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幾個月,宋元喜時不時提起修道一事,謝鬆“嗯嗯啊啊”隨口應著,甚至每次表情都很讚同,然行動力為零。
瞧著自己師父越發頹廢懶散,宋元喜看著乾著急。
這一日,他再次準備遊說時,管家忽然進來小院,態度十分恭順道:“三少爺好,老太爺發話,三日後啟程回京。”
謝鬆沒有反應,躺在院子裡那棵梧桐樹下,似睡非睡。
管家沒等到回應,又繼續說道:“京城傳來捷報,二爺打了勝仗,即將凱旋。老太爺打心眼裡為二爺高興,遂決定回京去。”
謝鬆終於睜開眼,看向管家方向,卻是譏笑道:“那老不死的真是運氣好。”
管家尷尬之極,匆匆道彆,轉身離去。
待人離開,謝鬆扭頭看向宋元喜,笑說:“你先前日日勸我修道,我覺得甚是有理,本已心動,嘖!計劃趕不上變化。”
“!”
宋元喜驚呆住,原來師父已經心動了嗎?
“三少爺,有向道之心便是好事,無論是嘉佑府還是京城,都不妨礙你修道啊?”
謝鬆搖頭,表情沉重,“聖上有令,京城內一律不得出現道士,皆需向佛。”
“啊?還有這等奇葩事!這皇帝怎得還管這些,他不應該全心全力治理國家才是!這皇帝,這皇帝……”
“哈哈哈哈哈,宋元喜,你這人忒是有趣,什麼心思都寫在臉上,明明白白讓人猜透,如你這般單蠢,你家中長輩怎放心讓你出門?”
宋元喜懵住,很快反應過來,師父在逗他。
然而念頭一轉,他立即情緒低落,“我的家鄉並無遭災,三少爺,實在對不住,我說謊了。”
謝鬆點頭,並不意外,“你倒是終於坦誠了。”
宋元喜卻是搖頭,苦澀道:“我之所以出門,不遠千裡走至嘉佑府,為的就是尋找我家中長輩。他待我極好,猶如親兒,自他離開我的那一日,我這心都快空了……”
本隻是做做樣子,然看著眼前少年,明明就是自己師父,卻根本不能相認,宋元喜內心的愁苦一下子湧上來。
說著說著,最後眼眶都紅了,差點落淚。
謝鬆哪裡見過宋元喜這般,這人到他身邊做書童,日日比誰都高興,他一直以為宋元喜天生爛漫,腦子裡可能缺根筋。
卻不想,對方也有傷心處。
修道一事暫且作罷,宋元喜是真的傷心了,這幾日隻幫著師父收拾行李,彆的一概不提。
謝鬆被“冷落”三日,隻覺渾身不自在,待坐上去往京城的馬車,而宋元喜不與他同乘時,才恍然驚覺,自己竟是習慣了對方的存在。
一年多的相處,宋元喜憑借自來熟和厚臉皮,完完全全融入了自己的生活。
謝鬆坐在馬車裡,陷入沉思,他究竟是怎麼容忍這樣一個嬉皮笑臉,看著比他還不著調的書童,成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難道是
因為宋元喜會說冷笑話?
謝鬆想起對方每日一個笑話,似乎總想逗他樂一樂,然他笑點極高,這些笑話在他看來,實在愚蠢。
後來才知道,原來這些笑話,居然都是冷笑話。
謝鬆第一次接觸冷笑話這個詞,之後細細品味,以宋元喜的腦回路去理解那些冷笑話,倒是慢慢覺出樂趣。
回京途中兩個月,謝鬆沒再聽到任何冷笑話,脾氣一日比一日暴躁。
這一日,宋元喜正在喂馬,一個小廝跑過來,“你還在這裡喂什麼馬,三少爺找不著你,正發火呢!”
