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1 / 1)

殷商這個名字,算是繁簡真君的一個禁名詞。如今被反複提及,文淵真君一度以為,對方會惱怒。

然對面坐著的人,隻面色平靜喝著靈茶,甚至有心思品鑒一番茶葉的好壞,這又讓文淵真君看不懂。

這是在意,還是不在意?

繁簡真君直接跳過此話題,問起邀月海能夠開放的時間,“元喜入內名額倒是其次,隻是這烏木須得儘快送入邀月海。”

文淵真君隨即表情正經,不由點頭道:“不錯,烏木確該置於內,隻是這送烏木的人選,那海域極為廣闊,如何能尋得天火池且不被灼傷,這倒是個問題。宗內弟子……”

文淵真君忽地一頓,默了一瞬直接氣笑,“繁簡,你擱這兒和我兜圈子。”

繁簡真君喝完最後一口茶,施施然起身行禮告辭,“掌門明鑒,繁簡不敢放肆。”

文淵真君揮揮手,暫不想看到這張小人得逞還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嘴臉。這渾皮子,當初怎得就不是他做掌門!

三日後,宋元喜被師父通知上交八千條錦鯉,隨後告知收拾一番,即刻前往邀月海。

“師父,我真能進入邀月海?”宋元喜仍然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這事情靠譜嗎?我怎麼覺得如此不真實?”

也就這兩日,他瘋狂補習宗內隱秘之地的信息,又從外祖父那兒問得一些,終於搞明白千林台和邀月海這兩處在宗門內的重要地位。

千林台,也就是他爹前段日子進入的那個,據說是宗門內的一處活火山。其火雖炙熱卻不灼人,每一絲火苗都帶著無上的道韻,是丹符器陣各修士尋找機緣的絕佳之地。

“宗門當年第一卷七級陣法便是在千林台所感,如今玄天宗的護宗大陣能夠如此穩固,亦是有千林台的功效……你爹突破六級煉丹師後,一直在研究什麼弱化丹方,我是不懂,隻瞧著他數次進出千林台,這般折騰,不知耗費多少貢獻值。”這是鈞鴻真君的原話。

至於邀月海,鈞鴻真君卻是不詳細提及,隻說裡頭是個寶地。

宋元喜隻傻傻問了句,“那比宗門的藏寶閣還要好?”

鈞鴻真君當時直接笑岔,神識傳音道:“傻小子,你可知那藏寶閣,本就是邀月海內所出。”

如今確定可進入邀月海,宋元喜心神恍惚,隻覺自己好像忽然被天道眷顧了。

又有種自己隨便買了一張彩票,站在電視機前兌獎,忽然發現中了特等獎,而獎金過億!

怎麼說呢,腎上腺素還沒飆升,爽感未來臨之前,先是心臟驟縮,被嚇得不輕。

“淡定。”

繁簡真君掌心拂過,安撫徒弟那脆弱的小心臟,而後拿出一個錦盒,“入邀月海,乃是你自尋機緣之路,然在此之前,務必將此物交到蓴瑾道君手中。”

宗門內有多少位化神修士,這事關各派實力排列,除卻掌門和化神彼此,其他宗門之人都知之不詳。

就宋雲喜而言,聽過或見過的就

四個,

弟弟宋元若的師父白衍道君,

無回山山主清揚道君,他那不知在哪兒的師祖無極道君,還有主持紅河穀秘境的行雲道君。

如今又冒出來一個新的化神修士,這讓築基修為的自己有點激動。

“蓴瑾道君亦是宗門太上長老嗎?是在邀月海內?”

然繁簡真君並不回答,隻說進入就能知曉。

宋元喜收起錦盒,牽著狗子一路前往邀月海,途中不住碎碎念,“師父這人就是這樣,算卦算得神神叨叨的,說話做事總是留一半,沒勁兒。”

邀月海乃是一座山峰,其高度還不如萬海峰的一半,但從外表來看平平無奇,放在宗門各大峰頭之間,可以說是毫不起眼的存在。

其位置更是隨意,就在萬海峰、赤霞峰和擎蒼峰的夾縫當中,也就是說,三峰弟子日常往來都會經過那座山。

宋元喜站在山腳下,再三確認後不由目瞪口呆,“我無數次經過這裡,怎麼就沒想起來去上頭溜達溜達?”

