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惹事生非小霸王攻重生以後(1 / 1)

商時序可能自己沒有覺察,

而符安也壓根覺察不到。

他們之所以形成這種一個在前面胡作非為,惹是生非,另一個跟在屁.股後面收拾爛攤子的相處模式,絕不是突然間變成的,也絕不是其中某一個的意願。

嚴格意義上,這應該算是商時序無意引導的結果,最後演變為兩個人都非常滿意的一個局面。

商時序享受著符安的求助,享受他全身心依賴自己,出事後也隻能來找自己,而符安更是享受著商時序對他的庇佑。

兩個人完全屬於相輔相成,尤其是商時序的態度,這點尤為重要,他如果真的有一點不願意,這盤棋就玩不下去了。

*

重生前的符安不清楚這個關鍵點,重生後的他依舊沒把這個關鍵點想明白。

第一天他先和主角道了歉,又給商時序打去了電話,由於他當時打電話時說的是自己頭有點疼。所以他可能以為自己打架讓人打到腦袋了?

反正商時序急忙忙就找到了他,又帶著他去醫院做了一番全面的體檢。在得到他現在身體很健康的結果之後,才算鬆了一口氣。

而那會子的符安看著商時序緊皺的眉頭鬆開的樣子,心裡還挺不是滋味的。

兩人一道回到商家,符安由於腦袋不太舒服的原因,睡了一下午。就連當天的活動都是讓西洲上他號幫忙做的。

白天睡過的結果就是晚上睡不著,所以當天晚上的符安自然是一通宵遊戲,把曾經打過的本又重新又打了一遍。

但心裡畢竟裝著事兒,腦子亂糟糟的,打遊戲的操作也沒有平時好,要麼就是反應跟不上,要麼就是技能按錯。

以至於陪他一起玩遊戲的幾個人在副本結束後都說南風大佬今天操作怎麼這麼亂?還有平時的固隊私聊問他是不是本人在上號?

看到那些詢問,

電腦屏幕前的符安更煩躁了。

*

【南風知我意:抱歉,最近要考試,複習壓力實在太大了,剛才沒跟上,你們繼續打吧,我等會兒退了。】

把這話發在隊伍頻道後,ID為南風知我意的玩家就飛快退出了隊伍,而隊伍裡的隊友的聊天信息這才一個個發出來。

幾乎是讓他壓力彆那麼大,還說讓他不然就退幾天遊,等考完了再一次玩?還有人說大佬也要吃學習的苦啊。

隻有商時序知道他哪有什麼考試,又有什麼複習,他連學校都好久沒去過了。

而他也知道,每次符安每次這麼說的時候,基本上都是都是心情不好,又或者有什麼彆的事。

果不其然,從隊伍裡出來之後,符安的頭像狀態就顯示下線了,看起來就好像退出遊戲了,但商時序知道他沒有下線…

熟練的傳送到另外一個地圖裡後,商時序果不其然在那裡找到了符安的遊戲人物。

他控製著遊戲角色爬到最高的一座建築上,安安靜靜的看著底下的npc

和玩家。

兩人實在太熟了,因此符安看到他的角色過來也不會很驚訝,反而往旁邊挪了挪,給他留了一個位置,不讓他的角色掉下去。

當然要給他留位置,不然角色掉下去就要死亡,一動不能動,要灰屏很長時間才能重新操作。

並且在那個遊戲裡每死亡一次,還會掉裝備的耐久度,總之是非常不劃算的。

【西洲:怎麼了?】

【南風:沒什麼。】

這看著可不像沒什麼,一看就是有事,但不想說而已。

不過這對商時序來說不算什麼。

一起玩那麼久的遊戲,又彼此聊了那麼久,以商時序的心計,想和符安搞好關係,想從他嘴裡套什麼話,實在太簡單了。

於是他又耐著性子的和符安聊了幾句,成功把他的話頭引了出來。

【私聊】

【南風知我意:西洲,我最近好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吹夢到西洲:你說說看,說不定我能幫你出出主意呢。】

