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朝話音剛落,謝詔臉上的表情就變得極為感動,往前走了一步。
“傅哥我沒關係的,其實處理起來也不是很麻煩……”
傅朝眉間微微蹙起,眼中儘是嫌棄,打斷道:“帝王蟹和澳龍波龍覺得有關係。”
謝詔:“……”
傅朝沒再理他,又說:“想學可以跟專業的廚師學。”
阮黎不知道他在跟彈幕說還是跟自己說,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原來傅朝是嫌棄謝詔沒有真正的廚師專業,怕他浪費食材,所以去預約新的廚師過來?
阮黎想了想,有四位廚師的話,中午的菜肯定沒問題了,不過……
“十分鐘就能到?這麼快嗎?多少錢呀?”他沒忍住小聲問道。
彆墅區內部就有商場和超市,還有一些便民設施以及家政服務等,他好像看到過上門廚師的廣告,不過應該挺貴的吧?
【黎黎現在知道心疼錢了?之前買八隻龍蝦和帝王蟹的時候花錢花的那叫一個爽快啊哈哈哈哈】
【沒關係的黎黎,老公的錢該花就花!】
【隻有我的重點不一樣嗎?多請的那兩位廚師的錢他們是不是一起A一下比較好?】
傅朝還沒有回答阮黎請廚師過來花了多少錢,阮黎的注意力就被彈幕說的AA給轉移了。
認真說起來,多出來的這幾隻帝王蟹和龍蝦是他自己要買的,那廚師的錢應該是他來出,不用和彆人A了吧?
阮黎以為是剛才問的時候他聲音太小了,傅朝沒有聽見,於是湊近了些,“到底多少啊傅老師?”
彆墅的廚房是開放式的,和客廳連通,巨大的落地窗加上廚房水槽上方的大窗戶,采光特彆好。
青年靠過來時,秀挺的鼻梁和柔軟的臉頰都像是被鍍上了一層柔和的暖光,細碎的金芒藏在他發間,輕柔的呼吸也像是隨著窗間吹拂而來的微風一起撲在了傅朝身上,從領口鑽入衣襟深處。
他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
本以為這點小小的、連直播間的觀眾都沒有看見的動靜也同樣不會讓周圍的人注意到,但還是被阮黎發現了。
“啊對,差點忘了,”阮黎恍然,也不動聲色地後退了,“抱歉啊傅老師,下次我不會離您那麼近了。”
“……嗯。”
傅朝應了一聲,沒有再繼續開口的意思。
阮黎還在等著他的下文,比如告訴他預約上門廚師的價格,旁邊忽然傳來了一道咋咋呼呼的人聲。
“你倆在說啥呢?小情侶之間怎麼還搞得客客氣氣的?”
白丞毫不見外地擠進了傅朝和阮黎中間,還將直播間的注意力也帶了過來。
他剛將買回來的所有蔬菜交給節目組請來的廚師,又洗了水果,找了個很大的錘紋玻璃果盆裝好,正是忙完閒著沒事兒乾的時候。
阮黎:“什麼小情侶呀你彆亂說,我們是在說A……”
阮黎的話才說到一半,一直沒有出聲的傅朝突然開口轉移了話題,“白丞,在菜市場的時候你說要把折耳根扔了,都扔乾淨了?”
自從加入了《怦然心動》,這還是傅朝第一次說出這麼長的句子,比昨天懟謝詔的那句還要長,聽得阮黎還愣了一下。
……原來傅朝是能說長句的啊。
“傅哥,你嗓子沒受傷啊?”白丞也呆了,然後立刻反應過來,差點原地跳起,恨不得去捂他的嘴,“不不不不是——等會兒!”
彈幕炸了鍋。
【???】
【什麼?白丞你居然扔掉那麼美味的折耳根?!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白丞你慘咯,傅哥好漏勺(拇指)】
【笑死了,白丞啊白丞,誰讓你打擾小情侶談情說愛的,活該】
【所以折耳根真的全都被扔了?】
觀眾們在直播間投票選出來的食材是必須出現在中午的餐桌上的,當時白丞假裝在鏡頭面前買了足夠八個人吃的折耳根,一路上都在思考要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折耳根處理掉。
眼看著都快要離開菜市場回彆墅了,傅朝突然一聲不吭地往海產區走,follow pd連忙追上,白丞在心裡感謝了傅朝一萬次,趁鏡頭不在自己身上,趕緊將折耳根分成了兩袋。
一袋大的,一袋隻有小小的一撮,被他隨手塞進了娃娃菜的袋子裡。
白丞挑中了一位路人,塞完折耳根撒腿就跑,完全沒有給路人反應的機會。
身後,幸運路人抱著一大袋的折耳根不知所措,目瞪口呆地衝著他的背影喊了好幾聲。
計劃天衣無縫,眼看廚師們都要開始做飯了,折耳根的問題都沒有被任何人發現,傅朝怎麼突然開始漏了!?