即便走上去會被禁止入內,但好歹能夠發覺它的存在不是?

他一路走一路想,最後隻猜到一個可能,那便是這座山峰被設置了特殊陣法,以至於讓弟子們忽略甚至無視。

他一直走到峰頂,並未看到任何看守的弟子,正疑惑要往哪裡去時,峰頂上彌漫的濃霧逐漸散開。

眼前視線變得清晰,一汪純淨的藍色映入眼簾。

宋元喜驚訝不已,還是第一次在滄瀾界見到如此純正的大海的顏色,或者說,這才是他印象中海的顏色。

唉等等!這不是一個湖泊嗎?何來如此純淨碧藍的顏色?

這明顯不對勁啊!

濃霧全部散開,湖邊一處木屋內走出一個修士,不過煉氣七層的修為。那人走到宋元喜跟前,請求出示掌門令。

宋元喜將令牌遞過去,對方核對無誤,直接說道:“請師叔進入冰湖內,前往邀月海。”

“進去?”

“是,入冰湖自可得到指引,跟隨指引可入邀月海。”

那煉氣弟子旁的一概不知,宋元喜即便想要打聽消息也無果,最後隻能點點頭,朝著冰湖走去。

“嘶——”

剛踏入的一瞬,宋元喜忍不住一聲倒抽氣。無他,這冰湖裡的水太冷,極端的冷!

他不由想起擎蒼峰的那處冰泉,隻以為那裡已經是極寒之地,卻不想還有比冰泉更冷的存在。

“一個叫冰泉,一個叫冰湖,那藏寶閣能從邀月海內出,那麼冰泉是不是也是從冰湖引出所得?”

然而沒有人回答他心中的困惑,整個湖面隻有他一個人“斯哈斯哈”的抽氣聲,直到湖水沒過整個身體,宋元喜徹底從湖面上消失。

那煉氣弟子確認人已進入,便回到木屋繼續值守,而原本散去的濃霧再次彌漫整個峰頂。

宋元喜進入冰湖內,立即選擇閉氣狀態,他跟隨指引一路下沉,承受著越發寒冷的水流侵襲,仿佛夢回當年泡冰泉時。

那個時候,他不過煉氣一層,在泉水裡折騰五年,從痛不欲生到痛並快樂著,終於勉強走上冰泉中心。

如今,再一次感受這份快樂,當真是……要命!

“難怪此處要金丹修為才能達到進入門檻,單就是這冰湖的極寒,築基修士根本承受不住。”

若不是自己體修,且煉骨小成,隻怕得經脈爆裂,爆體重傷。

宋元喜自我安慰,卑微行走,然識海內的無垠火卻是忽然從沉睡中醒來,它似乎聞到了食物的味道。

不過一瞬,無垠火竄出識海,於冰湖中四處遊蕩,和藍色的湖水融為一體,仿佛一朵隨波逐流的小浪花。

宋元喜:“?”

這團火了不得,竟是不怕這極寒之水。

念頭剛起,又見哈士奇從識海中出來,憑著狗刨式在冰湖中自由遊泳。

無垠火見小夥伴也出來了,乾脆變幻成一頂泳帽,直接戴在哈士奇頭上,於是一火一犬繞著主人身邊,展現最愜意的潛泳姿態。

“小花,小花!”無垠火為小夥伴加油,泳帽時不時冒出青綠色的火焰,於湖水中格外醒目。

“……”所以全家就我是個弱雞?