【南風知我意:就……】

【南風知我意:就是我以前誤會了一個人很久,然後我最近才知道我之前誤解他了,然後和他關係就不是很好,如果我想修複這段關係,我該怎麼辦?】

【吹夢到西洲:直接告訴他。】

其實在看到那段話時,商時序並不知道符安口中的那個人是誰。

他當時一邊要陪著符安玩遊戲,要他的回複消息,一邊是堆在一旁的文件資料,他幾乎一心二用。

【南風知我意:可是…我不知道怎麼開口,我以前都是有什麼事才去找他,現在一開口他就覺得我肯定又犯事兒了。】

這一消息剛發出去,符安可能也覺得有點崩他之前給自己立的學霸人設,立馬又把這條消息撤了回去。

但商時序還是看到了,也瞬間明白了他口中的那個“他”原來是自己。

【南風知我意:哎,你不知道,他有點不好接近,我們好久都沒好好聊過天了,我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當時外面的天已經很晚了,但透過屏幕的反光依稀能夠看見男人唇角勾起的弧度,他那時心情無比的愉悅。

對於商時序來說,在遊戲裡用網友的身份陪著安安做日常,一起跑地圖,一起打新活動等等的行為,和陪著小時候的安安搭積木,一起坐碰碰車都是一樣的事。

前後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彆,

都是他在耐心帶著自家小孩罷了。

現實中的兩個人隔著牆壁,而網絡上的兩個角色緊緊靠在一起,商時序聽著安安和自己說著他的心事。

大約是快一點多的時候吧,符安似乎是想起西洲說過自己是上班族,催促他早一點睡覺,說他明天還要上班呢,要是明天上班沒精神,被老板罵了怎麼辦?

【南風知我意:沒事,你快睡吧,我自己一個人待會兒就行,揮揮~】

這句話打完以後,他控製著

遊戲角色也跟著作出揮手的動作。

明天的確要上班,不過自己就是老板的商時序默默打字撒謊?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說明天剛好休息,不用上班,可以陪他玩遊戲。

對面的符安問了一句真的嗎?得到肯定的回答以後也不疑有他,還挺高興的樣子,私聊的對話框裡發來了好幾個跑來跑去的表情。

連他的遊戲人物也跟著在原地跑來跑去,當然,不小心還掉了下去。

剛好趁著人物等複活CD,商時序也控製著角色跳下高高的塔尖,穩穩當當的落到他身邊,問他等會兒先去把雙人副本打了?

