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喜喜莫怕,咱家有礦。(1 / 1)

“每天起床第一句,先給自己打個氣~魔鏡魔鏡看看我,我的帥氣在哪裡~”

“修煉,我要修煉~我要變成——”

“宋元喜,起床!聽課要遲到啦!!!”

一道急促的叫喊聲打破歌聲旋律,隨即聽到“砰——”一聲,房門從外向內被踢開,一個穿著純白色道袍的少年疾奔而來。

陸子期一把掀開被子,將床上睜眼躺屍的人拖拉拽起。一頓猛虎操作,不過十幾個呼吸,就帶著宋元喜,走在前往六壬堂的路上。

兩人均是剛引氣入體,也就是煉氣一層,和凡人沒什麼差彆,吃五穀雜糧,行走各峰純靠代駕。

“唉等等!還有我們倆!”

陸子期眼看著雲鸞車要起飛,一邊喊一邊拽著人跑。

可憐宋元喜睜開眼,就哼了兩句歌詞,連精氣神都沒有緩過來,人已經坐上了前往學堂的“校車”。

玄天宗六壬堂,專門有築基期弟子負責給煉氣期的小輩講解各種修煉知識,並修煉中遇到的問題進行答疑。像宋元喜這些剛引氣入體的弟子,便是接受這樣的課程。

修真界課堂沒有桌椅,聽課隻坐在一個蒲團上,兩腿盤膝,脊背挺直,算是認真上課的表現。

宋元喜坐在六壬堂中間靠後的一個蒲團上,望著眼前烏泱泱一大片,個個都是十歲出頭的小小少年,即便聽不懂,也板著一張臉。

築基期的師叔說話聲音不大,卻格外的清晰洪亮,完全覆蓋六壬堂各個角落。

他聽了大約半個時辰,就不太能集中注意力了,很乾脆從儲物袋中拿出專門用作記錄的水晶球,錄製課堂內容,以便回去後自行補課。

“唉~修真界就是卷,一堂課兩個時辰起步,簡直喪心病狂。”

宋元喜每日一吐槽,隨後以手肘撐著膝蓋,開始發呆。

他叫宋元喜,不知什麼原因穿書了,截止今日已經在這個叫滄瀾界的修真世界待滿整三個月。

穿書前的他是個大一學生,經曆了殘酷的高考,一千多個日夜的奮鬥,好不容易考上心儀的大學,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看小說了。

經典的天才流小說,男主天資縱橫,升級打怪碾壓一切,劇情酣暢淋漓,看得是大快人心。

宋元喜看完心情大好,忍不住就給作者打賞了一萬幣,結果第二天睜開眼,人在異世,他——

穿!書!了!

穿成天才流男主的同胞哥哥,原書中出場不過幾章的炮灰人物。

原書中,男主是變異雷靈根,天賦值99,二十歲築基,五十歲金丹,兩百歲元嬰……不到三千歲,直接飛升仙界,是整個修真界的傳奇人物。

而宋元喜,作為英年早逝的炮灰哥哥,廢柴五靈根,天賦值55,從小體弱多病,好不容易九十九歲築基成功,卻在一次門派大比中被誤傷,就這麼嗝屁了。

此時的宋元喜才十歲,剛剛引氣入體三個月,離原書死亡情節還有差不多九十年時間。

作為一個長在紅旗下,從小信科學的三好少年,能夠活到九十九已經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宋元喜對修煉本身熱情並不高,能築基最好,多賺百年時光,小日子悠哉悠哉。不能築基也無妨,壽終就寢,沒準再一睜眼又回去了。

“宋元喜!”

就在他漫無目的遐想之際,一道洪亮的聲音直灌入耳,明明對方站在離他十幾米遠的地方,那聲音卻好似貼著他耳朵說的。

“到!”

宋元喜從懵逼中回神,直接站起身來,一臉笑吟吟問道:“李師叔,你叫我有事嗎?”

李文柏臉色難看,眼神更是沉得厲害,“我之前說的修煉內容,你有何感想?”

宋元喜表情茫然,眼中透露著清澈的愚蠢。還是坐在他旁邊的一個少年看不過,小聲提醒:“李師叔說的是練氣一層的除塵訣,昨天布置的課後練習,今天要講修煉感悟的。”

宋元喜頓時恍然,除塵訣啊~

“回師叔,除塵訣我已經練熟了。”

“是麼,那你連續掐訣三次給我看看。”李文柏看到宋元喜能熟練操作、收放自如,面色才稍微好轉,又問道:“你且說說,對修煉除塵訣有什麼心得想法。”

宋元喜當即就笑了,“修真界的這個除塵訣真是太神奇了,隻要煉氣一層就能修煉,修煉之後每天日常掐訣兩三次,我娘再也不用擔心我弄臟衣服了。”

“還有!我特意去藏書閣翻看過,創造出除塵訣的那位大能,還一並創出了除汙訣,從此以後,修真者不用每天洗衣服,不用打掃房屋,甚至不需要沐浴!我猜那位大能一定是個妙人……”

“你!你這個……朽木!”

