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啟都已經快把陸斂給忘了。
他來這個世界,第一個見的就是陸斂,但等他長大後,就再沒見過了。
也不知道現在長變了沒有。
時啟短信往上翻,這些年裡他和陸斂似乎一直都有聯絡,但都是短信。若是沒有意外,時啟自然也不會糾結。
但現在……
他已經提前和江允約定了一起過年,反倒
時啟有點猶豫,但陸斂的好感度一直都是80,似乎從來沒變過。
陸斂搬家到外省,給過他地址,那地方也不近,坐車得坐大半天才能到。
巧的是陸斂的家和江允學校在一個省。
時啟有點想圖方便,一次攻略兩個怎麼樣?
係統道:“你忘了上個世界的決心了?”
時啟身體一僵,頓時回憶起被修羅場的恐懼,頓時慫了,想來想去,還是拒絕陸斂算了。
畢竟他和陸斂離得太遠,陸斂又是家裡的大少爺,不可能大老遠跑來跑去,他們之間也就隻剩下些竹馬之誼了。
籃球場,陸斂和兄弟們坐在一側休息,大家都在興致勃勃討論寒假該怎麼過,雖然也沒幾天假,但好歹也能放鬆幾天。
“誒,要不咱們出去滑雪吧?出去住個三四天的,在家看春晚有什麼意思。”
陸斂拿著手機,顯然是在等彆人消息,看到時啟的回複時,一張臉頓時垮了下來。
“陸哥怎麼了?垂頭喪氣的。”一兄弟笑著問,“該不會是失戀了吧哈哈哈哈!”
陸斂嘖了一聲:“談戀愛有什麼意思,沒興趣。”
陸斂和時啟已經很久沒見了,對於小時的玩伴,大多數人都會因為很久不聯係而逐漸遺忘,但陸斂總會偶爾想起他。
他媽媽很喜歡時啟,還經常和他打電話聊天呢,結果這小孩沒有一點良心,從來不主動給他撥個電話。
小時候長得冰雪聰明的,不知道長大以後是什麼樣子呢?還像小時候那樣圓圓潤潤的可愛,還是已經變成了一個調皮搗蛋的小孩?
已經高三了,再不見上一面,等上了大學,各奔東西,就更難遇到。
可時啟拒絕了他。
陸斂臊眉搭眼,活像是被主人拋棄多年的大狗,尾巴都甩不起來了。
“不就是滑雪麼,去吧。”陸斂深出一口氣,“加我一個。”
看過音樂後之後,時啟又把江允帶回家了,飯菜已經做好,時啟讓江允閉上眼睛。
他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也不太懂技巧,表情都表現在臉上了,先是蒙住江允的眼睛,讓他不要偷看,又輕聲捧出一個蛋糕,上面寫的是:
祝江老師又長大一歲~O(∩_∩)O
時啟一直沒叫過“江老師”,畢竟江允和他年齡差不多大,頂多也就是看著成熟些,叫老師又有些生分。
但是訂蛋糕的時候,時啟又覺得似乎沒有什麼比較好的詞彙,索性寫了江老師。
時啟唱起了生日歌。
江允睜開眼。
房間的窗簾拉上,燈也關上了,但時啟又擔心自己看不到,不但點了十八根蠟燭,還在旁邊放了四盞小夜燈,金色暈紅璀璨的光流淌在江允的眼中,時啟的側臉也被鍍上了一層金粉,他嘴角掛著止不住的笑,見江允看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得含蓄地說:“江老師,生日快樂。”
“祝你……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江允從未有過這般的生日,他的養父母在領養他不久便有了孩子,並不怎麼關心他,自然也沒有人大張旗鼓地給他買蛋糕,點蠟燭,唱生日歌。
江允也習慣了生日那天無波無瀾,仿佛是很普通的一天,就那麼過去了。
但他也總是期盼著,會有那麼一個人,會對他上心,起碼,會給他買一個小蛋糕。
現在他不但擁有了蛋糕,還擁有了更多的東西。
江允看了眼蠟燭:“江老師十九了。”
時啟:“十八十九一個樣嘛!”
江允:“……”
江允吹熄了蠟燭,又去切蛋糕,這自然是時啟最喜歡的環節了,目不轉睛地盯著蛋糕看,江允心下好笑,心想還是個小孩。
時啟卻突然想起什麼:“哦對了,還有禮物沒送呢!”
時啟連忙翻兜,匆忙之中忘記放在哪個口袋,把粉色愛心的小盒子翻了出來。
江允拿起盒子:“送我這個?倒也不錯。”
時啟扶額:“不是啦!”
但江允已經把盒子拆開,取出裡面的紅繩,端詳片刻,隨後被時啟一把奪過來,哭笑不得:“不是這個啦!”