【吹夢到西洲:現在剛好也刷新日常了,我帶隊打一個一條,然後我們再刷一個端午的節日本?】

【南風知我意:好!!】

*

他們倆在副本裡配合還算默契,因為當時太晚,以前固本的隊友都下線了,於是那天的隊友是在世界頻道裡喊來的。

也就是俗稱的野隊。

商時序剛發完消息後很快就被一群夜貓子的cpdd給刷了下去,畢竟他沒怎麼充錢,而符安看他的消息被刷下去,立馬又發了一遍。

他在遊戲裡面充錢充的太多了,乃至於他發言的時候都有金色的邊邊,在一堆消息裡都特彆顯眼。

他可能是怕找不到人,還花錢買了一個大喇叭,一貫維持他的高冷人設——【一條差人,可躺屍】

世界喇叭剛發出去不到兩秒,

隊裡二十個位置就滿了。

之前有固定隊友還沒睡的,看看到了還問他不是要複習嗎?符安也一律全當沒看到,仿佛是把自己之前說的話給吃了。

而商時序確實再清楚不過,他那時候那樣說隻是隨便找個借口,而現在心情好點了,當然就不會出現操作失誤了。

其實像“一條”和“躺屍”這樣詞彙,商時序一開始都是完全不懂的,都是後來自己去一點點琢磨才明白的。

一條就是一條龍的意思,把當天的日常任務一起做了。可躺屍就是進隊後可以什麼都不做,掛機自動跟隨就行,隊裡有人做任務,而不可躺屍就是不能掛機。

當時以符安賬號的等級還有那幾乎滿級的裝備,的確不需要彆人幫忙。

隊裡來的人有認識他倆的,也有不認識的,但就算是不認識也知道那兩個ID是戰力排行榜前面的大佬。

尤其是符安,他同時還是氪金榜的前排!世界頻道和附近頻道同時刷起來了蹭蹭合影之類的話。

隊內頻道裡也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們兩個的ID非常像情侶ID,再加上他們經常在一起,自然而然的開起了玩笑。

出於某種心思,商時序並沒有拒絕。而符安也不知道為什麼也沒有出聲。

*

在熬夜打了一晚上遊戲,符安終於睡著了。當時商時序在透過房間內廣角監控查看的時候,發現他依舊和之前一樣,手上都還拿著手機呢,這就睡著了?

外面已經快天亮了,商時序輕手

輕腳的進入符安的臥室,為他拿走手機?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掀開被子,自然的把熟睡中的符安摟在懷裡…

恩,他那天睡覺睡得特彆不安穩,尤其是在商時序沒去之前,他一直皺著眉,翻來覆去的翻身,仿佛做了什麼噩夢。

一直到商時序過去,他縮到他懷裡以後,皺著的眉頭才稍微鬆開了一些。

也依舊和往常一樣,商時序熟練的把符安耳後的人工耳蝸外機拿下,又解開衣扣,也讓他睡得更熟一點…

因為有了符安,商時序後來特意去了解了很多很多育兒知識,其中頻繁提到一個名詞叫安撫巾。

背後的科學依據是,小孩從小需要一些觸感來安撫自己的情緒,來緩解對未知世界的恐懼。

有時母親不在身邊時,小孩需要找一些象征母親的物品來給予自己心理上的安慰,以此獲得安全感,而這些物品就成為了孩子的感情寄托物。

而他似乎成了他的安撫物?

商時序還看了不少現實中的例子,某家的小孩都二十好幾了,一條小時候蓋過的被子都破得到處都是洞了,還是舍不得丟,晚上非要抱著睡,如果沒有就很難以入睡等等的例子。

畢竟已經那麼多年了,商時序已經能夠完全無視自己胸口的異樣了,一面攬著他,一面輕輕拍打他的後背,很快就能感覺到紅發青年呼吸聲愈發綿長起來…

因為那個動作實在不好拿電腦,因此商時序過來時就隻拿著了自己的手機。一邊哄著熟睡符安,一點在手機上和自己的助理進行溝通。

當時外面已經天亮了,按理說商時序應該去上班了,可他喂著孩子實在沒空。

【我今天可能會晚一點過來。】

對面很快回複了好的。

*

時間久了,商時序是能夠覺察到符安什麼時候要醒,什麼時候隻是在做夢的。

大約十點多的樣子,他應該就是做了什麼不太好的夢,下意識重重咬了一口。商時序挺疼的,但他眉頭都沒皺一下,隻是呼吸重了幾分。

“安安,沒事的沒事…”

在商時序輕聲安撫下,懷裡的小青年果然又繼續睡著了,當然,依舊沒放開他的“安撫物。”

