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54(1 / 1)

相敬如賓第六年 芋孚 17533 字 6個月前

這!!嬿央失聲。

隻他和母親,還,還有她?

可她那日不是沒有進宮?當時她好像也沒有看到自己。

嘴巴張著,望著他是久久都沒有反應。

許久後,嘴巴才再次下意識動了動,心想莫不是他騙她?這時卻見男人早已未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眯眸變得認真的神色,他或許真以為她這兩天聽了什麼風言風語。

不過他眼神眯了一下,轉而倒仍是不知是歎還是什麼的說:“說說,從哪聽得風言風語?”

不然為何如此問他?

嬿央微微默頓,過了一會兒,一句不是。

一句不是之後,未待他說話,她遲疑一息,再次問:“那日真的不是彆人?”

祁長晏輕輕嗤一下,“除了你,還有誰?”

當日才到太皇太後跟前一會兒,過了會兒就見她也來了,後來得知她是一早就和母親一起進來了,剛剛是隨嬤嬤下去拿東西去了。

嬿央徹底啞聲,還真是她?

那日那個她一直扭不過去視線,未看見的人,是她自己?

不由得深想一下,深想一會兒,忽然神情更默,因為倒也可能,她那時視線的方向,還有夢中感覺自己所在的位置,確實,很大可能就是自己。

當時夢境中視角轉換太多,又多以旁觀者姿態,竟對身臨其境這事忘得徹徹底底。

是她自己,是她自己……釋然了,釋然後就是油然而生的一股輕鬆,還好,還好未有這麼一個被他瞞得徹徹底底的人。否則,否則什麼呢?是否則就算夫妻兩現在已經過了的不是十年,而是二十年三十年,這個日子也是沒法掩耳盜鈴再過下去的。

鬆了口氣,神情裡的空泛重新有了變化,是她自己便好。

但她心頭大石落了地,抬眸,倒見祁長晏眼神黑黑看她,這會兒她抬眸,男人一個頷首,一副一直在等著的模樣。

因為聽到他說:“現在能說了,從哪裡聽來的話?”

嬿央:“……不是。”

祁長晏微頓,這是她還不肯說的意思?嬿央不是不肯說,這不,這就說了,“是想起來了一些片段,但那些片段斷斷續續,有些清楚有些不清楚,是以……”

頓了下,才說:“是以以為那日我未進宮,與你還有母親一同出來的是彆人。”

祁長晏:“……”

嬿央也無聲。

無聲後,是她先失笑一下。

失笑一下,眉眼彎彎瞧著他,這時,祁長晏在一瞬的無聲後,則不知是何心情的撇了下她頰邊,嬿央知他估計是在消化,消化她剛剛的烏龍,還有她又記起了那年一些記憶的突然……不過,未待他消化夠,門邊倒是恰逢有人拍了拍,於是她先去開門。

因為隻聽那小小的動靜,也知道是奶娃娃在拍。

嬤嬤和韶書敲門的動靜都不是這樣的,隻有奶娃娃的力氣小,會拍出這樣的動靜。

的確是霽徇在拍,他現在站在門邊,玩得小手通紅,臉蛋也通紅。

門一開,馬上仰起小腦袋看。

看到嬿央,踮腳,同時伸開小手,“阿娘。”

笑應一下,嬿央抱他起來,抱起來時把他的小衣服扯整齊,“玩了什麼?”

霽徇張開通紅的小手,“雪球。”

又把小腳踢一下,“還踢了。”

嬿央輕笑,但才輕笑一聲,覺得手上一輕,是祁長晏已經過來了,這會兒把她手裡的孩子抱了過去。

嬿央望他。

一望,見到的是霽徇被他抱了很興奮,不過轉瞬,又見他把霽徇給了嬤嬤,這回小霽徇懵了,歪歪腦袋,祁長晏則一頷首,說:“嬤嬤,讓霽安帶著霽徇再玩玩。”

李嬤嬤心領神會,明白這隻是二爺在讓她把小主子帶下去罷了。

“是,二爺。”在奶娃娃完全沒反應過來前,李嬤嬤抱著霽徇下去了。

是都把霽徇抱到門外,門又合上了,奶娃娃好像才回過神來,大眼睛看一看合上的門,又看看嬤嬤,懵愣一會兒,馬上,肉肉的手指過去,“嬤嬤……”

話未說全,李嬤嬤已經搶話,“哎,小公子彆急,奴這就帶你找安哥去啊!”

