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77(1 / 1)

相敬如賓第六年 芋孚 11413 字 6個月前

當然,後來眼神也偏了一分去看那引得手下人雀躍的原因,是霽安那一箭射中了,這會兒小廝終於從草叢裡成功找到射落後不知道具體掉在哪的野雞,把野雞帶了回來。

祁長晏掃了一眼那隻野雞,看情況是一擊斃命的。

眼神繼續看嬿央的手,之後在嬿央被韶書拉了想跑到近前去仔細看野雞時,掌心收緊了,把嬿央往他身邊拉。

同時和韶書說:“韶書自己去看,看看哥哥是射中了哪。”

“好!”韶書看看爹爹抓著阿娘的手,想了想,答應自己一人去看,不拉阿娘一起了。

小跑起來,直朝把野雞帶回來的小廝那邊跑去。

趁著女兒走開了,祁長晏把嬿央的掌心攤一攤,攤開了看,“擦傷了?”

再次聽到這句,嬿央知道他先前就是問了一遍的,隻是她剛剛沒有及時答他。

這會兒他把女兒支走了,旁邊霽安也跟著走了……隨著他的視線一起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看著看著,不知怎的啞笑了一聲。

“嗯,擦傷了一點點。”

“也是摔倒時弄得?”

嬿央點點頭。

“清洗過了?”

“清洗過了。”

祁長晏便隻是在邊緣處撫一撫她這些擦傷。

撫過,回到府裡後第一件事是讓她敷點藥。

不是嬿央自己敷的,也不是祁長晏替她敷的,是韶書。

祁長晏進門後隻是把門掩了掩,也是不巧,掩了門不久才拿出膏藥韶書就跑過來了,跑過來撞見原本要給嬿央塗手的祁長晏,小腦袋一點,說爹爹她來。

祁長晏想了想,把藥給她了。

給前說了一句,“彆太用力,知不知道?”

“知道,爹爹!我輕輕的。”

說完又對著嬿央保證,“阿娘我一定給你輕輕的塗!”

嬿央笑了,“好。”

祁長晏也未再說什麼,站在一邊看。

看著看著,覺得韶書是玩上了。

開始確實是在輕輕的替嬿央塗膏藥,塗時還知道吹一吹,甚至才塗完還仔仔細細用小手捧著嬿央的手翻來覆去的看,找彆的地方有沒有沒被發現的擦傷。但掃過兩遍明明足以確定後,韶書的小手卻仍然捧著嬿央的手,捧了不夠,一會兒又拿著自己的小手放在一起比一比,還握握小拳頭,又把嬿央的手也手動給虛虛握成拳頭,放在一起繼續比。

比完說:“阿娘的手比我大,我的小。”

可不就是玩上了。

“嗯,你的小。”嬿央是隨女兒玩鬨的。

祁長晏看看女兒,又看看嬿央,上前一步。

上前一步本是想讓韶書彆玩了,彆等會兒嬿央手上的膏藥被她摸來摸去最後變成白塗。但當這時韶書忽然仰頭樂著道了一句話時,祁長晏未再讓韶書出去找霽安霽徇玩。

韶書的小手又和嬿央的比在了一起,“爹爹

,爹爹你瞧,我的小,但我再長長就跟阿娘一樣!”

祁長晏微頓,微頓之後,看向了嬿央。看了嬿央又看韶書,韶書確實很像她,比之當年第一回收到母親給他寄的韶書畫像看著還要像。

頷了一下下巴,嘴角彎了彎,“嗯,一樣。”

韶書笑眯了眼睛。

嬿央忍不住刮了刮她笑得都微微嘟起來的小臉。

過了兩個時辰。

嬿央的手已經完全不痛了,再碰水也完全沒有問題了。但她正淨手時忽而覺得旁邊一暗,視線一暗時,見她這隻手已經被祁長晏握住手腕止住了。

一時沒反應過來。

直到被他握著手腕都帶離了兩步,遠離了銅盆,又聽到他說了句話才有種啞口無言恍然過來的感覺。

“碰了水不是疼?這就忘了?”

嬿央:“……”

“嗯,有點忘了。”

祁長晏一看也知道是她忘了。

他垂眸又看了看她的掌心。

可她的手掌是虛虛半握成拳的形狀,掌心未在他視線裡展露完全。

分了另一隻手抓著她的指尖把她的手掌攤開。

嬿央下意識動了動指尖。

才動,被他用掌心半包住了她的動作,隨後見他瞥了兩眼,說:“看著已經好些了。”

好些了……聽到這幾個字嬿央不自覺好笑,就那麼一點傷口,當然好的快啊。

望了他,心裡這句話幾乎要笑著脫口而出,但抬眸真的看了他時好像卻隻顧著彎了彎眼睛,同時在嘴角的彎弧也不受控製時,她揚了揚神情,最後選擇又默不作聲。她不出聲,祁長晏看看她笑意盈盈的模樣,下頜低低一探,倒是親了親她。