宋元喜艱難平複心情,不再關注兩隻的情況,努力繼續下潛,冷到麻木失去知覺時,眼前終於出現一道水幕。

水幕裡,是更純淨的藍,如同漩渦眼迷惑人心。

宋元喜仿佛聽到一聲很輕的呢喃,那水幕直接裂開,一股強勁的漩渦流將他吸了進去,連帶著哈士奇和無垠火一並卷入其中。

強大的力量裹挾其中,宋元喜承受不住,直接昏死過去……

再醒來,眼前是一片海域,平靜無風浪,幾乎可以認作是一個內陸湖。然用神識看去,平靜的儘頭卻是波濤洶湧。

“這就是邀月海?”

宋元喜環顧四周,尋找可能在內的宗門修士,然找了好幾日,除了他自己,啥也沒有。

哦,海裡倒是物種豐富,各類大魚出沒,哈士奇幸福的差點暈死過去,每日撲通跳海各種捕魚。

宋元喜第一百次見識狗子十分滑稽的狗刨捕魚法,終於按捺不住,開始找尋起來。尋找的過程中水晶球必備,隨時刻錄記載,以便後期製成地圖。

“早知是這麼個情況,當初就該厚顏問師父要張邀月海的地圖,如今還得費時費力自己製作,浪費時間。”

宋元喜嘀嘀咕咕抱怨,手上動作卻是利索,不過一個月就將除卻海域的所有陸地走遍。

地圖繪製成功的一瞬,原本滿懷期待的他卻是直接傻了眼。

明明是順著一條直線走的,可最後繪製所出的地圖,卻是一個圓形。也就是說,所謂的海域,還真是一處內陸湖?

“整片陸地上空無一人,可師父卻讓我在此找尋蓴瑾道君,且之前也聽聞有修士入邀月海,那他們這是……”

宋元喜看向眼前純藍色的湖泊,頓時頭皮發麻,“又要跳進去?”

奈何師命難違,錦盒是必須要出手的,再下湖一事,不乾也得乾。

此邀月海內的藍湖可比先前的冰湖艱難,那冰湖隻除了水極寒,湖內並無他物。而今這藍湖裡,凶殘的海獸數不勝數。

對於哈士奇來說是各種美味的大魚,到了宋元喜這兒,那都是要命的攻擊性海獸。稍有不慎,被啃得缺胳膊少腿那是再正常不過。

回想起離開前,自己師父送的一盒塑形丹,宋元喜差點嘔出一口老血。

“渣渣師父,肯定知道邀月海裡有一處藍湖。”這是生怕他不被這些海獸撕碎啊,重塑身體的塑形丹早早就準備好了。

“嗷!”什麼玩意兒咬他?

宋元喜冷不防被咬,猛地轉身看向身後,卻是對上一頭巨大的鮫鯊!

那鮫鯊咬下人類修士一節骨肉,砸吧砸吧兩下,隻覺還不夠塞牙縫。如此目光凶狠盯著前方,將突然出現的人類當做口中食。

宋元喜卻是震驚,“鮫鯊?為什麼邀月海內也會有鮫鯊?”

當初最先聽聞,鮫鯊乃是北海特產。而後聽猩猩破天科普,南海北海已經互通,南海亦有鮫鯊和鮫人。

可是邀月海,不過一處內陸湖,鮫鯊何以存在?

“宗門還豢養鮫鯊?”宋元喜被自己的猜想嚇到,這事情簡直匪夷所思。

但容不得他多加思考,鮫鯊的數量從一條開始增加的數條,饒是他靈活逃竄,但雙拳難敵四手,總有被偷襲之時。

被啃噬的疼痛遠不如潛入冰湖之痛,更不用說當初在天火池內被高溫燃燒的痛苦。隻是服下塑形丹後斷肢重生、骨肉再長,整個過程十分酸爽,且瞧著畫面著實有點惡心。

“爹爹,你受傷了!”哈士奇在藍湖裡暢遊一番,再回來看到宋元喜慘不忍睹的情形,全身毛發一瞬豎起。

戒備,惱火,發狠,全然沒有平時二狗子的單蠢,視覺上更像是一匹孤狼。

宋元喜瞧著再生的骨肉,忍下去撓癢的衝動,轉過身衝著哈士奇搖頭,“無礙,隻是被鮫鯊咬了,死不了。”

“大魚,傷害爹爹?”

