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五邑退到比武台邊, 選擇一處最佳觀戰點,他衝著宋元喜露出十分友好的笑容,仿佛在說“加油”。
但是宋元喜一點兒也不高興,甚至更緊張了。
回頭看向對面, 他衝邱然抱拳道:‘邱師兄, 切磋難免有傷害, 但是有一點還望師兄答應我。”
“你說。”
“打人不打臉, 傷害少一點。我知師兄不可能放水, 但是給我留個全臉可行?”
面對煉氣九層的師兄, 對方又是劍修,宋元喜並不敢百分百保證自己一定會贏。真要是輸了, 也得體面下台才是。
邱然大概沒想到對方會提這麼奇葩的要求, 不過想到平日裡宋元喜經常掏出小鏡子整理發型, 又似乎能夠理解了。
“宋師弟,我答應你。”
話音剛落,長劍如虹疾馳而去, 劍身破風發出淡紅色的光芒。
宋元喜手忙腳亂逃跑, 邊跑邊扔爆破符, 嚇得驚叫,“邱師兄,你不講武德, 打鬥之前也不說一聲!”
“年輕人講什麼武德, 這叫兵不厭詐。”
邱然一擊不成, 迅速改變作戰方式, 催動靈力集中於指尖,隨著一聲爆喝,原本散發紅光的長劍一分為二、二分為四, 以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牢牢鎖定宋元喜。
“翻雲覆雨,落葉歸根,劍去!”四柄長劍光芒大盛,疾馳穿梭射出。
宋元喜本能貼地,整個趴在比武台上,從儲物袋裡掏出一個大鐵錘,抵擋在胸前。
大鐵錘遇到劍氣當場“嗡——”一聲,兩者在空中僵持住。
“宋師弟不錯,四劍齊發也能受得住,那就讓我看看你還有幾分本事,且感受一番我最近學會的八劍陣。”
宋元喜眼前一晃,幾乎刹那間,四柄長劍再次幻化變成八柄,且劍身散發的光芒發生變化,它們竟然變成了橙色!
劍氣化形,以紅橙黃綠青藍紫為等級依次提高,煉氣期劍修一般隻能化出紅色劍氣,且顏色並不顯眼,這和修士自身可容納的丹田靈氣量有關。築基和煉氣雖一階之差,但是丹田靈氣儲蓄量相差巨大。
看到邱然的劍氣化形橙色,宋元喜大為震驚,“邱師兄?!”
這劍修有bug!
台下的其他弟子頓時高呼起來,一個個眼神熱烈,尤其是混在其中的劍修弟子,看邱然就跟自家偶像一樣。
“邱師兄果然厲害,我以為隻有廖師叔能夠在煉氣期劍氣化橙,沒想到邱師兄也能做到。”
“不,邱師兄比廖師叔更有天賦,他在煉氣七層時就隱約能夠劍氣化橙了。”
“真的?我怎麼不知道!”
“我偶然瞧見的,當時還以為自己眼花了,沒想到……”
宋元喜頂著大鐵錘苦苦支撐,眼瞧著錘子末端開始出現裂紋,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兒了。
怎麼辦怎麼辦?這錘子支撐不了多久的,等錘子碎裂,八柄劍氣齊刷刷飛向他,肯定把他紮成刺蝟。
“邱師兄,比試規則不能用殺招。”宋元喜忍不住說。
誰知邱然卻溫和笑道:“宋師弟放心,劍氣會避開你致命要害,頂多讓你半殘。我已準備好上品療傷丹藥,隻要你還吊著一口氣,必定讓你三日內痊愈。”
得,後續服務都安排好了,邱然師兄這是要把自己往死裡弄啊~
宋元喜哪還有猶豫,掏出他師父送的大金錘子,並一口氣服下兩顆回元丹,調動靈力加持。
“邱師兄,也讓你瞧瞧我的厲害。”
宋元喜頂著劍氣威壓艱難站起,動作猶如放慢八倍,他努力將大金錘子舉起,不斷注入靈力,準備朝邱然方向全力一擊。
有萬海峰弟子認出宋元喜手上的大金錘子,當場驚呼,“這不是我們煉器用的鍛造錘嗎?”
