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 / 1)

話好說事難做,借著一腔上頭熱血賈瑜跟著寶玉秦鐘入了家塾。

然在家塾待了幾天因林成起來的幾分鬥誌徹底消散。

以往業師在府裡時賈瑜沒怎麼去過,光把心思放在其他地方了正經學問是一點沒學過,唯一的底子就是黛玉教的東西,可也不是考功名用的。

至於家塾,賈代儒教授他們綽綽有餘,隻是這人心思不在教書上,但凡有些事情便叫孫子賈瑞看著。

賈瑞這人,學問有幾分看不出來,吃酒賭錢一道倒是頗為精通。

師資不行也就罷了,相較而言學風則更是一言難儘。

除去賈蘭賈菌幾個小的心在求學上,彆人過來多少有點彆的想法。

光說薛蟠就不知道在這兒貼了多少燒餅,寶玉帶來的秦鐘也不是什麼安生人,看著嬌弱老實肚子裡一堆花花腸子。

寶玉這方面也挺積極,以往隻覺他愛和姑娘丫頭廝混,現在換個地方看,大概不僅是襲人,隻要模樣好性格和順的他竟然是真不挑。

賈瑜挑了個視野好的角落靠牆邊觀賞今日學堂眾聯袂出演的大戲。

薛蟠人沒來,幾個因他三心二意弄得七上八下的小子借一點小由頭吵鬨起來,開始是金榮用話挑了香憐的刺兒,秦鐘和香憐正一起處著自然幫忙說了幾句。

賈瑞恨香憐玉愛在薛蟠面前不幫襯自己偏幫金榮,金榮得意之下嘴快又惹了賈薔,這人自己不出頭將寶玉叫了來。

寶玉不善吵架但他身邊茗煙是個猖狂的,對著金榮罵了起來,混亂中金榮朋友對茗煙扔了硯台差點打中一旁觀戰的賈蘭賈菌。

賈菌在家也是個獨苗慣來不受氣,差點被波及怒從中來拿著手邊書匣子掄了去。

金榮一撥人,寶玉一波人,賈菌一波人還有中途無意中波及的人,葫蘆娃救爺爺一個接一個,沒一會兒幾乎所有人都摻和了進去。

賈瑜名頭打出去得早,來了家塾沒人敢主動招惹,哪怕此時混戰也都默契地繞過了賈瑜,得益於此賈瑜能安生看熱鬨。

是真熱鬨,半大小子打起來可不比中年嬸子差,手邊有東西的拿東西,沒有的上手扯頭發,寶玉那兒還有人留手,秦鐘那兒可沒人在乎,好好的一張臉被揉搓得不成樣子,賈瑜冷眼看著,中間還有幾個渾水摸魚的趁機摸了幾把屁股。

“爺,剛小芸二爺過來叫您吃酒,是倪大爺組的局。”

待屋內動靜小了賈瑜看夠了熱鬨同樂才從屋外進來,賈瑜點頭收拾了東西跟同樂去了定的地方。

沒彆人,隻倪二賈芸等著,倪二看賈瑜過來笑著給賈瑜拉了座兒。

“三爺來了。”

從賭場露面開頭互相幫了幾次倪二才知道賈芸說的好說話是怎麼個意思,實在人,話好不好聽另說不跟你玩虛的。

道上混的頭一個就得是講義氣,賈瑜不把他當外人他自然投桃報李。

“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怎麼舍得在這兒擺席面了?”賈瑜落了座看滿桌酒菜開口,這一桌得幾兩銀子了。

“發了一筆橫財,”倪二為賈瑜賈芸斟了酒待二人喝了方才解釋。

“昨兒我那兒去了個財大氣粗的,手氣不好找兄弟們借了錢,回去不過兩個時辰送了來,你們猜怎麼著,”倪二說著伸出兩根手指頭,“利錢多給了二十兩!隻說揚州人頭回來京看兄弟們仗義幫忙帶著轉轉。”

“好啊這人,幾句話哄得你高興還白得了個百事通,二十兩銀子沒白花。”賈芸笑著拍了下倪二,“發了財知道叫兄弟出來,夠義氣!”