“什什什、什麼?你說啥呢?折耳根不是好好的在島台上嗎?”
白丞試圖狡辯,可惜觀眾們根本就不買他的賬,催促著要再檢查一遍他們的食材。
“天要亡我……呸,傅朝要亡我!”
【哈哈哈哈哈笑死,白丞你說你惹他乾嘛?就非得在那個時候湊過去嗎?】
發言的觀眾看了全程,以為白丞是打斷了什麼重要的話——畢竟阮黎看起來確實是有話對傅朝說的樣子。
彈幕很不給面子地“哈哈哈”了半天,“哈”完又把話題轉了回去,要檢查他們的折耳根。
被笑了這麼久還是躲不過,白丞沒辦法,隻能顫顫巍巍地從袋子裡拿出了比他更顫顫巍巍的一小撮折耳根。
【就這?連盤底都鋪不了一層吧……】
【白丞,你……(欲言又止)】
【這犯規了誒!是不是有懲罰啊彭導?】
彭成摸了摸下巴,笑得唯恐天下不亂:“當然有啊,但具體是什麼懲罰……”
他顯然不打算讓這把刀落得太快,還要賣關子,白丞一個哆嗦,差點把手裡的折耳根扔了。
趕在彭成開口之前,白丞突然對著鏡頭來了個九十度鞠躬。
“我錯了,我不該把大部分折耳根送給路人,對不起,辜負了大家給我們點的食材。”
語氣是生無可戀的,態度是誠懇且有些驚悚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白丞又對著傅朝和阮黎鞠了一躬。
“我也不應該突然跑過來打擾你們卿卿我我,我真的錯了嗚嗚嗚。”
要是再繼續說下去,他都要衝過去抱傅朝大腿了。
道歉的模樣太過嚴肅正經,不知道的還以白丞乾了什麼缺德事,新來直播間的觀眾被嚇得不輕,茫然地滿地找瓜吃。
阮黎也被震住了片刻,都沒想起來要反駁“卿卿我我”那四個字,也沒注意到身旁的男人有些無語地瞥了白丞一眼。
白丞的粉絲反應比誰都快:
【哥你彆裝了,彆以為道了歉就不用補完剩下的折耳根(黃豆微笑)】
【彆人不了解你我們還能不知道嗎?裝可憐這套已經沒用了哈】
【綜藝上多了的後遺症?哥你彆忘了你現在是在戀綜啊戀綜!還凹啥搞笑男人設?你要老婆不要?】
白丞:“……哥哥姐姐們,咱能閉嘴嗎?”
【哈哈哈誰家好粉絲在線拆台啊!快彆說了吧,小心你家哥哥真找不著對象了】
【沒關係,都是他自己的造化,白哥勇敢飛,出事自己背(雙手合十)】
【彭導我有個好主意,不如這樣……】
彈幕一條接著一條飛速閃過,不少缺德的觀眾正琢磨著要怎麼懲罰白丞。
有說要懲罰他吃八人份的折耳根,還得一次性吃完,有的更損,除了要一頓吃完之外,還給他規定了極短的時限。
程度之喪心病狂,連彭成看了都歎為觀止:“誰分得清你們和閻王爺啊?”
彈幕其實更想讓白丞把碗也給刷了,但八個人的碗再加上餐盤實在是太多了,彭成出來打了個圓場,給白丞求情說算了吧,鍋也挺難刷的,還有好幾口呢,實在不行讓白丞飯後表演一段才藝。
當然八人份的折耳根還是要吃的。
大部分觀眾都對這種安排比較滿意,也有少部分樂子人在繼續拱火。
【等什麼飯後啊,不如吃飯的時候表演吧,給大家夥助助興啊~】
【哈哈哈哈白丞都要哭了】
【你們啊,嘖嘖嘖……】
【謝謝白哥,本來我剛睡醒還挺困,現在一下子就精神了呢~】
按照節目流程,嘉賓們將食材買回來,給觀眾們展示一遍就可以先下播了,等到廚師們將午飯都做好了再重新開始直播。
可誰都沒想到還有白丞這個插曲,直播間裡歡聲笑語一片,彭成把大家叫過來暫時結束直播的時候,觀眾們還非常不舍。
傅朝預約的廚師已經到了,四位廚師做飯的速度很快,還需要經常換鍋用,彭成合計了一下,乾脆延長了直播時間,隻不過是延遲成了白丞的刷鍋part,其他嘉賓可以自由活動,也可以選擇到廚房圍觀。
自從彭成宣布了懲罰,白丞就顯得很緊張,被cue到的時候也一臉“我就說吧”的表情,仿佛已經猜到彭成不會放過這樣的直播機會,他不得不擼起袖子,還沒吃飯先乾活。
“唉,算了,刷鍋總比吃折耳根好。”在洗到第三個鍋的時候,白丞歎了口氣,“這還是戀綜嗎,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拍廚房大挑戰呢。”
彈幕笑飛了:【怎麼就不是戀綜了?談戀愛也會考慮對方會不會做家務啊,彭導給了你一個表現的機會,快謝謝彭導】
靳進閒得無聊,在客廳裡溜達了一圈,和虞卿聊了會兒天就跑到廚房看熱鬨,順口接話道,“瞧你這話說的,折耳根是坐著吃,刷鍋是站著刷,彭導對你多好。哦對了,工作人員已經把折耳根買回來了,自求多福吧兄弟。”
“……”白丞手一滑,差點把鍋摔了,“真的假的?怎麼沒聽到彭導叫我?”