這玩意兒是煉器必備之物,玄鐵錘最次,好用些的是精鋼錘,最好用的便是大金錘了。
雖叫金錘,卻又不是金子鍛造,而是一種類似金箔的稀有靈礦石錘煉而成。大金錘是所有煉器師最鐘愛的夥伴,因稀有價值極高。
台下一個萬海峰弟子煉氣六層修為,也算是煉器室老熟人了,至少租賃過幾次大金錘。但是他完全沒想到,這錘子除煉器外,還能拿來作戰?
“宋師弟的樣子,是想將靈力注入大金錘,一錘敲碎邱師兄的八道劍氣?”
“劍氣無形,即便是金錘也不行吧?”
“或許可以。”一道不同的聲音忽然響起,眾人轉過去看,是一直關注戰鬥的稽五邑。
“稽師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有小弟子不懂。
稽五邑沒回答,而是看向身邊之人,那人沉默一瞬,遂開口道:“這不是一般的金錘,而是融了火靈精的金錘。眾所周知,火靈精可融萬物,劍氣亦不在話下。”
比武台上的情形很快出現變化,似驗證了之前那弟子的說法,宋元喜使出全力一擊,大金錘迸發出耀眼的光芒,八道劍氣撐不過十秒,光芒迅速落敗,最後湮滅於無。
邱然倒退兩步,穩住身形,內裡卻是氣血翻滾。
“沒想到我還未築基就能見識到火靈精之物……宋師弟,你這金錘不錯,那便讓我再感受感受吧。十六道劍氣對上你的金錘,可有招架之力!”
邱然沒有任何懼怕,臉上反而露出興奮之色,那股越戰越勇的架勢,讓人看的頭皮發麻。
“我就知道會這樣,邱師兄這瘋子,今天這一戰要贏,非得把人徹底打趴下才行。”宋元喜內心小人嗷嗷叫,將壓箱底的另外一個大金錘也拿出來。
“那一日晴空萬裡、驕陽似火,隻見比武台上那年輕小弟子,手持兩把大金錘,揮舞得虎虎生風。那雙腿站定盤穩如鬆,雙臂緊繃肌肉爆破,額間兩頰青筋炸裂,隻聽得一聲大喝,大金錘以流星之勢魚貫而出……”
事後有煉氣弟子閒談,描述戰鬥畫面,形容宋元喜時,便是這樣的開場白。
而此刻,宋元喜用儘全力給予雷霆一錘,錘完即刻往後退。在邱然還沒反應過來之際,緊接著揮舞第二錘。
回元丹跟不要錢似的一顆接著一顆吃,反正是豁出去的架勢,不把這人錘趴下,誓不罷休。
所有人都以為宋元喜是衝著那十六道劍氣去的,隻有他自己明白,他的目標是邱然。被劍氣誤傷無所謂,隻要死不了,他就一直往前衝,他要用大金錘子把人錘到比武台下。
邱然越戰越激動,一開始還會躲避金錘,但看出宋元喜眼底的瘋狂,他也跟著熱血了。
戰便戰,誰躲誰是狗!
比武台頓時金光四乍,一些受不了的弟子眼睛都無法睜開,哪裡還能看得清台上兩人的戰鬥招式?
不過這些人裡不包括稽五邑,他全程清楚看下來,越看興趣越濃。於是扭頭問:“你真的不感興趣?這麼有意思的挑戰,不試試?”
“沒興趣。”
“唉,我看你是顧忌繁簡真人吧,當年你執意想拜他為師,奈何人家卻看不上你。沒想到才過十幾年,卻被他人摘桃子。”
稽五邑身邊的弟子同是煉氣期,不過卻是煉氣大圓滿境界,乃萬海峰弟子殷商。
殷商當年入萬海峰就是衝著繁簡真人去的,沒想到對方隻瞧了他一眼就拒絕了,根本不給他任何表現的機會。
殷商苦苦修煉,希望儘快築基證明自己,再次去找繁簡真人拜師。沒想到他還沒成功築基,就聽到了繁簡真人收徒的消息。
收的徒弟資質極差,是一個五靈根小弟子,但是家世顯赫,背靠宋家。
殷商當時知曉後,心情十分複雜。
如今被好友打趣,他卻是沉默不語,隻是望向比武台上的年輕人,目光深悠。
宋元喜一共吃了十八顆回元丹,外加一遝爆破符,終於破開邱然十六道劍氣,將人重傷。
邱然掉落比武台的瞬間,他整個人脫力跌坐在台面上,大口大口喘氣。他贏了,但是贏得微乎其微。
“邱師兄,你還好吧?”確認輸贏結果後,宋元喜自行服下一顆回元丹,而後跳下比武台去看邱然的傷勢。
慘,真是慘,太慘了!
