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道君作為滄瀾界各派掌門的代表,去往臨川界王安宗,就天然養池人選一事,進行細節相商。
文淵道君給出的理由十分強大,“滄瀾各派信任玄天宗,宗門庶政堂堂主日後就是你徒孫,如今玄恒道君不在,你徒弟又到處整活兒,也就隻好勞煩你這個師祖出面了。”
直到站在王安宗主峰之上,無極道君都沒能完全接受自家掌門的“陰險”,當年心思簡單的文淵,究竟去哪兒了?
“無極道君?”一道聲音忽然響起。
無極道君扭頭看,見著來人微微行禮,“幽善道君。”
“可是為養池一事?滄瀾由你出面協商?”
“依我宗掌門的意思,應當就是如此。”
“無極道君有請,我們進去慢慢說。”
此事幾乎用不著商量,幽善道君此人,既能做得一宗掌門,其手段便是不簡單,為人更是雷厲風行。
無極道君得知對方已經選定下一任掌門人選時,便知道,這事兒幾乎沒有回旋的餘地。
他也不禁好奇,問道:“幽善道君,你如此做派,師父他可知曉?”
頓了頓,似乎想到什麼,又笑著點點頭,喊了一聲“師妹”。
幽善道君頓時愣住,繼而反應過來,雖坐在輪椅上,依舊行了一個標準的禮儀。
“幽善見過師兄。”
見對方受了禮,她才忍不住說道:“師兄脾氣當真是好,竟是能夠接納我。”
“哦?為何這麼說?”
“若我與師兄對換,以我氣性,必定心有怨恨,斷然不能接受突然冒出來的外人。”
“師妹何必如此說自己,哪來的外人,你是師父親自認可收下的徒弟,那我們就是一個師門。用元喜的話說,大家都是自己人,自家人就該和睦有愛。”
“師兄對你那徒孫倒是喜歡。”
“主要是我徒弟喜歡,我一開始瞧著也不順眼,畢竟靈根太廢,修煉太懶。然慢慢相處,卻是發覺,這孩子身上,有更加難能可貴的品質……”
宋元喜似乎是打開話匣子的關鍵,兩人越說越是投機,聊到最後竟是相見恨晚。
無極道君本身就愛鑽研,尤其酷愛陣法,然其陣法研究和徒弟又不一樣,為此師徒一起論道,總是各執一詞。幾千年來,就沒尋得修行陣法中,意見一致的人。
但是萬萬沒想到,這個素未謀面的師妹,明明從未一起修煉相處過,但許多陣法相關的思想,竟然如出一轍。
“師妹,我當真後悔,若與你早些相識,我們一起互相論道,該是何等暢快!”
“是啊!我亦不知,自己能找到如此合口味的對手。我修行陣法,總被師父說走歪道,確實沒想到,師兄比我更甚!”
兩人互相看著,忽然無聲笑開。
幽善道君得知對方最主要是為“拜訪”師父而來,便親自領著人去往千蕩峰。
行知道君見兩人一同前
來,表情懵逼,尤其是看到自己大徒弟,淡定的外表之下,掩藏著是無比激動的心情。
“無極,你怎得過來了?”
“來看看師父,我聽師妹說起才知,師父當年穿梭界面受傷嚴重,傷及根本至今未能痊愈,徒弟卻忙於他事,一直未能幫師父你分憂,實在不該。”
“是為師未儘師責,你倒好,反倒自責起來,如此叫我更加難堪。”
師徒倆幾千年沒這樣坐下好好說過話,本以為會覺生疏,但真的相處起來,彼此之間很快熟稔,幽善道君亦是以極快的速度融入進去。
三人敘舊隻是一小會兒,主要還是談論消除魔鬼之氣的事情。
行知道君並不反對小徒弟做得養池,隻是讓其做好充分準備,“幽善,你莫要覺得自己已然進階無望,便不管不顧,做天然養池不是讓你為此殞命,而是對你己身最佳的磨煉。若你抱著必死之心,那我對你,必定是失望的。”
幽善道君渾身一震,大概沒想到,自己的私念竟是被師父看透了。
“師父,你……”
“修煉不易,且修且珍惜。即便是凡人,亦能珍惜生命,幽善,無論你離大限還剩多少年,記住!直至生命儘頭的最後一刻,也絕不能主動放棄!”