“嗯,修為不夠,自是打不過。若是我功法再精進些,又或者能夠到築基後期,倒是可以一搏。不過小花……小花?”

宋元喜碎碎念,轉個身卻是看不到自家崽子。

與此同時,平靜的藍湖掀起洶湧的波浪,一條條巨型鮫鯊發出慘烈的哀鳴聲,碧藍的湖水很快被鮮紅所染。

宋元喜在鮫鯊中隱約看到一抹紅藍色,不確定是不是哈士奇,於是神識溝通,“小花,你在湖裡?”

回應它的是狗子激烈的低吼聲,以及讓人頭皮發麻的利齒撕咬聲。

倒是無垠火主動解釋,“壞的,咬死,咬死!小花,好棒!”

藍湖上空,一團碧綠色的火焰來回飄蕩,如同巡視自己的領域,一旦發現鮫鯊還有攻擊力,直接補上一團火。

經過九幽改造的無垠火,火焰中心溫度甚是劇烈,

那逃竄躍出湖邊的鮫鯊冷不丁被火焰包圍,等再掉入湖面時,直接變成一條巨無霸大烤魚!

無垠火似乎發現了這一事情的有趣性,配合著哈士奇開啟湖面大燒烤。

短短小半日,藍湖內的鮫鯊四處逃竄離開,未能逃出的,不被烤熟也被咬成重傷。

一整個湖面,長達幾裡,充斥著濃鬱的血腥味,畫面更是觸目驚心。

哈士奇自覺大仇得報,哼哧哼哧遊回來,直衝主人懷裡。

原本白色的毛發全部被血色染紅,便是牙齒上還沾著鮫鯊的殘留肉渣,可見先前戰鬥之凶猛。

“爹爹,小花全部咬死了,爹爹不怕。”

“”

原書中劇情一出場,大風就是凶獸的描述,十分可怖。然他養著一百多年,除了看雞看狗各種變化,隻在對方身上瞧見貪吃和蠢萌。

大妖?凶獸?

宋元喜曾一度懷疑,自己養了一隻山寨版。

果然,大風就是大風,平時不發威,亦是不能當成病貓的!

待塑形丹重塑完成,宋元喜活動四肢站起,望著湖面上的殘局,扭頭問:“小花,那鮫鯊你愛吃嗎?要不要趁機給你儲備些當零食?”

哈士奇眼睛頓時一亮,瘋狂點頭,“吃的吃的,爹爹做成五香麻辣味!”

“十三香的要不要?”

“要!”

“煙熏一部分,製成肉乾?”

“好!”

於是乎,一條條鮫鯊被哈士奇運到陸地上,而運鮫鯊的工具,便是那條千羽繩。

宋元喜又一次見識到哈士奇的力量,幾十條鮫鯊被捆綁在一起,其咬著繩子一端卻是輕輕鬆鬆拖上來,牽引力相當驚人。

血色殘陽,藍湖歸於平靜,一縷炊煙嫋嫋升起,湖邊一片寧靜安詳。

“何人在此?”一道聲音打破平靜。

宋元喜手上拿著烤架架,哈士奇嘴裡叼著烤肉,一人一犬猛然回頭,就見海上升明月,一道虛影從遠及近,不過眨眼已到跟前。

那人著一身月白道袍,頭上戴一支木簪挽發,而其手上卻是拿著一個玉葫蘆,壺口敞開,陣陣酒香從內飄出。

好濃鬱的靈酒香!

宋元喜鼻尖動了動,再聞時竟覺得這酒香似曾相識?

“你是哪來的小子,敢在此地造次。”那女修上下打量眼前人,目光最後落在對方道袍的衣袖邊角,“玄天宗弟子?”

