面壞我們家的名聲呢,你個狗嘴裡噴牛糞的東西……”

孫銀花直接罵起來了。

這會兒這個氣氛,馬三婆都不敢開口懟回去的。

林安安可不管那邊罵戰,直接和柴隊長交談,“我也不求彆的,就求能把身體養好。免得有後遺症,以後成為家裡的拖累。”

話都這份上了,柴隊長也知道這事兒不好弄了。

這是所有的事兒積攢在一塊兒來了,老林家不作為,林安安這孩子是把氣一起撒了呢。

他心裡暗罵自家孫子,真是太會欺負人了。怎麼就欺負林安安了呢?

兔子急了還能咬人呢。這次兔子是真的急了,非要咬一口人。他孫子那群人就成了被咬的第一口了。

隊長主動道,“那你要啥?”

林安安說道,“參與的人,每戶一塊錢。主謀一塊錢加十個雞蛋。至於誰是主謀,問問這些孩子。讓他們投票選。”

馬三婆快被孫銀花的口水淹了,聽到這話,立馬來勁兒了,“一塊錢,你咋不去搶呢?”

林安安道,“我的命還是值一塊錢的。”

林安安可不覺得自己訛了人家。她這是新仇舊恨一起算。主人格的記憶中,這些人可沒少欺負她。精神和身體的雙重壓迫!

彆以為熊孩子小,就鬨不出大事兒。主人格的膽小內向的性格,一半原因就是這些熊孩子造成的。已經到了平時路上都躲著他們的地步了。形成心理陰影了。

林安安更氣了,想著以後有機會,還要繼續揍。讓這些孩子早日認識社會的教訓。

柴隊長並不想鬨下去了。

一塊錢不算少,能買一斤肉了。但是對於這件事情的處理結果來說,不算多。

早點解決早點好。

真把這兔子惹急了,回頭真去縣裡鬨一通,他覺得自己這個隊長怕是要做到頭。

誰讓他孫子也參加了呢。

這要是沒參加,他還能站在中間位置上面當和事老,拉拉偏架。

現在是沒法拉偏架的,他現在不拉,在彆人眼裡都是拉偏架了。真乾了,那事兒就大了。

“行吧,就這麼乾。這裡六戶人家,每戶人家一塊錢,一共是六塊錢,另外還有單獨賠償的十個雞蛋,回頭我讓大隊部的送你們家裡來。”

林安安道,“明天早上送我手裡。我親自拿。免得我奶袒護他們。畢竟在她眼裡,我沒有外人貴重。”

孫銀花:……

柴隊長點點頭。

心裡對於自己被一個小丫頭給為難,心裡還是很不爽的。偏偏還沒辦法。這事兒隻能算在林家身上了。順帶回去教訓孫子。

他直接吆喝這幾家人去大隊部商量,順便把主謀找出來。

熱鬨看完了,大家散了。

林家人都看著林安安。

老的小的都看著她,也沒人主動說話。還是孫銀花最先反應過來。“你這丫頭,剛剛咋那麼說呢?你這讓外人咋想我們家?”

她說著還要過來拉林安安進屋去,中途打算掐兩下軟肉。

倒不是針對林安安一個人,家裡每個丫頭都被她這麼掐過。這是教訓人的習慣。

隻是彆的孩子有媽護著,掐得少。林安安老實,卻也被掐過。

這次林安安沒給她機會,躲開了,“我頭還暈著,沒好。彆碰我。”

吳醫生將黃豆和紅糖拿出來遞過去,見狀也是說彆拉林安安了。“我還準備和你們說呢,短時間沒法乾重活,爬山爬下的事兒也彆乾。先好好養養。”

林家其他人咂舌,然後都看向林安安。都看不出來林安安哪裡不行,還要這麼養著。人家坐月子都沒這麼養,照樣上工呢。

吳醫生也沒多說,畢竟是人家家事兒。作為一個醫生,他該叮囑的都叮囑了,該說的都說了。後面的事兒得看人家自家咋安排了。

他走的時候,林安安走過來了,真心實意道,“吳大夫,今天謝謝您,您是個好大夫。好人!”

吳醫生笑著點點頭,然後又有些歎息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