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 “惡毒暴戾”本土雄蟲攻重生後(1 / 1)

“雪萊…”

“雪萊…”

治療艙外的雌蟲隔著半透明的艙門用指腹一點點描摹內裡雄蟲的面容。

治療艙內充斥著高濃修複液,而雪萊閉著眼睛浸泡在其中,周身斑駁的皮膚上滿是密密麻麻的綠色小泡泡。

有一些啃咬痕跡較為輕微的傷處肉眼可見的凝固起來,更深的傷處聚集著厚厚的小泡泡包裹著。

最明顯的應該是他的頭發。

原本經過一十來天折騰變得枯燥如雜草的、毫無光澤的金發浸泡不過一會兒,便重新變得柔順起來,在營養液裡漂浮著。

真美啊,像一副沉寂的畫卷。

有一些話,也隻有面對著睡著的雪萊,阿瑞斯才敢講出來。

這些年他們並不是全然毫無交集,是不是還是會有聯絡,隻不過這些聯絡說來說去都隻是在討論關於團裡的事。

他想知道更多關於雪萊自己的事,例如他最近的心情如何,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麼事之類的。

但雪萊從來不會主動說這些,就算阿瑞斯稍微問兩句相關話題,他也會像被踩到尾巴一樣,立刻炸毛,尖聲質問阿瑞斯是不是想看他笑話。

“雪萊…”

“我沒有的…”

“我永遠都不會嘲笑你。”

“一共三個療程,這段時間你就好好休息吧。”

“我會定期過來給你喂一點營養試劑,你更喜歡那種口味的?甜一點的怎麼樣?”

“你總是說我腦子很笨,其實我也沒有那麼笨啦。”

“如果我不裝得笨一點,你也不會一直操心著團裡的事,也就不會和我聯絡了吧?”

“雪萊…”

高大的雌蟲低頭吻在半透明的艙門上,小心翼翼的。

*

而沉睡中的雪萊聽不到外頭阿瑞斯講話的聲音,也看不到自己傷口處的變化,他隻覺得前所未有的愜意和舒適,仿佛重新回到了尚且還在蟲蛋裡的胚胎時期。

周身舒適到連連原本疼痛難忍的傷患處也幾乎感受不了,還久違的做了好多好多夢。

他夢到了他還沒走丟之前在安塞爾城堡裡發生的事。

他在諾大的庭院裡奔跑,和自己的一哥一起,而身後是負責照顧他的兩位亞雌,一聲聲喊著讓他慢一點慢一點,小心彆摔倒了。

安塞爾家族的古堡曆史悠久,算得上是幾大家族裡占地面積最大的建築群,坐落在主星的最核心地帶。

內裡堪稱迷宮,最外邊修築著一圈高高的圍牆,外部內部時刻都有巡邏的守衛。

雪萊平時喜歡在教堂待著。

他喜歡安安靜靜坐在跪拜長椅上,看起來是閉著眼睛有模有樣的禱告,實際上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要禱告些什麼。

高高的內頂上懸垂著精致的水晶掛燈,四面的壁上則是圖片精美的牆繪,再往下是巨大的花窗玻璃,午後去的時候,能看到地上看到五彩繽紛的陽

光。

他平時和亞雌們捉迷藏的時候多半都會躲到這裡來,而他們很快也都會找到。

除此之外,

偶爾也去鐘樓的塔頂玩。

雪萊很喜歡爬到高高的地方,每次看著底下的亞雌們一臉擔心的樣子,他都會笑得很開心。

“三殿下,您快下來吧。”

“太高了,您很容易摔倒的…”

*

其實底下的亞雌們完全可以飛上來,雪萊是幼蟲,翅膀還沒發育完全,但他們可不是,他們是成年體。

隻是擔心會嚇到他罷了。

為了哄雪萊下來,在那時他們幾乎什麼都答應他,例如平時不能多吃的零食可以給他多吃一點,當天晚上可以無視門禁出去玩…

這個得看雪萊當天的心情而定,有時他會同意,有時不會。

而如果以上辦法都行不通,他們就會搬出他的兩位血親來,而這…恰好就是雪萊想要的。

他的雌父有一雙堅硬的鞘翅,他每次看到雪萊又上了鐘樓的塔頂,都會無奈的歎氣,前後飛上去把他抱下來。

“下次不許去了。”