“是,朽木知錯了,讓師叔為難,元喜深感愧疚。”

宋元喜認錯速度極快,態度良好,可就是“我知道錯了,但我不改”。李文柏再一次血液翻滾,周身靈氣躁動。

*

鐘聲響起,共兩個時辰的早課終於結束。

李文柏講完最後的內容,長袖一甩,頭也不回的朝外走去。路過宋元喜身旁時,甚至加快了速度。

課堂寂靜無聲,然而不過三個呼吸,瞬間變得嘈雜起來,熱鬨非凡。

坐在前三排的陸子期擠過人群,走到自己小夥伴身邊,直接一聲歎:“宋元喜,你完了!李師叔肯定又要去赤霞峰找你爹雲溪真人,告你的狀。”

宋元喜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無妨,也不是第一次了。”

“嘖,你臉皮可真厚,我算算啊,算上這一次,你這三個月一共被告狀十二次,得虧赤霞峰山石堅固,不然光是李師叔,就得把山路踏平了,哈哈哈……”

“淡定~做人最重要的是開心,其他一切皆浮雲。李師叔已經築基,卻總是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修真者切忌大怒大悲大喜,於修行有礙。”

“唉?這話好耳熟,誰說過來著?”

“掌門說的。”

陸子期面露訝色,“宋元喜,你出息了!前兩日的掌門傳道,你竟然沒有瞌睡?!”

宋元喜但笑不語。

從穿書一開始驚慌無措到如今淡定從容,其中經曆的各種辛酸淚,不足以為外人道也。

他努力學習適應,修真界的文字,這裡人的說話方式,學這學那,從來者不拒到取其精華去其糟粕……

可是兩個時辰一次的早課,他屬實吃不消。

從小到大,接受教育十二年,他都是上四十分鐘一節的課堂好麼!

單就是四十分鐘,他都不一定能全部集中注意力。在這裡三個月“磨煉”,他被迫堅持一小時,已經是大進步了。

陸子期瞧著對方淡定的表情,不知想到什麼,羨慕不已,“你就好了,爹娘都是金丹真人,即便李師叔的課不聽,你爹娘給你解惑授道都已經足夠。要不是宗門規定,所有煉氣期弟子都要在六壬堂聽課,你乾脆直接跟在你爹娘身邊得了。”

陸子期的家族是依附玄天宗的附屬世家,隻屬於三流家族,有一個在玄天宗任務堂當管事的叔叔。他雖是四靈根,卻憑著關係,入住了外門弟子所居住的山峰中最高的峰頂處。

修真界處處有靈氣,卻有濃鬱淡薄之分。

在玄天宗,位於中心位置的七大峰靈氣最是濃鬱,內門次之,外門再次之。而外門當中的各山峰,又以山腳的靈氣最薄,山頂最濃。

宋元喜七歲測出靈根,三年學習理論基礎,自十歲開始修煉,就被父母移出赤霞峰,安排在外門。

當然,因為修二代的身份,即便在外門,也是住最高的峰頂。

陸子期是他在外門中認識的第一個朋友,算是一起“上下課”的小夥伴。而他的親兄弟,也就是同胞弟弟宋元若,命運就完全不一樣了。

因為單靈根,又是變異雷靈根,自測出靈根之日,各峰峰主就開始爭搶這個弟子。最後還是掌門出面,說是太上長老白衍道君看中,欲收為親傳弟子,那些人才停歇作罷。

早課結束,已經午時一刻,宋元喜在陸子期的碎碎念中,兩人相伴前往外門膳食堂。

大清早為趕上雲鸞車,兩人都未食早膳,少年期正處於長身體階段,又經曆兩個時辰的課堂內容,早就饑腸轆轆,此時人人都面露菜色,餓的仿佛能吃下一頭牛。

“喲,今兒夥食真好,竟然有靈韻稚雞。”陸子期排隊打飯,眼尖看到,頓時驚喜不已。

像他們這些剛引氣入體的弟子,一般是無福消受靈獸肉的。

靈獸肉所含靈氣豐富,至少是煉氣二層才能嘗試,他們日常修煉,除了吸收天地間的自然靈氣,更多的是用靈石。

可是靈韻稚雞不一樣,這種豢養的二階靈獸,肉裡富含的靈氣十分溫和,隻要引氣入體就可食用,且十分滋補。當然,價格也相對較貴。

外門膳食堂規定,煉氣期弟子,修為三層以下的,以修為等級可免費食用相應數量。煉氣一層的弟子,在今日就能免費得到一塊靈韻稚雞肉。

如果還需要,那就得自己額外出靈石了。

宋元喜也喜歡吃肉,尤其是嘗過修真界的靈獸肉之後,簡直歎為驚人。

這是什麼好吃的神仙肉肉!!!

