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第 211 章(2.8w評論加更)(1 / 1)

雖然這個事實非常讓人難以置信,

但就和“尼克斯”是位貨真價實的法師一樣,這條信息也是一條貨真價實的消息。

斯科特是聽克萊因院長提起來過他的老師的。就在斯科特的禁魔體質得到確認的時候,克萊因院長曾經離開過東厄城、去大陸上尋找自己的老師。為的就是在參與過禁魔體質研究的老師口中尋求一個解決的辦法。

後來, 卻因為老師的無能為力、以及轉學生的事情而急匆匆地趕回了東厄城。

這些都是斯科特知道的部分。

在克萊因先生的口中,他的導師曾經是魔法研究院的一員, 是位博學的、聰慧的、有內涵有想法的強大魔法師。

再看看眼前的這位尼克斯法師——

首先, 他的確是帝都魔法研究院的一員, 但根據坦尼森先生的描述,對方是在研究院未解散的時候就被開除的法師;

其次,對方的確是位博學的、有想法的法師。博學能夠從那個奇異的法陣上面看出來, 而想法······

斯科特自認為, 這幾天中,他已經深刻領會到對方是位“有想法”的法師這回事了。

想到這裡,斯科特忍不住又回想起了他剛決定留在七層塔的第一天。

——

其實早在第一天的時候, 尼克斯先生還是提到過陣法相關的事的。

那時坦尼森先生雖然並不理解, 但在斯科特自己的堅持下, 他還是帶著滿臉抗拒艾倫離開了這裡。

名為尼克斯的法師幾乎當場就掏出來了幾張陣法的部分結構, 像是隨堂考驗一般拍在了斯科特的面前——

“把它們畫下來, 在半個小時內——能做到嗎?”

少年看著眼前的五六張繪滿符文的圖紙,認真地點了點頭:“我可以, 先生。”

尼克斯聞言一挑眉,便雙手抱胸站在了旁邊等待。

從這種說出題就出題的性格來看,倒是跟菲爾法師有那麼幾分相似;不過拖菲爾先生的福,斯科特面對這樣的情況早已經就輕駕熟。

眼前的幾張圖紙雖然隻是陣法的一小部分結構、並沒有他剛才臨摹的法陣那樣複雜,但從符文的數量和精細程度上來說也絕對是件艱巨的任務。

如果坦尼森·格雷格在場的話, 八成已經給尼克斯打上了“故意刁難人”的刻板標簽。

可斯科特不會。

有著天生那良好的記憶力、再加上他本人這麼多年來從未落下過包括煉金在內的所有魔法課程, 完成這些任務並不算特彆困難。

更何況, 就在前段時間,他還得到了另一顆神骨的強化——

【技能:被動·體能錘煉】【技能:被動·精準】

幾個自帶的被動技能疊加在一起,使得斯科特無論是手臂的靈活程度、亦或者是力量分配的精準度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斯科特在這位半是玩味半是審視的尼克斯法師的面前,同時拿起了兩支羽毛筆。

下一秒——

刷刷刷,是筆尖在紙張上摩擦的聲響。

這聲響穩定、平滑,帶著筆觸和莎草紙特有的美妙摩擦音,是最能讓煉金師們感受到平靜的響動,也最是能證明下筆的人心態和技術的雙重穩定的有力證據。

尼克斯慢慢地、慢慢地睜大了眼睛,就連環抱胸前的手臂都不知何時放了下來。

左手和右手同時繪圖,竟然還能保證百分之百的準確無誤?!

就這樣,尼克斯在斯科特的旁邊旁觀了兩份完整的圖紙從無到有的誕

生過程。

等到少年的筆尖填滿法陣的最後一筆時,尼克斯看著並沒有發出任何魔法光芒的符文,呼出了長長的一口氣。

斯科特並沒有受到旁邊聲響的影響,他剛準備去拿上。

“不用畫了。”尼克斯盯著剛剛繪製完畢的圖紙,在少年的疑惑不解中,他將那目光從圖紙挪到了斯科特的臉上。

這位健壯又高大的法師微微眯起了眼,像是在確認什麼很久之前的記憶。

“你就是······”他似乎思考的有些費力,終於從記憶中撈出來了一個確切的名字:“克萊因小子提到過的斯科特?”

尼克斯甚至不需要斯科特自己的回答,就已經摸著下巴,喃喃自語地盤算了起來:“東厄城,斯科特······原來就是你啊!”