十六道劍氣反噬,除了一張臉,邱然師兄身上無一處完好,真就跟一隻拔了刺的刺蝟似的,滿是窟窿。
宋元喜遞過去一瓶上品療傷丹藥,不好意思說:“邱師兄,我憑借外物勝了你,對不住啊!這療傷丹藥效果奇好,你服用後必定能痊愈,不影響你守擂作戰。”
邱然爽快接過,摸了把自己的臉,哈哈大笑,“宋師弟果然有先見之明,我這臉算是保住了。倚仗外物不丟人,這也是你實力的一部分,是我技不如人。等我練出三十二道劍氣,我再與你一戰。”
宋元喜也跟著笑了,這就是擎蒼峰劍修弟子,雖一根筋軸得很,但卻十分大氣。
“好,隨時奉陪。”
邱然落敗,被同門弟子抬走,宋元喜再次上台守擂。稽五邑跳上比武台,與之對戰。
“宋師弟,沒想到與邱師兄一戰你毫發無傷,之前是我輕視你了,我很抱歉,接下來我必定全力以赴。”
宋元喜有苦說不出,自己哪有毫發無傷,好幾次靈力抽乾差點筋脈炸裂,要不是有回元丹,早就半殘了好麼!
就是現在,他的氣血還是翻湧的。
“稽師兄,我亦全力以赴。”宋元喜強撐住,不敢露出絲毫。
兩人的對戰一觸即發,不同於之前邱然的強勁作戰方式,稽五邑的戰鬥可謂是如沐春風。
但是宋元喜卻不敢大意,甚至比之前對戰邱然時還要小心翼翼,眼前這師兄太邪門了,那一身手法就跟鬼魅似的。
還有那些層出不窮的符籙,天知道都是些什麼功能,他防不勝防。
“宋師弟,送你一道桃花符,祝你好事成雙。”稽五邑甩出兩張符籙。
宋元喜隻感覺到周身靈氣快速波動蕩漾,眼前出現一片粉色的桃花林,林間有女子的嬉笑聲,那笑聲越來越近、越來越魅,然等到眼前時,卻是一張血淋淋的傾盆大口。
尼瑪!這哪裡是桃花符,分明是催命符。
宋元喜運轉《陰陽訣》斂息,抬起大金錘子朝著血盆大口一錘下去。桃花符破,緊接著一股青煙嫋嫋升起,青山綠水風景秀美。
稽五邑站在不遠處,揮揮衣袖笑說:“桃花不喜歡,那便送你萬年青鬆、潺潺流水,人間仙境不過如此。”
宋元喜看著那些青翠欲滴的樹葉化成一片片飛鏢,從天空垂落入水,落水後的綠葉飛鏢瞬間變成黑紅色,帶著血煞之氣朝他撲來。
一片兩片三四片,那場面可能算是有些意境,但是一百兩百近千片,這就讓人頭皮發麻,心驚膽戰了。
大金錘子錘了半天,黑紅色飛鏢依舊源源不斷,紮在他身上痛極,就跟被人拿小刀子戳一樣。
關鍵是,稽五邑控製符籙技巧高超,次次避開他要害,他快被戳成窟窿了,卻依舊活蹦亂跳的。
宋元喜一瞬想到白大褂醫生,眼前的稽五邑和當初給他割闌尾的那位好像,這淡定的笑容,好可怕。
“宋師弟,彆急著跑,我再送你一道千頌吟,絲竹悅耳、餘音繞梁,配著你現在的流血速度,真真是完美。”
“變態!”宋元喜忍不住罵了句。
稽五邑卻是點頭,“我聽無回山師弟也這樣背後罵我,我挺喜歡這稱呼,符修者不成佛便成魔,我若不瘋魔,何以成為大符師?”