七日後,良辰吉日,王安宗前任掌門幽善道君作為天然養池,入得蓄魔大陣之內,以己身為靈媒,開啟煉化魔鬼之氣之路。
與此同時,蓄魔大陣外,隨時有十二高階修士把守,守護蓄魔大陣和幽善道君的安危同時,又借以陣法源源不斷朝內輸入靈氣。
宋家老祖珈茵道君恰逢出關,聽聞兩界發生的事情,再三思索,找到文淵道君,說出加速靈氣運轉之法。
“當年我得上古秘籍,從中悟出同心陣,早年使用過一次,因傷亡太重便暫時擱淺。而後被小輩宋元若習得,於晉城宋家救人所用,卻險些釀成大禍,便將此陣法直接封禁。然此次兩界遭遇魔鬼之氣,倒叫我有了彆的心思。”
“珈茵道君但說無妨。”
“不瞞文淵道君,那古籍本是出自魔界之物,同心陣之法,乃是魔界的一種高階陣法。其以吸收同類鮮血為引,供己身完成修煉之用,後被我研究不斷修改,這才有了後來的同心陣。這幾千年,我再次修改同心陣,如今倒是可以用作抵禦魔鬼之氣。”
“哦?同心陣能引渡靈氣?”
“是,無需血脈相通之輩,隻需修為層層相疊,從低到高以此周轉靈氣,隻一個大周天,便可提升靈氣流入百倍,如此也能為幽善道君節省大量時間,減少其作為養池的危險性。”
文淵道君與珈茵道君就改良版同心陣進行商量,確保其能夠實施,便立即通知兩界各宗派掌門。
經過小範圍的不斷試驗,數次成功之後,由繁簡道君來實施。
“繁簡道君的陣法造詣,兩界皆是認可,這同心陣為引,你是最合適的人選。”珈茵道君為了確保無虞,甚至將上古秘籍原版交出來。
繁簡道君
接過,又是一番研究,最後走向蓄魔大陣。
以一當百,如此周轉靈氣供於煉化,效率確實大大提升。
不過三年,魔鬼之氣儘數消除,繁簡道君親自入得蓄魔大陣,準備將作為養池的幽善道君接出來。
因自己師父與師祖關係恢複如初,繁簡道君對這個師叔,總算沒有敵意。
這會兒主動攬了任務,也是想拉近彼此之間的關係,他甚至閒著無聊琢磨著,等會兒見了面,是不是應該喊一聲“師叔”。
然事情發展卻是與他想的不一樣,幽善道君察覺有人進入陣法最中心,便立即出聲阻止。
“彆過來!”
幽善道君盤腿而坐,以己身為養池的陣眼,然魔鬼之氣已經消除,其周身依舊魔氣縈繞不斷。
“蓄魔大陣有異動,以我為中心的整個養池所在,皆是精純魔氣,且源源不斷增加。”
此話一出,繁簡道君臉色驟變,其不斷勘探整個蓄魔大陣,整整三日,不得不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師叔,你所在的天然養池,便是魔氣溢出根源所在。若你就此離開陣眼,其內精純魔氣,必定完全潰散。”
“繁簡道君,難得聽你喊我一聲師叔,原本我心情甚是糟糕,如今倒是多了幾分愉悅。”
繁簡道君一愣,回過神無奈道:“師叔,此時莫要開玩笑,我答應師祖和師父,必定要將你安全帶出。我謝鬆做人不怎麼樣,但做事必定信守承諾。”
“那師侄,你也聽師叔一句,立即離開蓄魔大陣,以最快的速度將其封禁,而後尋得安全之法,徹底毀滅。”
“師叔你——”
“繁簡道君,你可辜負你的師祖師父,但你絕不能辜負萬千修士。”
修為越高,責任越重,他們這些高階修士,安逸時可以追求自己的無上大道,然一旦界面發生危險,那就必須義不容辭,衝在最前面。
因為在他們身後,是無數的普通老百姓和低階修士,護幼攜長,乃是修道之理。
繁簡道君不言語,心裡極為矛盾,道理都懂,但真要親自做決定,卻很難。
幽善道君卻是坦然,“這是最好的選擇,我已然和養池融為一體,若強行剝離,恐造成蓄魔大陣開裂。繁簡道君,我當得一宗掌門數千年,心中始終牢記一點,公大於私。作為王安宗的掌門,我能為宗門鞠躬儘瘁。而作為修真界的修士,我亦願為兩界貢獻己身。”
“以我一人,若當真能換得蓄魔大陣安然,唔……就像你徒弟常說的,這買賣穩賺不賠。指不定我日後還能名垂史冊呢!”幽善道君說到最後,竟是愉快笑出聲來。
行知道君與無極道君等人,一齊等在蓄魔大陣外圍,準備迎接為兩界犧牲自我的英勇之士。
能主動做得天然養池,其膽魄勇氣,實在可嘉!