宋元喜放下燒烤架,恭敬行禮,“玄天宗弟子宋元喜,見過前輩。不知前輩是哪位太上長老?”

能在邀月海出現,且給他的感覺已經超過他外祖父鈞鴻真

君,那必定是化神修士無疑。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要找的蓴瑾道君?

“太上長老?”

女修卻是搖頭,“我不是你宗太上長老。”

“?……!”

宋元喜頓時警鈴大作,不是宗門太上長老,為何會出現在此,這可邀月海啊!

完犢子!宗門秘地竟然被外來修士入侵了!

怎麼搞?怎麼聯係掌門?怎麼通知師父?

宋元喜一整個頭腦風暴,然還沒想出法子,卻被對方當面點破。

女修隨意坐在地上,拿起邊上剛烤完的鮫鯊肉,一邊喝酒一邊吃肉,聲音懶洋洋道:“從玄天宗邀月海入此地,想要再回頭走出去,除非修為達到元嬰。否則隻有渡過東海重回大陸。”

“東海?”

“你宗長輩讓你入內,卻未告知玄天宗邀月海所連接的是滄瀾界的東海嗎?邀月海不過一處幻境,卻又不似普通幻境,乃是虛實相交,與東海海域接壤存在。”

女修說著頓了下,待吃完手上的烤肉,又道:“入東海無法進入邀月海幻境之中,然入邀月海幻境,若修為不夠,必定隻能從東海出。”

宋元喜不禁傻眼,所以掌門和師父究竟什麼意思?以他築基修為進此邀月海幻境,總不能是為了讓他在此修煉到元嬰之後再出去吧?

可是橫渡東海……

宋元喜再看向藍湖,根據對方所言,這應是東海海域的一個海灣口而已。

那真正的東海究竟有多大?他又該如何從東海回到大陸?

宋元喜不禁無語望天,隻覺一個頭兩個大。

女修瞧著表情豐富的小修士,卻一直未見對方崩潰,其心境實在是穩固。

心中不禁升起一絲憐愛,於是提醒道:“邀月海幻境內,玄天宗修士亦是不在少數,你若是找到你宗元嬰長輩,倒是可以請他出手相幫,送你回去。”

宋元喜不禁歡喜,“多謝前輩指點迷津,敢問前輩,可知我宗長輩都在何處?我又該如何從東海實境重新回到邀月海幻境中?”

“幻境不小,你且說要找誰,我可幫你探一探。”

宋元喜卻是遲疑,這位前輩並不是宗門之人,卻又能在東海與邀月海來回自由進出,此人是敵是友,實在難以分辨。

他尚且攜帶任務在身,若是一個不慎,恐有負師父所托!

機緣事小,答應師父的事情沒辦到事大。

宋元喜遲疑,思考該如何說話才能不得罪眼前大能,且又能套取有用的信息。

女修並不惱怒,耐心坐於一旁喝酒,閒著無事可做,反而有興致觀察起眼前小修士。

這一番仔細瞧,確實看出些不一樣來。尤其是小修士腰間掛著的玉佩,內刻“妙音”二字,引起她的注意。

宋元喜隻覺腰間一陣風過,抬頭看,對方不知何時已經拿走他的玉佩在看。

“前輩!”宋元喜心頭頓時一緊,這是他娘送的,戴了百年從不離身。

“還真是

妙音出手。”

女修手指往前一送,玉佩重新掛回。瞧小修士緊張的模樣,不禁問道:“你與妙音是何關係?”

“前輩認識妙音真人?”

“你先回答於我。”

“此玉佩是我娘送予我,妙音真人與我娘關係不錯。”

“你娘又是誰?”

宋元喜不說話。

女修卻是笑道:“我若是想知曉,你如論如何也瞞不住。可聽過搜魂術?”