他說。

而小小的雪萊則會把臉埋進雌父的肩膀:“知道了,知道了。”

*

在雪萊從飛影團重回安塞爾以後,他也照舊像小時候那樣繞開照顧他的亞雌們,熟練的爬上鐘樓的頂端。

他等著他們能夠像小時候那樣過來把自己抱起來,哄一哄他,他就不鬨了。

實際上等了很久都沒有。

那一次,雪萊不是被血親抱下來的,是照顧他的亞雌們分工合作,一隊吸引他的注意力,另一隊則從悄無聲息繞到背後,趁他不注意講他帶了下來。

被帶下來後,雪萊追問亞雌,兩位血親到底去哪裡了。

亞雌最開始還打算糊弄過去,但雪萊比小時候難糊弄多了,再他的幾次追問下,還是露出了破綻。

雪萊明顯注意到亞雌們的視線下意識看向最高的那座城堡,那裡是家中最小的幼齡小雄蟲居住的地方。

答案不言而喻。

為了保護他,連雪萊都不被允許靠近周圍,說在亞成年前也不讓他出來露面…

說不清那時候的雪萊是什麼心情,反正從這一次以後,他再也沒有去過鐘樓了。

他還很不理解為什麼小的時候他們願意陪他玩這樣的遊戲,但對於等他重新回到安塞爾後,又不願意了呢?

僅僅隻是因為那時的家族裡多了一隻小雄蟲嗎?

雪萊不理解,直到一次意外之下,他知道就自己等階報告有假這件事,

知道他的精神等階其實並不是高階,是他的兩位血親為了衝面子改的。

他們在其中費了一些心思上下打點關係,隻因那時一直和安塞爾對立的家族裡的一位雄蟲殿下被測出高階。

所以在那樣的情況下,雪萊必須是,就算不是,也得是。

雖然雪萊的精神等階報告是作假的,但他弟弟似乎是真的?

知道這個消息後,雪萊找到了兩位血親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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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峙後的當天夜裡,他連夜在雄協申請了一棟小彆墅,並在申請通過後什麼也沒帶,隻身搬出了從小居住的城堡,開始了閉門不出的日子。

*

夢境裡關於過去的畫面始終都籠罩著一層朦朧的薄紗,畫面顯得模糊,又無比遙遠。

對於過於痛苦不堪的回憶,身體處於自我保護機製會將其進行模糊處理。

所以幼年時期在N77的獨自生存的那三個月的經曆,雪萊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他能夠回想起來的記憶也不是多麼清晰的畫面,而是充斥著濃烈恐懼和排斥的情緒。