宋元喜訝異一瞬,很快淡定,“我都被三少爺厭棄了,哪敢再湊上去,這不是挨罵麼。”
“哎喲我的祖宗,咱們做下人的還敢有脾氣?你可彆作,趕緊過去伺候著。”
宋元喜被趕過去,慢騰騰爬上馬車,推開車門,與對方視線撞上。
謝鬆冷哼一聲,“宋元喜,你還曉得回來。”
“三少爺,不是你說,讓我哪涼快待哪兒去?”
謝鬆一噎,“你一個書童,還與我置氣?”
“哪敢和三少爺置氣,不過是怕自己犯蠢,再惹了人不快。”宋元喜小聲嘀咕,“三少爺說過,傻子過河,蠢人修仙,愚民萬物苟且。”
謝鬆頓時恍然,原來是自己和祖父的對話,讓對方聽呆了。
他不由無聲笑了,然心情實在太好,笑著笑著就笑出聲,繼而整個車廂裡都是他的笑聲。
外頭趕車的車夫,以及旁邊一路護送的謝家護院,聽著這爽朗的笑聲,隻覺驚奇。
那宋元喜是哪裡冒出來的聰明蛋子,怎得進去沒一會兒,就將三少爺逗開心。唉,早知如此,便該把人早早送進去,這兩個月,可把他們折騰慘了。
宋元喜卻是一臉懵逼,完全不明白,自己師父在笑什麼。
謝鬆笑夠了,衝著招手,讓人貼過來。
宋元喜搖頭,表示尊卑有彆。謝鬆直接瞪了眼,“你若是曉得,我一早把你踹出去。”
“……”哎,師父這脾氣越來越喜怒無常,暴躁君。
宋元喜無奈靠過去,就聽對方說道:“那蠢人修仙,說的是當今皇帝,一把老骨頭非要追求長生不老,頻頻服用有毒的丹藥,隻怕命不久矣。”
宋元喜大驚,他第一次聽師父這般正經說話。
“此事是真?”
“你以為呢,老不死就打退了個邊陲小國,值得老太爺回去?也太看得起他!”
宋元喜聽著自己師父一口一個“老不死”,當真是心情微妙。
“三少爺,那畢竟是你父親?”
謝鬆臉色一瞬沉下,宋元喜立即改口,“我的意思是,在老太爺面前這麼叫,是不是有些欠妥、嗯……就是,老太爺會不會以為你在含沙射影?”
謝鬆表情淡定,“不會,整個謝府,就他一個老不死,祖父瞧著比他年輕。”
等到京城,宋元喜見著自己師父凡
俗一世的親爹,這才明白“老不死”
的稱呼從何而來。
無他,謝家二爺常年出征,過得是餐風露宿的日子,一張臉又皸又皺,明明不過三十五,卻是老得跟五六十一般。
再看謝家老太爺,退休後的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滋潤兒,又懂得養生,且腿腳便利行動如常,和謝家二爺站在一起,還不知道誰是爹誰是兒子。
再看謝家大爺和謝家三爺,一個官威嚴肅,一看就是政治大員;另一個滿眼精算,吃的富態流油。
總之,瞧著都比二爺來得順眼。
“三少爺,我總算懂得你的心態了。”
宋元喜站在後頭,小聲說話。
謝鬆卻是嗤笑,“你不懂,且再看。”
不一會兒,二房主母哭哭啼啼跑過來,當著一眾人的面,直接撲進謝二爺懷裡,瞧著一個嬌嬌軟軟的婦人,在一個“老漢”懷裡作態,且雙方都真情流露……
這一幕看得,宋元喜心態幾乎爆炸。
再看謝家其他人,似乎早已見怪不怪,幾句話說完,便各自散了。
宋元喜跟著師父回院子,路上一直驚歎連連,“三少爺,活久見啊,二夫人和二爺,老夫少妻既視感。”
“老夫少妻?算不得,頂多算是鰥夫嬌妾。”
“……”很好,師父又自創名詞。
謝鬆並不停止說話,借著回去的這趟路,和宋元喜科□□城的家族勢力,以及各官員之間的微妙關係。
“三少爺,你懂得真多。”就這份洞察力,不當官可惜了。
謝鬆白了眼,“聽明白了嗎?走出門彆衝撞了那些紈絝,回頭還要去撈你,麻煩。”
“三少爺,你不過秀才出身,我若是得罪了官宦子弟,你能撈得出我?”