奶娃娃哪裡是要找哥哥啊,他要阿娘和爹爹!

……

屋裡,在霽徇走後,嬿央面對著祁長晏。

祁長晏把李嬤嬤叫下去也不為彆的,眼睛望著她,說:“又記起來一些了?”

霽徇拍門進來那會兒,他就已經消化夠了。

嬿央點頭。

祁長晏於是向她伸手,嬿央望了望,手搭過去,又走向他。

走向他時,被男人拉著走了幾步。

祁長晏是要帶她坐下,兩人坐下,說話方便些。

但走到凳子那了,卻又忘了似的,隻緊了緊她的手,已經問起來,“因何記起來的?”

問的聲音有點沉,又略低。

但這句嬿央也答不清楚,因為她自己也拿不準。

“摸不清,剛剛問你的,是昨夜記起來的。”

祁長晏對這個回答倒也說不上失望。

他點了點頭,點頭時,手掌摩挲了下她的手。之後,未就此再多問。她能想起來就是,至於怎麼想起來的……隻要不是因為受傷就行。

不過,有一事他是說了的,男人望她,“以後再記起時,若是還如昨夜一樣,莫要多想。”

他何曾在外面有過什麼女人呢?

倒是她……祁長晏忽然想到了駱肇。於是神情漠漠了下,但也隻是一下,因為反正過幾天就要回邯輔,以後見面的機會寥寥。

所以祁長晏徹底未再提過這事,再說時也隻說起她上午教了韶書騎馬的那事,“過會兒得空,我和你一起再教教韶書。”

嬿央自然答應。

雖然她也能教韶書,但兩個人一起總是更省心些的。

韶書

對此最為高興,一會兒跟著阿娘騎一騎?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一會兒又跟著爹爹騎一騎,就是她倒底年齡還小,從前也幾乎是騎的很少,這時忽然騎的多了,很快就不習慣。

才幾圈下來,韶書悄悄趴在嬿央耳邊說屁股疼。

嬿央忍不住笑了。

笑過,抱抱小韶書,又拍拍她小背,“那今日先歇歇,改日再騎。”

這個改日,到了回邯輔的前兩天。這日,騎了兩圈後,嬿央帶著孩子們去行宮外一處大河冬釣。

釣上了兩尾小魚,不過最後又放生了。因為太小,吃著都嫌費勁。

但這一趟沒白來,至少霽安和韶書很高興,奶娃娃雖全程被牽著不能亂跑也不能亂走,但玩得也挺開心。

回程時也看了個新鮮,因為正好將士們訓練回營,大批的士兵烏泱泱走過,三個孩子湊在窗戶邊看了好一會兒。

嬿央也看了看,還看到其中一個領兵之人是駱肇,還有幾個將軍她也認識,是這些日子一直在冬訓的將領。

看了一會兒,讓馬車停了停,因為前邊路窄,讓這些士兵先過。

一批又一批的士兵走過時,韶書和霽安下了馬車一趟。

因為奶娃娃剛剛手裡抓著的東西掉了,兩人下來撿,撿起來了也不上馬車,站在枯了的樹下看遠處的山水。

看著看著,聽到旁邊好像已經靜了,於是兩人走過馬車一探頭,就看那大批的將士們已經都走了過去,且走了已經有一會兒,與此同時,由遠及近幾個黑點,見爹爹騎馬而來。

韶書眼睛亮了,興衝衝跑過去,“爹爹!”

祁長晏聽到聲音,看過來。

韶書噔噔噔還在跑,於是後來祁長晏在碰到她時便勒馬先停了停。之後把她抱上馬了,才繼續向馬車騎去。

這回便騎的比較慢了。

怕太快了韶書小臉被冷風刮的刺疼,但其實這樣慢韶書也覺得有點冷,這也是為什麼她今日隻騎了兩圈的原因。

小臉藏了藏,稍等會兒等回到馬車這邊時,也馬上到嬿央這來,打著哆嗦嘟囔,“阿娘,好冷好冷。”

這時,還沒等嬿央說什麼呢,祁長晏好笑,手掌揉了把她腦袋。

揉了一把,環視四周,未見到桶也未見到魚,不免笑了問:“不是說出來冬釣?”