他哈哈大笑了兩聲,然後在斯科特的肩膀上重重拍了幾下。

“禁魔體質,絕佳的法師苗子!你比克萊因那小子說過的還要更有趣!”

“克萊因先生?”饒是斯科特,在此時聽到了熟悉的名字後都感覺到了一瞬間的茫然。

為什麼會在尼克斯的口中聽到克萊因院長的名字?

還有,對方怎麼知道自己禁魔體質的事情?

面對少年那茫然中帶著警惕的表情,尼克斯倒是先擺出了詫異的模樣來:“怎麼,克萊因那臭小子沒有跟你提起過我嗎?”

“難道你真的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來的七層塔······”他的聲音漸消,接著確認似的,又多問了一句:“真的是因為走錯?”

“是的。”斯科特默默地點頭承認道。

才從愧疚中走出來的克勞德小人哀鳴一聲,又陷入了“我竟然看著幼崽走進七層塔”的循環自責中。

相比較起克勞德先生的反應,尼克斯法師除了最開始的愕然以外,反而變得比之前更加開心了。

他的笑聲更大、回蕩在整個房間裡的時候更是顯得震耳欲聾——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想我喜歡你這個小子!”尼克斯大聲地誇讚道,然後他宣布了自己的身份:“克萊因那小子總對你提到過他的師父吧?要知道他千裡迢迢跑過來找我,就是為了你的禁魔體質!”

都提示到這種程度上,斯科特如果再不明白,就真的對不起他那先天的靈活頭腦了——

眼前的這個名為尼克斯的法師,竟然就是克萊因院長提到過的那位老師?!

仔細想想似乎也對得上號,他們兩位看起來都是傑出的煉金師,而且性格也······

後來,尼克斯更是說出來了有力的證據——

“他那個煉金傀儡可還是我幫他一起做成的,你應該也見過它了吧?”

斯科特這下才完全相信了對方的話。

克萊因先生的煉金傀儡可以說是對方涉及到身家性命的最大秘密,也是克萊因能夠在多方勢力中遊刃有餘的重要底牌。

這是絕對不可能輕易告訴彆人的事情,除非······就像尼克斯所說的那樣,是幫助對方設計了煉金傀儡的師父。

這世界可真小啊——那時一無所知的斯科特這樣由衷地發出了感歎。

那時的他為這樣的巧合而感到高興,還有什麼比自己想要探聽消息的對象其實是個可以信任的熟人更好的巧合呢?

在先天條件的加持之下,隻要稍微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取得這位尼克斯法師的好感,應該就能問到更多有關於菲爾先生的事吧?

帶著這樣的想法,斯科特在尼克斯表示要不要出去走走的時候,輕率地點下了自己的頭。

****

再將時間拉扯回現在。

現在的斯科特表示,他似乎有些後悔了。

經過這幾天居無定所的“帝都閒逛”之後,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他的確取得了尼克斯法師的好感,用對方的話來說,那就是——

“看你這健康的體格!絕對能成為一個優秀的魔法師!”

斯科特不知道健康的體格和優秀的法師之間有什麼必然的聯係,但是他知道的是,尼克斯先生似乎並沒有因為禁魔體質的事情而對自己產生什麼偏見。

撇開這點那點等等不靠譜的因素之外,對方貌似也算是個不錯的人。

除了······

“斯科特,要不要考慮做我的徒弟?”叫做尼克斯的男人走在前面,第N+1次地隨口一提。

少年的腳步一頓,他在心中默數了兩秒——1,2······

果不其然,還沒有等他數到3這個數字,就聽到了係統框“叮叮叮叮”的一連串提示音響起,許多個淡藍色的光屏跳到了斯科特的眼前——

[法師菲爾警覺地抬起了頭。]

[法師菲爾聽到了這句話。]

[法師菲爾踹翻了凳子,並且用魔力畫出來了一個粗糙的小人。]

[法師菲爾打散了小人,並且惱火地表示:怪不得這家夥會被魔法研究院勸退,難道看不出來有人教過你的魔法嗎?!]

這是第N+1次,菲爾法師在隔空傳達他那強烈的不滿。

尼克斯第一次提出這樣突然的請求時,彆說菲爾先生了,就連斯科特自己都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展開。

可對方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在第一次被拒絕以後,接下來的N次舊事重提的過程中,尼克斯法師先後用以下的話術來進行過拐彎抹角的“勸導”——

“真的不考慮一下嗎?這樣你跟克萊因那小子就是平輩了!”