“你可以試試。”謝鬆忽然停下腳步。
這熟悉的眼神,這熟悉的調子,宋元喜一秒頭皮發麻,師父生氣了!
他立即笑著點頭,耍賴似的跳過這個話題,兩人繼續往院子走去。
在京城待了半個月,謝鬆忽然說要出門,宋元喜作為貼身小廝,自然要跟隨左右。
然而他沒有想到,會在今日遇見另一位“熟人”。
醉仙樓內,謝鬆坐於主位,在他對面坐著一個少女,那少女長得極為豔麗,瞧著不過豆蔻年華,卻已有傾城之姿。
“表哥,母親又與我說,讓我準備進宮事宜。”那少女說著一聲歎氣,“可是當今聖上已經六十有一,比我祖父還要大上三歲,她怎麼舍得讓我進去被糟蹋?有時候我常常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她親生的。”
謝鬆抿了口茶水,緩緩點頭,“確是親生,你與她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少女苦笑一聲,“是啊,他們都說我長得和我母親年輕時極像,當年母親就是要進宮的,然不知怎得出了岔子,而後嫁給父親……”
少女念叨許久,最終被謝鬆打斷,“你約我出來,便是聽你廢話?”
少女愣住,回過神急忙擺手,“
不是不是!我是想念表哥,
”
“?[(,
我母親已故,你那母親自小與我母親不對付,老死不相往來。”
“表哥……”
“若無事,回吧。”
少女當場愣住,久久不能回神,而後一臉落寞起身,告辭離開。
謝鬆站在窗口位置,瞧著少女坐上馬車離開,呢喃一句“窩囊”。
轉過身,就見自己小廝盯著那輛馬車,眼珠子都快貼上去了。
謝鬆漫不經心看著,聲音卻是冷淡,“怎麼,瞧上了?”
宋元喜回神,擺手,“不是不是!我就是……”
“王家嫡女,素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稱,青年才俊見之念念不忘,人之常情。”
“王家?那小姐是,王兆君?”
謝鬆不由挑眉,“喲,成日待在謝府,你還有閒心打聽這些?”
宋元喜:“!”
老子打聽個屁啊,這是妙善真人啊啊啊!
想那滄瀾界的妙善真人,說話做事那叫一個乾脆利索,他從未想過,凡俗一世,妙善真人竟是這般模樣?
這猶如江南女兒的婉約惆悵,一言一行都是大家閨秀姿態,這這這!這哪裡像是妙善真人啊!
“我麻了,我真的麻了。”
宋元喜心中的小人忽然很憂傷,師父和星星的師父,都性情大變了。
“三少爺,你一直不考慮修道,是因為心裡有王家小姐嗎?留戀紅塵,所以無心向道?”回府的路上,宋元喜語出驚人。
謝鬆滿臉震驚,“你出門前是不是腦子撞壞了?”
“不可能,我走路一直很穩。”
謝鬆點點頭,“哦,那便是你昨晚睡前水喝多了。”
“什麼?”