再清晰一點的畫面就是他被阿瑞斯撿到時的事情了。

他是如何被阿瑞斯發現,如何被他抱起來,如何被雌蟲藏在他那身寬大的鬥篷裡,時過境遷以後,他也依舊清楚記得,依舊曆曆在目。

阿瑞斯那時乘坐著一架破破爛爛的不知道被淘汰多少年的一手飛行器,載著他晃晃悠悠的離開N77。

那輛飛行器破舊到什麼程度呢,擋風玻璃都壞了一個小缺口,被阿瑞斯拿彆的堵住的。

擔心小雄蟲被風吹到,阿瑞斯把他裹得嚴嚴實實,而透過鬥篷的掀開的一小片縫隙,地面也越來越遠。

他能聞到那個雌蟲的氣味,隔著一層布料感受到他的心跳,裸露的皮膚也感受到一點點輕微的風。

而這就是他對阿瑞斯的最初印象。

當時他一遍遍對雪萊講話,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那時的他已經喪失聽力了。

當年他傷得可比現在嚴重多了。這次雖然看著有一十多天,但實際算不上。

畢竟夜裡他都被阿瑞斯帶了回來,沒有感受那裡極寒的天氣,隻有白天才待在N77。

且白天時掌控身體的又不是雪萊,算下來也就十天而已。

以可是實實在在的待了三個月,他隻會傷得更重,最嚴重的地方還能看到骨頭。

那時是繁殖期,沙蟻會順著破開的皮肉鑽進去產卵孵化,他的聲帶和耳膜嚴重受損,幾乎聽不見也發不出聲音,很久很久才恢複過來。

而之所以恢複那麼慢,有傷本身非常嚴重的原因,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太窮了。

飛影團那時隻是名義上是星盜團而已,實際上經常入不敷出。

彆的團要麼太強了,他們壓根搶不過人家,要麼遇到落單的呢,又心軟下不去手。

成員們十次出去,五次空手而歸,有時還要經常被其他星盜團偷家,基本上隻能去撿撿垃圾,維持生活。

這麼一個不入流的小星盜團,在阿瑞斯出去撿到雄蟲後,內部還發生了一些小矛盾。

接連失去了幾個年輕雌蟲的星盜團比之前還要更弱了,搶肯定是搶不過彆的蟲了。

也好團裡剩下的年長雌蟲們生活經驗豐富,他們會偽造

通行證,以假亂真??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完全看不出,連機器都識彆不出來。

有了這個證件後,隻需要每天早晚帶著小一點雌蟲去附屬星的廢棄堆裡撿拾一些居民們丟棄的雜物。

這裡的競爭比他們生活的垃圾星要少很多很多,仔細一點的話,經常能有不錯的發現。

他們幾個的動手能力都不錯,一些廢棄的零件經過他們的一次改裝好,比原版還好用呢。

最後再蒙著臉去有名的黑市進行交易,有時也會接一些散手工活兒,賺取一點食物。

他們很多年紀大了,已經到了生命的儘頭,基本上吃不了太多食物,消耗最多的是一些年輕的雌蟲,以及…雪萊。

整個飛影團最費心,消耗最多物資的就是他了。

沒辦法,雪萊身上的傷太重了,經常要用藥,這個是一天也斷不了的。

身為嬌貴的雄蟲,他的消化又沒有雌蟲好,食物都和其他雌蟲分開的。

他隻能吃無汙染的食物,喝乾淨的純淨水,還要偶爾弄點零食哄他吃下,他才會心情好一點,才不會發脾氣。

雪萊那時身量小,身上穿的衣物,和晚上睡覺蓋的小被子幾乎都是阿瑞斯手工縫的。

他有時做著手工活兒,還得把滿身疤痕的、還是個小醜蟲的雪萊或背著或抱著。

當時還有一些雌蟲笑他,說明明自己還是個亞成年,就已經擁有多年帶蟲崽的豐富經驗了。還調侃說,自己帶大的雄主才放心是吧?

每次這時阿瑞斯就是笑,然後看著還什麼都不懂的雪萊:“困了嗎?我講故事哄你睡覺?”

他們以為小雪萊還不明白什麼是“雄主”,其實他還是知道一點點的。

那些小時候照顧他的亞雌們就經常和他說他以後的雌君如何如何,雪萊的理解是以後要一起生活一輩子的蟲。

小小的他上下打量了阿瑞斯,想著他對自己也挺好,其實當一下也不是不行。

他的目光移動到阿瑞斯正在忙活的手上,一本正經開口:

“這樣,隻要你再給我編一個比昨天那個還要寬一點的手環,等我成年以後就……就勉為其難答應讓給你當雄主吧!”

其他雌蟲哈哈大笑,顯然是把雪萊的話當成了玩笑。

阿瑞斯雖看著沒有當真,當也還是順手拿起新鮮的處理好的藿荊草,手指靈活編織起來。

沒一會兒就好了,他遞給雪萊:“喏,雪萊,你先去你房間裡玩吧,等下我洗洗手過來給你擦藥。”

知道擦藥很疼的,雪萊不喜歡,所以阿瑞斯變戲法的從口袋裡摸出一個金紙包裝的糖果:“喏,怎麼樣?”