他把真正的生日禮物往江允面前氣勢洶洶地一拍:“送你,嗯……等會你再看。”
江允從善如流地點頭。
雖然江允平常幾乎不看人眼色,但並不代表他不會。
時啟好像有點……害羞。
為了讓自己度過一個完美的生日,江允打算閉口不言。
“謝謝。”江允難得嘴角帶了幾分笑意,宛若冰雪消融,春風吹過大地,令時啟一時間竟是呆住了。
“你和我……有什麼好謝的。”時啟憋了半天,說出這麼一句,他擺擺手,“你是我老師嘛。”
夜路狹長悠遠,江允帶著滿身蛋糕的香甜氣息出來,遙遙一望窗外,灑下一輪光輝聖潔的月色,他呼出一口淺淡的氣息,手指捏住時啟送他的生日禮物冰涼而帶著磨砂感的外殼——是一個MP3。
耳機裡傳來音樂聲。
江允靜靜地聽著。
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
時啟既然已經打定主意攻略江允,便每天思考該怎麼做,時間過得飛快,很快就到了期末考的時間。
當然也是江允期末考的時間。
時啟便沒讓江允再來輔導他,仔仔細細地寫完了試卷——大概是年級七百名的位置。
為了扮演一個合格的學渣,時啟每天絞儘腦汁,和江允鬥智鬥勇,他說一時啟說二,得虧江允性子好,要是換個暴脾氣的,早就被時啟給氣走了。
考完試,時啟背上包,找江允去了。
B省顯然比A省要冷得多,時啟剛一下車便被凍得一個激靈,忙給江允發短信,讓他出來。
江允考完最後一門,看到短信便往門口走,簡單的衝鋒衣與長褲在一眾厚重的羽絨服裡襯得他身材格外瘦削。
“怎麼不提前打電話?”江允對時啟的不請自來感覺有些無奈,雖然春節也沒幾天了,但江允以為小孩起碼要先好好玩幾天再過來。
時啟在一旁直打哆嗦,以此緩解冷意,又豔羨地看著江允,穿得少還不怕冷,這到底是什麼體質?
“你不是在考試嗎?”時啟將臉埋在羽絨服的毛絨領下面,隻露出一雙眼睛,滴溜溜地看向江允衝鋒衣的口袋,似乎很暖和的樣子啊……
時啟偷偷把手藏進去,真的好暖和啊,他都能感覺到自己的手有多涼了。
但江允非但沒有把他驅逐出去,反而默認了他的行為,掌心覆在時啟的手背上,絲毫不怕冷似的。
“咱們回你家嗎?”時啟左右看看。
“不回去。”江允答,“原本隻在校外租了單人間,不夠你住,我安排了行程,等會就走。”
江允的室友孟庭和女朋友說說笑笑地從樓裡出來,女朋友戳了他一下:“那不是江允嗎?他交男朋友了?”
“怎麼可能,天塌下來他都不會談戀愛的。”孟庭立刻反駁道,“他連肢體接觸都很少有,可能有潔癖。”
女朋友愣愣道:“那……你看,那是他弟弟嗎?”
孟庭知道江允家裡的情況,他養父母在他成年後幾乎不管他,全靠江允自己打工賺錢,這個寒假,孟庭以為江允也要出去打工的,然而一抬眼,便看到江允和另一個男孩手拉手心連心,姿態無比親密,簡直讓孟庭驚掉了下巴。
“這、是我眼花了嗎?”孟庭不可置信道,他隻聽江允提過最近帶的家教小孩,這該不會就是那位吧?
孟庭曾經說過,江允要是談戀愛,那世界末日也就不遠了。
“該不會真的要世界末日了吧……”
時啟沒想到,江允說的行程,竟然是帶他來了滑雪場!
一望無垠的雪山,旅店就在旁邊,滑雪之後便可以住在旅館裡,剛一進去,暖氣熱烘烘的,時啟興奮得不行,他沒有滑過雪,但聽說很好玩!
這也太讚了吧!!
江允任由時啟在一旁跑來跑去,自顧自地跟老板確定住店信息。
“住五天……嗯,過兩天就是春節了,到時候會有煙花賞,可以去山頂看。”老板推著老花鏡,慢悠悠在敲下幾個鍵,隨後遞過去一張房卡,“306。”
江允接過房卡,將旅行包一背,帶著時啟走了。
時啟興奮道:“咱們等會去滑雪嗎?”
“坐了三小時的車,你不累麼?”江允無奈道,“先休息會再去。”
江允開的是標間,進去後房間並不是特彆大,但東西一應俱全,時啟把包一丟,陷進了柔軟的床鋪裡,被子香香的,房間設施也並不簡陋,四角擺著吊蘭和綠植,這房間肯定不便宜吧。
時啟翻了個身,餘光瞥到江允正在收拾東西,他一股腦爬起來:“咱們住幾天?房租多少?我們平攤吧。”
“不用操心這些。”江允卻道,“假期結束前會送你回去。”
然後,時啟看到江允從包裡拿出了熟悉的筆記本,以及熟悉的五三。
時啟:“……”
怎麼還要學習啊!!!
時啟隻得裝作是埋在沙子裡的鴕鳥,假裝看不見,出門去找吃的了。
他拐過樓梯,忽地被一人拽住衣領,拉進了一側的陰影之中。時啟嚇了一跳,正要大喊,嘴也被捂住。
“噓,噓……彆喊!”那人壓低了聲音,故作惡狠狠道,“好啊你,不答應我的要求,自己跑過來滑雪,玩得開心嗎?”
你誰啊?!這聲音時啟並不熟悉,便張口狠狠咬下去,那人“誒呦”一聲,放開了他。
“——時啟!你居然咬我!”那人跳腳道,“我是陸斂啊,你哥哥!不認識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