親了她一下後,他把她的手掌又緊了緊,繼續說她掌心的事,“不疼也先儘量少碰水,那樣好的快些。”

嬿央頷首笑一下,表示她都知道的啊。

祁長晏明白她哪裡會不知道這些,且這點傷叮囑來叮囑去這會兒倒看著是他在小題大做一樣。

小題大做……可能還真有點吧。誰讓他面對的是嬿央呢,這個從最初就是他一心想娶,後來成親後他與她雖幾經波折卻仍然心中確定隻有她隻是她的那個人,不自覺,反應過來時已經多說了一嘴。

其餘閒雜人等,他又豈會多說。

又看了看她的掌心,祁長晏忽而笑了笑。嬿央碰碰他嘴角……祁長晏望向她。

嬿央:“笑什麼?”

“你覺得呢?”並未明說。

嬿央:“我哪猜的出來?”

祁長晏勾著唇不語。

嬿央又碰一下,示意他說啊,祁長晏卻帶著她隻是往外走,“走,去看看韶書的藥搗的怎麼樣了。”

嬿央:“……”

接著笑哼了一聲。

祁長晏看看她,還是未言。

不說就不說吧,嬿央也不窮根究底,到底,剛剛她那一問她也有心血來

潮的成分,並不是非要他說個明白。

兩人日日相處?[]?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偶爾笑什麼鬨什麼,還要一件一件全部都說一下啊?

不過沒想到她都已經拋諸腦後了,快要到侯嬤嬤教韶書的地方時,卻聽他又說了。

“想你當時可是覺得我小題大做了。”

“……”嗯?嬿央遲鈍了一下。

遲鈍過後慢慢明白過來他說得是什麼。

明白之時,說:“那答案是沒有,是不是?”

她怎會因此覺得他小題大做,他也是明白這點是不是?

所以笑了。

嬿央見他點了點頭,這回輪到嬿央樂了。

是啊,她為何會覺得他是小題大做?有人關心她,難道她還非拒之門外?

更何況……所有全部記起來後,對於那幾年她倒是另一份複雜。當初愣是兩人都倔的要死,到頭來誰也不肯多說一句。她忘了那一年的事後,兩人更是差點真的……真的什麼呢?分開?再也不相乾?

好像沒到那等地步,但好像又差點到了,其中,也真的就隻剩那一個差點的差距。

結果……最後的結果是這個差點倒是在他和她都各種複雜的情況下,又讓兩人到了如今。所以這個曾經最終是她自己選的丈夫,自定親後心裡就一點一點已經有了不一樣吧?

否則那幾年在她自己終於去深想時,她怎會發現對於他遠在異地的冷淡她那樣介意。

介意到此時想起心中還留了一道痕,這道痕自那日說開後好了些,這些日子隨著日子一天天過也好了些,所以怎麼會覺得他是小題大做呢。

倒是看了看自己的手,確實是很小的傷。

收了收手心,嘴角邊的開懷一直殘留著,未被她一點點藏起來。

沒有藏,也沒有掩飾,她笑著瞥他一下,針對他到這會兒才答她的話笑語,“當時問你時不說,偏壓到這會兒才說?”

祁長晏卻提的是其他,“所以也未覺得我是小題大做?”

嬿央快走一步,不說話。

祁長晏輕笑出聲,恰牽住了她的手。

嬿央又快走一步。

但這快走一步也隻是笑鬨而已,並未認真,之後在祁長晏跟來一步的動作後,他當然還是握住了她的手;握住了再之後,兩人的步子同時慢了下來。

最後是到快到侯嬤嬤這邊了,祁長晏看周邊下人多了起來,才漸漸鬆了嬿央的手,兩人僅僅是並行而走而已。

這時,也有人提前去侯嬤嬤那說了一聲。也是巧,侯嬤嬤也正好是在外邊,直接笑著過來迎了迎。

嬿央笑著喊了聲嬤嬤,接著就和侯嬤嬤邊走邊聊起來。

她們在聊,祁長晏沒有插話,稍後走到屋裡時他也少有出聲,隻是在一邊懶懶聽著。

聽著聽著忽而他的手指被人扯了扯,祁長晏垂了下眼神,看過去。

這個府裡會從這個高度動他手的隻會是他的孩子。

看過去發現果然是

韶書,她讓他幫忙。

“爹爹,你幫我拿一下那塊薑。”

“在那裡,好高我拿不到。”

祁長晏順著韶書指的看了看,隨即拿下來。

“是這塊?”