*

自從有了小雪萊,飛影團的的生活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不再像一樣一樣在一個地方一待就好幾年。

他們就像懷揣珍寶的窮人,生怕被發現,時不時就要搬家。

從不再同一個地方待超過半年,每次位置能多隱蔽就多隱蔽,逃生通道起碼三個以上。

進出還會設置專屬的暗號。

因為有了小雄蟲,除了生活必用的補給外,他們多多少少都會帶回來一點小玩意兒回來。

有次帶了一串小彩燈,還有一次帶了缺了一隻腿的士兵。

他們動手能力很強,廢棄的零件經過幾個雌蟲一番折騰下立刻變成一個新的玩具。

幾個雌蟲巴巴的為小雄蟲的小窩裡裝上一條隧道,還有跑起來會發光的一排小車。

彆的雌蟲的窩都是能睡就行,就算亂糟糟的也沒什麼,但小雄蟲的小窩就不一樣了。

他的房間,無論是溫度,還是位置,濕度,通風,內裡的布置都是最好的。

當時飛影團的雌蟲們茶餘飯後最大的娛樂活動就常笑眯眯的看著不大點的小雄蟲笨拙的模仿著他們的樣子,

看著他一會兒自己疊自己的衣物,一會兒搬東西,又或者坐在玩具堆積玩小車…怎麼看都看不夠。

——真可愛啊。

那時的雪萊身上的傷還沒全好,新長出來的皮膚很是嬌嫩,隻能在洞穴裡生活,但他也會嘗試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例如幫他們把少得可憐的補給分類,為他們整理雜物…

回來的雌蟲們都會特彆高興,會高興的誇他,在這次換來的東西裡扒拉出一點小孩會喜歡的糖果給他。

得到誇讚,又得到獎勵的小雪萊下次自然也會更加賣力的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有幾次知道他們快回來了時,小雄蟲還提前來接他們:

巴巴探出半個腦袋在洞口等他們回來,興奮的問他們這次有好東西嗎?

“有,有,怎麼能不記著小雪萊呢。喏,你看,是新的故事書哦,今天就給雪萊講新故事…”

*

有了一隻小雄蟲後,雌蟲們原本灰撲撲、沉悶、毫無盼頭的生活頓時多了許多歡聲笑語。

相對應的,也還是因為有了他,消耗的物資也比平時多。

有時運氣好能撿到些好家夥還好,有時運氣不好,一點入賬也沒有時,就隻能先緊著雪萊的藥和食物來。

有一次戰爭打到白熱化階段,也直接影響到了主星乃至下面的幾個附屬星,關卡比平時還要森嚴一些,他們根本進不去。

警戒狀態一直維持整整一個月,假如再沒有新的進賬,他的藥都要斷了。

他們自己餓幾天倒沒什麼,但雪萊不行啊,他每天得用藥,要吃東西啊。

團裡的這些事,年紀還小的雪萊通通不知道,他隻是覺得其他雌蟲怎麼經常躲著他開會啊,尤其是深夜的時候。

他碰見過一次,非常生氣的覺得他們居然有事瞞著自己。

阿瑞斯上去哄著他早早去睡覺,說明天醒來就有了。

第一天阿瑞斯就不見了,

一直消失了整整八天。

等阿瑞斯再回來時,他不僅帶回來了許多美味的食物,還帶回來了比雪萊之前用的效果還要好的藥。

寬大的衣服裡還藏著密密麻麻的通用貨幣,一隻給雪萊帶的極度仿真的蜻蜓玩具。

玩具的仿真度極高,觸覺真實,一碰還會發光,光是看著就不便宜。

雪萊是高興的,但其他雌蟲的表情各異,看起來很不安,紛紛詢問阿瑞斯一些雪萊聽不懂的暗語。

他們好像很怕被誰追上,連帶回來的東西都還沒分,就開始麻溜的打包行李,撤離原來的巢穴開始尋找新的地方。

撤離時雪萊還是被阿瑞斯緊緊攏在懷裡,恍惚間好像他第一次救他那樣。

到那時雪萊才感覺阿瑞斯有點不對勁,他的皮膚比平時滾燙,周身還有一股說不出的氣味。

他那時神誌都已經不怎麼清醒的,還是小聲的安撫雪萊:“沒事沒事,我回來了,雪萊…”