稽五邑心中向往的最高境界,便是自創各種符籙,如今他隻算小打小鬨,在原有可循的畫符中融入一些自己的小想法,稍稍改動而已。總有一日,他要創造屬於稽五邑的符籙大全。
稽五邑內心的狂熱宋元喜不知,他隻知道自己眼下快要被紮死了。飛鏢太多,再這麼下去,血都要流乾了。
在符師面前,他的那些符籙都成了擺設。
“稽師兄明顯是畫符高手,不過煉氣九層就已經掌握如此複雜繁多的符籙,而且還能交替使用,我得想個辦法……”
稽五邑一連使用五十張符籙,宋元喜在台上苦苦支撐,即便有回元丹瞬間補充靈力,亦是難捱。
“宋師弟,你可有準備數百顆回元丹?若沒有,我這三千符籙就算小勝了。”稽五邑隨意說道。
宋元喜摸摸儲物袋,裡頭的回元丹就剩兩瓶了,他趕緊從儲物鐲裡往外掏,結果——
沒了!他沒了!
臥槽!我的丹藥呢,我那麼多回元丹去哪兒了?哪個王八羔子偷了老子的回元丹?!
此時在小院裡吃飽喝足的小黃雞砸吧砸吧嘴睡覺,它今日份的快樂滿足了。原來除了大胖蟲,還有更好吃的東西,爹爹藏起來的小豆豆,味道好極了~
宋元喜這會兒真的要哭了,若不是情況不允許,真想蹲地上直接來一個暴風哭泣。
“完了完了,沒有回元丹,補氣丹和回春丹也沒有,單靠靈石補充靈力哪裡來得及。我要殘了,我馬上要殘了。”
“宋師弟,這樣速度太慢,我先送你三百符籙吧。”稽五邑雪上加霜。
眼看著對方開始念咒語,宋元喜緊急慌張掏寶貝。也得虧平時愛整理歸類,之前長輩們送的那些東西,他一眼就認出可用之物。
台下看熱鬨的弟子們目光灼灼,都在等著宋元喜的反擊,想要看看他會如何化解對方的三百符籙雨。
誰也沒想到,對方掏出一個碩大的龜殼,然後往自己身上一蓋,把身體遮的嚴絲無縫,一動不動。
符籙雨從天而降,劈裡啪啦作響,各種攻擊層出不窮。然而龜殼僵硬,絲毫沒有損傷。
台下眾弟子盯著那龜殼許久,目瞪口呆。在稽五邑甩出一千符籙,隻將龜殼打破一個小口子時,所有人都沉默了。
宋師弟好無恥,直接開掛!
“這還怎麼打,再多的符籙也打不贏啊!”
“還是能打贏的,那龜殼不算特彆堅固,稽師兄一千五百符籙已經造成傷害,再來三千符籙,應該就能碎了。”
“稽師兄好大的手筆,我看他拿出來的數量,隻怕不是三千,恐有一萬之多。”
“這下有的看了……”
然而預想中的爆發並沒有到來,稽五邑拿著手中的又三千符籙,隻是稍作思考便收了回去。
他走至龜殼旁邊,蹲下敲了敲,然後從懷裡拿出一把匕首,開始切割起來。
宋元喜在龜殼內躲藏,那匕首切割的聲音十分響,而且刺耳,越聽越難受,百爪撓心似的。
他再也受不住,掀開龜殼露出腦袋,結果直接對上稽五邑。
“稽師兄。”宋元喜大驚,即刻想要縮回去。
稽五邑快一步攔住,握住龜殼一角,說道:“宋師弟且慢,我認輸。”
“?”
“我有三萬符籙,打你四五個龜殼不成問題,不過我知是徒勞,你總有其他防禦器物,糾纏下去純屬浪費時間。”
“所以?”