接近十二點,安安應該快醒了。商時序看了看時間,先是小心翼翼的和他分開,剛分開的時候,安安還挺不習慣的,會下意識的抿唇,會皺眉憋嘴…

不過一會兒就好了。

商時序開始熟練的給自己略紅腫的地方擦拭完再貼上矽膠貼,以免穿衣服時太過於明顯。說起來,這還是托安安的福,不貼是絕對不行的。

而他在貼東西的時候,隻要一低頭就能看到胸口處的盤旋在皮膚上的疤痕。

那是做過開胸手術留下的疤痕。

醫生手藝挺好的,縫得很細致,並且在過去那麼多年之後,疤痕其實已經比剛開始淡了很多,隻是和周圍的皮膚比起來依舊非常明顯而已。

雖然也不是沒彆的辦法,十幾年的時間裡,國內外的醫

學發展迅速,去除疤痕也不再是什麼難事。

但商時序沒有任何想去除的打算。

在私心裡,他甚至把這個疤痕當做了一個關於安安的記號,是另一種形式的標記。

記得有次大約是他和安安關係很好那段時間,那會兒他胸口的疤痕比現在那可是要明顯多了,像一條長長的蜈蚣盤旋在他胸口。

商時序看著安安靜靜趴在自己胸膛處的崽子,感受著他帶來的異樣感受,以及那明顯的疤痕,他當時腦子真的抽了。

如果不是腦子出問題,他怎麼會有那麼一秒,異想天開的覺得安安其實是自己生的,是天上送給他的禮物。

當然,商時序知道不是。

*

熟練的把自己胸口的一切處理好以後,商時序一絲不苟地扣上扣子,穿上放置在一邊的西裝外套,再戴上眼鏡,誰能想到他衣服下是這樣的呢?

一晚上沒睡對商時序來說不算什麼,他最長記錄應該是三天沒睡依舊能夠保持清醒,這真的不算什麼的…

倒不如說在他剛才和符安抱著的那會兒,就已經休息好了,他一點也沒覺得困倦,反而感覺精力十足。

離開房門時,商時序低下頭在熟睡的符安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吻。

“睡吧,我的安安。”

睡吧,我的寶貝。

*

一覺睡到中午,符安醒來後已經快一點了,那會兒房間裡就他一個人。

他熟練的摸到床頭的手機,自然給那個黑色頭像的網友發過去了一條消息。

【中午了,你下班了吧。】

發出去後才想起他說今天不用上。

這位網友似乎隻是一個小職員,他說他工作很忙,時常要加班。符安好幾次想開口說想給他換一份工作又幾次沒開口。

他當然沒有什麼能力給彆人換工作,如果他想給他的網友換工作,那麼就隻能去找商時序,而如果找他的話……

啊,又是商時序!!!

*

備注為西洲的網友在符安這次回消息稍微慢了一點,在符安外床上翻滾了好幾圈以後才聽到手機的傳來一陣輕微震動接著類似水滴的提示音。

他摸過來一看,

彈窗上果然是那個黑色頭像的消息。

【西洲:抱歉,我剛有點事,剛結束,才看到消息。】

【西洲:你現在睡醒了嗎?餓不餓啊,我給你點個外送吧,】

他們兩個人雖然是還沒見過的網友,但畢竟認識很久了,彼此都知道互相的地址。他知道這個西洲是隔壁省的,給的地址也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區。

他沒去過,但感覺他應該沒什麼錢?

符安這邊還在打字,想讓他彆點了。他自己工資肯定也不多,就彆給點那麼貴的外送了,這句話還沒發出去呢。

【西洲:點了,等會兒記得拿。】

他倆剛認識的時候,符安那會子才上初中,西洲說他

是大學生,後面符安也是一路聽著他如何畢業如何找工作的。

他剛工作沒多久,工資應該不高吧。結果卻因為聽符安無意中說起他喜歡吃某家店裡的某樣菜品,然後就開始時不時就要給他點…

那家可不算多麼便宜啊…

符安都擔心他工資夠不夠花,但每次給他打過去的錢,西洲都會原封不動的退回來。問就是我比你大,怎麼能收你的錢?