而在阿瑞斯消失的幾天也沒睡好的雪萊在熟悉的氣味中緩緩的和上了眼睛。

他始終都不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阿瑞斯到底是怎麼偷來的那些錢和東西。

反正從那以後,其他雌蟲說阿瑞斯在外面受了很嚴重的傷,以後都不能生育了。

再不久後,老團長也在一次外出又沒再回來。

雪萊最後一次見他時,那個年邁的雌蟲笑容滿臉,伸手摸了摸雪萊的頭,連聲誇他等傷掉了,一定是個漂亮的小雄蟲…

可惜他沒看到雪萊完全恢複的樣子。那次一共出去了十三個雌蟲,說乾一票大的,結果隻回來了五個。

老團長和另外幾個上了年紀的雌蟲為了給其他的蟲爭取時間,自己引來了追捕的星艦,不然可能都回不來。

阿瑞斯帶回來了一盒沾著血的鐵皮糖盒,那是老團長出發時答應給雪萊帶回來的零食。

阿瑞斯一臉平靜的轉述完老團長最後對他說的話,又把鐵盒上的血跡擦拭得乾乾淨淨才遞給雪萊。

他看起來好像一點都沒受到影響。但當天晚上,睡不著的雪萊看到阿瑞斯獨自守在洞口。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還是走過去坐下來陪著他。

阿瑞斯說他已經不適合和他們待在一起了,說等這次警戒期過了,他就把他送回主星。

“你比剛來的時候長高不少了。”阿瑞斯比了比自己腿往下,“你以前還沒我腿高呢,現都到腰了…”

他絮絮叨叨的念著。

“你身上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你回去以後肯定比跟著咱們住在地洞裡好多了。”

“住寬敞明亮的大房子,吃豐盛美味的食物,還有漂亮的新衣服…還有還有,你的兩位血親也一定很想你。”

雪萊那時竟也在阿瑞斯的話語中期待起來,一點沒覺察到阿瑞斯的表情有什麼不對。

雪萊:“他們…會想我嗎?”

阿瑞斯:“會的,雪萊這麼乖,他們肯定非常高興自己的寶貝失而複得…”

雪萊到這就記不太清了,因為他已經睡著了,但夢境裡畫面卻依舊還在繼續。

雪萊以第

三視角看到在自己熟睡後,那隻雌蟲緊緊抱著他,說真舍不得他。

他把他從一個辨不清模樣的、滿身蟲洞的、失去聽力和聲帶的、幾乎毀容的小怪物一點點精心照顧,好不容易養得能看清模樣了。

哪怕這樣,他依舊不敢親吻他,隻敢吻在他的手背上。

“雪萊…”

*

在那一場接一場的久違回憶裡,雪萊還回憶起了和“冒牌貨”拉鋸的那一十來天。

阿瑞斯好幾次趁他睡著後,動作小心輕柔的為他塗藥,估計還以為雪萊不知道呢。

其實雪萊都是知道的。

不僅知道阿瑞斯曾經為自己抹藥,還清楚記得他抹藥時輕微顫抖的手。

明明在星艦上遠程操作射擊,都從來不會手抖,那會兒確抖得不樣子。

他以為雪萊睡著了,一遍遍小聲道歉,說對不起,說早知道當時就自私一點,把他留下了。

但沒有早知道,

也沒有如果。

*

夢境的儘頭是一片迷霧,雪萊站在霧氣裡頭,看不清腳下是什麼,也不敢輕舉妄動。

慢慢的,他隻能夠蹲下來抱著自己,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能夠聽到一點外面的聲音。

他聽到阿瑞斯好像在對誰講話,聲音和平時與他講話時的語調截然不同,要更加冷冽些。

他們好像在商量著什麼秘密行動?和這一次的軍隊回歸有關,他聽到了他們這次的遊行進度…

這次戰爭結束,本來直接回來用不了那麼多時間。

但也不知道議會裡那幾個雌蟲的腦子是怎麼想的,為了威懾也好,為了顯擺也罷,反正他們臨時決定,讓軍隊在幾個星球遊行一圈再回去…

“這樣正好給我們下手的時機,等他們遊行到這裡時,直線距離差不多是最近的,然後……”

*

說著說著,雪萊感覺阿瑞斯的聲音越來越小,他似乎發現了雪萊快醒了。

雪萊閉著眼,但莫名能夠感受到那陣熟悉的眼神,他篤定肯定是也開始到了治療艙。

“滴…”

是操作治療艙控製面板的聲音,阿瑞斯應該在查看起他當前數據吧?