提起這個嬿央自己也是笑,伸了手,朝一個方向指了指,好笑又感歎,“你也瞧見了,空的。”

“出來沒有釣著大魚,算是白跑一趟。”

“還凍著了霽徇。霽徇,是不是?”嬿央說著,伸手逗逗奶娃娃。

這幾句話,也明顯是說笑意味。

今日出來其實本也沒期望一定要釣上什麼大魚的,就是帶孩子們出來走走看看,回頭回了邯輔倒是瞧不見這邊的風光了。

霽徇雖人小,剛剛在河邊也確實覺得有點凍臉,但他又哪裡真凍著了,此時聽嬿央一說,小身子跑過來,倒是稚氣的說:“阿娘,還去玩。”

嬿央輕輕一

樂,一樂,撞見男人也懶懶彎了唇的嘴角,他彎了唇時,見兩個孩子現在都靠在她這,倒是把奶娃娃抱了過去。

抱了過去,又說:“正好,陛下那邊冬捕上了好些大魚,也給了我一條,今晚讓膳房那邊費心些把那條煮了,我們吃魚肉涮鍋。”

嬿央:“膳房有能勻出來的銅鍋?”

畢竟陛下那邊估計得用不少。

事實證明有,行宮的膳房那邊聽到宮人來說祁長晏今晚想吃涮鍋,除了陛下用的那份,當先就備了其他鍋子出來,怎麼也保證他這邊能吃上。

晚膳時分,熱氣騰騰的涮鍋準時送來。

配著魚肉涮鍋一起吃的是羊肉片,祁長晏先燙了一碟子肉,肉分好了讓嬿央先夾些,她夾過了,這才不緊不慢分給韶書和霽安。奶娃娃見沒有自己的,小腳踢一踢,把自己的小碗往前推,趕緊喊:“爹爹!”

祁長晏:“……”

見奶娃娃費勁吧啦還把碗往他跟前探,輕輕一下嗤,到底夾了一片羊肉給他,不過也就這一片。

“嗯,給你。”

奶娃娃覺得少,“還要。”

祁長晏不理,“先吃完。”

但吃完奶娃娃就再也沒吃到過了,不過他也不惦記了,因為他覺得好像不如魚肉好吃,所以後來他還是吃魚更吃得熱火朝天。

吃得小肚子圓乎乎時,小臉紅了,小手也紅了。這時,左右望一望,也是這些天是真的玩得有點高興,這時眨巴眨巴眼睛往大門一望,下了地後就趴到嬿央腿上去,“阿娘,出去玩。”

已經這麼晚了,嬿央怎麼可能讓他再出去玩。

“夜深了,不出去。”

霽徇換人,小腳顛顛跑到祁長晏這邊,矮墩墩一個趴過去,“爹爹,出去玩。”

祁長晏直接些,單手把他抱了桎梏在腿上,手上仍在夾涮鍋,“夜了,不出去。”

霽徇不樂意的嘟嘟小臉,可不樂意也沒用,甚至之後祁長晏不再抱他了他不樂意也沒用,祁長晏和嬿央都對孩子有定下的規矩,夜裡黑,又氣溫大降,怎麼可能讓他出去。

既不讓他出去,自然一家子隻在小院裡走動走動,走動一番,回來用熱水熱過手腳,正好歇息。

孩子們歇下了,嬿央和祁長晏是還沒歇的,祁長晏說起明日的事。

“明日最後一天,夜裡會有冬狩尾聲的一場夜宴。”

“過了明日,後日一早就能回了。”

嬿央對這些也知道,畢竟每次來冬狩都是這麼個章程,她還記得的。

翌日,天亮,這天是待在行宮裡的最後一天。這天陛下也難得來了興致,讓祁長晏把霽安韶書幾個帶過去給他瞧瞧。

隨後,嬿央再看他們回來就見一人得了樣賞賜,連奶娃娃都沒落下,得了個分量足,樣式又異常精致的長命鎖。

奶娃娃抓著脖子上的長命鎖捧起來給嬿央看,嬿央笑笑,笑了之時,見祁長晏遞了個盒子過來,“你也有。”

嬿央吃驚。

祁長晏彎唇,“皇帝舅舅說還記得你上回騎馬使鞭之事,賜了你一條長鞭。”

有了這條長鞭,就是嬿央往後何時被人惹怒了拿它抽人,對方一時半會兒也不敢對她如何。

嬿央:“……可皇帝舅舅上回不是已經賞過了?”