符安懷著這樣的心思又一次語重心長的勸誡這個比自己還要大的網友:

——【我記得你剛發工資不久吧?你得把錢存起來啊,你現在剛工作也不容易…】

對面回複了一句沒事,他有數。

符安繼續勸:【你也太容易相信彆人了,現在網上那麼多騙子,你這萬一要是被騙了怎麼辦啊?】

對面似乎被他這一句話驚到了,明明名字下的狀態顯示正在輸入,但好久好久都沒有發過的消息。

過了好久好久,對面回複了。

【西洲:…………】

【西洲:你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西洲:我更擔心你被騙。】

*

符安的確應該現在擔心他自己,不然在西洲告訴自己的名字叫徐湯的時候,他就應該想到後面湯字是多音字。

可以讀作“tang”,也可以讀作“shang。”

以及,在西洲給地址的時候也並不是全然毫無破綻的。

但凡符安多一點社會經驗,又或者搜索一下那個小區,稍微了解一些真正打工人點的外賣,裡會知道完全不一樣的。

不過他不知道,他對小區的房租和房價沒有一個很直觀的差距,他隻知道和自己家對比,那個小區還挺便宜。

所以最該擔心自己會被騙的人,居然勸著另外一個人,讓他擔心自己不要被騙,這豈不是很搞笑嗎?

可惜這時候都符安還沒明白對面網友那段省略號的言外之意。

而等他明白的時候,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後了,那時候的他和商時序關係已然變質了,他那會兒自然而然的趴在商時序胸口嘬乾奶了。

哪怕是面對商時序故意調侃他那時候說過的話,他的回應也不是解釋什麼,而是拿尖牙咬了一口。

“嘶…!”商時序疼得倒抽了一口涼氣,但哪怕這樣也沒有把他推開,反而繼續摟著這個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小崽子,“是是是,我那時候不該哄你…”

*

當然,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後發生的事情了,而現在的符安還什麼都不知道。

可能早上商時序吩咐過,所以等符安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從臥室出去時,外面的家傭們已經有條不紊的準備為他布菜了。

商時序以前在家也是大少爺,後來他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把他親爹搞下來後,自己則成為最年輕的家主。

掌握一點實權後,家裡的家傭已經不會再叫他什麼少爺了,而是恭恭敬敬的叫他叫商先生,少爺

這個稱呼又落到了符安身上,並且還多了一個小字。

“小少爺今天想吃點什麼?”

符安想了想:“不用了,等會兒福滿齋那邊會送外送過來,你幫我拿下就行。”

他們這一塊是彆墅區,外賣員當然是進不來的,又因為每棟之間的距離很遠,所以想要拿個外賣還是挺遠的。

“好。”家傭低眉垂目的應了一聲,見符安坐在沙發裡玩手機,又照例問了一句,“小少爺,房間現在需要打掃嗎?”

幾乎每天他的房間都會打掃一遍,所以符安也沒在意,隨意的揮了揮手。

當然也沒發現轉過身的家傭。從圍裙的兜裡摸出手機,重新看了看手機的消息,對面的備注赫然是商總身邊的助理。

發來的信息也非常的言簡意賅,大概就是商時序有一顆珍珠白的袖扣不小心落在小少爺的房間裡了,讓今天打掃衛生的那位時順便拿出來。

最後助理還補充了一句,拿出來之後商總另外給獎金,最重要的就是絕對不可以讓小少爺知道這件事。

——【已經拿到了,小少爺不知道。】

——【圖片】

——【圖片】

*

在他剛打不知道多少局消消樂,才成功把上次的最高分刷新掉後,立馬截圖發給西洲看,並成功得到了對方的誇獎。

——好心情+1

符安那會子正閒適躺在沙發上翹兩腿的時候,剛把手機扔開,聽到腳那邊的手機裡傳來了好幾聲消息提示音…

因為他習慣性給每個人設置不同的提示音,所以不用拿些手機看是誰發的消息,光聽聲音就知道是誰發的。

是符盛。

也就是他血緣上的那個親爹。

在意識到發消息的人是誰之後,又順勢聯想到了上輩子的事情,符安臉上原本還沒有完全褪去的笑容,瞬間凝固。

——壞心情+1

*

血緣這種東西,有時候還是挺邪乎的。符盛從沒有帶過一天的兒子,但因為血緣的關係,他倆還是在有些地方很像。

例如符安都不用看內容就知道他先自己是乾嘛的,絕對不是因為想他這個親兒子了,也肯定不是想聯絡父子感情。

絕對是賭錢了,又輸了錢,所以想問問他這兒借點錢!沒有第二種可能。

就好像每次符安也隻有闖了禍,需要賠償善後的時候,沒錢缺錢用的時候才會找商時序一樣。

符安不緊不慢的繼續吃著福滿齋送過外送,其中有一份烤魚,他特彆喜歡吃,光是看著就味道極好。

魚從廚房做出來再到騎手送過來,這段時間已經有點太長了,所以吃起來就沒有他之前親自去福買菜吃的那次好吃。

但…也還算好?