靳進摸了個蘋果哢嚓哢嚓,“真的啊,沒叫你是因為折耳根還在車上,彆急,一會兒就到了。”
白丞:“還在車上?那你怎麼知道的?”
“我算出來的。”靳進道,“咦,我是不是忘記說我的職業了?其實也沒啥,就一破算命的。”
【???真的假的?】
【昨天靳進自我介紹的時候好像確實沒說他是乾嘛的誒】
【靳大師可以幫我算一卦嗎?就算我能不能暴富】
白丞連人帶字加上標點符號都不信,看到逐漸偏離成封建迷信的彈幕也很頭疼。
還有鍋要洗,他懶得理靳進這個缺德樂子人,趕小狗似的把他趕了出去。
“年輕人啊……”靳進頂著張年輕朝氣的臉搖了搖頭,啃著蘋果打算到其他地方找找樂子,還沒往花園走裡幾步,腳下倏然一頓。
“嘖——還要留著肚子吃飯呢,狗糧就免了吧。”
他低下頭,目光沒有焦距地盯著綠油油的草地看了幾秒,果斷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彆墅門口。
阮黎和聞樂遙正扒拉在院門上探頭探腦望眼欲穿,很快,小路的儘頭出現了一輛擺渡車。
祁朔拎著一堆果茶奶茶從車上跳下來,“來來來,分贓了!”
他們三個組團點了些喝的,還給白丞帶了一杯。
聞樂遙拿走了他的芋泥鮮奶麻薯,祁朔挑出了自己的鴨屎香檸檬茶,兩人打算把剩下的一杯芒果生打椰給白丞送去。
“你們先去,我一會兒就來。”
阮黎點了兩杯,一杯是雪頂草莓桃子酪酪,一杯是抹茶波霸臟臟茶,一粉一綠正好和花園裡盛開的鮮花相配,他想先拍一張再回屋。
拍照是一項技術活,阮黎研究了幾年也沒怎麼研究透徹,今天是天氣太好了,不拍有點可惜才心血來潮嘗試嘗試。
吸管已經插//到杯子裡了,最近這家店有聯名活動,他還特意加錢買了印著貓咪的吸管。
拍照的角度調了半天都沒調好,搞得阮黎都有點想放棄了,忍不住先嘗了兩口奶茶。
唔,抹茶的那杯有點甜,草莓桃子的還可以……
阮黎在心裡點評的同時繼續擺弄手機,終於找到了合適的角度,正要拍照,鏡頭邊緣卻悄然闖入了一抹深色。
傅朝從彆墅側面的小路走出來,姿態悠閒,像是在散步。
四目相對,阮黎手一抖,退出了拍照界面。
直播鏡頭在廚房盯著白丞,阮黎左右張望一番,見沒有工作人員在場,正是詢問上門廚師價格的好機會。
“傅老師。”他見男人走近了,迎上前禮貌道,“預約廚師的費用是多少呀?我轉給您吧,還有……”
阮黎還想再感謝一下遊戲上的擁抱,如果傅朝沒有喊他,那他連吃帝王蟹的機會都沒了。
可他問完之後,和上次一樣,男人不僅沒有回答他,還再次轉移了話題。
傅朝的目光落在了兩杯奶茶上,帶著不易察覺的探究,阮黎茫然地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見下一秒,那隻修長有力的大手端起了石桌上的抹茶波霸臟臟茶。
“轉賬就免了,奶茶我收下。”
“不是,傅老師,你……”
傅朝沒有再給阮黎說話的機會,低頭喝了一口。
是常溫,飯前空腹喝著正好。
沒等他細細品味抹茶的甜度,身旁的青年忽然著急起來,連聲音都大了不少。
“傅老師!那、那杯……”阮黎想要奪過男人手裡的杯子,可又實在尷尬,漂亮的臉都染上了一層緋色,“那杯是我喝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