是啊,賞過了,這是祁長晏在舅舅這幾天一次問他要什麼賞時,要的。

男人把鞭子從盒子裡拿了給嬿央,隻說:“舅舅說喜歡幾個孩子。”

……

傍晚之時,嬿央和祁長晏領著孩子們過去宴上。

兩人不緊不慢一路走過去,沿途與一道也是去那邊的碰巧碰上時,便互相點頭打個招呼,又或者還有人想留著和祁長晏說番話的,那就邊走邊聊。

如此,走到地方時祁長晏和嬿央身邊已經多了幾人,其中有男人也有女人,都是一路和嬿央還有祁長晏聊過來的。

幾人聊著時,韶書偶爾仰頭看一看,她仰了好幾回了,但無一例外,阿娘和爹爹都還在說話,沒辦法,最後那一回忽然仰頭看阿娘時,隻好扯扯哥哥的衣裳。

霽安看她,“怎麼了?”

“哥哥,鞋跟踩了,掉了。”韶書悄咪咪的說。

這樣啊,霽安左右看看,然後領著韶書到一個假山處。

趴在環枝懷裡的霽徇看哥哥和姐姐突然都走了,眼睛眨巴眨巴,小脖子則馬上伸一伸,喊了聲哥哥姐姐。

環枝聽了聲音回頭看一眼,但看了後她隻掂了掂奶娃娃,沒順他的意跟過去,因為嬤嬤已經過去了。

不一會兒,嬤嬤又回來了,領著兩位小主子一起。書姐的鞋她已經替她穿好了,還順帶幫她理了理衣裳。

韶書上前追兩步,追到阿娘身邊。

她才到身邊,嬿央手上跟長了眼睛似的,牽起她的手,剛剛韶書和霽安突然走了她怎麼沒注意呢,隻不過知道行宮裡安全,兩人也不是亂跑的性子,所以才沒有特地停了讓兩人回來。

這會兒隻牽起女兒的手,還是和身邊的一位夫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話。

這時離得要到的地方也已經很近了,繞過這湖畔再走一會兒,就能到達主殿。

不一會兒,抵達主殿,主殿裡熱鬨不已,人聲不斷。進了主殿,和嬿央還有祁長晏說話的人就更多了。

嬿央這回一直牽著韶書,因為估摸著過會兒天子便過來了,此時不宜到處走動。

果然,一刻鐘後,天子鑾駕至,所有人下跪行禮。

行過禮,在陛下擺手示意眾人不必拘謹時,殿內的氛圍大好,場面再次熱鬨。

這次席上嬿央也喝了兩杯酒,因為在場無一例外,所有人都喝了,她在陛下兩次舉杯過,自然也得喝。

喝過兩杯,韶書顯然還記得上回再譚郡丞家的事,小鼻子不由得湊到她酒杯裡嗅嗅,又悄悄問:“阿娘,好喝嗎?”

“辣的。”

韶書狐疑,“真的?”

“真的。”

又說:“阿娘騙你做甚?”

好吧,正好韶書也吃飽了,左右看一看,坐著沒意思,便和阿娘悄悄說她去外面玩。

嬿央:“李嬤嬤她們就在外面候著,記得彆離開嬤嬤她們的視線範圍。”

“好~”

韶書在座位空隙中穿行,一溜煙出去了。

韶書出去時,嬿央懷裡坐著的霽徇沒留神看,不過就算看了他也不出去,他這會兒在阿娘懷裡坐得很舒服,也不想讓嬤嬤她們抱,巴不得一直待在阿娘身邊呢。

就是有點饞,圓溜溜的眼睛一看,忍不住伸手想抓席上的大棒骨。

嬿央把他的手拿下來。

霽徇仰頭,鍥而不舍,“阿娘,我嘗。”

“沒不讓你吃。”嬿央夾一小塊,用筷子喂他。

吃到,霽徇心滿意足。

隨後,小肚子吃得溜圓時,也有點坐不住了,屁股一挪又一挪,想下地。

嬿央在他跟屁股長倒刺似的小小一團一直動來動去時,最終和霽安說了聲,讓霽安領他出去,她是還得在這坐著的。

霽安點點頭,把小霽徇一牽,穿行往外走。

但因為小霽徇腿短,這一段路走得很慢。且走得慢還不止,霽徇還總愛仰頭看看每一個路過的都是誰。

自己看了,還拉著霽徇一起看。

霽徇為了不讓他鬨出聲,也就配合他。

走至幾位武將身後時,霽徇小手拍了拍。因為霽徇覺得他熟悉,這也不是霽徇第一次拍人,就剛剛那一會兒他已經拍了兩次了,且他的記性還真不錯,竟拍得還都是熟人,惹得那兩人都笑了笑,一笑之後,分了他好幾個果子,霽安手裡因為要幫霽徇拿果子已經快拿不住了,現在看奶娃娃伸出小手又拍,無奈。