各宗派已經決定,無論幽善道君為此受傷多嚴重,必定不惜一切代價,將其治愈完全。
行知道君甚至有些愉快的想,自己
小徒弟是不是因禍得福,能夠一並治好原先的內傷,若得機緣,直接進階出竅也不是不可能。
然事實卻是,繁簡道君出來,有且隻有他一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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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尤其是行知道君師徒二人,臉色霎時難看之極。
無極道君一步上前,趕緊問道:“徒弟,你師叔人呢?”
繁簡道君沉默一瞬,而後詳細告知陣法內所發生的事情,末了更是殘酷說道:“若要控製精純魔氣外泄,必須立即封禁整個蓄魔大陣。諸位,我們還有一刻鐘可以考慮。”
說罷,又是一句,“幽善道君已表明,願犧牲小我完成大我,其在陣法內,會與我等一起加持封禁,確保整個蓄魔大陣不出紕漏。”
蓄魔大陣外,各宗派高階修士圍成一圈兒,正在快速進行商量。而這些人當中,並沒有行知道君師門幾人。
無極道君瞧自己師父面色凝重,心裡實在擔憂,拉著徒弟要求一句準話兒。
“你和我交個底,若立刻封禁整個蓄魔大陣,你師叔活著出來的可能性,有多少?”
繁簡道君卻是搖頭,“師父,封禁大陣隻是第一步,這蓄魔大陣的威力你比我更清楚,此內溢出大量精純魔氣,若要保兩界安危,必須將其徹底消除。”
“你要毀了蓄魔大陣?!”無極道君一瞬瞪大眼睛,“你如此做,置你師叔於何地?你這是要她死在裡面!”
“這是師叔自己要求的,她主動提出,並請求我們一定要如此。”
“你……”
“無極,繁簡說得對,不能因幽善一人,置兩界蒼生於不顧。”
行知道君忽然抬頭,打斷徒弟的話,轉而看向徒孫,“繁簡,一切事情由你和清揚道君做安排,該如何就如何,幽善她,且看命運安排吧……”
行知道君的陣法造詣極高,和繁簡道君不相上下,然封禁整個蓄魔大陣後,有關銷毀陣法一事,便半點不沾。
反而,在外圍當起了後勤保障隊的隊長。
“你師祖,似乎一下子衰老了許多。”無極道君趁空與徒弟叨叨一句。
繁簡道君手上活兒不停,聞聲頭也不抬,隨意道:“師祖心中愧疚,此事無解。”
“你這人!就不能與我多說兩句?還不如元喜嘴甜。”
“師父,你若閒得慌,不如與師祖一道,將彌狩林內部邊界再次加固□□?”
無極道君愣住,隨即罵罵咧咧離開。
繁簡道君不過清淨一會兒,身旁又多了個人影,那酒香濃鬱之極,聞都能聞得出,來者何人。
“師叔祖,你也來尋我談心?”
“那倒不是,我就是找個舒適的地方,喝兩口小酒。”
繁簡道君“哦”了聲,乾脆不搭話。
蓴瑾道尊自顧喝了小半個時辰,終是憋不住,開始叨叨,“繁簡啊繁簡,你說你那老不死的師祖,先前“死了”時讓我事事糟心,如今活了又是瞧著不順眼,他是如何做到這般
惹我煩的?”
“師叔祖煩什麼?”