符安拿筷子一點點撕下魚皮,放進嘴裡,焦香味十足。

他不怎麼吃魚肉的,哪怕這種品種魚其實沒有多少刺,但他也還是很少吃,隻是上頭的一點點魚

皮。

說起來,這個習慣其實也不是一直都有的,也是來了商時序身邊以後才有的。

四歲以前的符安在親媽身邊的時候,哪裡有這麼挑嘴,這麼矯情,都是商時序給慣出來的臭毛病。

他小時候吃飯的時候商時序都要把他抱在自己大腿上,指什麼給夾什麼。

因為當時聞到了烤魚的香味兒,就指著想吃,但商時序怕他吃魚肉會卡喉嚨,就給夾了一點魚皮讓嘗嘗味兒,然後他就很喜歡吃了。

自那以後,桌上如果有魚,那麼魚皮就肯定是符安的。而那會兒的符安也非常嘴甜,經常給商時序畫各種大餅。

從小到大,符安不知道給商時序開了類似於“等以後我長大了,我就如何如何”的空頭支票。

尤其是在商時序爹還在商家時,他那會兒的開銷都是商時序從自己的生活費裡分出來的,但他還是經常給他買零食。

當時的符安還在做語言康複呢,他用不太標準的口音說:“序哥,等我以後長大了,我也給你買好多好多小蛋糕…”

當時的商時序很高興的吃下了這張大餅,而未來符安的確長大了,也的確沒有兌現他當初說過的話,甚至早就忘了。

那會兒又不知不覺想到商時序了。

*

吃飯期間,符安放在一旁桌子上的手機一直在響,但是他就像沒聽到一樣,繼續吃著自己的魚。

等一頓飯吃完,這次手機再也不是信息提示音,而直接成了電話的鈴聲。

看起來這次很急嘛。

符安擦了擦手,一面朝自己臥室走一面接起電話:“喂?什麼事,剛睡醒。”

*

能有什麼事?

就和他剛才猜測的一模一樣,

是借錢。

符安走到自己臥室外面的小陽台,眺望著頭頂有些刺眼的日光,順勢坐到一旁的吊椅上,整個身子的重量都放在搖椅上,任由椅子晃晃悠悠的,連帶著說話的聲音也跟著有些輕飄飄的。

符安打斷了電話裡男人的賣慘聲,大抵就是他現在如何如何過得不好,不還錢的話,他就會被如何如何…

“我這條命沒了就算了,但我舍不得你啊,小安。你媽媽走了,就隻給我留下了你,現在我已經是你唯一的親人了…”

這話聽著真是動人,聲音聽著也真是淒慘啊。但符安卻沒有像往常一樣被他這番真情流露而感動,反而不受控製的想起上輩子死前的畫面。

那會子在車子直衝衝跌落到懸崖後,他並沒有立刻死亡,當時的他費勁巴拉的想摸出手機給符盛打了電話…

他當時想讓自己的親爹來接自己,但是對面的符盛似乎是在打麻將,連聽他說了什麼都沒聽,就直接掛了。

他又想給商時序打電話,那地方信號不是特彆好,當時他的手機電量也不多了,接通後他又因為失血過多,連聲音都沒辦法發出,隻能聽著那邊焦急的叫他安安…

“喂?是安安嗎?喂!