“我看你很喜歡煉金術,我給你也做個煉金傀儡玩玩怎麼樣?”

“你也很頭疼皇家騎士團的那個小粉毛吧?做我的徒弟,保證他不願意再多看你一眼——你覺得如何?”

不如何。

少年在面上擺出了一副堅定無比的拒絕的態度。

先不說被尤利西斯的兄長不願意多看一眼這件事為什麼是個值得高興的條件,單看在係統面板裡瘋狂刷屏的菲爾先生,斯科特也不可能輕易答應對方的提議。

菲爾先生雖然是被切割了記憶的年輕版,但他對自己的幫助也是實打實的——根據他的薄弱項而專門挑選的試題,雖然不耐煩、但還是引導著他形成了完整的“魔法思考方式”的詳細解答,還有後來發生的種種,這些斯科特都已經記在了心裡。

如果克勞德先生算得上斯科特的劍術老師的話,那麼他在魔法方向的引路人,毫無疑問就是菲爾法師。

他暫時並沒有更換老師的打算,而自己身上的這些錯綜複雜的體質和秘密,斯科特也不認為自己適合找其他的人作為親近的老師。

出於還要打聽菲爾先生的情報的緣故,前面幾次斯科特都用委婉的借口拒絕了對方,

隻可惜,尼克斯法師似乎沒有放棄的意思。

當斯科特說到禁魔體質的時候,尼克斯表示自己毫不在意;

當斯科特說自己更喜歡劍術的時候,尼克斯帶著他去撬了皇家騎士團的裝備倉庫;

當斯科特說他更喜歡刺激的生活、並不願意坐在研究室裡的時候,尼克斯帶他去了剛才那地下傭兵工會的酒館,當場展示了他那身為法師卻在灰色地界遊刃有餘

的一面。

剛才的第N+1次詢問,就是在證明了自己之後,來自尼克斯先生的又一次發問。

這次,斯科特終於決定實話實說了。

“我非常感謝尼克斯先生對於我的信任,但事實上,我在家鄉就已經有了一位魔法老師。”

走在前方的高大男性腳步一頓,接著轉身看向了他。

灰發的少年不閃不避,與對方這樣坦率地對視了半分鐘的時間。

“你已經有了魔法老師?在東厄城?”尼克斯挑起眉來。

這種表情放在他的身上,更是顯得壓迫感十足。

“是的,在東厄城。”斯科特回答說。

“哦——果然。”尼克斯喃喃地說道,“我看你的筆觸就覺得比其他的臭小子們都要更正規一些,想來應該是受過專門的訓練······”

[法師菲爾表示,早就猜到還裝糊塗的家夥絕對不可信任。]

斯科特習以為常地忽略掉了旁邊跳出來的係統框。

“那你的老師叫什麼名字?”剛剛還在自言自語的尼克斯忽然問道。

斯科特一愣。

“能夠教出這樣的學生,怎麼也應該是個有名有姓的法師吧?東厄城那邊隱居的家夥裡面難道有人先下手為強了嗎?”尼克斯撫摸著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說。

這倒是不在他準備好的範圍內,不過,斯科特也並不畏懼這樣的提問。

少年相當自然地回答說:“我的老師隻告訴過我他的名字,他叫做弗蘭。”

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跳動的係統框像是被安撫到了,終於平靜了下來。

[法師菲爾悠閒地坐在了椅子上。]

“弗蘭?”尼克斯聽到這個名字後怔了一下,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跟了下一句話——

“如果你是在幾百年前說這話,我都差點以為你是菲爾那家夥的徒弟了!”

[······]

【······】

斯科特和兩位亡靈一起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金發碧眼的騎士先生默默地順著斯科特的肩膀滑到了他的口袋裡,整個人都呈現出了新的自閉狀態;

而被隨身攜帶的筆記本先生則在愣了一下後,仗著隻有斯科特能見到的緣故,笑聲幾乎要從係統欄裡面實質化出來——

[法師菲爾前仰後合。]

[法師菲爾前仰後合。]

[法師菲爾擦了擦眼角,認真地表示:也許隻有克勞德這家夥才會記不住我的全名。]

在三個人(?)之中,隻有最為年輕的少年才是最靠譜的那個。

他幾乎立刻意識到了這是個絕妙的好機會,緊跟著擺出一副驚訝的表情來:“您是說帝都曾經的那位菲爾法師嗎?”