“一早起來沒排乾淨,一股腦兒往上衝。”
宋元喜:“……”好毒的一張嘴。
此後的日子,便是謝鬆頻繁外出,有時候帶著宋元喜,有時候不帶。
宋元喜一開始並未覺得不妥,直到謝鬆帶他外出的機會越來越少,然兩人關係並未生疏,這讓他起疑。
“師父一定有事瞞著我。”
宋元喜為了搞清楚真相,暗搓搓跟在謝鬆身後,決定來一次偷摸行動。
結果在湖邊小築,發現他師父與一女子幽會。
他一瞬瞪大眼睛,滿臉寫著要吃新鮮熱瓜,仗著自己功夫不錯,斂息摒氣,緩緩靠近。
走近了,看清楚那女子不過是個稚嫩的少女,宋元喜頓時皺眉,師父這口味忒重。
雖然古代十二三歲便可定親,但是在宋元喜的認識裡,十二三的,那就是小娃娃。
不說現代十八歲成年,單就是在滄瀾界待了幾百年,他所熟知且認知的,一般結為道侶,都是築基之後,也就是百歲後再談感情。
而現在,他師父竟然!竟然!
“怎麼下得去手。”
“還笑,
還笑,
禽獸啊!”
“這師父壞了,
也不知將神魂帶回滄瀾界,會不會被汙染。”
宋元喜一邊吃瓜一邊碎碎念,因為太過專注,以至於最後一直蹲在樹上不離開。
謝鬆將人送走,忽地扭頭往上看,似笑非笑,“看戲有意思?”
“額……”
“還不趕緊下來!”
“哦。”
宋元喜乖乖跳下,一副小孩做錯事的模樣,一步一挪走過去。
明明現在,他比謝鬆年齡來得大,但師徒血脈壓製,將其克得死死的。
謝鬆沉著臉,語氣不善,“跟過來做什麼?我是缺你吃還是缺你喝,讓你養成這般做賊行為?”
宋元喜低頭,一隻腳在地上來回碾著,語氣含含糊糊的,“那不是,無聊麼,三少爺也不經常帶我出去玩兒。”
“你是三歲小孩麼,還日日出去玩兒,你怎麼不乾脆每日捧著風車糖葫蘆過日子。”
“也不是不行。”
“……”
謝鬆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宋元喜緊跟其後,完全不知道尷尬怎麼寫,一會兒一個問題,跟在後頭喋喋不休。
“三少爺,你今日與誰在此處見面,怎麼搞得神秘兮兮的?”
“那少女瞧著有些面善,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三少爺,你最近頻頻外出,是去哪裡瀟灑了?”
“三少爺……”
謝鬆停下,抬頭看過去,目光十分平靜。這讓宋元喜一下子不自在,他最怕師父一本正經。
然對方容不得他繼續耍寶,直接就說:“宋元喜,你若是能將自己的來曆老實交代清楚,你想知道什麼,我可以告知你。”
“!”
“你可以選擇不說,我也不問,但是我的事情,你少摻和。”
“三少爺,我……”
“當不起你一聲少爺。”謝鬆打斷,又點破一事,“宋元喜,你文武雙全,文能治國,武能安邦,一身輕功更是出神入化,你這樣本事之人,留我身邊……究竟有何目的?”
若不是對方這兩年從未對他有加害之心,謝鬆當真想要將人弄死。
“言至於此,你好自為之。”
謝鬆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宋元喜一人站在風中淩亂。
宋元喜一開始驚訝於自己師父的洞察力,之後聽到師父對他的評價是“文能治國,武能安邦”,直接就飄飄然,整個人去往大氣層。
“萬萬沒想到,萬萬沒想到!我竟然有被師父如此高度讚賞的一日。”
“文武雙全,原來我在師父眼中,這樣出色?”
“那師父以前說我不開竅,是不是誆我?”