至於被霽徇拍了的人,這會兒因為腰上小小一股的力道,已經回頭來看。

回頭第一眼看到的是霽安,後來,才看到都不及凳子高的小霽徇。

男人眼中的警惕不知不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已經伸來的手,大掌摸摸小霽徇腦袋,“怎麼沒跟著阿娘?”

霽徇精準聽到阿娘二字,眼睛一彎,小肉拳頭又指一指,“那裡。”

駱肇知道她在那,她的丈夫身為京畿三重地之一的郡守,又是陛下的外甥,此次夜宴的席位很靠前,一進來他就看見了。

“乖。”摸了又摸,隨後和其他幾個人一樣,這會兒也把席上的果子給了霽徇,“伯伯不吃,給你吃。”

霽徇高興的抱來。

霽安:“……”

看看一隻手已經實在抱不住的果子,無奈說:“駱伯伯,彆給霽徇了,這些都是其他叔伯給的,我都拿不了了。”

駱肇看向他懷裡,看過,自然有他的法子。

他從自己腰中取了一個袋子,把果子裝進去。

裝好,給霽安,說:“如此好拿些。”

好吧,霽安無可奈何,隻得接過

。接過後臨走又道一聲謝,才牽著霽徇繼續往外走。

駱肇點點頭,則繼續沉穩坐著。

隨後飲著杯中的酒,瞥兩眼,目送她一大一小的孩子遠去。

她最大的這個孩子已經這麼大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可怎麼她倒是好像沒變呢,甚至還越來越容光煥發,駱肇忽而失聲一笑,搖頭似乎歎氣。

歎氣中,神色一收,再無任何異常。

他從未告訴過彆人心中一個秘密,那就是若是這回回來她和祁長晏感情破裂了,他想讓她做他孩子的阿娘,將軍府的主母。

可曾經聽的那個消息,幾番傳下來,到他耳中時看來也隻是誤傳罷了,她和祁長晏完全看不出是感情不睦,貌合神離的模樣。

嘖嘖——

駱肇嘖一聲,接連不斷飲了好幾杯酒。接著宴上又過一會兒,餘光中似乎看到她離席了。

但看到也隻是看到,他未做出任何舉動。

如此大庭廣眾之下,他還是本本分分的最好。更何況,他早已不是曾經那個衝動的年紀了。

不過,或許他到底也高估了自己的心性,在不知道最後到底飲了多少酒時,看到祁長晏起身了,他轉了轉酒杯,倒是慢慢的也起了身,跟了過去。

沒能跟太久,因為才出主殿,便看這個男人回了頭,神情冷淡把他一看,“駱將軍與祁某同路?”

顯然,從最開始他跟上他時,祁長晏就已經注意到了。

駱肇心下意外又不意外。

而他的反應?他無聲深吸了一口氣,接著倒也有心情笑起來,笑時,又走向祁長晏一步,“祁大人,我二人也算闊彆多年,找處地方聊聊?⑽[]⑽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祁長晏未應。

駱肇則又說:“走吧,好歹你我父親曾經也有交情。”

祁長晏不知怎麼想的,最後到還是答應了。

兩人最後選了處僻靜的亭子,由二人的護衛一起在不遠處警戒,以防有生人靠近。

才至亭子,祁長晏忽而感覺迎面一陣風,祁長晏面不改色,冷冷偏身避讓,隨後面無表情瞥過去。

駱肇笑笑:“你的身手精進不少。”

剛剛隻是試探,而祁長晏在他這一試下避過了,他到也一點不覺得生氣,相反,倒是出奇的還讓他心裡好受了不少。心想,至少她嫁的不是一個無能的男人,否則……嗬嗬,他怕他對她的心思永遠不會有到達止境的那天。

祁長晏更加面無表情。

背在身後的手掌則動了動,很想毫無顧忌的揍這人一拳。

但不行,此處到底是行宮,平白無故起衝突不好。

所以手掌到底也隻是暗暗收了下,最終隻說:“叫我來,就是為了剛剛那一試?”