“雪萊?”阿瑞斯輕輕開口叫他,“檢測到你剛才的心率和大腦活動比之前快了一些,你現在應該處於淺度睡眠,能夠聽到一點外面的聲音,但動不了,對吧?”

“沒事的,沒事的,彆害怕…還有一會兒就好了。”

阿瑞斯就像哄幼齡期的小蟲崽那樣,聲音柔和的哄著雪萊:“彆擔心,我一直都在…”

後來剩下的時間裡,雪萊都聽著阿瑞斯給他講著那個他閉著眼睛都能夠背的下來的故事。

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他也稍微能夠活動自己的手腳。

再感覺周身溫暖的修複液緩緩褪去後,雪萊睜開了眼。

直直對上另外一雙淺灰色的眼睛,

是阿瑞斯。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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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萊望著頭頂和自己躺進去時一樣亮著的壁燈,感覺好像隻是過去了幾秒鐘,但看阿瑞斯身上換過衣服就知道肯定不是。

“現在……什麼時候了?”

“兩天過去了。”

*

新款的治療艙果然比前幾代升級了,治療的效果也比早古的藥浴好太多了。

第一階段的治療時間最長,但效果也是最明顯的,

身上那些坑坑窪窪的傷口,其中淺一點的已經完全好了看不出絲毫痕跡,非常深的地方也已經結痂。

就像阿瑞斯之前說的那樣,隻要完成兩個療程,應該就能恢複恢複,一點印都看不到。

他當時應該高興才對,但不知為何雪萊心裡並沒有很喜悅,他甚至有一點說不出的失落。

*

在雪萊還在檢查身上傷口時,阿瑞斯拿起提前準備好了乾淨的毛巾,輕輕擦他身上一些殘餘的修複液。

擦到手臂時,他還自覺的抬起手臂,兩位配合得極為熟練。

等擦好,阿瑞斯又拿出另外一條乾淨的毛毯像裹肉卷一般把他裹了起來。

“雪萊,你腳還疼嗎?”阿瑞斯的目光直直的盯在他已經消腫的腳腕,“雖然已經消腫了,但裡面還不知道,你試試看?”

其實醒來那會兒,雪萊就已經暗自用過力了。

折斷的左腳腕在經過治療艙的修複後已經好了很多,不怎麼疼了,是能下地走路的。

但雪萊垂下眼眸::“好像…還是有點疼…”

阿瑞斯當然不會懷疑他,繼續抱著他開始往外移動:“雪萊,你餓了嗎?”

雪萊:“有一點。”

*

蟲族百年前可能還是全民營養液的時代,畢竟這東西能快速補充所需營養,增加飽腹感的同時還便於攜帶,易於儲存。

還有比這更好的嗎?

後來隨著戰爭逐漸穩定下來,除了底層和中層依舊還在食用更新換代的不同口味營養液為主外,一些上層貴族已經開始追求珍貴而稀少的自然資源,開始享受經過烹飪後的熱氣騰騰的美食,並以此為榮。

雪萊就吃不來營養液,阿瑞斯不得不學著做飯給他吃。

以前條件不好,團裡的雌蟲為了能在黑市裡弄到一點食材,不知道要費多少勁。

現在倒不用了。

自從有了雪萊這麼個和他們裡應外合的雄蟲的參與後,數量和規模以及實力都今非昔比了。

弄點食材還是很簡單的。

阿瑞斯的手藝也比記憶中還要好一些了,烤肉厚薄始終,火候也控製得剛剛好。

雪萊拿刀叉叉起一塊煎得剛剛好的肉片放進嘴裡咀嚼著,聲音含含糊糊的:

“對了,嗯,你們之前在聊什麼啊?我聽到了一點,團裡要行動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