意識逐漸模糊的符安彆說聽商時序那邊到底說了什麼,就是自己連身上的疼痛都感覺不到了。

然後也是在那會兒遇到了那個係統,他在腦海裡說了好些話,像放電影一般通過上帝視角把他的前半輩子給他放了一遍。

通過上帝視角下,他以旁觀者的身份又看完了自己的上輩子,從沒有那麼一刻,符安腦子裡清醒的無以複加。

上輩子在他死亡的時候,他的親生父親到底在做什麼呢?在打牌吧?是贏了還是輸了?知道他死以後又會說什麼呢?

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了。

*

約莫是因為他這邊始終沒有聲音,電話裡符安親爹的聲音裡名字帶上了幾分急促,一個勁叫他小安。

符安那會子躺在吊籃裡,半眯著眼睛接著電話,他能聽出來,對面符安熟悉的那個男人的聲音外,他似乎還聽到了一些彆的聲音…

似乎是在壓著嗓子問他,能弄到錢嗎?也不知道那邊的符盛對那些人說了什麼,反正……他可能要失望了。

符安似乎沒有聽到他爹說弄點錢給他的話,他狀似不經意的提到了另外一個無關緊要的話題:

“對了,我記得你之前說你和我媽感情很好很好,你還記得她叫什麼名字嗎?”

對面沉默了。

*

人的惡意和膽量從來都不是憑空生長出來,都被後天被縱容出來的。

這句話無論是放在符安身上,還是放在符盛身上都是非常合適的。

就如同一開始的符安很聽話很乖巧一樣,記得剛開始找到符安的符盛並不會這樣直白的問他要錢。

一開始的符盛其實也會和他打打感情牌,要會意思意思的關心他兩句,儘可能讓自己像一個父親。

例如外面下雨了,會假模假樣的提醒一下記得加衣,有時候也關心一句最近注意身體,關心他的耳朵會不舒服嗎?

尤其是剛認識那段時間,為了表現父子情深,符盛連著給符安買了好幾天的早餐,基本上還都是冒著大雨,儼然一副非常在意兒子的老父親模樣…

明裡暗裡的還叮囑符安一句,什麼不能讓商家的人看到,仿佛在暗示符安,他這些年不知道被商時序迫害了多少次一樣。

那會兒單純的符安又哪裡看得穿這種老油條的演技,不知不覺中就這麼被忽悠了。

看他上鉤一樣,那會子他爹又開始說起他最近生活如何如何,目的就是為了引導符安主動提出幫助…

而等到符安一次次給他錢後,他就不怎麼再像以前那樣上心了。

就算遇到符安問他為什麼不工作?一直問他要錢時…他也會隨口編幾個他和媽媽的故事,扮演出一副為情所傷,為情所困的模樣。

甚至有時候還會說一些類似於假如你媽媽在的話,我們一家如何如何幸福之類的話,每次都把符安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口口聲聲說著多麼多麼愛他媽媽的人,在被自己的兒子問到他媽媽叫什麼名字的時候,居然愣住了。

他可能完全想不起符安媽媽的名字了,過了好久才支支吾吾的岔開了話題。

“我不是在跟你說這個…”對面的男人聲音裡帶著一些期許,“小安你就幫幫爸爸這一次可以嗎……”

在後面的話,符安沒有聽了。

他直接掛了電話,順便將那個號碼拉黑了。做完一切之後,他又點進自己的聯係列表,看了看自己一大堆消息。

有他之前幫會的幾個兄弟給他發的,無外乎說的就是之前那事兒唄。也有遊戲裡打遊戲的認識的好友,問遊戲方面的事,問下一個新活動的事兒。

有不認識的同學,以前的老師,大部分消息都發了好久了,是符安一直沒有看,都沉到最底下了。

符安繼續劃拉著自己密密麻麻的消息列表,當時也不知道怎麼了,莫名的煩躁,突然看到一個頭像…

???

誒!看到聯係人的備注之後,符安以為自己看錯了,又仔細看了幾遍,確認後幾乎騰地坐起身。

商時序發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