宋元喜估摸自己的零花錢。去到外門後,原主爹娘心疼孩子,給了大把的靈石,雖絕大多數都是下品靈石,中品靈石一隻手數得過來。

但是在外門弟子一個月隻能領三十塊下品靈石的標準之下,他的靈石數量堪稱暴富。

瞧著陸子期還在摳搜自己的靈石,想著能拿出幾塊來買靈韻稚雞,宋元喜攬過對方的肩膀,大手一揮。

豪氣說:“甭算了,今日我請客,靈韻稚雞吃到你撐為止。”

對於異世交到的第一個朋友,宋元喜很是珍惜,仿佛重新體會到兒時的快樂。

陸子期頓時笑容燦爛,“好兄弟!等晚上到我屋裡來,我叔叔剛送給我一個小聚靈陣,今晚我們一起修煉。”

宋元喜瞧著傻乎乎的少年,心裡默默歎了句“敗家子”,這憨憨怕是不知道一個小聚靈陣的價值,豈是幾塊靈韻稚雞肉可比,怕是他叔叔好不容易得到,這才送給自家侄子的。

陸子期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我們是朋友嘛,有好東西豈能藏著掖著,你今天就算不請我吃靈獸肉,我也是要拉你一起修煉的。”

宋元喜心中溫暖,儲物袋裡的下品靈石又拿出去幾個,直接把兩人的夜宵也買齊了。

兩人吃飯間歡聲笑語,完全是歡樂的場面。

而此時的赤霞峰某處洞府,雲溪真人宋清則是一臉面無表情,周身的靈氣微妙流轉,越發的凝滯。

在他斜對面下方座位,李文柏正在滔滔不絕的講述這三天來,宋元喜在課堂上的表現。

一張嘴叭叭叭,瘋狂輸出不帶停歇,座位邊擺著的靈茶由熱轉涼,卻不見他喝一口。

“宋師叔,我知道自己跑您這兒忒勤快了些,可是宋元喜這幾個月在課堂上的表現,實在是……我怒其不爭啊,我恨鐵不成鋼啊,我若是他親兄長,我恨不得……”

李文柏站起來,朝著宋清直直作揖,最後總結性發言:“還得有勞師叔多加勸導,六壬堂半年一次的弟子考核,如今已時日過半,若是宋元喜再這樣拖拉,隻怕……”

李文柏離開了,從頭到尾,那杯靈茶就沒動過。

宋清手邊的茶水已經換了三次,第四次喝時,他終是忍不住爆了粗,“混賬玩意兒!”

“你罵誰呢!”

身穿嫩黃色祥雲道袍,頭戴碧雲簪的女子走進來,直接搶走宋清手中的茶盞,而後塞過去一個玉葫蘆。

“裡面裝的什麼?”宋清看著玉葫蘆問道。

薑婉容瞪了眼,沒好氣開口:“瞧你火氣大,我看靈茶也甭喝了,從師父那兒拿來的高階靈茶,在你這兒吃就是暴殄天物。葫蘆裡裝的冰泉水,祛火之極,最適合你。”

冰泉水,乃玄天宗擎蒼峰的“特產”,峰上都是劍修,每日必備功課就是在冰泉裡泡著,修為越高泡的越久,無論寒冬酷暑,一日不落。

宋清的道侶薑婉容,乃是擎蒼峰峰主的女兒,看著溫柔似水,卻妥妥是劍修出身。

被塞了一葫蘆冰泉水,宋清表情無奈,“婉容,這已經是第二十三次了,單李文柏就過來十二次,我宋清當年求娶你的陣仗,都沒你這個兒子大,隻怕“我是宋元喜他爹”這話,已經傳遍整個宗門了。”

“怎麼,你嫌丟臉?”薑婉容不由挑眉,“小兒子天賦卓絕,被太上長老收為親傳弟子,你就笑容滿面與有榮焉,大兒子送去外門,進六壬堂上課,你就面露難色難以啟齒?”