“我與他幾千年的賬還沒算,這人就這麼萎了。若他那小徒弟就此殞命,我當真擔心,他就此生了心魔。唉,你也曉得,早年他穿梭至臨川身受重傷,若非幽善道君相救,又拿出全部身家醫治,這人隻怕也活不成。我聽聞幽善道君的腿疾,亦是為了你師祖受得苦,如今……唉!”
蓴瑾道尊猛灌一口酒水,不禁搖頭感慨,“原先隻覺你師父是個苦命人,有師父跟沒師父沒兩樣,如今瞧著,還是無極氣運好些,那幽善啊,真是倒黴透了!”
蓴瑾道尊此人,直爽之極,有什麼便說什麼,不管是不是自己人,能懟的一個都不放過。
叭叭叭一頓輸出,而後大手一揮,接過繁簡道君手中的活兒,幫著一起做事。
蓄魔大陣的消除之法,很複雜又很簡單,若是不顧內裡幽善道君的死活,那就徹底毀滅即可。
然如此做派,實在不仁道,更顯修士薄情寡義,是以究竟該如何做得折中之法,一直是數位高階修士討論的關鍵點,也因此,遲遲不能展開具體行動。
這一日,繁簡道君站在蓄魔大陣的外圍,從懷裡掏出一面類似小鏡之物,不過三兩下擺弄,幽善道君的身影便出現在上面。
“師叔,這些日子可還好?”繁簡道君率先打招呼。
幽善道君卻是眉頭緊皺,“你們已然封禁大陣多日,為何還遲遲不行動?若如此鬆散,隻會增加魔氣外溢的風險。”
“師叔,此事有待商榷。”
“有何好商量的?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
“是這樣,各宗派掌門乃至諸位道尊們,他們想尋得一個兩全之法,既能消除蓄魔大陣,又能保下師叔你,如此——”
“簡直胡鬨!”
幽善道君一聽這話,臉色直接拉下來,“此乃魔界最原始的大陣之一,其有無數演變的可能,將其徹底毀滅才是一勞永逸的辦法,什麼隻消除什麼保下我,全都是扯淡!”
“嗯,師叔說的是,但他們覺得——”
“不用他們覺得,我覺得便可。”
蓴瑾道尊直接指著繁簡道君,讓其將鏡面轉過去,“我親自與他們說,這群家夥,事關兩界安危,竟然還如此婆媽,簡直沒用!”
幽善道君雖不再是王安宗的掌門,然氣勢依舊不減,隔著鏡面,仍然將眾人懟得啞口無言。
而後直接做決定,“三日,至多三日,你們與我一起通力合作,徹底銷毀蓄魔大陣,就這樣,其他不必多言。”
鏡面合上,所有人皆是沉默。
而後,各自散開,開始為銷毀蓄魔大陣做準備。
這幾日,有關繁簡道君冷心無情的流言,卻是四起。配合著行知道君與繁簡道君,無極道君與繁簡道君,如此一對一罵人的場面,更是將流言坐實。
蓴瑾道尊隻負責最後步驟,這會兒最得空,沒事兒就在小輩身邊轉悠。
“繁簡呐,你的名聲不好
嘍!”
“師叔祖,你真的很閒。”
“這不是沒有元喜在嘛,沒人一起嘮嗑,悶得慌。”
“那等我徒弟歸來,讓他好好陪師叔祖耍耍,他那攢著的瓜子和麒麟瓜,估計還有許多。”
“我說繁簡,你背得這罵名,替你師祖師父,更替一眾掌門修士,做得如此艱難決定,你就不為自己說兩句?”
蓄魔大陣銷毀是最好的選擇,幽善道君的結果有且隻有一個,然誰也沒有做那出頭鳥,第一個提出這話。
隻有繁簡道君!
如此,不懂形勢的其他修士們,難免對其有微詞。
“那些個掌門,那些個道尊,一個個嘴巴跟鐵鉗一樣,也不為你辯駁兩句。合著這事情,就是你一人促成的?你便是做得這個禍害頭子?”