阿瑞斯太清楚雪萊的表情了,從他的語

氣中就能立馬知道他現在心情如何:

“啊,正要和你說呢…”

*

聽著阿瑞斯的講述,雪萊原本纂著的手也一點點放鬆的半張開。

嗯,的確。

這事他的確知道一點。

他一直都有指揮飛影團去搶劫自己家名下的航線。現在就有這麼一隊肥羊從家門口路過,上去乾一票很正常嘛。

阿瑞斯補充說他自己知道很危險,所以這次他們不會單獨行動,會和其他一樣對軍隊戰利品虎視眈眈的星盜團們一起。

“一起也是個法子,但是…”雪萊吞咽下口中的食物,接過阿瑞斯遞過來的加熱好的酸甜果的飲品,抿了一口:“咱們之前不是和他們有過節嘛…”

之前飛影團和那幾個星盜團之間有過不小的矛盾啊。

因為各自之前的地盤啊,因為利益啊,總是吵吵鬨鬨的,合作估計不會那麼順利,要麼就……

*

阿瑞斯和雪萊對視一眼,他們幾乎異口同聲的說出了各自的想法:“合作隻是一個幌子,就是想讓他們把局勢攪亂…”

“差不多就是這樣吧,他們的確沒有成心合作,但我同樣也沒有成心合作…”

阿瑞斯低頭耐心繼續給雪萊剝著堅果,每剝出一顆,就立刻獻寶一般的遞給雪萊。

這東西的產地偏遠,產量稀少,價格也貴得很。

阿瑞斯自己肯定舍不得吃的,平時都是攢起來,想著雪萊什麼時候來了給他留著。

雪萊張嘴吃下阿瑞斯圍過來的堅果,清甜的味道在味蕾間迸發,他心情也更愉悅了:“看來你沒有我想的那麼笨嘛。”

阿瑞斯手上給他剝堅果的的動作沒停:“什麼?”

“就是……”雪萊略感慨了重新打量了一下阿瑞斯,“我之前一直覺得你是不是腦子不太行,怎麼一點點小事都要來煩我…”

都是一些很小很小的事,阿瑞斯都要不厭其煩的在星網上給雪萊發消息,問他這個怎麼辦,那個怎麼辦。

那隻是因為想找個機會和他接觸嘛,想多聽聽他的聲音而已。阿瑞斯也不辯解,笑著恭維他:“是啊,要不是有雪萊,飛影團早就散了…”

雪萊很喜歡聽阿瑞斯這麼說,聽後笑笑,心情好了很多。

*

雪萊之前就和阿瑞斯討論過關於身上那位冒牌貨的事兒,那會不知不覺間又聊到了。

要知道除了他身上的這個外來者外,主星還有好幾個呢。

雪萊記得很清楚,第一個感染“病毒”的是一個叫赫伯特的雄蟲,具體等階多少忘了,似乎不算特彆低。

就在某一個平常的一天,過去過去資質平庸的他在一覺醒來後判若兩人,突然會寫歌了不說,還會在短時間內寫出一個又一個風格迥異的作品。

後來又過來十來年,陸陸續續又出現了相同的現象。

他們雖然都是外族的,但彼此性格完全不一樣,有很聰明的,也有愚蠢

至極的。

對於這種變化,帝國當然不可能全然不知,剛出現時,雄協還做過一次全面排查,後面突然就沒弄了。

?本作者鈴子Sama提醒您最全的《論渣攻們重生以後[快穿]》儘在[],域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轉頭還在隻有雄蟲才能登陸的雄蟲之家論壇裡安慰他們完全不用擔心,他們一定能解決。

“當時說那麼好聽,不就是想看看他們還有什麼利用價值嘛?”雪萊嗤笑出聲。

*

自從這個“未知病毒”出現後,雪萊一直都很感興趣,一直都有在打聽相關的消息。

哪怕他那時已經和兩位血親鬨掰了,但安塞爾家族的名頭是真的特彆好用,他也因此知道了很多內部消息。

例如帝國似乎還從某個腦子蠢鈍的“寄生蟲”口中套出了他那邊世界的大概情況。

在他的口中,那似乎是一個自然資源豐富,地大物博,且科技發展遠低於他們的星球。

這不是妥妥的送上門的資源嗎?當時的議會的成員本就在為資源不夠分配而頭疼,不會放過這麼大一塊餡餅的。

侵占,掠奪,榨乾價值,這已經算蟲族刻在基因裡的本能反應了。

議會的雌蟲推測這些“寄生蟲”可能是從另一個尚未被發現的星係通過某個漏洞偷渡過來的?