“我何時有這種想法!”宋清神情無奈,“元喜資質一般,靈根駁雜,我一早就知道。雖不對他抱有和元若同樣的期望,但是我宋清的兒子,即便資質一般,也不能以此為由頹廢喪誌!學不好就慢慢學,修煉一年不成就兩年三年,修真一途本就與天爭命,豈有容易二字!”

“可是你看看他,看看這些過來告狀的師侄所說,他哪裡是學不來,他根本就是不想學!這等修煉態度,簡直氣死老夫也!”

薑婉容聽過幾次師侄們的告狀內容,在她看來實在是無傷大雅,他們劍修從入門修煉開始,就整天雞飛狗跳的,整個擎蒼峰沒一天不熱鬨。

“這算得了什麼,和我兒時相比,喜喜也算乖巧。”

宋清:“……”

哪個正常修煉之人敢和劍修相比!

他一個正經的純純煉丹師,當初是怎麼看上劍修的?就因為當年小師妹那看似溫順無害的清澈眼神嗎?

又想起今早,薑婉容一言不合劈了他們洞府外小半座山頭,惹得後頭圈養的靈獸嗚哇亂叫,宋清果斷將自己的危險念頭掐斷。

有一個劍修道侶,惹不起惹不起!

“你且隨便聽聽就是,尤其是李文柏,好歹是莫師兄的弟子。莫師兄人在秘境一直沒消息,雖說命牌完好,但是上面的裂紋又增多了,隻怕那孩子日夜難安。我瞧著他最近脾氣又暴漲了,之前哪敢和你陰陽怪氣的。”薑婉容隨意道。

“這怎麼能算陰陽怪氣,文柏師侄為人正直,他……”

“得了,和你一個丹修扯不明白。我去外門看看喜喜,我可憐的兒啊,也不知道小日子過得好不好。”

一場告狀無聲湮滅。

午後沒有課,宋元喜習慣性午睡。在其他人勤加修煉的時候,他打開床邊的窗戶,讓新鮮的空氣流動進來,自己則是扯過薄薄的棉被,從頭到腳蓋個嚴實。

日頭正好,瞌睡襲來,正睡的甜熟時,一道輕笑聲傳入腦海中。

宋元喜一開始以為是做夢,但很快意識到自己在修真界,有異聲入識海,這絕不是什麼小事。

他猛得驚醒,睜開眼一瞧,卻見自家娘親倚在窗戶前,手上拿著把古樸的長劍,一邊擦拭劍鞘一邊笑。

“我家喜喜警覺性不錯,這就醒了。”

說來也怪,宋元喜自穿書後,除了一開始不適應,後面就十分從容了。尤其是面對原主的親生爹娘,他幾乎張口就能喊。而親娘薑婉容,更是感覺到一股天然的親近。

他將這一切歸功於臉皮厚。

“娘,你怎麼來了?”宋元喜面上欣喜,掀開被子往窗前跑。

薑婉容直接拉過兒子的手,兩指搭在其脈搏上,宋元喜頓時不言語,乖乖站好。

片刻後,薑婉容鬆開,表情還算滿意,“不錯,這些日子沒把你折騰廢了。”

“哪能呢,有娘你給的靈石寶物,還有外祖父的名頭,外門沒人敢惹我。小日子簡直不要太滋潤。”

薑婉容瞧著大兒子紅潤的氣色,點頭,“那倒是,在玄天宗,除了太上長老之輩,沒人敢輕易得罪你外祖父,擎蒼峰上千名劍修弟子可不是吃素的。就是你娘我,在宗門也是同階無敵。”

宋元喜內心不由汗顏:那可不!大殺器劍修啊,誰特麼敢惹!

“娘,你怎麼這時候過來了?”宋元喜岔開話題。

薑婉容直接扔出手中長劍,看兒子跌跌撞撞接住,笑說:“今早去了趟擎蒼峰,這是從你外祖那裡拿來的,你和若若一人一把,過幾日選主修之法,你就直接選劍修。”

“劍修?”

“對。”薑婉容笑容更盛,“若若得了白衍道君的青睞,我自是不必擔心。至於喜喜你,你外祖父說了,屆時親自教導你,五靈根沒什麼大不了的,劍修一道更看重品性堅毅,隻要能吃苦,劍修一途乃是光明大道。”

薑婉容又補充一句,“咱家有靈石礦,喜喜莫怕,不讓你當窮劍修。”

宋元喜:“……”

這不是窮不窮的問題,關鍵是我吃不了苦啊~

劍修者,要虐他人先虐自己,修真術法千千萬,傻子才選當劍修。