一個人在京多有不便,有倪二這個地頭蛇在衣食住行都能舒服許多,這人看來是個常在外跑路的。

這人如何賈瑜不太關心,隻是

“揚州來的?”

“是,今兒早轉的時候打聽了幾句,是個鹽販子在河南出完貨過來京城長長見識,那小子估摸著走一圈掙得不少,隨手賞人就大幾十個錢。”

揚州來的,鹽販子。

一個念頭從腦子裡竄出來。

護著黛玉是一回事,真讓他自己上又是另一回事兒,實際努力半個月賈瑜對自己有了深刻的認知。

他不是讀書的料子,偷雞摸狗的事兒乾得順手,正經路子是真不怎麼能行得通,不說他名聲在外,就說一點,他對做官沒興趣,跟寶玉憤世嫉俗不一樣,他隻是單純覺得沒意思,能做的事兒多了,編燈籠都更有意思。

就賈家這形式有今天沒明天的,費那勁做什麼,至於黛玉,總得想個辦法,指不上他還是得林如海上,與其雞自己不如雞彆人。

什麼都不知道寫信沒用,那,若是知道了點內情呢?

“害要不是我這兒一大攤子怎麼也得跟他去揚州轉轉,聽他那話音好像前兩年還落魄,得了人拉扯跑了幾趟才闊綽起來。”

“怎麼拉扯的?沒本錢能拉扯起來不?”

賈芸來了興致和倪二探討起來,賈瑜聽了會插嘴道。

“販鹽來銀子挺快啊,老二,那鹽販子什麼時候回揚州?”

“怎麼也得七八天後,怎麼?”

“幫我鋪墊鋪墊,我跟他一起去揚州見識見識!”

林如海是巡鹽禦史,當地真有什麼事兒彆人不清楚內情跟著鹽販子多少能摸到點底兒。

賈瑜一貫有股子倔勁兒,見他想去倪二也不勸說真為他想起了說法,賈芸知道不妥又沒辦法無奈隻能幫著參謀。

幾個人初步打定了主意賈瑜想到了個關鍵問題。

揚州山高水遠的又是跟著認錢不認人的鹽販子,手頭沒銀子可是不行。

他每月月例銀子二兩,每年還有八兩供日常讀書的固定貼補,一年下來三十多兩。這錢幾乎全買了小玩意兒給幾個姑娘分了。

至於其他,這幾年從賈母賈赦那兒扣出來些銀子,零零碎碎加起來差不多一百多兩,多也多不太多,其他物件兒不少,但是翻出來當了動靜多少有點大了。

他去揚州隻能先斬後奏,東西不能動,一百多兩過日子能撐幾年,當盤纏就差太多了,何況到了揚州想弄明白事情總得花錢。

得想點來錢快的法子。

散了席賈瑜邊想邊走,小半個時辰肚子舒服了人也快到了。

賈瑜走得累了在寧國府正門牌匾下站起了腳。

要說來錢快他還真有個現成的法子。

隻是這法子說來不道義,賈瑜盯了一會兒牌子默默找理由說服自己。

這府裡人也不是什麼好人,將來敗落了保不齊銀子都被誰抄了,就是放賈珍手裡也不過就是多買幾個小妾。

林如海要能活對賈家有好處,賈珍做點貢獻也不算委屈。

賈瑜亂七八糟想了一通覺得自己有些好笑,想那麼多還不如承認自己本來就不是東西,不是就不是唄,又不是一兩天了,他難道怕人背地裡報複打擊?

愛咋咋地,反正賈家爛人多了不差他一個。

“瑜三爺您這是?”守門的小廝看賈瑜進門趕忙迎了上來。

“我找你們珍大爺。”

“大爺不在,您,”

“他不在我就進去等到他在。”

賈瑜說著進了門,賈珍這冤大頭,不想當也得給他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