駱肇不是,祁長晏當然也知道不是,這一句,也隻是表達兩人的關係並不好,他要是再來一次,他絕對不會客氣。

駱肇被他這一問則是沉默。

因為他找他來是想說說嬿央的事,他

知道祁長晏絕對發覺他對嬿央還有覬覦,此番……或許是酒喝多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竟想和他說說嬿央的事。

心想,自己也是不知死活,可卻還是說了。嘲著笑了一下,接著示意他先坐,緊跟著自己也落座在石凳上,這才說:“你們要和離?”

祁長晏:“……”

狠擰了下眉,不悅盯向他。

這一盯極具壓力,駱肇也感受到了,但他倒是神情未有變化,這句話原本他是想……忽而一頓,又歎氣,原本是想冬狩初日時找個機會問嬿央的。

曾經他手下傳來的消息,是兩人已經分隔幾年,且越感冰冷。

他心想嬿央何苦過這樣的日子呢,若他外任,他一定無論如何也把她帶在身邊,可她不給他這個機會。所以真的很想問問她那幾年就不曾動過和離的念頭嗎,她就不怕是因為祁長晏在外面已經有人才竟然就留她在京中一待好幾年?

甚至想過,就算她是被休了也行,隻要她和姓祁的不再是夫妻。

但當日沒有機會,事後也沒有那個衝動再去問。罷了,既然她一直不曾察覺過他的心思,他也不必將自己的虎視眈眈暴露於她跟前,至少,現在碰上了還能說句話,還能摸摸她小兒子的腦袋。當然,他覺得她的女兒要更討人喜歡些,很像她。

至於這時又問祁長晏……其中有點惡劣的性子作祟,故意想看他冷臉。果然,祁長晏冷了臉,且不止冷臉,他桌面下的小腿驟然一疼,是被這個忽然冷冷眯了眸的男人下腳狠狠踹了一記,幸好,他反應及時收了下腳,否則此時便不僅僅是簡簡單單的疼一下而已了,怕是還得腫上好幾日。

駱肇的臉也沉了沉,微沉之後,倒是目光直視祁長晏,甚至接下來的話,幾乎是進一步激怒祁長晏。

“我隻說,若你們和離了……”駱肇道,“祁長晏,她不會再跟你的。”

因為他會想方設法讓他再也和她成不了。

祁長晏對此隻冷冰冰兩個字,“妄想。”

又牽唇一諷,譏笑無比,“駱肇,癡人說夢也有個度。”

果然,這一聲反而比他之前的冷臉更讓駱肇無言以對。因為他也明白,這些正如祁長晏所說的,隻是癡人說夢而已,祁長晏怎麼可能會和嬿央和離。

駱肇扯了扯唇,一扯之時,聽到祁長晏平平淡淡又說:“更何況,駱肇,從最初你便沒有任何可能。”

至始至終,這個人就慢他不止一步,當初他和嬿央隻是定親時姓駱的無能為力,現在,也仍是如此!

駱肇啞然。

但他啞然,祁長晏卻也沒什麼擊敗他的快意,對於一個覬覦他夫人的人,哪來的快意呢,這個人他隻想他永遠彆再出現在嬿央眼前而已。

至於他對他說什麼……男人間的事,隻要他未到嬿央眼前去做什麼,祁長晏覺得自己耐心和肚量也還是有的。所以此時,他完全沒有衝動的要動手的意思,因為明白駱肇既然來找他,那就說明他絕不會去找嬿央,這個人知道分寸。駱肇這個人,他還是了解一些的。

所以未再就此和他多說什麼,對於這個沉默再說不出話來的人,祁長晏漠然起身,隻大步而去。

祁長晏走後,駱肇無聲中也起來。昏暗中,他望了望對方離去的背影。

祁長晏回程途中,淡淡吩咐了句許冀,讓他對於剛剛他和駱肇單獨見過的事,回去一字也彆與嬿央提。

許冀這時心裡還默默消化著剛剛不小心聽到的消息,駱將軍他,他竟對夫人有心思……他還是今日才知道。

此時猛然聽大人吩咐這麼一句,神色鄭重,自然表示一定守口如瓶。

祁長晏淡淡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