宋元喜頭皮一瞬發麻,搜魂術他自然聽過,乃是高階修士對低階修士展開的一種術法。

然此法一般不常用,除卻血緣師徒親密關係的主動搜魂之外,此法用於最多的是在叛徒和邪魔身上,以此獲取有用信息。

而施行搜魂術的高階修士,若不是高出幾個大階,很容易將搜魂的低階修士重創,造成神魂破損,更甚者直接神魂消散,再無輪回可能。

然對於邪魔和叛徒,高階修士從不顧忌這些,使用起來手段直接殘暴。

宋元喜對搜魂術的害怕是實打實的,年少時犯錯進戒律堂,大概實在湊巧,曾親眼目睹過一起現場搜魂。從戒律堂離去,他做了整整三個月的噩夢。

如今再回想,仍心有餘悸。

“前輩,你想知道什麼,晚輩知無不言。”

宋元喜不得不屈服,這就是實力懸殊的殘酷現實,自己根本沒有說不的機會。

女修“嗯”了聲,問起一些瑣碎,宋元喜不敢撒謊,頂多用了些語言上的藝術,說得稍微模棱兩可。

“最後再問一個,你在玄天宗師承何處?”

宋元喜如實回答:“晚輩師承萬海峰繁簡真君。”

“繁簡?謝鬆?”

“是。”

“那小子不是百歲出頭,金丹後期修為,何時進階元嬰的?”

宋元喜不由抬頭,表情困惑,這口氣,聽著像是師父舊識?

於是壯著膽子說了句,“回前輩,我師父今年五百餘歲,應該是五十年前進階的元嬰。”

女修一拍腦門,恍然大悟,“倒是忘了,喝了兩千壺烈酒,於東海海域睡了三百年。”

再看眼前小修士,女修隻覺有趣兒,“沒想到謝鬆這小子竟是收徒弟了,如此我豈不是又長了一輩?小子,我是你師祖的師叔,你得喊我一聲太師叔。”

見小修士傻愣愣不說話,女修又道:“怎得?繁簡那小子竟是連我名諱都不曾提及,無極怎麼管教徒弟的,你那拜師拜祖大禮如何通過的?”

宋元喜卻是搖頭,“回稟前輩,晚輩隻行了拜師禮,並未正式拜過師祖和師門。”

“此話何意?”

“我師祖並不在宗門內。”

宋元喜並不知道無極道君失蹤一事,隻以為那位化神道君在某處閉關或者雲遊。

然女修一聽此話,卻是臉色瞬變,隨手變出三枚銅錢卜卦,卦象一出,神色極其難看。

“前輩?”

“我道號蓴瑾,你喊太師叔,沒得規矩。”

蓴瑾道君收起銅錢,揉著眉心煩躁得很,“師兄慣會坑人,把我困在東海千年,我瞧著東海海域風平浪靜,又何必要繼續守下去?有這工夫,還不如去找無極,也不知陷落在哪個犄角旮旯堆,卦象竟是如此紊亂。”

蓴瑾道君越想心頭越惱,若不是她那師兄早已身隕道消,恨不得把人揪出來好好揍上一頓。

宋元喜站在一旁,腦子直接宕機。

眼前這位前輩就是蓴瑾道君?

蓴瑾道君,一位化神修士,竟是這樣子的?

這和宗門內接觸過的其他化神修士完全不同,他甚至在對方身上,看到些許凡俗的氣息。

再三確認眼前之人確是蓴瑾道君,宋元喜將錦盒拿出,“蓴瑾道君,此錦盒是師父要我轉交,務必親手送於你手上。”

蓴瑾道君接過,打開盒子看,眼睛頓時發亮,“等了六千年,可算等到了。”

“六千年?前輩不是……化神……嗎?”

化神修士的大限,他若是沒記錯,應該就是五千歲至六千歲,可是——

蓴瑾道君笑眯眯,拿著烏木仔細端詳,隨意說道:“我何時說過自己是化神?你師祖化神修為,他喊我一聲師叔,怎麼著也得修為壓他一壓,你說是也不是?”

壓一壓,壓誰?化神修士?

臥槽!蓴瑾道君,出竅期大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