“對,爹爹!”韶書點頭。

點頭後接過,在小凳子上坐下繼續搗藥。

搗的很專心,此後再也沒出過聲。

祁長晏見她乾的專心,也同樣沒出聲打擾她。

嬿央剛剛和侯嬤嬤聊的也不算打擾,兩人說話都很輕,也未一驚一乍,這點聲音算不得打擾。不過嬿央也沒多聊,到此也已經說完了。

看看女兒,和祁長晏不約而同離開了。

孩子既然乾事專心,那她和他就沒必要在裡面多待了,免得還是不小心分了韶書的神。

但韶書回來還是控訴了下,控訴霽徇。

“阿娘,霽徇去吵我。”

霽徇:“我沒有,姐姐。”

“有,你在外面玩的好大聲。”

“我沒在屋裡玩。”霽徇委屈。

姐姐不理他他已經夠委屈了,結果他在外面一個人形單影隻的玩姐姐還嫌他吵,霽徇也有點傷心,低頭摳了摳桌面。

韶書看出他傷心了,頓了頓,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嬿央看看姐弟倆。

先說霽徇,到底是他先吵著韶書,也說過韶書在學東西時他彆過去。

“霽徇忘了曾經答應的了?要在姐姐有空時才去找姐姐玩。”

霽徇頭埋的更低。

且再抬頭時,就是扁嘴已經哭了。

這回沒哭出聲,隻是一汪又一汪掉眼淚。

“……”

但嬿央沒心軟,凡事可不是哭一回就能打住的,甚至連韶書都趕緊擺手說沒事了沒事了,她也沒軟化。

看著站在那的小霽徇,仍然說:“霽徇答應過的是不是?姐姐學東西要安靜,以後說好了,等姐姐空了再去找姐姐玩好不好?”

霽徇的眼睛已經全被眼淚擋住了,哭的也一時話都說不全。還是過了會兒打了個哭嗝,才抽噎又含糊不清的說了個好。

嬿央這才鬆了鬆神情,又給他擦擦淚,道:“這回要記牢了啊。”

“姐姐要學的多,我們不吵姐姐好不好?”

“好。”

霽徇揉揉眼睛,隨後撲到嬿央懷裡來埋著。

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稍過會兒他又不哭了,還和韶書奶聲奶氣保證,“姐姐,我以後不吵。”

“好,那我這回不說你了,你以後要記住。”

“嗯。”眼睛哭得有點腫,霽徇說完拿手揉一揉。

嬿央見狀給他洗了個臉。

洗完臉霽徇臉上重新清爽乾淨,又和韶書玩到了一起。

接下來幾日霽徇雖然偶爾還是會忘了時辰隻要想到韶書馬上就想去找韶書玩,但每回顛顛跑了一段路時,又能記起來,最終便矮墩墩一

個隻悄悄探頭看,不吵也不說話。

韶書還發現過他兩次,發現了霽徇就彎彎眼睛,又用小肉手把嘴巴捂上。

韶書被逗樂。

跑過來,給了他一顆糖,“回去吧,姐姐還要學呢。”

“好。”

小腳噠噠的又回主院。

回到主院嬿央教他認字讀書給他啟蒙,他現在實歲也有兩歲多了,可以學著認字了。

十一月月末,陸晁那邊完工了。

完工前幾日便已經給了祁長晏來信,祁長晏當時看了看,又估了個時間,在一十九這日來到這邊縣裡。

這次算上他出發那日,共離開了郡城有四日他才再次回來。

這是為了確保一切都沒有問題。

回來的那天,也就是十一月初三,才至郡城治所便寫好了折子往京裡遞。

在他回來的第一天,陸晁也回到了郡城這邊,現在他就是在這邊等著旨令回京了。

回京……早已想過回京的事了,來到邯輔之前就估計過他什麼時候能回京,來到邯輔之後,中秋後是忽然不想回京,心想在這邊待的久點也挺好。可他以為誰也發現不了的心思終究還是掩飾的不夠好……他被祁長晏所厭了,但也好,這是很好的防止他再有妄念的枷鎖不是?

後來久久不見她,好像心思確實是淡了點。

畢竟忙起來誰又哪能想得了其他。

如今,如今他確實已經不會再妄想了。迎風飲了杯酒,心想他馬上就要回京,一切便隨著他此番回去全部都塵封了,再也不想。

不過初六這日終於接到回京的旨意時,他卻又久久沒有動身,一連耽擱了幾天。

初九這日,終於決定回京。但將要出發前,他卻又停了停。

他身邊的小廝奇怪,“公子?”

陸晁沒看小廝,此外,還莫名的問了聲,“是不是大雪封路了?”

封路?沒啊。他沒聽到消息啊,而且這場雪昨夜下的不大,哪裡會到封路的程度。

“您得到什麼消息了?”

消息……沒有,他哪得了什麼消息。陸晁閉閉眼,這回再說的是,“隻是問問你罷了,沒有那下午動身吧。”

“好。”小廝撓撓頭,去吩咐車夫下午再動身。

原本是預計上午就走的。

估計是公子覺得下午暖和些更舒服吧,他想。

到了下午時,陸晁沒有再說什麼,直接讓車夫出發。

他離開郡城後,當日祁長晏從治所回家的路上,許冀在馬車裡遞了個紙條給自家一爺。

祁長晏攤開看了看。

上面的字不多,隻簡短用幾個字表明陸晁已經動身回京,按腳程現在已經離開郡城了。

祁長晏瞥了瞥紙條。

看完,隨手把它扔進了炭盆裡,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