宋元喜這幾百年,就沒聽過比這更高級的讚賞,一時沉迷不可自拔,自顧樂嗬好幾日。
等激動勁兒過去,這才想起要和師父坦白一事,於是急匆匆去找人,卻是撲了個空。
而
此時的謝鬆,
卻在城郊一處莊子裡,
與一老者垂釣。
老者將釣竿收回,裝了魚餌再把杆子甩出去,忽然說道:“你近些日子來得次數頗多。”
謝鬆“嗯”了聲,默了一瞬才說話,“皇帝越發昏庸無道,已經開始拿少女酮體煉丹。”
“亡國之兆啊。”
“朝廷腐敗,官宦勾結,太子病入膏肓。”謝鬆想了想,實在沒想出皇帝還有哪個繼承人,“皇室基本無後了。”
老者嘴角抽搐,冷哼一聲,“連親子都不放過,癡迷成仙修道,因果循環罷了。”
謝鬆不說話,沉默著繼續釣魚。
老者等了會兒,才問:“你近些日子似乎很沉默。”
“我隻是疑惑,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修仙者。”
老者大驚,放下釣魚竿轉過身,“你莫要聽信胡言,這世上哪有什麼修仙,左不過就是帝王為了自己的名聲,搗鼓出來的幌子。你有治國之才,乾國國運衰退,亡國乃是必然,你多年籌謀,於亂世當上一國之主,乃是順勢而為。”
謝鬆往後一仰,靠在躺椅上看天,聲音乏得很,“可我對做皇帝不感興趣。”
“這不是感不感興趣的事情,而是你之重任,乾國若亡,邊陲各小國必定虎視眈眈。皇室無人,朝廷混亂,帝王必在世家出。謝王兩家乃是首選,而你,是首要之選。”
謝鬆看向眼前老者,這人是他祖父介紹給他的,據說是個能人異士。
他跟在身邊學習十幾年,確實見識到對方不少本事。
然而和宋元喜相處的這兩年時間,聽對方那一番“胡言亂語”,謝鬆開始懷疑,眼前這老者,是不是宋元喜口中的修仙者?
思緒百轉,謝鬆忽然說道:“我先前遇上一人,此人甚是滑稽,說我有經天緯地之才,既無心官場,不如去修道,去往修真界追求長生之路。”
“啪嗒——”
老者手中釣竿直接掉落,臉上一閃而過震驚之色。
但很快,老者便慢悠悠撿起釣竿,繼續垂釣,且搖頭說道:“又是哪裡冒出來的遊方道士,騙到謝府府上?這種不學無術之人,莫要理會。”
謝鬆但笑不語,不點頭也不搖頭。
待人走後,老者卻是心裡不安,他籌謀這麼多年,眼看著就要功成,此時絕不允許有任何意外發生。
“是誰在謝鬆身邊作祟?”
“不行,我得去一探究竟。”
是夜,宋元喜正睡得酣熟,忽然感覺身體一冷,朦朦朧半睜開眼,卻是嚇得直接從床上跳起。
他抱著被子退到床尾,看著眼前老大一個金光燦燦的大金人,使勁揉搓眼睛。
“等等,我這是睡迷糊了?”
“唉,我眼睛也沒瞎啊,這是怎麼回事兒?”
宋元喜定眼再看,確定眼前大金人沒消失,開始思考對方的來曆。
這金光實在耀眼,根本不是凡人糊弄人弄出來的造假之物,唯一能解釋的便是,此人身上功德爆滿。
這樣的人,在凡俗界存在,合理嗎?
宋元喜思索一番,斟酌開口,“請問這位朋友,可是來自他界?”
老者眉頭皺起,心中疑惑更甚,此人竟然能夠看出他的一些門道?
宋元喜見人不回答,自認已經猜對,於是又開始琢磨,這是哪界跑出來溜達閒逛的功德大佬。
靈界?不可能,那一界都是精靈。
魔界?白瞎,那群魔物全身漆黑,魔氣四溢。
冥界?不像,冥界修煉出一身功德的鬼修,實在太少。
難道是佛門中人?
宋元喜這方不斷猜測,對面老者也在猜測宋元喜的身份。
此人看似普通凡人,然體內隱匿靈力,似被封印禁錮。
此人究竟從哪一界入得凡俗,來此作何?
難道是想攪和乾朝,改變亡國之勢?
此人莫不是佛門中人?
漆黑的夜,漆黑的環境,兩人就這麼站在屋內,互相看著彼此,不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