“剛進學院的時候,我就聽說了那位菲爾先生的故事——感謝您的稱讚,如果可以,我也很希望能見到這樣的天才法師一面。”

“隻可惜······”斯科特的聲音比剛才變小了些,他抬起頭,朝遠方的某座高塔望了過去。

他們現在正處於帝都的中心,除了皇室的建築以外,沒有人能把房子蓋得更高——哪怕是七層塔、或者學院塔這樣的建築物,也是在帝都邊緣的地區。

而這裡隻有一個例外,

一座高高的、哪怕僅僅是外表都格外流光溢彩的優雅法師塔正佇立在那裡。

即使過去了幾百年無人造訪,歲月也依然沒有抹消掉它的華麗與矜貴。就像是它那除了自己的主人以外、至今都無法被打破

的禁製一樣,始終這樣霸道地在帝都中心彰顯著自己的存在感。

斯科特從第一次經過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它,年輕的菲爾先生表示非常得意,詳細地介紹了那外層塗料到內層基石的選用究竟有多麼的精細。

每個法師都以能夠擁有一座自己的法師塔為驕傲,而當年的菲爾先生甚至能將他的法師塔建在帝都的正中心——

縱使跨越了幾百年的時光,在看向這座法師塔的時候,斯科特依舊能夠看到這位亡靈法師先生過去那璀璨的輝煌。

順著少年的視線望去,尼克斯的目光也最終停駐在了那座紮眼的法師塔上。

他嘴角的笑容慢慢放平,眼神卻變得更加深邃。

看到對方這樣的表現,斯科特知道,自己當真把握住了這個探聽消息的機會。

“如果能見見那位先生生前是什麼樣子就好了。”少年歎息一聲,搖了搖頭。

沉默,是長久的沉默。

尼克斯一直背對著斯科特的這邊,他長長久久地注視著法師塔的方向,就好像他今天第一次見到那座有名的建築物的樣子。

當這沉默久到連斯科特都升起了一絲不確定的感覺時,對方終於有了動靜。

“······他的生前?”

在長久的沉默之後,尼克斯忽然笑了笑。

“幸好你沒有見過那家夥生前的樣子——雖然我知道你們學院裡是怎麼評價他的,多半是說什麼天才全係法師、創辦帝都魔法研究院之類的事跡吧?”

“但在我看來,這個叫菲爾的魔法師不過是個一言不發就死掉了的蠢貨而已。”

少年一怔。

作為菲爾先生曾經的下屬,斯科特想過尼克斯很多種可能的反應——懷念的、傷感的、無所謂的······

但他卻從來都沒有想過,他會在尼克斯的嘴裡聽到這樣近乎刻薄的一句評價。這讓他準備好了的引導的話語統統被噎回了肚子裡。

在做出這樣的評價後,尼克斯毫不留戀地收回了他的視線。

再轉過頭來時,對方又變成了斯科特熟悉的那個吊兒郎當的非主流法師。

“彆管那些死了好多年的家夥了,看看還活著的老前輩——”尼克斯指了指自己,然後露出了一口潔白的牙齒:“走吧少年,你覺得今天去帝都學院的花園裡睡覺怎麼樣?”

“我可是有門路能弄到那學院食堂的卡片,我記得去不同的學院食堂吃飯也是你們小年輕裡面的一種流行來著?”

尼克斯的手搭上了斯科特的肩膀,又一次說出了少年從未設想過的露宿地點。

【這個人在說什麼?】克勞德先生從口袋中憤怒地探出頭來。

【他不是菲爾以前的下屬嗎,怎麼能、、!】

[法師菲爾沉默以對。]

[法師菲爾沉默以對。]

[法師菲爾歎了口氣,但還是表示:雖然我還是看不慣尼克斯這家夥的作風,但在這個問題上,我們難得保持了一致的看法。]

又是克勞德先生和菲爾先生彼此不知情的相反態度。

看到係統面板中最新出現的這句話時,斯科特恍然間回憶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那時候的他第一次見到能夠自主回應的筆記本,在大膽對其中的靈魂身份進行了猜測以後,那白色的紙張上產生了這樣的對話——

[您認識菲爾法師嗎?]

[我與那個蠢貨無關。]

[如果你一定要叫我什麼的話,可以叫我弗蘭。]

沒有誰會平白無故地

攻擊另外一個人,如果說菲爾先生是因為莫名被抹去的記憶而憤怒,那麼尼克斯法師呢?

他難道也有什麼值得憤怒的理由嗎?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