“作罷吧,你這龜殼材質不錯,你可願意割舍讓我?我拿其他東西和你換。”
宋元喜一聽停戰,心裡高興的屁顛屁顛兒的,直接送上龜殼,“稽師兄喜歡,那就送你了,這玩意兒不值幾個靈石。”
稽五邑收下,順手塞過去五千符籙,“這樣便兩清了。”
稽五邑認輸,宋元喜再次守擂成功。
“稽師兄!”眼看人要走,宋元喜喊了聲,忍不住問道:“稽師兄真有準備三萬符籙?”
三千符籙他是信的,三萬?這數量會不會太恐怖了?
誰知稽五邑湊過去,兩人不知說了什麼,宋元喜面色異常難看。
若此時宋元喜有元嬰,那小人估計已經躺在地上目瞪口呆了。他看到了什麼?不是三萬,而是三十萬!
“稽師兄,隨身帶著三十萬符籙?”
這特麼才是行走的富二代啊!
“稽師兄家世很好嗎?”宋元喜回過神,向旁人詢問。
“稽師兄是我稽家天驕,家世隻不過是錦上添花,他最厲害的是天賦。稽師兄單土靈根,天賦值99,堪比宋家宋元若。”被問的弟子亦是姓稽,說起稽五邑滔滔不絕,就差兩眼冒紅心了。
“稽家天驕,不是叫稽修?”宋元喜心中困惑。
那弟子卻說:“稽修就是稽五邑,稽師兄兒時在凡間待過,稽修是在凡間取的名字。”
宋元喜怔愣住,他沒想到一場守擂戰,竟然就碰到了書中另一位天驕人物。
稽家嫡係子弟稽修,年少時沉迷畫符修煉速度慢,五十歲才築基,和宋元若根本不能比。但是築基後卻是忽然打通了任督二脈,修煉速度一日千裡,元嬰時不過兩百零一歲,隻比宋元若晚了一年而已。
而更讓人恐怖的是,稽修那一手神出鬼沒的畫符之術……
宋元喜記不太清稽修在書中的結局,這個人物出場寥寥無幾,就跟路人甲一樣。
“稽修就是稽五邑,單土靈根,天賦值99,也是位天驕啊~”
想到稽五邑的變態,宋元喜渾身抖了抖,“幸好沒繼續糾纏戰鬥,三十萬符籙,我可吃不消,不死也離死不遠了。”
繼邱然和稽五邑之後,宋元喜又迎來了兩個挑戰者,分彆是煉氣九層和煉氣十層。憑著家底還算豐厚,他一一戰勝了。
最後一個是煉氣五層的弟子,隻稍微打了幾個回合,宋元喜一遝爆破符送人下去。
至此,他連勝五人,守擂成功!
離開演武場,宋元喜整個人都是飄的,他覺得自己半個魂兒都快飄出身體,全憑信念吊著最後一口氣。
回萬海峰的路上,他努力保持微笑,和路過的師兄師姐們打招呼。然而等踏進自己小院那一瞬間,吊著的最後一口氣泄去,整個人直挺挺往前倒。
小黃雞睡得正酣熟,隻聽“轟——”一聲巨響,石桌震三震,它被迫從睡夢中醒來。
“唧唧——唧唧唧——”
小黃雞起床氣十足,睜著芝麻大小的黑眼睛,到處尋找罪魁禍首,然後就看到倒在地上,幾乎氣息全無的宋元喜。
“爹爹~爹爹~”
小黃雞歡快地奔跑過去,跳到對方腦袋上踩啊踩,這是它最喜歡乾的事兒,但是宋元喜不允許,所以每次都是偷襲,踩完就跑。
這一次也一樣,踩得宋元喜頭發亂糟糟之後,小黃雞撒丫子就逃。
它在小院裡快速奔跑,小小一團毛茸茸竟是跑出了殘影,但是跑著跑著,它感覺不太對勁。
爹爹怎麼不來打它?
停下一看,宋元喜依舊直挺挺躺著,一動不動。
小黃雞眼神戒備,亦步亦趨小心靠近,它湊近宋元喜的臉,聞了聞,感覺沒有任何危險,然後打著哈欠再次跳上腦袋。
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大覺。
昏呼呼的雞崽子,完全沒有救援的想法,任由宋元喜這“老子”在冰涼的青磚石上躺了三天三夜,直到被過來串門的賀滿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