他們最初的計劃套出詳細具體的坐標,再試一下能不能通過現有的最高級彆的星際飛船載著他們進行“行星跳躍”。

*

這個計劃很美好,彆說帝國的君主和協會,就連雪萊剛知道時都還有那麼一瞬間心動。

他們所在的星係在數萬年前也曾經也是資源豐富的地方,隻是後來隨著時代高速發展,高速資源也被快速消耗。

自然資源的再生速度趕不上消耗,這麼多年來,各種資源之間就爭奪一直以來就沒停下來過。

如果能有這麼一個地方…

雪萊當時看到論壇裡一些知道內情的蟲們在私密論壇裡熱烈討論起來。

他們甚至都已經討論好了到時候該如何分配領地了,可現實是第一步就卡住了。

聰明點的一個字套不出來,而笨一點的…壓根不知道他們所在星球在在哪個星係,又在什麼坐標,頂多隻知道一個名字。

也不是沒想過用法子,但按照雄蟲保護法,雄協的雌蟲們無法對每一位雄蟲進行任何精神以及□□上的虐待。

後來好像又經過了幾次試探和接觸,直到他們發現那些占據了雄蟲身體的外來者似乎比本來的本土的雄蟲更加聽話,更加好控製。

之前有不少雄蟲無論給多少星幣,都壓根不願意去軍雌駐紮地進行精神撫慰的任務。

但他們好像接受得挺愉快的,不僅如此,他們也很樂於接受雄協的安排,且脾氣還比被寵壞了的本土雄蟲好多了…

不知不覺間,雄協們對於這種變化開始聽之任之,他們要在星網上出風頭就出,還能消耗一下雌蟲們過剩的精力,多好。

隻要不觸及到底線問題,其他都不管,偶爾適當加以引導,再傳輸一些利於蟲族的

知識。

他們反而會成為很好的幫手。

眾所周知,戰爭結束後,往往並不會立刻迎來和平,初期會有一個混亂的時期。

從大局出發,他們需要雄蟲來吸引、牽製那些雌蟲們,消耗掉過於旺盛的精力,這樣雌蟲不會鬨事,不會找麻煩了。

如此,起初對“病毒”理論,就這樣一點點被扭轉為一場雄蟲的“精神類疾病。”

*

這也就是為什以雪萊會自己想辦法,哪怕夜間是自由的,也沒想過像雄協求助的原因。

他和其他雄蟲的情況不同,他們似乎完完全全就被占領了,自己好歹還能出來喘口氣。

想到這裡,雪萊長長歎了口氣,接過阿瑞斯遞過來的白帕擦了擦唇:“你呢,你覺得其他雌蟲會知道這些嗎?”

阿瑞斯搖搖頭。

這種隻流傳於貴族雄蟲間的“病毒”沒有大肆通報,也沒有為大眾熟知,知道的蟲並不多。

“我之前和你說過吧?”

雪萊托著腮幫子,“我說他能看到我的記憶,同時我也能看到他的記憶。”

阿瑞斯不知道他想說什麼不明所以的嗯了一聲:“嗯,我記得,記憶怎麼了?”

“他們那個世界和我們這裡完全不一樣,好像有一個辦法,說不定能夠讓身體稍微好點,我就能進行遠距離航行了…”

雪萊自己說時是隨意的,隻是阿瑞斯聽到後,明顯表情都明顯愣住了:“真,真的嗎?”

雪萊:“真的。”

他之前一直都沒什麼目標,不知道要做什麼,隻覺得自己這麼難受,也像給彆的蟲添堵。

但在看完那個“外來者”的記憶後,他突然有了另一種想法…不執著於讓旁的蟲難受,他想好好過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