蓴瑾道尊憤憤直言,“我就看不慣他們的道貌岸然。”
繁簡道君聽得腦瓜子嗡嗡的,第一次發覺,竟然還有比自己徒弟更能叨逼逼之人。
然對方是長輩,又不能直接罵,於是面上努力保持微笑,儘量轉移話題。
三日後,一眾人準備就緒,銷毀蓄魔大陣正式開始!
得益於早年對陣法的研究,如今銷毀起來,並不算太難。
繁簡道君全程在旁把控,大到方向小到細節,錙銖必較。那認真的模樣,當真讓人懷疑,其對幽善道君恨不得去死!
那是一點兒不給對方留活路啊!
然真正在內執行的一眾高階陣法師,卻是個個清楚,繁簡道君此舉,為得是將蓄魔大陣徹底毀滅。如此,才真正對得起幽善道君的犧牲。
“我就說此次銷毀蓄魔大陣,不應讓那些低階修士圍觀,這等高階陣法,他們如何學得來。”
“簡直晦氣!繁簡道君能做得果斷決定,我等佩服之極,他們倒是心思陰暗,如此猜測惡心人。”
“行了,乾正事兒要緊,回頭銷毀完大陣,再回去教訓這群兔崽子。”
一群高階修士,尤其是大乘道尊們,隻覺這些年兩界融合,不僅是外界的妖魔鬼怪盛行,其內宗門弟子本身,也都心浮氣躁。
聽高階陣法師們罵罵咧咧,心裡一致決定,事後要好好整頓宗門,不斷加強低階修士們的心境磨煉才是。
時間緩緩流逝,日複一日,一年後,行知道君手中小徒弟的魂燈,驟然熄滅。
眾人心頭一陣悲痛,然手中活兒卻是不停,依舊蓄力,持續銷毀大陣。
第三年,蓄魔大陣中心精純魔氣全部消散,此後整個陣盤開始出現消融現象。
第五年,蓄魔大陣其內魔氣徹底消失,陣盤消散的一瞬,眼前陣法盤亙之地,隻留下空蕩蕩的一個巨大的深坑。
“我們,銷毀完成了?”有人看著深坑,不確定問。
“應當是吧?我瞧著竟是再無魔氣從裡頭冒出來。”
“哈哈哈!我們竟然銷毀了整個蓄魔大陣,當真痛快,兩界終於無憂了!”
眾人歡呼喜悅,個個臉上洋溢著激動的情緒。
唯有繁簡道君,眉頭一直擰著,緊緊盯著深坑之內,腦海中不斷想起當初幽善道君所言,“此乃魔界最原始的陣法,極具無數種演變的可能。”
而蓄魔大陣的消散,沒讓他有半點鬆懈,反而整個人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他一步步靠近,站在深坑邊緣,神識謹慎探出,往下潛去。
快要觸底之時,一張碩大的鬼臉忽然從地下騰升,扭曲的面容不斷放大,再放大。
“桀桀桀!你們以為本尊就如此不堪一擊?我告訴你們,這才是我留給你們最大的禮物。”
“銷毀蓄魔大陣,其內精純魔氣逆流,滋養魔淵之地,第二個地獄之門已開,我倒要看看,你們能夠如何破除!哈哈,哈哈哈——”
無上鬼帝的短暫意念撲面而來,其囂張的聲音更是直灌繁簡道君耳內。
其一時不察,被那渡劫氣息所震,衝擊之大,整個人直接往後倒去。
“噗——”
鮮血一瞬噴出。
“繁簡道君?!”
一旁清揚道君最先察覺異樣,大步上前,將人扶住,“繁簡道君,繁簡!你這是怎麼回事兒?”
“無上鬼帝,在蓄魔大陣內,設下了第二道地獄之門。”
“什麼?”
清揚道君話音剛落,就聽一位大乘修士說道:“不好!萬獸域!那裡有異動。”
繁簡道君不知想到什麼,一把抓住身旁人,艱難出聲,“是魔界之輪,彌狩林與萬獸域,以及垚川之地,同根同源。快去萬獸域內部查探,其內必定還有一個天然魔池未被尋出,快,必須阻止其內精純魔氣四溢!”
眾人既是震驚,難道說,先前垚川之地內部所發現的天然魔池,竟然不是獨一份?
這無上鬼帝,究竟對兩界,埋下了多少禍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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